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12

　一陣詭異的沉默過後，鳴人微微將手中的罐子舉高，一直到與視線平齊的地方。他搖了搖頭，憐憫地看向八尾，“大蛇丸老師說過絕對不可以放你出來的，你……聽不見？”

　　“……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被噎住了一般，八尾狠狠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而鳴人卻對這句滿是殺氣的話毫不在意，他坐了下來，將罐子抱在懷裏，低頭道，“你出不來的。”

　　“……”八尾沒有出聲，而罐子卻微微顫抖起來，想必裏面的東西正在努力突圍。當然，這一切都是徒勞。鳴人將手中的罐子抱得更緊了一點，“呐，大蛇丸老師告訴我，等時機到了就會把你放出來的，所以稍微忍耐一下吧。”

　　“哈！那個傢伙說的話，你也相信？”罐中又動了一陣，終於停了下來，傳來八尾有些力竭的聲音，他嘲笑道，“果然是天真的小鬼。”

　　“大蛇丸老師不會騙我。”咬了咬唇，鳴人認真地道。他抱著罐子，抬起頭看向晴朗無雲的天空，“否則他就不會把你留下來了……”

　　“你……”

　　“哈哈，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的，”鳴人摸了摸後腦勺，“大蛇丸老師這麼做，其實是為了我……所以我才更加想要知道，他付出了什麼代價。”少年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的時候滿是堅定之色，“我想要幫他。”

　　“……”八尾沉默了一會，忽然嗤笑道，“幫他？就憑你？你知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有多強？”

　　“唔，大概……不知道吧，”鳴人索性躺在了草地上，“我從來沒有看到大蛇丸老師全力出手的樣子，只是覺得，他很強很強就是了。”少年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就算是這樣，也一定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情。”他篤定的說，八尾忽然不知道如何繼續諷刺下去。

　　他冷笑了一聲，“真是笨蛋。”

　　“唔，佐助也經常這麼說。”鳴人撓了撓臉頰，“呐，現在可以說了麼？”

　　“說什麼？”八尾悶悶地道。

　　“唔，你為什麼沒有被曉封印起來之類的……”

　　八尾不答，卻反而說起了不久前發生的、關於他在波之國的第一次完全覺醒，還有遇到了九尾的事情。

　　“哼，當時我看到那個傢伙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那個傢伙，居然不知不覺地就變成了人。”

　　“誒？不是變身術麼？”鳴人驚訝地道。

　　“白癡！”八尾輕蔑的聲音從罐子裏傳了出來，“如果那是一般的變身術，我還會如此嫉……”他閉口不言，半響又繼續道，“那個時候我就想抓住他好好拷問一番，憑什麼是他這個沒心沒肺的自大傢伙率先變成了人，可是偏偏被封印在了你這個小鬼的肚子裏。”

　　鳴人沒有說話，臉上卻浮現了一絲愧疚的神色。

　　雖然看不見外面的情形，八尾卻大概可以知道少年此時心中的想法，在心中不屑地冷笑之後，居然沒有出言諷刺。“我打不過他，自然只能拿那個用冰的小鬼洩憤……嘿嘿，不過我後來才知道，雖然我倒楣地被封印了起來，可是那個傢伙卻也不比我好上多少。堂堂九尾，居然會屈從於一個人類，自甘墮落，卻還心甘情願！這樣的傢伙，即使是變成了人，卻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說到這裏的時候，八尾的語氣裏自然帶出了一股驕傲之情來，真正體現出了一點尾獸的威勢，鳴人坐直身體，神色也嚴肅起來。

　　“原本尾獸一共有十隻，除去十尾，就只有九尾的力量的最強，但是要說其中最懂得運用力量的，卻是我！其他的傢伙，要不就是如同一尾一樣的憊懶傢伙，要不就是愚笨不堪，自傲成性，也只有我，才會千方百計地思考，怎樣才能把這一身力量發揮到極致！”八尾侃侃而談，鳴人聽得入了神。

　　“我研究了很久，在各種形態中，似乎只有人形才是最適合發揮力量的形態，相當於擁有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憑藉著這股力量，打敗九尾也不是毫無可能。”八尾冷靜地道，絲毫沒有方才在罐子裏跳腳的樣子，“嘿，我研究了這麼久，形態演變了無數次，幾乎要忘記本體的形態，卻終究無法變成人，沒想到率先變化的卻是九尾！”

　　“厄……”鳴人愕然，“你現在的樣子不是本體？”

　　“現在當然是本體！”罐中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那個該死的大蛇丸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我在這個東西力量一絲力量都使不出來！嘿，世人都知道八尾是牛頭、有著八條尾巴的‘牛鬼’，卻不知道那只不過是我維持的一個形態罷了。我真正的樣子……”

　　“是什麼？”鳴人追問道。

　　“你真的不放我出來？”八尾止住了話頭。

　　少年一下子泄了氣，正要將手中的罐子丟下去洩憤，卻聽見八尾道，“這樣子，你老師的一片苦心可就白費了。”

　　鳴人愣住了，“什麼？”

　　“他提前將我取了出來封在這罐子裏，又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頂替我交給了曉……哼哼，他那把邪門的劍是不是不見了？”八尾悠哉道，“他已經有了九尾，卻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也要把我留下來，你真的一點也想不到？”

　　“……是為了我，”鳴人喃喃道，“是為了我。”他重新將罐子抱在懷裏，握緊，“我要怎麼做？”

　　“你該不會以為，最近的訓練都是毫無目的的吧？”八尾嘲道，“尾獸已經漸漸聚集到了曉的手裏，到了最後的時候，自然隱瞞不了那個所謂‘八尾’是個假貨的事實，他的時間已然不多。所以，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一隻手伸了過來，在八尾戛然而止的話語中接過了那個陶制的小罐，“你需要說服八尾。”大蛇丸冷淡地道。他懷中的九尾已然不見，不知道被派去了什麼地方。而男人離開時那種平靜卻暗含風暴的眼神也消失不見了。

　　“大蛇丸老師……”鳴人有些躊躇地道。

　　大蛇丸看了他一眼，在他驚訝的眼神中道，“做的不錯。”

　　“誒？”鳴人臉上的表情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也不為過，因為以往不論取得了什麼樣的成績，大蛇丸最多也是微微點頭而已，而今天……大蛇丸沒有理會少年的神情，而是低下頭來，看向罐中的八尾，“看起來，你的想法已經改變了。”

　　“……哼！”八尾動了動身體，卻也沒有反駁。如果不是這樣，他為什麼要對這個小鬼說那麼多東西？威脅、恐嚇，這些東西都無法動搖八尾，而唯一讓他有所鬆動的，反而是這個小鬼身上，他最為不屑的天真。

　　哼，天真啊。與這個如同黑暗一樣看不到底的男人相比，那個小鬼應該連背叛是什麼都不懂得吧？這樣也好，也只有這樣，才能成為他合格的踏腳石。“那麼，你之前的條件還不變吧？”

　　大蛇丸淡淡應答，仿佛對八尾的想法一無所知。

　　“好，我答應了！”隨著這一句話，陶制的罐子猛地劇烈顫動起來，“現在，可以放我出來了吧。”

　　黑髮的男人後退一步，在撤去了一層力量結界之後，陶罐應聲落地。

　　“呯！”騰起的煙霧遮擋住了眾人的視線，鳴人站地不穩，正要向後仰去，卻被大蛇丸一手扶住了肩膀。少年有些慌亂地回頭，卻對上一雙平靜地金色眼眸。

　　“轉過頭去，鳴人。”大蛇丸道，聲音裏竟然暗含著一絲期望。

　　少年愣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轉過頭去。出現在視線裏的，赫然便是……一條巨大的蛇！尖利的牙齒露出唇外，閃動著劇毒的暗色光澤。大蛇微微張著嘴，動了動巨大的尾巴，低下了頭。一、二、三……鳴人不自禁地數了數，一共竟然有八個，這個樣子，才是八尾的原型？大蛇沉默著沒有說話，而鳴人卻不知所措。

　　“伸出手。”大蛇丸命令道，鳴人照做，然後感覺自己的手上被附上了什麼冰涼濕滑的東西，整個心神都為之一震。

　　“現在可以了吧。”八尾沒好氣地說，“先說明，那個小鬼可不是我的主人，我簽訂的只是平等契約，作為放我自由的代價而幫助他一段時間罷了。”

　　“恩。”大蛇丸淡淡頷首。

　　“我……我和九尾，可是不一樣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八尾臉色一變，補充道，然後縮小身體變成了一條小蛇的樣子纏繞在鳴人的手臂上。小蛇豎著腦袋，吐著信子有些猶豫，“九尾，真的會告訴我化形的秘密？”

　　大蛇丸點點頭，眼睛裏忽然流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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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了。”兜退後一步，取下眼鏡拭去不知何時出現在額上的汗水，一邊以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端詳著營養槽內大睜著雙眼的生物。

　　明明是成年男人的樣貌，然而眼神卻乾淨純潔得像一個嬰兒。兜笑了笑，隨手關上各種器械，不顧那生物有些急切的嗚嗚聲離開了密室。

　　大蛇丸從外步入曉基地，早一步進來的迪達拉和阿飛同時轉過身來。

　　“啊，是大蛇丸前輩。”迪達拉正要說話，卻被阿飛搶先了一步，不由得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帶著橘色面具的男人仍舊是一副笑嘻嘻的腔調，“真是巧遇啊。”他指了指迪達拉和自己身上滿是塵土和鮮血的曉之長袍，“我們也才剛剛完成任務回來。”

　　“你們抓到三尾了？”大蛇丸停下了腳步。

　　“果然大蛇丸前輩只對尾獸感興趣麼，”阿飛追上他，雙手抱在腦後，“不過這樣一來所有的尾獸就只差九尾了，可惜最後的尾獸一點消息都沒有……”他轉過頭，聽不出什麼情緒地道，“前輩有什麼頭緒麼？”

　　“沒有。”大蛇丸冰冷地道。

　　阿飛也不在意，笑嘻嘻地道，“恩，不要那麼嚴肅呀前輩，偶爾也要放鬆一下嘛。對了，那個黃頭髮小子呢，前輩把他藏起來了麼？”

　　“囉囉嗦嗦吵死了！”身後的迪達拉終於受不了地打斷了他，“管那麼多幹嘛？我累了，快點和我一起去給佩恩老大報告然後我要休息！”他不耐地上前幾步，回過頭來瞪著阿飛，大大咧咧的眼神中卻有幾分深意。

　　“知道了知道了，前輩也很多話嘛。”阿飛跟上他，對大蛇丸揮手道，“那麼，大蛇丸前輩，明天見。”他發出詭秘的一笑，不等他回答便消失了蹤影。

　　“喂！”迪達拉惱怒地站在原地，“那個傢伙的速度，居然這麼快。”

　　然而大蛇丸終究沒有等到那個“明天”。看著月色之下聚眾而出的曉之成員，還有被他們包圍在中間的紅發少年，大蛇丸同樣從陰影之中踏了出來，君麻呂、鳴人和兜跟在他身後，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全身裹著黑袍的傢伙，看不清面目。

　　男人的臉色平靜，一雙金色的眸子在黑夜中卻是冰冷無比，即使是清亮的月光也無法掩蓋那一分仿佛與生俱來的銳利鋒芒。大蛇丸停下腳步，堪堪向人群中的九尾看去。兩人視線相接，九尾一直飽含蔑視的傲慢目光之中終於染上一抹暖色。大蛇丸看著他，緩緩伸出一隻手，“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絕色的少年忽然一笑，變成了一隻狐狸飛快地竄進某人的懷中。阿飛，或者說宇智波斑並沒有阻攔。他抬起手來，阻止了身後蠢蠢欲動的曉之成員，任由大蛇丸以手輕撫狐狸的皮毛。

　　九尾伸了個懶腰，發出舒服的呼嚕聲。“一時大意？”大蛇丸平靜地道。

　　小狐狸直起身子，細長的眼睛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眼，忽然嗤笑了一聲，囂張萬分地道，“他們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