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七坑 九韶秘境
瀧誼島的夜晚的月亮總是看上去特別的大。
似乎月亮在這裡會比其他地方靠的更近一般, 蘇淨水帶著祁寒站在海上,仰望著那輪明月靜靜等待著月食的到來,在他們的周圍也站滿了修士。
月食開始,陰影一點點蠶食著月亮,陰影開始籠罩大地,瀧誼島的居民們點燃了巨大的篝火,他們身子朝向站在海上等待著的修士們, 開始虔誠的跪拜祈禱。
當月食完全覆蓋住月亮之時,蘇淨水眸子一瞇,道:「秘境開啟了!」
祁寒自始自終都還未曾看到那九韶秘境的入口,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忽然手腕被蘇淨水緊緊抓住,然後整個人都被帶入了海中!
他下意識的閉氣,腥鹹的海水刺得他睜不開眼, 而蘇淨水可不會管祁寒好不好受,他整個人猶如一道利箭向海底躥去, 直向著海底那伴隨月食出現的裂口而去。
與他一般的還有無數修士。
這時候所有人都專心往秘境的入口前去,月食僅維持一刻,錯過了這個機會便要再等到百年後。
祁寒閉著眼看不到周圍的情況,只能用神識感知周圍, 他察覺自己現在是往海下深處,忽然一陣吸力傳來,他整個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天地顛倒, 他忽然又從水中落在了地上。
抹了把臉上的水,祁寒睜開眼,他渾身都濕漉漉的很不好受,便用靈力蒸乾身上的水分,然而即使這樣他的頭髮上衣服上還是殘留著許多海水蒸發後留下的鹽粒。
……他感覺有些糟心。
抖落衣服上的鹽粒,祁寒看向四周,這裡應該是九韶秘境的第一層,四周土地荒蕪,黃沙滾滾,看上去什麼東西都沒有,沒等他多看幾眼,蘇淨水一把抓起他道:「第一層能有什麼好東西,我們下去。」
蘇淨水帶著祁寒連下了三層,直到第四層才稍稍停頓了下來,到了這一層秘境裡的妖獸都至少有金丹期的修為了,而他要找的那樣東西在秘境的第八層,可以說已經是九韶秘境中所能達到的最危險的地方了。
看了眼四周,蘇淨水終於鬆開了祁寒,道:「再往下帶著你也只是累贅,你就在此歷練提升吧。」
說完將一堆保命用的法器丟到祁寒面前:「待到我回來。」
祁寒道了一聲「是」,然後就見蘇淨水離開去尋找通往下一層秘境的通道了。
待到蘇淨水整個人都不見了,祁寒眼睛忽然瞥向後方道:「出來!」
傅可曼從中走了出來,見到祁寒挑了下眉:「喲。」
祁寒微微皺眉:「你也來了這個秘境。」說完看向了傅可曼身旁的姜欣:「你還帶著她一起……」
傅可曼看出來祁寒的言下之意,姜欣修為太低,帶她來此處以她自己的力量怕是保不住她,但她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反倒是姜欣出面維護道:「是我自己主動要求跟過來的。」
祁寒挑眉。
姜欣道:「現在哥哥和父親都已經不在,我想要變強……然後為他們報仇。」
「你不用憋著,我知道我現在的想法很可笑,但這也是唯一能夠支撐我走下去的目標了。」
祁寒沉默了一下,道:「我不會嘲笑你的,祝你有一日能夠得償所願。」說完他再度轉向傅可曼,疑惑道:「不過你是怎麼想到會來此處歷練的?」
傅可曼道:「我師傅通知我說九韶秘境即將開啟,他說以我的修為在第四和第五層活動剛好。」
祁寒眼瞳一縮:「你師傅……他是什麼時候通知你的?他怎麼通知你的?」
傅可曼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自然是親自來見我了,就在幾個月前。」
「……」祁寒啞口半晌,最終才嗓音乾澀道:「我知道了。」
他的師兄,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宗裡,但是並沒有見他。
雖說知道了玉棲弦的音訊,知道他無恙,但祁寒卻覺得更加受到了打擊,因為他陡然意識到一個事實——他其實與玉棲弦說不上有多親密,迄今為止他們在一起行動的根源基本都是由於蘇淨水的命令。
傅可曼看著祁寒的模樣,似乎明白了點什麼,她以前身為散修,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審時度勢,而姜欣還一臉的不明所以。
心中暗暗替祁寒道了聲可惜,傅可曼道:「你是打算留在這一層還是跟我們一起下去?」
祁寒勉強振作精神,略微思索一番後道:「我同你們一起吧,不過我的目的地不是在第五層。」
傅可曼:「……你還要往更深處走麼?那麼我們只能和你一起到第五層就要分道揚鑣了。」
「無妨。」
敲定了行程,他們便一起開始尋找通往下一層的道路,傅可曼手中有玉棲弦給她的隱藏氣息的法器,周圍偶爾有修士路過,卻很少有發覺他們的存在的,甚至他們就近還圍觀到了有一個元嬰魔修殺人奪寶的全過程,最終祁寒與傅可曼對視一眼,趁著那魔修在搜刮被他殺死的人身上的東西時一齊出手偷襲,結果了他的性命。
姜欣全程都未曾反應過來,好像一眨眼之間她旁邊的兩人便一齊出手了,然後又一眨眼什麼都結束了,她看著傅可曼半天說不出話來,被對方掐了一把臉頰:「幹什麼這麼吃驚,傻乎乎的。」
姜欣鼓起面頰,不想跟她說話了。
傅可曼見她這副表情,便又好言去哄她。
這兩個女修的膩歪模樣祁寒看在眼裡,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疼……
他轉過身背對這兩人,這時趁他們不注意之時,那魔修的元嬰伺機想要悄悄附身到姜欣的身上去,他的內心充滿了仇恨,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兩個金丹初期偷襲而亡,然而眼下保命要緊,魔修內心咬牙切齒,暗暗道等他奪舍了那修為最低的魔修,定要讓這兩人付出代價!!
他是這麼想的,然而還沒等來得及實施,忽然有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捏住了他。
「我該稱讚你們一聲天真爛漫呢,還是毫無戒心?」
祁寒轉身,看到那人時面色又冷了下來:
「宴仙。」
對方又帶上了那白玉面具,水紅的薄唇微微一抿,勾出了一個略撩人的笑容,看的面前兩個女修都有些心跳加速,不過很快又定下神,戒備的看著這個忽然出現的人來。
看了眼手裡不停掙扎怒罵的元嬰,宴仙毫不猶豫將其捏碎,那魔修慘叫一聲,什麼復仇大計全都煙消雲散了。
他的動作狠利毫不留情,令祁寒看著略微心寒,雖他知道那魔修必死,但……
做完這一切後,宴仙對祁寒道:「我能和你們同路麼?」
祁寒斬釘截鐵道:「不能。」
宴仙笑道:「不要這麼死板啊,你看,有個元嬰跟著,你們也好有個伴吧?」
祁寒瞥了他一眼:「我看有你跟著那才是真的危險吧。」
「那真沒辦法了,看來我只能自己一個人去第七層了。」宴仙歎息一聲,轉身就要走,忽然聽到後面祁寒在叫自己,他微微一笑,停頓下來回身看向對方。
「你要去第七層?」
「對。」宴仙道。
祁寒神色變幻一番,忽然道:「我同你一起。」
傅可曼吃驚的看了他一眼:「你才金丹,去第七層是不想活了麼!」
祁寒對她搖搖頭,然後看向宴仙,道:「你不是也要去第七層麼?」
宴仙摸摸下巴:「你一個金丹,去第七層送死麼?還是說要拿什麼東西?」
祁寒:「這就與你無關了。」
宴仙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會,忽然笑道:「然而我改變主意了,我才懶得帶一個累贅去第七層呢。」
這人想一出是一出,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祁寒的臉頓時就黑了。
「我走了,你們可小心點,別死這裡了。」宴仙說完便直接離開了,他的身形飄忽,每次祁寒都抓不住他,很快又失去了他的蹤跡。
傅可曼看著祁寒在對方跑掉後生悶氣的模樣,忽然有些想笑。
「那還真是個妙人。」她道。
祁寒:「……妙個鬼啊。」
**
沒走多遠,玉棲弦便感覺到眉心微燙,天道果然沒耐得住多久便出聲道:「你怎麼又不和他一起走了啊。」
玉棲弦道:「因為我忽然想起來,第七層對金丹期和元嬰期來說基本沒什麼好東西,硬要說,也就一個補心草是金丹和元嬰期能用的。」
「我可不想帶個競爭對手過去。」他道。
天道:「……你倒是不擔心你那個徒弟。」
玉棲弦道:「她手上有我給的法器,只要不會傻到去挑釁元嬰妖獸或者正面硬肛元嬰修為以上的修士,那麼基本是沒問題的。」
天道:「……我還是覺得,你和蘇淨水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我知道,但是不快點不行的,祁寒他現在是什麼修為了?」
天道頓了一下,道:「金丹中期了,這才三年就一個小境界,速度十分恐怖,他身上有那個鬼修遮掩著,所以旁人看不出來。」
「嗯,所以我得快點讓蘇淨水察覺這個事實呢……再不快點,我說不定就打不過他了。」玉棲弦道。
他的修為已經停滯在元嬰初期很久了,因為他生了心魔。
並沒有什麼人陷害,也沒有什麼意外,只是玉棲弦的道心有損了。
修真之人,在修煉中總會遇到那麼一兩件拷問道心的事情,若是過去了,能磨礪道心,過不去便會道心蒙塵,最嚴重的便是道心受損,乃至生出心魔來。
若生心魔,後果各有不同,有的會在突破時受心魔阻撓,而玉棲弦則是修為停滯。
「補心草最多壓抑心魔一時,逃避是解決不了事情的。」天道道。
「嗯。」
天道:「……」
他知道這種事情自己著急也沒用,除非玉棲弦自己能走過這道坎。
可是要想消除心魔,談何容易?不然自古以來修士怎會談心魔而色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