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夜間來電

　　餘光觸到男人眼角的淚滴，彤瀾閉上眼，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硬：「方易寒，你憑什麼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喜歡你，有人愛你？」

　　將頭抱緊，男人再不敢看女人的眼睛。他搖頭，一遍遍嘀咕：「不，不是……」

　　「方易寒……」聽著男人沙啞的聲音，她忽的站起身。雙手拍上桌子，她身子朝他傾斜，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你父親為什麼看不上你？還不是因為你沒用。」

　　方易寒捲縮在桌子後，身體一個勁兒的顫抖：「不……」

　　「只有監獄適合你，方易寒……」女人露出冷漠的笑容，她收回手，原本空著的桌上驀地出現了個小巧的優盤。她手指似是無意的劃過優盤的棱角，她聲音淡淡：「你這種人就該一輩子待在監獄，待到死。」

　　大腦被清脆的「啪嗒」聲佔據，方易寒知道那是高跟鞋敲打地板的聲音。這種聲音他再熟悉不過，她喜歡穿高跟鞋，他們國外的房子裡擺放著許多她喜愛的鞋子。她還很喜歡花，鮮豔的熱情的玫瑰，還有高貴的鬱金香。他記得前年，她還在院子裡栽了一株。

　　回憶總是那麼猝不及防，猶如無盡的潮水，一遍遍沖洗著他的內心。

　　「啪！」

　　冰冷毫無防備的關門聲響起，將女人那淺淡的背影同他的雙目隔絕。他身子僵硬極了，眼中僅存的那點生氣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他不是沒有心，他只是……不會愛。

　　父母教會了他許多東西，唯獨「愛」這個字。

　　垂下眸，目光落在了那冰涼的物體上。他顫抖著伸出手，將其抓緊。他知道這優盤裡存著的是他的犯罪證據，他對那些女孩子的做的事一幕幕全都刻在這裡。

　　手心裡流出了細密的汗珠，下一秒男人猛地站起身子。他眼裡盛著淚水，拼命吼叫：「警官，要自首……我要自首！」

　　如果這是你想看到的，那我願意接受懲治。

　　——

　　白簡和沈墨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白天的時候，白簡受了不小的驚嚇，加上這幾日的折騰體力自然有些跟不上。看著她疲憊的神色，沈墨自然不好黏她。望著她恬靜的面容，他抬手拍了拍她的頭：「快去睡。」

　　這會兒不過九點，但白簡已是有了困意。她握著沈墨的胳膊，抬頭眼巴巴的望著他：「你也快睡……」

　　這句話說完，白簡就不由自主紅了面頰。她鬆開，快步朝臥室走去，只是指尖剛碰到那冰涼的把手身後就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好。」

　　他眸色寧靜，直到木門關閉，才忽的回過神。

　　轉過身，視線落上那銀灰色的方形物體。若有所思的朝前走了兩步，他抬手將手機勾了過來，隨後大步朝書房走去。男人雙手垂在兩側，即便穿著簡單的家居服，身材也照舊挺拔。

　　書房內是一片靜謐深沉的黑，沈墨抬手按下壁燈開關，下一秒房間便變的一片明亮。

　　澄明的光打在他俊朗的側臉，將他臉部輪廓襯托的更為鮮明。修長的手指玩味旋轉兩下手機，片刻後他走到窗前，按下了中午白簡報給他的號碼。

　　電話接通。

　　他聲音禮貌而疏離：「你好，打擾一下。」

　　對面的男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幾秒後他警惕道：「你好，哪位？」

　　「我是白簡的男朋友。」沈墨輕輕靠著桌子，神色自然。等了幾秒仍得不到男人的回應，他再次開道：「我們見過。」

　　柳哲低著頭，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煩躁。他聲音帶著不耐：「有事嗎？」

　　「今天謝謝你幫助我們簡簡，醫療方面的事……隨時打給我。」沈墨手指似是無意的敲了兩下桌面，眼底卻是一片寧靜。他說話一向簡單明瞭，尤其是對待不怎麼熟的人。

　　他不喜歡柳哲，即便他幫了白簡。

　　沈墨這個人雖然戀愛經驗少，但眼睛卻特別尖。他看得出柳哲對白簡的心意，同時也看出了他對自己的敵意。今天這通電話，感謝是一方面，提醒也是一方面。他和白簡之間有一個彤瀾就夠了，沈墨不想再冒出其他什麼其他人來打攪他們的生活。

　　空氣再這一刻變的寂靜。柔和的光打在少年高挺的鼻梁上，繼而滑至他的肩頭。他單手握著手機，腦海裡一遍遍重複著「我們簡簡」這四個字。

　　他當然不會蠢到沈墨是單純同他道謝的，他是在委婉的警告，他……只是個外人。

　　神色一凝，柳哲脆聲回：「不必，我只是做了件該做的事。」

　　聽著男人清脆有力的聲音，沈墨不由揚眉。半晌後，他似是隨意的開口：「什麼叫該做的？」

　　男人眼中是隱隱的笑意，他勾了勾唇不知怎麼，那些對白簡說不出口的話竟對沈墨輕鬆說出了：「保護自己喜歡的女人不是該做的事嗎？」

　　短暫的沉默後，沈墨不怒反笑：「別人可不這麼想。」

　　掛斷電話，柳哲臉上再無之前的笑意。

　　他聽得懂沈墨的意思。

　　在別人眼中，他只是個見義勇為的路人。沒人會閒到為一個路人貼上暗戀者的標籤。甚至白簡自己，都將他視作同學的存在。

　　可是……有什麼關係呢。這些事本就不是做給別人看的，都只是他自己想做罷了。

　　她是他喜歡的人，他想守護她這沒有錯。

　　「喵～」

　　胸口忽的貼上一片柔軟，他抱在胸前的雙臂，竟為它製造出了一溫暖的窩。

　　無奈笑笑，柳哲抬手觸上它柔軟的皮毛。他聲音很輕，眼裡是淡淡的笑意：「湯圓乖。」

　　「咕嚕咕嚕～」

　　似是聽懂了柳哲的話，湯圓閉上眼發出了歡快的叫聲。

　　柳哲知道，只有在貓咪歡喜享受的時候才會發出這種叫聲。側身將它放到那舒適的墊子上，男人朝臥室一側走去。

　　平靜躺下，伸手拉上檯燈的剎那，他不由嘆了口氣。

　　到底還是在意的。

　　臥室陷入一片漆黑。男人剛要翻身，胸口卻忽的貼上了一片柔軟。

　　柳哲皺眉：「湯圓別鬧……」

　　湯圓：「咕嚕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