第六十一章 吃醋
陳京墨在前頭面無表情的開車,坐在後座的鄭小山正在用好奇且忐忑的眼神打量他。
剛剛在學校門口把一個和他班主任差不多年紀的叔叔叫成嫂子這件事可把鄭小山同學給難為情死了,一路跟著那臉色怪異憋笑不止的叔叔上了車都沒緩過神來。
陸浩然小同學在確定鄭小山並沒有什麼危險後就已經自己回家去了,然後這次把嘴閉的死緊就等著看清楚再在喊嫂子的鄭小山就看到了坐在車裡的這位看上去顯得相當高貴冷豔不可接近的……男的。
因為剛剛有認錯人在先,這一次鄭小山只把詭異的目光收了回去又開始鬼鬼祟祟地打量著車裡是不是還藏著另外一個人之類的,可找了半天他都沒再能這車裡找到另一個女性生物,而就在他驚疑不定和這個看上去其實很斯文很有錢的哥哥並排坐在一塊的時候,他忽然就注意到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只在剛剛和他對視了一眼的陳京墨寫了張紙條又遞給了前面的林橋。
【你先下班吧,我看到你夫人給你打電話了,等一下我開車帶他回去就可以了。】
用紙條來表達自己說話的意思,一看到陳京墨這麼做鄭小山臉色就微妙了起來,因為他飛快的想起來早上他哥是在電話裡怎麼交代他的,而他這麼一想就更緊張了。
“你嫂子現在不能開口說話,你乖一點啊,不要給他添麻煩,不然你就等著我回去給你好看吧哼哼哼哼o( ̄ヘ ̄o#)。”
不會開口說話的嫂子看來就是身邊這位看上去和自己倒楣哥哥壓根不是一路人的陳先生了,被迫發現這點的鄭小山就差沒吃驚地咬掉自己的舌頭,等兀自發了一會兒呆他第一想到的事情居然就是……他們老鄭家以後看來只能靠他傳宗接代了。
“那我就先走了?陳先生,你回去後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知道自家陳先生或許不太好意思當著自己面和自己未來小舅子相處,識趣的林橋也沒打算繼續在這兒讓他不自在便直接就走了。
而就在傻裡傻氣的鄭小山同學坐在後面自由自在的胡思亂想的同時,內心其實也比他平靜不到哪兒去的陳京墨已經送走了林橋又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那個,你好……”
試探著坐在後座沖陳京墨打了個招呼,鄭小山見陳京墨的確是一副不能開口說話的模樣也有些止不住同情,而且一看陳京墨看著就是那種性格很嚴肅很正經的人,他也不能隨隨便便地亂喊什麼嫂子,只結結巴巴地想著能不能表現討人喜歡一點,別等會兒回來就讓鄭常山這個倒楣哥哥給教訓一頓。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呀嫂……哦不,哥哥……等一下鄭常山回來他會來接我嗎?他這幾天去哪裡了啊怎麼都不回家啊,是和你在一塊嗎?哦哦,那個!我認識那邊那個地方!我們學校來這裡種過樹!聽說這裡所有的房子都是一個土豪家的!我們來山上種樹的時候都要經過他的批准才可以進來!真是麻煩得要死啊啊啊!哼,萬惡的土豪!”
陳京墨:“……”
話嘮的鄭小山同學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真情實感地嫌棄著前頭開車的陳京墨,因為沒辦法說話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附和的陳京墨也只能皺著眉跟著他一起點了點頭順便跟著鄙視了一下萬惡的自己。
而和陳京墨就這樣嘮了半天的嗑一點都沒覺得尷尬沉悶反而越聊越起勁的自來熟鄭小山同學也漸漸地習慣了他不能說話的這點,只繪聲繪色地和他描述著自己學校的哪個哪個同學有多討厭,學校附近哪個哪個地方的東西很好吃,見陳京墨偶爾會跟著附和自己,便覺得開心自豪的不得了。
到這裡,陳京墨也總算是明白鄭常山那樣性格的人為什麼會對這個和他並沒有相處太長時間的弟弟這麼上心了,因為這小子確實還挺討人喜歡的,早熟活潑卻不討人厭,身上一看就帶著在底層生活了很久所以特別懂事的痕跡。
而想到這兒,對這個健開朗談的小舅子總體印象不錯的陳先生只將車在停車場停了下來,又轉過頭寫了張紙條輕輕的遞給了鄭小山。
【等一下先回我家,鄭常山晚點回來,我們買點菜再回去。】
對自家嫂子的安排鄭小山自然是一千一萬個沒有意見的,陳京墨從車裡出來又帶著身後那個一蹦一跳的小跟屁蟲就進了位於他楊川市住處附近的一個小型農貿市場。
像平時陳京墨雖然也有偶爾自己做飯的習慣,但是這種買菜的事情他肯定不用自己操心的,但因為這是他頭一次和鄭小山見面他也不太瞭解喜歡吃什麼,所以便想著帶著他過來也好決定晚上做什麼。
“可新鮮的豆莢了呀,自家回去剝剝炒炒很好吃的呀,小弟跟你哥哥出來買菜嗎?”
和氣的賣菜阿姨說話就帶著楊川市本地的口音,鄭小山此刻正主動地幫陳京墨拎著亂七八糟的東西,聞言便特別驕傲特別自豪地點了點頭。
而見他這可愛的小模樣向來不苟言笑的陳京墨也跟著眼神也緩了緩,只是當他準備付錢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很尷尬的事。
因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這種地方買東西了,陳先生今天出門居然沒有帶任何零錢,而除了大量的信用卡和一本支票本外,他身上居然連一張整鈔都沒有。
這個情況可有點不妙了,一向淡定的陳先生當下便僵硬住了身體,想著現在讓林橋過來一趟的可能性有多大。
而鄭小山注意到自家嫂子臉色不太對便趕緊看了他一眼,見陳京墨面無表情地低頭沖他無奈地展示了一下自己讓人無言以對的皮夾後,鄭小山同學先是一愣,接著立馬幸災樂禍地捂著嘴偷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有我有哈哈哈,我哥平時給我可多零花錢了……阿姨,多少錢啊,我來付我來付。”
付完錢買完東西一邊跟著陳京墨走出市場的時候一邊還在偷笑,鄭小山開始還覺得陳京墨沒什麼表情的樣子看上去挺嚇人的,現在卻覺得會忘記帶錢和自己求助的嫂子也蠻可愛的。
而今天在小孩面前丟人了一回的陳京墨因為這事也有點尷尬的,見鄭小山這小子一看就一副嘴不嚴實的樣子,只若有所思地輕輕地拉了拉他的手,又彎下腰板著臉一臉糾結地警告了一句。
【不許告訴鄭常山= =】
鄭小山:23333333333333333333
再三向陳京墨保證絕對不會把今天這事告訴自家大哥,鄭小山到現在是可算是有些明白為什麼自己那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人渣味道的神經病大哥會看上去那麼喜歡面前這個陳先生了。
畢竟就連還是個小孩的鄭小山都覺得像陳先生這樣看似不好接近,其實有著柔軟內殼的人實在是讓人覺得可愛的不行,更何況是鄭常山那種心眼比誰都多,專挑好東西下手的黑心傢伙。
想到這兒,自覺自家大哥給他們老鄭家占了個大便宜的鄭小山便開開心心地跟在陳京墨後邊拉著他的手往前走,想著回去一定不能把這件事分享給鄭常山,他再怎麼求自己都絕對不搭理他。
而就在他和陳京墨一起走過市場外頭的一個略顯潮濕的窄巷子,準備到外面的停車場拿車回家時,走在他前面的陳京墨忽然停下了腳步。
窄巷子外頭天天人來人往的,但因為位置比較偏僻平時卻很少會有人注意到這裡,陳京墨打從剛剛起便敏感覺得有什麼人在後頭跟著自己,眼下走到這兒那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等他下意識地護住鄭小山又轉過頭後,果不其然看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混混正站在不遠處,而見陳京墨面無表情地朝他們看過來,這幾個混混只怪裡怪氣地笑了笑,接著互相對視了一眼走上來開腔道,“陳先生是嗎?我們老闆有請,想和你聊聊關於鄭常山這個人的事,您要不配合一下?跟我們走一趟。”
這話說的客客氣氣的,但是威脅的味道卻很明顯了,鄭小山一聽是自己大哥招來的麻煩立馬臉色都變了,只用略有些害怕的眼神打量了幾眼這幾個人高馬大自家嫂子一看就打不過的混混,矮小的身板卻下意識地想擋在陳京墨前面。
陳京墨見狀不吭聲卻也沒立即理睬他們,只將自己的口袋裡的手機默默的打開便想著通知林橋,可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一記鐵鎖便砸到了他的手掌。
因為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所以一時間只有鄭小山的驚呼聲在耳邊響了起來,而被這一下弄得手指骨差點斷裂的陳京墨面色慘白地放開自己因為疼痛而不斷痙攣的手,便見那站在前頭的小混混拿著一根怪模怪樣,前後各連著一把短刀和一個銅錘的長鎖鏈陰森地笑了起來。
“別想玩花招啊,陳先生,我們可不是一般人,真下手沒輕重傷了您哪處,那貪狼星可就要心疼了……”
鄭常山要是在這兒估計會一眼看出來這古怪的兵器究竟是什麼東西,畢竟這在現代社會壓根無法施展出來的冷兵器在晚清年間可是一度和血滴子齊名的利器,而追溯起他的由來,自然就少不了要提到那僧苦練的名號。
僧苦練,據說是從元朝起便在人間行走的一種僧人,這類僧人大多半俗半僧,以新奇的街頭表演為生。
每每在人前表演時,他們便會穿著袈裟,將右臂袒露於外,手腕處綁著一紮點燃的香,左手搖扇煽風點火,刻意展示自己皮肉火燒不爛的內功。
而為了磨煉耐功,他們有時還會用一種前頭有錘後頭有刀的鎖鏈進行表演,一時間讓很多沒見過這些的尋常百姓都嘖嘖稱奇。
只不過這街頭表演,大多摻雜水分,很多僧苦練本身並不是真正的僧人,只是假作僧人以一些雜耍之類的討口飯吃,而要說起這頭一位號稱僧苦練的,卻是位說出來都讓人聞風喪膽的妖僧。
話說那頭一位僧苦練還是個凡人時,便也時常在各個村部中來回表演,和其他假僧人不同的是,他是真正下凡苦練渡劫的佛門弟子,其僧苦練之名就是佛祖給他起的,意思是讓他在人間受一番苦練後再歸位成佛。
為了他這來之不易的修行,僧苦練便開始在人間行走,以此經受世間的考驗,佛祖在他下凡時曾告誡他此劫兇險,僧苦練便假作身份開始從事這街頭表演的一行,而因為他的本事頗多武藝又強,每每便引得許多百姓來觀看。
可是這精彩表演看完很多人便直接走了,也不會說施捨些銀錢給一番辛苦後的僧苦練,可憐那僧苦練為了賺幾個錢皮開肉綻的一番搏命也賺不到幾個銅錢,時不時地還要餓著肚子瘦的皮包骨的被有些人當做乞丐一番的捉弄。
佛家弟子大多講究修身養性,這僧苦練開始的時候還忍了又忍,但他在下凡前本是不諳世事的性格,貿貿然地接觸到了世間邪惡難免會有所不適,然而那時元朝戰亂頻繁,不少蒙古人,金人甚至是漢人都在整日欺辱窮苦的人,許多底層人民的性命壓根不值一文。
僧苦練在這樣的環境下歷經磨難,最終還是在有一天徹底爆發了,因為在途徑當時的一個名為喬莊的小城時,他不僅被那裡的城中的百姓狠狠地奚落了一番,還被逼著從一位穿著富貴的鄉紳的胯。下鑽了過去,許多人見他一個僧人這般被羞辱,非但不阻止還哄堂大笑。
而待人群四散只留下僧苦練一人獨處後,渾身滿是污穢之物,在人間被折磨了十年的僧人望著掛在天空正當中的那輪泛著紅光的月亮,忽然就覺得自己所時常誦讀的經文變得可笑起來。
為僧為佛到底又何用處?世人皆惡,為何偏要他來普度眾生!
他所受的辱,所受的苦,所受的難統統都毫無用處!
佛祖總說善惡有報,可是這些惡人偏偏逍遙快活,毫無悔意,那這報應何不今日就由他來親自來報了!
離佛只差一步的僧苦練就這樣徹徹底底的成了魔,當夜他便潛入那喬莊一共二百六十口人的家中,用自己時常用作表演的那道奇異的鎖鏈先將這些老老小小挨個絞死,又放了把大火將這些凡人的屍骨統統燒了。
做完這一切他又繼續往南方走,每經過一城只要遇到膽敢挑釁他,羞辱他的,他便趁夜色大開殺戒,一屠便屠一城,再在烈火中為那些被他親手殺死的人念誦一晚上的佛經。
他這樣瘋狂的舉動在有一天終於被佛祖知曉了,在降下雷劫並奪取他頭頂的佛光後,不悲不喜的佛祖看著跪在地上卻沒有絲毫悔意的僧苦練,半響只說了這樣一番話。
“我原有十弟子,你是我收的第十一位門徒,過往種種我已不想和你談起,苦練,我只問你,以惡治惡,與魔又有何分別?你並非賜他們生命者,又憑什麼奪走他們的性命?”
一向悟性頗高的僧苦練並非不懂佛祖話裡的意思,可是他這顆已經沾染過殺戮的心早已聽不得一句相勸,只束手就擒地任由曾交給他諸多佛理的佛祖對施下對內家弟子犯戒的重刑,卻連一絲反抗的欲望都沒有。
他這副模樣倒讓西天諸佛們不好處置他了,說他就此改過那倒沒有,可觀這淒慘的模樣又好似再不會作惡了,而最終還是同為佛祖的弟子摩柯迦葉提出一法,只說僧苦練在人間行走幾十年已經催生了一門新的人間行當出來,倒不如將已無佛骨的他交由神界祿星司看管,且看他是否有改過自新的跡象。
也正是因為這樣,佛家還俗弟子僧苦練才會以一個行主的身份在祿星司,儘管來路和其他行主們略有不同,但他平日裡也少有言語倒不怎麼引人主意。
只是他安分了百年,在其他人都開始忘卻他這個或許暗藏危險的存在的時候,他卻忽然一舉叛逃出了當初的祿星司又了無音訊多年。
此後千年間他與巨門之間的牽扯便無人知曉了,沒有人知道當初他在北斗宮頭一次見到那時的巨門便動了心思,也不知道他為了能將巨門和他一起拖進這無盡的泥潭沼澤中,竟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自己的鼓掌之中,即使犧牲無數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而將那被他折磨的幾乎又丟了半條性命的巨門帶回自己在凡間的住處後,被僧苦練堪稱體貼溫柔的一番伺候著換了身凡間穿著的巨門渾身癱軟地倚靠在僧苦練的懷裡,臉上的表情卻還明顯餘怒微消。
“還在生氣?不是都將你想要的東西找回來了嗎?怎麼還不高興?”
用手指捏了捏巨門腰上的軟肉,見他被自己調教的經不起一絲挑逗的身體立馬就敏感的軟了,僧苦練親了親巨門抿著的嘴角便小聲地低笑了起來。
而聞言的巨門只嫌惡地看了他一眼,接著也不管僧苦練這瘋瘋癲癲的言行舉止,勉強從他懷中掙脫開口這才站到陽臺邊上皺著眉來了一句。
“這屋子當初不是被貪狼燒了嗎?怎麼還會在這?”
“他燒了,我自然能再為你建一棟一模一樣的,你喜歡的東西我總會替你一點點的搶回來的……看,那邊那顆冬青樹不是你在神界時最喜歡的嗎?他四周圍的三顆海棠,你還曾分別為她們取名為楊妃,李妃和獨孤皇后……我挑了最好的花期最好的土壤將把他們種在這裡,就是為了讓你能看見他們開花時最美的樣子……”
僧苦練這般抱著他輕笑著開口,用佛珠豎起的長髮將他陰森粗狂的臉顯得也多了幾分野性,原本面無表情的巨門的表情看見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心情便覺得有些微妙起來,一時間卻也沒再開口。
他從前的喜好他自己固然知道,可是除了以往那些巴結討好的人從來沒有一個人會為他佈置那麼多東西。
眼下身敗名裂的他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了,可是身後那個人卻一點點將他心裡喜歡在乎的東西都留了下來,並且這樣事無巨細地佈置好,巨門的臉色忽然就有些意味不明起來。
“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忘了你之前的行徑。”
咬牙切齒地這般說著,狹隘且報復心極重的巨門星強壓下心裡頭片刻的動搖最終還是一臉陰狠地撇了僧苦練一眼。
而聞言的僧苦練當下便大笑了起來,帶著點曖昧味道地望著他這幅既想得到又害怕得到,永遠都在懷疑提防著身邊一切人的可悲樣子,只湊到他耳邊帶著點惡意的小聲道,“恩?我何時忘了,巨門星君昨夜抱著我不停地哭喊求饒的纏人模樣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不如趁這會兒無人我們再來溫存片刻?
“你!!”
臉色難看地瞪著僧苦練,巨門星心裡知道如今的自己奈何不了這妖僧,一時間只能硬憋著胸中一口惡氣任由他占些嘴上便宜,不過想到自己真正的仇家此刻還在外頭逍遙,巨門星便陰沉著臉看了僧苦練一眼道,“你可知道那廉貞還活著的事?”
“我當然知道,應該說我比你還早些知道。”
不顧巨門瞬間陰沉下臉地看向自己的樣子,僧苦練勾著嘴角只任由著巨門大喊大叫地沖自己撒氣,半響等他罵夠了才握了握他冰冷的手掌才緩緩開口道,“凡事都要慢慢來,勿焦勿躁,你就是做事沒個心眼,才總會被貪狼當成個傻子耍……我已派了幾個人去逗逗那廉貞君了,他眼下還未歸位並沒有什麼威脅,只不過那一心護著他的貪狼恐怕要著急了……”
這般說著,僧苦練見巨門這沒腦子的傢伙總算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也略顯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頭髮。
可轉身見這白眼狼一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就不搭理自己了,只盯著院子裡那幾棵死物看個不停的倒有些嫉妒了。
而當下他便將巨門這具自己怎麼用也不會膩的身子攔住又單手扛到自己的肩上,感受到巨門怒氣衝衝地用手掌拍打自己的背,活像只發脾氣的野貓便極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僧苦練只一邊粗暴剝去他的衣物一邊將不斷叫駡著的他抱到樓上,在將這不可一世的巨門星狠狠地壓在自己的身下後,這才動情吻了吻的他因為羞恥的而通紅的眼睛道,“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就當這一切是空……盡情享用吧。”
……
這邊僧苦練和巨門正在翻雲覆雨一番籌謀,那邊得他授意的幾個混混還在和受困的陳京墨不斷周旋。
這幾個混混正是因為得了僧苦練賜予了內家功夫這才敢如此囂張,而對此一無所知的陳京墨皺著眉只強行按了按自己不斷發抖,皮開肉綻的手掌,先是擋在鄭小山的面前讓他不要害怕,又無聲地張了張嘴。
【讓他走,我一個人跟你們去。】
“別……別……”
鄭小山不停地在後頭拼命拉扯著陳京墨的衣袖,見他的手指骨扭曲著卻還是袒護自己的樣子,著急的眼睛都紅了,而那幾個混混見他這幅不自量力的樣子卻是冷冷的一笑,只各自散開堵住兩邊的出路,接著甩了甩手上的鎖鏈似笑非笑地開口道,“這可不成,這小孩也是貪狼在人間的親人,我們可不能放過……”
這話說完,幾個混混就直接上來抓人了,活這麼大歲數都沒和別人紅過臉動過手的陳京墨皺起眉想要阻止卻直接被打頭的那個混混用鎖鏈絞住了脖子拉扯到髒汙的地上,一瞬間窒息的痛苦讓他立時便白了臉頰。
可等他看到鄭小山已經被兩個混混掐住脖子,那不斷蹬踹掙扎的孩子眼看著就挨了一個耳光後,眼神一冷的陳京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湧上了一層怒火,瞬間變得血紅色的一隻眼睛顯得也陰森了起來。
“放……開……放開他。”
被惡狠狠地絞著脖子,久未開口的嗓子裡卻斷斷續續地發出撕裂般的聲音,蒼白且英俊的男人先是顫抖著手將金絲眼鏡取下放進自己的褲袋裡,又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而順手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掉放在一邊的塑膠袋上面後,卷起自己乾淨衣袖的陳京墨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已經面露異色的混混,直接抬手反握住了那滑膩的鎖鏈,先是無視自己脖子上越收越緊的力道,又將原本還穩穩站著的混混一下子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以手上的力道硬生生扯斷這鎖鏈後,抬腳便將這混混狠狠地踢飛了出去。
鄭小山:“嫂嫂嫂嫂……子!!??Σ( ° △°)”
被陳京墨這恐怖的模樣嚇得直接把之前只在心裡隨便喊喊的稱呼都喊出來了,鄭小山同學之前還覺得陳京墨這人看著就不會打架的應該經不起這些混混的毆打,可是眼下這反轉卻是徹底把他給嚇到了。
而那幾個原本抓住鄭小山的混混見狀趕緊撲上去想要阻止向他們走過來的陳京墨,可是被徹底惹怒的陳京墨只眯起自己那只鮮紅泛著血光的右眼,接著就甩甩自己沒受傷的那只左手緩步走上來相當乾脆俐落地將這幾個只學了些僧苦練皮毛的混混打的滿地找牙了。
“誰……讓你們來的?”
許久沒有開口難免咬字有些不清楚,陳京墨面無表情地踩著其中一個混混的腦袋,一邊問還一邊把剛剛怕甩掉所以特意脫掉的金絲眼鏡給帶了回去,而用左手手指推了推眼鏡讓自己的視線更清晰後,一隻手還脫著臼的陳京墨只聽到這嚇得屁滾尿流的混混發著抖開口道,“是沈平秋老闆讓我們來的……那些話,那些話也是他讓我們這麼說的,我們壓根就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求您放過我們,放過我們吧……”
沈平秋。
時隔三年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陳京墨只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卻也沒再說話,他方才聽到這些人挑釁的話時就大概猜到了這事應該和那巨門星脫不了干係,此刻聽見倒也不算驚訝,只是這巨門的手段之低級無恥也是突破他的認知,故意將鄭常山引走才來針對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他如今只是個凡人才這般膽大妄為。
只是也多虧了他們,才讓他在盛怒之下小小的恢復了一部分過去的神力,而就算只有廉貞君當日一成的修為,要足夠將這幾個不知死活的混混打成一灘爛泥了。
這般想著,昔日能憑一把簡華劍斬殺魃妖的陳京墨直接轉過頭就看了眼一邊已經目瞪口呆很久的鄭小山,感覺到自己丹田內有一股充盈之氣正在復蘇他也略有些放鬆地歎了口氣,而回憶了一下剛剛自己並沒有聽錯的稱呼,陳京墨不自覺的皺起眉接著略帶些疑惑地開口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鄭小山:“……”
……
鄭常山面色難看地走進市中心醫院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七點了。
他從神界一回來就來了這裡,而想到剛剛自己接到的那通來自他家小弟鄭小山的電話,他臉上的表情便冷凝的快結出冰渣子來了。
“哥……你在哪兒啊怎麼才接我電話啊……我嫂子被一群混混打傷了,手骨折了還在流血,你趕緊過來吧……”
今天自己被叫回神界這事原本就透著股蹊蹺,那遺落在死牢直指向他的證據也說明了巨門背後一定有人在故意針對他,而果不其然現在這些人又找上了陳京墨,這讓鄭常山一面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便將巨門那狗東西找出來再大卸八塊一次一邊又開始神經緊張地生怕陳京墨會出什麼問題。
“麻煩問一下,有一位五點多住進來的陳京墨先生是住哪間病房的?”
面無表情的直接就殺到了醫院五樓的住院部上面,幾個值班的醫生護士看他皺著眉一臉不悅的這樣還以為他是來尋仇的,結結巴巴地給鄭常山指了路又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結果等小護士們目送著這煞星一般的男人進了那最角落的病房,她們只看見那剛剛還一副喊打喊殺模樣的恐怖男人直接便安靜了下來,接著又像頭忠心的大狗一樣猛地撲到了還在病床上的那位先生的面前。
鄭常山:老公!!!你傷到哪裡了!!QAQ啊!!你痛不痛啊!!我給你吹吹啊!!!這個手!!這個手怎麼會這樣!!!是誰!!是誰!!我一定要殺了他們!!啊啊啊!!(╯‵□′)╯︵┻━┻陳京墨:“……”
“哥……你能不能別這樣啊,好丟人啊……”
捂著臉一言難盡地看著鄭常山捧著陳京墨的手一副又氣又急,還要噁心巴拉的給他吹吹的模樣,鄭小山還沒見過他家神經病大哥有這麼情緒化的時候,只從邊上的小沙發上走下來將那些在門口一邊偷笑一邊看熱鬧的醫生護士們都趕走,又重重的關上了病房門。
而等轉過身見鄭常山壓根沒搭理自己,只神經兮兮地盯著自家陳先生還在不停地噓寒問暖,瞬間便感覺到自家大哥有了老公忘了弟的鄭小山也無奈地走回沙發上坐好,接著便聽著鄭常山和陳京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而在這個過程,其實大部分還是他哥在絮絮叨叨個不完,穿著身病號服的陳京墨眼看著自己已經被固定好的手被他當定·時·炸·彈一樣的抱著,就那麼無奈卻又有幾分受用的看著這傢伙鬧騰。
而還沒等他們說上幾句話,陳京墨也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已經能開口說話時,鄭常山的電話又響了,等臉色難看的他想要乾脆掛斷時,在看到那個來電顯示後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緩和且散漫起來。
“祿存君,有何貴幹?”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陳京墨當下便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坐在他對面沙發上的鄭小山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故意指著自家大哥的背朝陳京墨比了個他找死你趕緊教訓教訓他的手勢。
見狀的陳京墨面無表情移開視線地盯著正在專心打電話鄭常山,越看越覺得他一臉含笑地和別的來路不明的人打電話的樣子顯得很是風騷欠揍。
而殊不知自家陳年老醋缸已經翻了一地的鄭常山先生好不容易把這通電話給打完後,他一抬頭看了眼自家陳先生剛想繼續說話,就被他表情冷淡地望著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
鄭常山:“誒(⊙v⊙)怎麼……怎麼了啦……陳先生……”
陳京墨:“祿存是誰?”
鄭常山:“哦哦,就一個神界的晚輩啊,你不認識,人還算有幾分腦子,我讓他——”
陳京墨:“哦,是嗎,鄭先生。”
鄭常山:“……”
作者有話要說:
陳嬌羞:對方不想說話並向你扔了一個鄭先生。
鄭變態:老公QAQ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