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克盧梭斯？

　　Voldemort挑眉。

　　他怎麼不記得那個全身都是寶石骨架的骷髏臉老不死（某巫妖：…………＝＝＋）其實是長成這副模樣的？難道過去的幾年裡他在法師塔里見到的那張陰森森的白骨臉都是幻覺嗎？

　　“這是克盧梭斯的備用身體啦！”

　　看出友人在疑惑什麼，黑髮的法師少年主動開口解釋。

　　“這就和Voldy你現在的情況差不多。不過克盧梭斯人類形態的身體是做來掩飾他真正身份的，畢竟這邊的魔法世界可沒有巫妖這種亡靈生物的存在呢。”

　　——這倒是事實沒錯。

　　而且不光是克盧梭斯，雷爾家法師塔里的大部分亡靈生物想要走進這個世界四處看看，估計都得套上這麼一層人類的外皮來做偽裝，不然甭管是普通人的世界還是魔法世界，都絕對會引起巨大的動亂和恐慌的。

　　……不，說不定運氣稍差點的還會被XX實驗室或者第七區之類的機構抓去研究解剖……＝＝

　　想到本該在亡靈生物們面前顫抖的凡人（？）們其實瘋狂起來也相當恐怖，雷爾不由小小地肝兒顫了一下。

　　不然很快這種不著邊際的聯想就被某位魔王陰沉沉的聲音適時地掐斷了——

　　“好吧，我現在知道他是誰和他之所以會用這種樣貌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但是雷爾，為什麼？”

　　為什麼不讓這死宅研究狂好好的待在他那間設備和材料各種齊全的實驗室裡鼓搗他的魔法煉金發明，偏要讓他換上一層人類的皮囊和他們一起跑來這格林德沃莊園？

　　魔王陛下對此表示真心疑惑。

　　雷爾聞言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能感覺出來友人對人類形態的克盧梭斯似乎非常……防備？

　　但這又是因為什麼？

　　法師先生也困惑了。

　　如果是巫妖形態的克盧梭斯遭到這種對待，他還會理解成非我族類必遭排斥，但是人類形態的克盧梭斯……

　　轉頭細細打量著站在自己身邊，因為很久沒有用這種姿態出現所以看上去感覺相當彆扭，此刻正極其不耐煩地狠狠皺著眉頭的黑髮男人……

　　——一米九出頭的身高，頎長挺拔的身形，因為是按照黃金比例完美製造出來的身體，所以身材好得簡直沒話說，寬肩窄腰翹臀長腿，齊耳的黑髮柔軟亮澤，一張因為巫妖本身的氣質而略顯得有些陰柔的臉，五官完美如同雕塑，劍眉朗目鼻樑挺直，臉色略顯蒼白卻並不病態，略帶水光的淡色嘴唇，深似寒潭的漆黑墨眸……

　　雷爾又一次眨了眨眼睛——這怎麼看都是再迷人不過的俊美男人一枚啊！

　　就算神情稍微暴躁不耐了點，但是也不至於讓人防備吧？

　　……真心不理解Voldy扭曲的審美＝＝

　　這麼想著，雖然心中對Voldemort反常的反應感到萬分不解，但是為了不傷害友人的自尊，雷爾還是儘量隱藏起了自己的這份困惑。

　　“你問我為什麼要把克盧梭斯從塔里挖出來？”他輕輕籲了口氣，努力試圖將自己的思緒從友人詭異的審美偏向上轉回之前兩人在談論的話題，“因為之後有很多事情，我會需要克盧梭斯的幫忙的啊。”

　　——沒錯，他費了那麼大力氣死拉硬拽地將不情不願地換上一具人類外形身體的克盧梭斯帶來格林德沃莊園，當然是有意義的。

　　且不說接下來一系列關於如何喚醒阿瑞爾的研究，雷爾直覺有了自己這位可靠又任勞任怨，忙起來甚至連吃飯休息都能省了的助手先生陪在身邊，一定會順利也省心不少，最主要的，還是……

　　如果再繼續放任克盧梭斯在法師塔里待下去，那等雷爾再回去的時候，估計他最寶貝的煉金材料庫就要徹底被搬空了！

　　“誰讓你不守承諾，遲遲不歸呢？”

　　獨自霸佔了許多原本應該由他和雷爾共用的珍貴煉金材料而被雷爾抓包的巫妖先生振振有詞地這麼說道。

　　“既然你在短時間內都不會回到塔里來了，那這些材料你當然也就用不上了！與其放著在倉庫裡積灰發黴，為什麼不讓它們發揮該有的作用？這樣才不會浪費！”

　　——雷爾簡直要氣笑了！

　　他的材料庫裡刻畫了最頂級的固時和防塵法陣，別說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就是幾年幾十年，那些材料也不會積灰發黴！

　　克盧梭斯所說的一切全都是藉口，趁雷爾不在就想獨吞珍稀材料的巫妖研究狂簡直不可饒恕！

　　所以雷爾決心這次一定要給這個傲嬌巫妖一點教訓，而還有什麼會比被強制換上人類外形的身體，並且暫時混進人類社會更讓一隻巫妖鬱悶抓狂的呢？

　　“Voldy你也覺得我做得很對是不是？”笑眯眯地仰頭看著身邊臉色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黑髮友人，雷爾完全無視了從某巫妖所在的方向那邊唰唰不間斷地飛向自己的犀利眼刀。

　　而聽了雷爾的這番解釋，某位魔王陛下的心情也隨之很快暴風雨轉晴了！

　　“你高興就好。”

　　他滿眼縱容地說著，只可惜身邊的黑髮少年完全沒有發現魔王神色中過於明顯的專注和溫柔。

　　一邊的巫妖先生倒是很敏銳地注意到了，但他只是冷冷地輕哼了一聲，除此之外卻再沒有了其他反應。

　　這倒讓Voldemort感到有點兒意外。

　　他還以為以巫妖的那種護短程度，一定會對自己追求雷爾的行動百般防備萬般阻撓呢，卻沒想到……

　　這傢伙似乎還是挺明事理的？

　　若有所思地抬手摸了摸下巴，魔王陛下有些不大確定地想。（而事實證明不久之後他就會發現自己現在的這個想法究竟有多麼地天真！）

　　而這個時候，後知後覺的雷爾又突然反應過來了一件事——

　　“說起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格林德沃先生那裡打聲招呼？不經主人同意就把克盧梭斯帶了過來，我似乎是有點莽撞了……”

　　至於這樣做會不會暴露自己擁有隨意進出格林德沃莊園的能力？雷爾對此其實並不怎麼在意。

　　看前代魔王那天的表現就知道，他對法師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

　　而雷爾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法師究竟強大到了什麼程度，但是能在巫師們的眼裡被看成是傳說一樣的存在，應該也不會弱到哪裡去吧？

　　所以會做個傳送陣什麼的，其實也算正常不是？

　　心安理得地這麼想著，雷爾乾脆一手拉起一隻，拽著兩個同樣出色的黑髮男人大步走向了房門——

　　總之，先去找老魔王打個招呼，讓他知道克盧梭斯的存在好了，相信就是為了阿瑞爾，他也不會對自家助手先生的加入表示反對。

　　…………

　　事實證明雷爾想得完全沒錯。

　　格林德沃對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在沒有被自己發現的情況下進入了自家莊園的克盧梭斯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奇和敵意，並且對雷爾提出的想要他也一起參與進“喚醒阿瑞爾研究小組”的提議，也毫不猶豫地表示了贊同。

　　“既然是雷爾你的助手，那當然是可以信賴的吧？”金髮男人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對雷爾他們溫和地微笑起來：“而且，只要能讓阿瑞爾再次睜開眼睛，我願意去嘗試一切的努力，更何況只是給養大亞利安的你一點最基本的信任？”

　　……好吧。

　　雷爾想。

　　格林德沃這話說得的確也算相當掏心掏肺了，別管這位王SAMA這麼說的時候究竟有幾分認真，反正雷爾是有些被打動了。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今天和克盧梭斯準備一下，明天就去實際看看阿瑞爾的情況。”

　　他正色說道。

　　“在沒有親眼看到過他的沉睡不醒究竟是怎樣一種狀態之前，除了盡力而為，我沒辦法承諾更多。”

　　不承想，金髮的前任魔王在聽聞了雷爾的言語以後，卻是更加溫和地笑了起來。

　　“盡力而為，就已經足夠了。”

　　他微笑著說。

　　＊＊＊

　　第二天一早，在結束了早餐以後，雷爾、克盧梭斯、Voldemort還有亞利安在格林德沃的帶領下穿過莊園打理整齊的後庭院，在綠樹掩映之間左拐右繞行進了近十分鐘，終於在又繞過一片灌木以後，在接近圍牆邊緣的某個角落，發現了一處近兩米高的白色圓形拱頂。

　　“這裡就是地下室的入口。”

　　格林德沃臉上早已不見了遊刃有餘的笑容，抿起的嘴唇讓這個英俊的金髮男人本就很是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頓時顯得更加俊朗也更加……冷硬了。

　　“亞利安和阿瑞爾就是在這裡孕育和出生的。”

　　他低聲解說著，正要走上前去打開地下室的入口，卻冷不防地被一雙溫暖的小手拉住了下垂的冰冷手掌……

　　“爸爸，我現在就在這裡。”

　　垂下眼簾，就見自家貼心乖巧的寶貝長子正巴巴地拽住他的手掌，一張玉雪可愛的小臉兒上寫滿了對自己的擔憂和安慰，這讓因為重遊故地而被勾起了傷感回憶的金髮魔王心中的陰

　　霾一瞬間被驅散了不少，臉上自然而然地也就帶上了些許笑意……

　　“嗯，爸爸知道的。我的小亞爾。”

　　俯身輕輕在小孩兒額頭親吻了一下，魔王轉身，指尖輕點之下，地下室原本緊閉的大門緩緩向兩側開啟了出來——

　　“我們進去吧。”

　　他沉聲說。

　　通向地下室的甬道並不很長，道路兩邊的牆壁上鑲嵌有兩排精巧的魔法壁燈，一路散發著柔和的瑩白光亮。

　　穿過甬道盡頭以後眾人進入了一個寬廣開闊的大廳，而在大廳中央，路德維希和他家父親大人已經早早地等在了那裡。

　　見雷爾他們到了，兩人先是躬身對他們的王問候了早安，接著是與雷爾等人互相打過了招呼，然後，由路德維希在前帶領，穿過大廳最左端的一扇厚重石門，一行人等進入到了一間裝飾溫馨華美的房間。

　　雷爾一眼就望見了整個房間最中心處擺放著的那口透明晶棺。

　　那看上去並不像是普通的水晶，而是某種充滿了魔力氣息的特殊晶體，在光線略顯幽暗的房間之中，散發著某種不易察覺，卻真切存在的柔和光芒……

　　“那是月螢石。”格林德沃輕聲解釋。

　　他刻意將本就不高的音量又降低了幾分，像是怕驚擾了棺中那人的沉眠。

　　雷爾的神色愈發鄭重嚴肅了幾分。

　　他扭頭又了格林德沃一眼，在得到對方的示意以後，這才走近過去，從上方細細俯視棺中沉睡之人的模樣……

　　雙手交疊，靜靜置放在腰腹之間的那個少年，有著和亞利安幾乎一模一樣的面部輪廓。

　　一樣的唇形一樣的鼻峰一樣的眉眼，甚至連髮絲之間隱隱顯現的小巧耳輪，都是差不多相同的形狀。

　　除了那一頭與亞利安全然不同的紅褐發色，可以說，這少年根本就像是鏡像中的另一個亞利安！

　　所以雷爾現在完全不為路德維希第一眼就認出亞利安這件事感到驚奇了。

　　少年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比亞利安更為白皙幾分的臉頰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嘴唇也不像亞利安那樣是健康瑩潤的肉嘟嘟粉色，而是淡淡的，像是初春微粉泛白的桃花一樣的色澤，看上去非常讓人心疼。

　　雷爾忍不住伸出手，輕輕觸碰上少年的臉頰……

　　玉石般冰冷的手感讓他迅速縮回了手指，然而，還不等雷爾再多想些什麼，久違到讓他幾乎都感到有些陌生了的系統提示音，卻在這時突兀地奏響了起來——

　　“叮！恭喜玩家雷爾觸發終極隱藏任務：阿瑞爾的復蘇。任務完成獎勵等級‘150’級解鎖，同級技能解鎖，禁咒法術卷軸‘黑暗神的眷顧’X2，‘滅世審判’X2，神級復活道具‘神之祝福’X5，隱藏任務獎勵‘未知’X1。任務失敗……抹殺！”

　　…………臥槽！

　　雷爾還來不及為這異常豐富的系統獎勵欣喜若狂呢，卻在聽到最後一句提示音以後，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抹殺？

　　抹殺！！

　　至今為止一次也沒有出現過的任務失敗懲罰，怎麼甫一出現，就是如此……兇殘？！

51. 這一刻，雷爾徹底失語了。

　　他想他必須得承認，系統這次真的贏了！

　　如果說之前他剛穿過來那會兒那些玩笑一樣的陰屍日常任務和後來的法師塔建造任務可以稱之為“坑爹”的話，那麼這一次，系統發佈的這個莫名其妙的任務也好，那個冷冰冰的【失敗抹殺】的懲罰也好，這些……

　　簡直就是坑死爹了好嗎！

　　默默扭臉，雷爾現在真心很想一把掐死系統——如果他能做到的話。

　　從幾年之前，他斷斷續續地完成了一系列根本毫無邏輯性可言的各種任務，將自己的人物等級順利解鎖到了149級以後，系統就像是陷入了某種休眠狀態一樣，再也沒有發出過任何提示或者發佈過任何任務。

　　最開始雷爾還會感覺不習慣甚至是不安——因為系統畢竟是他在個世界上最熟悉也最信任的存在，就算它之前坑過他不知多少次，但是與此同時，它也給了他生存於此世所需的能力和倚仗。

　　但是等到時間長了，發現除了不再發佈任務以外，系統商店人物面板世界地圖玩家背包……等等等等，這些以系統的存在為依託的系統功能選項統統沒有消失或者發生其他任何異常以後，雷爾漸漸也就不再在意系統提示和任務發佈功能的銷聲匿跡了——儘管沒能解鎖150級重回法神巔峰這件事多少讓他覺得有點遺憾，但是149級亡靈系法聖的實力，顯然也已經足夠他來應付任何可能發生的危機事件了！

　　可誰！能！想！到！

　　就在他已經習慣了系統的沉默，並且逐漸遺忘了它似乎（？）還會發佈任務來讓他完成並且領取獎勵的這件事情的時候，這抽風的混蛋傢伙竟然跟他玩兒了場超級逆襲！

　　不光發佈了有著“終極隱藏任務”這樣讓人蛋蛋憂桑名字的離奇任務，竟然連失敗抹殺的懲罰都搞出來了！

　　這真的不是大宇宙最深沉的惡意嗎……

　　雷爾一臉苦逼地想。

　　然而更苦逼的還在於，就算他現在心裡的悲傷簡直要逆流成瀑布了，表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一點兒不對來！

　　——開玩笑！

　　他現在可是正頂著一群人的視線站在這裡，給老魔王家昏睡了近十年的寶貝小兒子做第一次的近距離實體觀察呢，要是他在看完人以後露出“＝口＝！糟糕！

　　”或者“＝皿＝！臥槽！”這樣的表情來，不得被誤會阿瑞爾這孩子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這樣不美妙的誤會雷爾怎麼也不想成為將它製造出來的始作俑者！

　　所以無論他此刻的真實心情究竟怎樣，在轉過身去面向身後的那幾人的這個瞬間，他都必須換回之前那一臉沉穩淡然的撲克表情——

　　“他的狀況不太好。”

　　迎著金髮魔王滿含期望的注視，黑髮的亡靈法師沉聲說道。

　　——雷爾這當然不是信口開河。

　　在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強壓下系統逆襲帶來的驚悚和恐慌的同時，為了讓自己更快地冷靜下來恢復常態，雷爾也同樣十分認真地去對晶棺中的阿瑞爾進行了非常細緻的觀察和檢測。

　　亡靈法師因為本身職業的關係對靈魂的感知力非常地敏銳，所以雷爾幾乎是在從系統送來的噩耗中堪堪回過神來的第一秒，就感覺到了阿瑞爾身上的異常——

　　這個孩子的靈魂，其存在感微弱得……簡直好像下一刻就要徹底消失掉一樣！

　　這種靈魂強度，別說是稍弱一點的巫師或者乾脆就是無法使用魔法的啞炮了，就是普通人中靈魂強度最弱的新生兒和垂死的老人，也要比之強大太多。

　　在雷爾的認知裡，這根本就不是應該出現在一個十歲孩子身上的靈魂強度。

　　……不。

　　或者應該說，擁有著這樣微弱得幾乎無限趨近於“無”的靈魂強度，阿瑞爾居然還沒有回歸黑暗神的懷抱，甚至他的身體還能如此正常地生長發育……

　　“老實說，這簡直就像是一場神跡！”

　　雷爾苦笑著說。

　　“我想格林德沃先生你應該多少也有點察覺到了吧？阿瑞爾的靈魂反應，非常地微弱，也非常地……不穩定。”

　　“就好像狂風中隨時有可能熄滅的火焰一樣，那麼脆弱和搖搖欲墜。”

　　雷爾的形容或許顯得有點兒文藝了，但這卻的確是一個非常貼切的比喻。

　　而在他說完這段話以後，格林德沃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了。

　　“……你說得沒錯。”

　　歎息般地低聲這樣回復著，金髮魔王像是不甘又像是逃避地輕輕閉了下眼睛，然而，這樣可以稱為脆弱的姿態只持續了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下一刻，再睜開眼睛的他已經又是那個傲然睥睨的初代魔王了。

　　“我們的確很早之前就已經發現了阿瑞爾靈魂上的異常。”他語氣平靜地敘述著自己所知的一切。

　　“而說起來或許很難讓人相信，但是雷爾你們現在看到的阿瑞爾的這種狀態，已經是我手下的聖徒們之中，最擅長魔藥的瓦爾特和對遠古魔法研究最深的弗裡德里希聯手全力為他調養了十年以後，好轉了不少的模樣了。在更早之前，在亞利安被捲進空間裂縫的那段時間前後，那時候的阿瑞爾，身體內幾乎完全感覺不到靈魂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一直都還有著呼吸和心跳，生長狀況也十分正常的話……”

　　抿緊了嘴唇，接下來的那些話語，格林德沃覺得自己無論如果也無法說出口了！

　　“所以我才會想要求助於雷爾你。”他再次閉了閉眼睛，語氣中更多出了幾分微小的希冀和更多的深深的疲憊。“根據古籍上的記載，法師們對於靈魂的研究，遠要超過目前巫師界已知的程度。”

　　所以，如果是身為法師的雷爾的話，應該是……可以救回他的小阿瑞的吧？

　　無論結果如何，此時此刻只能懷抱著這樣的期望的金髮魔王這樣想著，視線不自覺地轉向了房間正中，那口熟悉到讓他胸口發痛的月螢石晶棺——

　　在那裡，他昏睡不醒了十年的寶貝小兒子，依然……還在沉眠……

　　＊＊＊

　　這一次的地底密室之行最終並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成果。

　　雷爾因為系統的突然發難心亂如麻，在那樣的狀態下判斷出阿瑞爾的靈魂出了問題對他而言已經是極限了，再繼續強行去思考什麼，不光得不出預期的結果，也是對阿瑞爾和格林德沃他們的不負責任。

　　所以他直接對格林德沃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告訴對方他認為要找出阿瑞爾靈魂虛弱的原因，以及對應的解決辦法，並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就像之前聖徒們所做的那些努力一樣，這一切都還需要時間。

　　格林德沃對此表示了理解，事實上他本來也沒有認為只憑這一次見面，雷爾就能立刻將阿瑞爾喚醒。

　　雙方的心緒因為各自的原因都有些複雜，所以在那以後他們並無他話，返回到莊園主建築中後很快就互相道別

　　各回了各房。

　　在這個過程裡雷爾罕見地接連拒絕了來自Voldemort和亞利安兩人的邀請，在拜託克盧梭斯去準備一些之後可能會用到的靈魂藥劑以後，就獨自一人回了自己的房間。

　　隨著房門在身後一點點地關合，雷爾僵硬挺直了一整個上午的背脊終於迅速癱軟了下來，讓他一瞬間幾乎連站都要站不再穩！

　　幸好身側的沙發及時挽救了他，使雷爾免於遭受難堪地直接摔倒在地板上的厄運。

　　然而儘管如此，雷爾的臉色卻並沒有好看多少。

　　他整個人呈大字型仰面癱倒在柔軟的沙發椅中，神情呆滯眼神茫然，之前一直憋著一股氣勉強壓抑住的憤怒恐慌驚悚擔憂……在這一刻，因為不需要再刻意掩飾的關係，一瞬間集體爆發了出來，讓他的精神都為之恍惚了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是他呢？

　　雷爾茫茫然地想。

　　雖然的確是父母雙亡，但他失去父母親時已經成年，因為本性樂觀爽朗所以也沒有因此而鬱結於心。

　　雖然親戚之間的關係並不很親密，但他也因為本身性格的關係有不少知交好友，絕對稱不上對原本的世界沒有一絲眷戀。

　　而在穿越之前，他一沒自殺二沒意外，只是很普通地在玩著遊戲而已，可是為什麼……被選中的卻是他呢？！

　　雷爾真的怎麼也想不明白。

　　之前他不去想，不去抱怨，連穿成陰屍也沒有怨恨系統或者更虛幻點的命運，那是因為他始終活著，而只有活著，才有繼續下去的希望和可能。

　　可是這一次，系統卻給出了失敗抹殺的懲罰選項！這讓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強制附加過這樣的桎梏的雷爾，一瞬間爆發出了穿越以來所有的負面情緒——

　　原來他不是不怨不恨的，原來他不是沒有疑問的，原來他不是真的完全釋懷了的，原來……他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的這些情緒！

　　無法控制住這些陰暗的想法不斷侵蝕自己的理智，就算放空了思維依然阻止不了他們對自己意識的不斷侵襲，就在雷爾幾乎要放棄抵抗，想著索性一次將這些負面情緒全部發洩出來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熟悉的系統提示：

　　“叮！宿主精神異常！警告！宿主精神異常！情緒異樣

　　指數即將突破臨界值！建議啟動方案B！建議啟動方案B！”

　　“………………”

　　——一瞬間，即將爆發的情緒全都被嚇退了！

　　雷爾驀地瞪大了雙眼，帶著一臉明顯見鬼了一樣的表情直直注視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系統介面——他明明沒有想要打開介面的呀！

　　“玩家雷爾，您好。”

　　就在他驚疑不定的這個時候，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了。

　　只是不同於以往那些刻板單調的電子提示音，這一次的系統聲音，雖然依舊是那個熟悉而低沉的男性聲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雷爾的錯覺，他竟然從中聽出了幾分真實的情緒……？

　　“您好，玩家，我是類比《神跡》系統‘維亞’，或者您也可以稱呼我為——AGD009736588號位元面交易智慧輔助系統，我的主人……是阿瑞爾‧格林德沃‧鄧布利多。”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