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16

　閃動著寒光的苦無距離那個人的胸膛越來越近，波風皆人不由露出了慢慢的驚駭之色，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大蛇丸老師！青年的頭上隱現汗水，臂上的肌肉甚至因為過於用力而痙攣起來，可是這一切都阻止不了他前進的腳步，他飛快地上前，一直到了呼吸可聞的地步！

　　這不是他的速度，這也不是他的力量！“大蛇丸老師！”

　　而男人卻站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似乎對於奪命的凶刃沒有絲毫在意。他的眼神停留在宇智波斑的身上，一點一點地露出虛無的黑暗。這似乎是這個男人最本質的東西，宇智波斑呼吸一滯，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波風皆人感到自己的腰間驀然一暖，就已經被帶入了一個懷抱之中。他睜大眼睛，就感到有什麼極為溫熱的東西順著自己的手流淌了下來。波風皆人忽然顫抖了一下，卻在下一秒平靜下來，閉上了眼睛。淡淡的腥味混雜在空氣裏，再熟悉不過，他短短二十幾年的生命，就大多是在這樣的氣味中度過的……成為火影之後，這樣的氣味更是時常浮現在他的身邊，不僅僅是他的，還有那些暗部、進來遞交報告的各類忍者，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混雜著這樣的味道，幾乎要讓他忘記了正常的空氣是什麼樣子。可是，這是大蛇丸的血。

　　他的手早已停止了顫抖，可是只有他知道，在胸腔中瘋狂震顫的東西是什麼！波風皆人睜開眼睛，審視大蛇丸染紅了一大片的胸口，斥道，“為什麼不躲開！”

　　大蛇丸不答，攬著他的手臂卻緊了緊，隨即青年便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緩緩消散。

　　“怎麼回事……”他驚訝地盯著自己的手。而大蛇丸卻低下頭來，第一次直視他的眼睛，慢慢的，大片大片的虛無消散開來，這個男人微微柔和了面容，以一種不知道什麼意味的複雜眼神看向他。些微的喜悅，些微的釋然，些微的遺憾，這只是一個眼神而已，皆人卻感到自己的臉頰慢慢變紅。

　　“沒用的，這裏的一切都由我的意志掌控，就算你拼著受傷，也不可能抓住他！”宇智波斑一眼就看透了大蛇丸的意圖，嘲諷道，“伊邪那岐可不是那些沒用的忍術。”他話音剛落，波風皆人便從大蛇丸的掌控中消失，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哈哈哈，看到了吧！接下來，他只會越來越強，整個空間的力量都會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就是第二個我！”斑得意地笑著，語氣中滿是殺意。“你，抓不到他的！”

　　波風皆人的臉一沉，奮力運轉自己身上的查克拉。

　　斑瞥了他一眼，嘲諷的笑意染上嘴角，“不要再掙扎了，四代火影大人，不要說是你，就算你的初代大人出現在這裏，也一樣掙脫不了！在這個完全屬於我的地方，你連自殺也做不到，因為……那個權力是屬於我的！”他詭異地扭曲了一下語調，繼續道，“而我死了，現在的你也會一起消失。”

　　在他說話的時候，波風皆人就已經又向大蛇丸攻擊了整整九次！而他使用的確實不是自己所創的飛雷神之術，而是宇智波斑的空間忍術。

　　“這樣的速度，能做什麼？”大蛇丸不再看向他，每次被攻擊的時候也只是簡單的格擋。他微微眯起眼睛，滿是嘲諷地道。他一步步上前，筆直地朝著宇智波斑的方向走去，每一次他握住波風皆人持刃的手，又任由他消失在自己的身前。

　　“確實不能做什麼，但是作盾卻是足夠了。”斑笑了笑，面對大蛇丸的攻擊不閃不避。鏡花水月微一停頓，而斑哈哈大笑。“大蛇丸，選擇吧！”他指著擋在他身前的波風皆人，“被這個人殺死，還是殺了我，連同這個人一起？”

　　大蛇丸重新舉起了劍。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這個人的速度會越來越快，感覺到了嗎？這份力量的來源？”斑指揮波風皆人繼續攻擊，“每一次的攻擊，你的力量就會傳遞給他一部分，時間越長，對你越不利。”

　　大蛇丸面容平靜，看不到一絲動搖，而胸口剛剛止血的傷口卻又迸裂開來。鮮血滴落在漆黑的劍身上，鏡花水月微微震顫。

　　“……大蛇丸老師，”波風皆人卻忽然微笑起來，他剛要說些什麼卻被大蛇丸打斷了。

　　“不管你要做什麼，住手。”男人嗓音冰冷，卻在不經意間參雜了一抹柔和。他抬起頭來，在極近的距離與他對視，蔚藍的瞳孔中，有他的整個影子。握著苦無的手被扭到背後，皆人的身體又開始緩緩消散。帶著鏡花水月的手緩緩上移，像幼時一般撫上了燦爛的金髮。

　　一般的溫度，一般的……令人眷戀。波風皆人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卻聽見耳邊傳來大蛇丸輕輕的聲音，“不要怕，皆人。”

　　男人還是那樣一副冷漠的樣子，可是這句話卻小心翼翼如待幼童，笨拙萬分。皆人睜大眼睛，忽然莞爾。他從幼時開始一直仰望著的傢伙，也許並沒有想像中一般遙不可及。

　　並沒有那麼……遙不可及。在心中默念著這句話，波風皆人微笑著，用全部的力氣牽動了一隻手臂，而在外人眼中看來，也只不過是距離那個男人更加挨近了一點罷了。可是兩人卻都明白，那是一個擁抱。

　　大蛇丸眼眸驟深，卻只見波風皆人輕輕吐出了一個字，“好。”他消散的臉仍然在微笑，“我不怕。”

　　“等一下，你要做什麼！”原本好整以暇的斑卻忽然變了臉色，因為他看見大蛇丸忽然加快了速度，直直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你要連四代也一起殺死嗎！”他尖叫，卻見大蛇丸抬起劍，輕蔑地一笑。

　　他倉惶發動空間忍術，終於四代擋在了他的身前。可是大蛇丸的劍勢卻絲毫不減，甚至帶動了周圍的空氣，厲風如刀割，而這卻只是這個男人出手的前兆而已！空間發出不穩的轟鳴聲，被割裂出道道黑色的劃痕。腳下站立的地方也在震顫，宇智波斑終於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因為他明白，這一次的攻擊，就算大蛇丸想停，也根本停不下來了！

　　“為什麼，我明明找到了你的弱……”空間發出“哢哢”的聲響，一點一點地剝落下來，天空之中好像下起了黑色的雪花。一把黑色的長劍，貫穿了溫柔微笑的那個青年，然後直直絞入了斑的心臟。一絲鮮血順著斑的嘴角流了出來，然後控制不住一般，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嘔出血液。他虛弱的眼中溢滿了疑惑，伸出手想要抓住大蛇丸，卻終究在半空中落了下來。“明明……”明明拼著受傷也要抓住那個人不是嗎，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徹底認清了波風皆人對於大蛇丸的意義。而這樣的大蛇丸，卻殺死了他。

　　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大蛇丸這個人，真是……難以理解。斑張了張嘴，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黑色的大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一點一點地落在大蛇丸的肩頭，積了薄薄的一小層。鬆開手，鏡花水月化作一道黑煙消失在空氣中。然後他上前一步，輕輕擁住了那個不斷下滑的人。溫熱的鮮血沾濕了兩人的胸口，周圍的一切都在震顫，在消失，波風皆人呼吸粗重，像是要攫取最後一點的生命。

　　“皆人。”大蛇丸喃喃地道，眼神中是少見的動搖。

　　“能夠活過來……真好，”輕輕的笑聲在他耳邊響起，波風皆人奮力仰起身體，面容溫和至極，眼底的柔和一如往常，“最起碼……我又……見到了……”見到了活生生的這個人。他閉上了眼睛，微笑起來，“此生……足矣。”青年的身體開始消散，隨著這個世界一起，而他也早已不能夠說話。黑色的雪花飄揚，而這個青年也如同這雪花一般，註定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大蛇丸的手一顫，忽然將他擁進懷裏，“不會讓你死的……”他的話一頓，卻從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鋒銳無比的東西，大蛇丸抬首看向透過裂縫透露出來的第一縷陽光，面無表情道，“不會有第二次……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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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混戰的眾人只覺得天地間一陣劇烈的搖晃，九尾的動作一頓，忽然露出囂張的笑容來。“哼，好慢！”

　　蠍的臉色一變，他剛剛抬起頭，就看見一道黑色的裂縫撕裂了整個天空，然後落下了一個人來。……不是阿飛那個傢伙！曉之眾齊齊停止了動作，然後就連佩恩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難道大蛇丸，竟然將那個人都擊敗了？這……怎麼可能！如果說曉之中有誰對宇智波斑的實力最為瞭解的話，那麼就一定是他。身為曉表面的首領，與斑的戰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於那個人的實力，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大蛇丸大人！”君麻呂激動地喊道。所有人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然而落下來的那個人似乎並不急於起身，而是維持著落地前的動作，仿佛在懷中攬著什麼一般，那麼珍惜慎重的姿態，令所有見到的人都不由流露出幾分怪異的表情來。

　　“他在幹什麼？”八尾撇了撇嘴，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好奇，“好不容易出來了，卻傻了？”站在他頭頂上的鳴人頓時踢了他一腳，“你說什麼！”

　　並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愣愣地觀望的，飛段終於不耐。揮舞著巨大的血色鐮刀，這個男人沖了上去，“發什麼呆，看不起我們麼？”

　　刀刃帶起的風刃撕裂了大蛇丸的衣袍，飛段幾乎看見那個人鮮血飛濺的樣子。殘忍地勾起唇角，只要有了這個人的血，那麼不管他的實力如何，這個人，都死定了！而下一秒，他卻覺得整個視野倒轉過來，大蛇丸的身影消失不見，只餘下大片大片蔚藍的天空。在他們戰鬥的這一段時間裏，天早已亮了。

　　這個天氣，也晴朗得過了分吧。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想著，身上輕飄飄得沒有一點重量。這時候才有紅色的液體“噗”地滴落在他的臉上，他明白，那是他自己的血。而在空中飛動的，卻只有他的一顆頭顱。身體的倒地聲遲遲響起，而飛段卻“切”了一聲，漫不經心地想，白費力氣。他，可是不死的。

　　黑色的火焰忽然充滿了他的整個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