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雷爾和Voldemort正式確定了情侶關係的消息，在聖誕前夜這天以後，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座格林德沃莊園。

　　走在莊園裡，隨時可以遇見迎面而來的聖徒微笑著對這對新鮮出爐的情侶送上由衷的恭喜和祝福，這讓雷爾回禮回到差點笑僵了臉，轉身就去和克盧梭斯抱怨，“貴族式交往真心累人。”

　　卻不想平日裡雖然毒舌又傲嬌，但其實對雷爾相當寵溺縱容的巫妖先生，這一次卻冷笑著回了他一句——

　　“活該！”

　　雷爾頓時委屈了。

　　如果說亞利安是他在這異世最初的精神支柱和親情的寄託，Voldemort是他敞開心扉接納的第一個朋友，賽西路是他全心信任著的萬能執事，那麼最初只是作為雷爾煉金術方面的助手出現在法師塔里的巫妖克盧梭斯，在經歷了無數合作共處以後，在雷爾心中就已經是相當於彆扭卻對他十足關懷縱容的兄長的地位，對雷爾來說是可以完全信任和依賴，並且對他無條件寵愛的存在。

　　然而，就是這樣的克盧梭斯，現在竟然在對他說……“活該”？！

　　“怎麼？還覺得我委屈你了？傻小子！”

　　看著雷爾一臉傷心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克盧梭斯那張美男子臉上十分僵硬地浮現起了一個大概算是惡狠狠……？的表情，語氣中的恨鐵不成鋼意味，更讓雷爾眼中一片茫然。

　　“早就知道那個叫Voldemort的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無論是我還是賽西路是不是都有勸過你離他遠點兒？結果呢？你個二貨自己跳進他挖好的陷阱裡去了吧？”

　　巫妖看著雷爾依舊帶著一臉迷茫的無辜神色，不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放下手中剛剛裝好的藥劑，轉過身，一雙冰冷無波的黑色眼睛死死瞪住雷爾：

　　“是，你的確不蠢也並不算好糊弄或者算計，但是和那男人比起來你心思單純得簡直像剛出生的小崽子！你以為這十年來他在法師塔里沒有與你互相為伴，而是單獨行動的那些時間裡，他都在做些什麼？塔里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們就是他最好的老師和陪練！”

　　“無論是陰謀算計還是實戰對決，只要他想，塔里的亡靈生物們就沒有不幫忙的！哦，當然，當然，他最開始的確碰過不少壁，可你知道他從四處碰壁各種被拒絕刁難，到

　　左右逢源無論在誰那裡都能被給上幾分面子，這個過程才用了多短的時間嗎？！”

　　“什麼？你想說這是人格魅力？別傻了蠢貨！那傢伙的心思簡直深沉到連我這個老不死也覺得可怕的程度！”

　　“所以你覺得你在他面前會夠看？哼，還不夠給他加菜的！”

　　說到最後，巫妖修長蒼白的手指幾乎都要把雷爾的額頭戳出個大窟窿來了！

　　“賽西路不在這邊我又被你指使著熬這做那的團團轉，一時沒看住回過頭來就發現你竟然已經把自己送出去了！傻小子，你讓我還能對你說點什麼！”

　　巫妖臉色無比陰沉地狠狠瞪視著雷爾，那一臉的“你怎麼就這麼蠢這麼不成器！”的憤恨表情，出乎意料地，竟然沒有讓雷爾感覺被羞辱或者冒犯。

　　“別擔心。”迎視著這個被自己看作可靠兄長的彆扭巫妖的眼睛，雷爾笑了。

　　“真的，克盧梭斯。”他近乎是愉快地說，“不要為我擔心。相信我，我和你一樣……不，應該說我比你所想的還要更加瞭解Voldy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然而儘管如此，我也還是選擇……相信他。”

　　這樣說著，雷爾臉上浮現起了令巫妖眉頭為之一跳的狡黠微笑。

　　“克盧梭斯，你一定沒見過Voldy有時忘記了掩飾的時候，不自覺地看向我的眼神。那是絕對沒有辦法被偽裝出來的，再真實不過的情緒。”

　　“而我，不認為自己會認錯那些。”

　　黑髮的法師微笑著，伸手握住了巫妖依然戳在自己腦門兒上的冰冷手指：

　　“所以，相信我一次，克盧梭斯！我不是只能躲在你和賽西路身後，事事只能依靠你們的小白花呀！”

　　巫妖冷冷與他對視了一會兒，最後“哼”地一聲，甩袖子轉身不理人了。

　　雷爾一點兒也沒覺得尷尬。

　　他笑眯眯地坐在原地看著巫妖轉回實驗台開始忙東忙西，在室內來回穿梭著調整各種實驗器材，期間無數次從他身邊路過卻硬是沒給他一個眼神，臉上的笑容自始至終從未消散。

　　於是等到夜幕低垂房間外傳來亞利安的聲音召喚兩人一起去吃晚餐的時候，再走出實驗室的雷爾和克盧梭斯，已經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親密和諧的相處狀態。

　　這讓既有點擔心自家哥哥會在巫妖先生那裡挨罵，又有點期待巫妖先生的態度能讓自家哥哥和Voldemort之間的戀情稍微受到點阻礙的亞利安感覺很有些複雜。

　　小孩兒牽著雷爾的手低著頭走在他的身邊，看上去安靜又乖巧，但是熟知自家弟弟的雷爾，卻還是敏銳地從他身上捕捉到了一絲失落。

　　“亞爾怎麼啦？下午跟著格林德沃先生學習魔咒遇到困難了？”搖了搖小孩兒與自己相握的小手，雷爾放柔語氣低聲問道。

　　那顆低垂的金色小腦袋飛快地搖了搖。

　　“沒有的。爸爸說我在魔咒方面很有天賦！”

　　而且他的啟蒙引導人和哈利一樣都是Voldemort嘛，有那位黑魔王做教導人，加上本身資質又高，亞利安想要不在格林德沃那裡得到極高的評價都難。

　　只是……一想到Voldemort這個名字，亞利安又開始胸口發悶了！

　　“哥哥，亞爾還是哥哥最重要的人嗎？”

　　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抬起頭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雷爾，聲音小小地問。

　　雷爾聽到他的問話以後腳下一頓，繼而徹底停下腳步，轉頭去看身邊這個自己最寶貝的小孩兒——

　　“當然是啊！亞爾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樣問？”

　　他俯下身，讓自己的視線和亞利安持平，表情儘量柔和地注視著他。

　　金髮男孩兒頓時臉紅了。

　　“因、因為哥哥有了Voldy這個戀人了嘛。”他垂下眼睛，嘟著嘴小聲說，“爸爸說，戀人就是要和你相伴一生，是幾乎像是手腳一樣重要且自然的存在，亞爾只是哥哥的弟弟，所以是不是對哥哥來說，亞爾就沒有Voldy重要了？”

　　說到最後，小孩兒都開始吸鼻子了！

　　雷爾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誰說你沒有Voldy重要了？對哥哥來說，亞爾永遠都是我最寶貝的弟弟！”

　　伸手狠狠捏了下小孩兒的臉蛋兒，看著他淚汪汪地抬手捂著被掐的臉頰嘟嘴瞪向自己，雷爾不由伸手將對方牢牢抱進了懷裡：

　　“傻小孩兒，這根本沒什麼好糾結的呀……”

　　亞利安靠在雷爾懷裡，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伸出手臂，緊緊抱住了身前的自家哥哥……

　　“哥哥等下要抱我過去餐廳！”他像小時候一樣，又任性又肆意地大聲“宣佈”，“不到座位，不許把我放下來！”

　　“好，好。”雷爾邊好脾氣地答應著，邊“嘿咻”一下，用與自己略顯瘦弱的身材完全不相符的力氣將亞利安一把抱在了身上。

　　“真是拿你沒辦法。”

　　抱著這個小撒嬌鬼一路走向大廳，雷爾一臉寵溺地輕“斥”道。

　　結果，雷爾和亞利安這特別的造型自然甫一登場就吸引來了不少眼球。

　　因為黑暗神殿的重建計畫最近正在進行緊張的收尾工作的關係，有不少聖徒乾脆就住進了格林德沃莊園，方便隨時應付各種意外和調動，所以三餐時間的大廳，近段時間以來可以說是非常熱鬧的，十幾甚至幾十號人坐在一起吃飯那是常有的事情，所以雷爾和亞利安一走進來，馬上就受到了十幾雙眼睛的集體關注。

　　不過等看清來人是這兩位以後，大家又只是略帶驚訝地點頭招呼了一下，就很快轉開了視線——矮油，雷爾小先生和亞利安小少爺關係好那在聖徒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啦！人家兄弟倆願意親親密密地那麼一起來吃飯，那又有什麼好特別在意的！

　　只不過這群聖徒是不在意了，和他們一起坐在餐桌邊的某位魔王，卻差點把手裡的刀叉給捏變形！

　　——他看到了什麼？那個狡猾的小混蛋！

　　別以為他沒看到他被雷爾抱著走進來時對自己拋過來的那個充滿示威意味的眼神！這簡直……

　　氣哼哼地扭開視線，魔王先生想，如果這小鬼不是雷爾非常重視在意的弟弟的話，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扁！

　　但很遺憾地，亞利安在雷爾那裡深得寵愛，所以魔王陛下也就只能想想，面上還不得不在雷爾抱著亞利安走到他身邊坐下以後，對他們露出最溫和不過的笑容……

　　該死！魔王陛下鬱悶得差點就要吐血了！

　　然而他卻並沒有想到，這還不是最讓他鬱悶的呢。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亞利安充分向魔王證明了什麼叫做“不咬人膈應人”。（＝＝）

　　魔王和雷爾約會，中途“偶遇”亞利安，最後兄弟倆說說笑笑地走在前面，完全無視了一身黑氣跟在兩人身後的某位魔王；

　　魔王和雷爾在書房裡親親密密地靠在一起看書，本來氣氛超好眼看就要接吻了有木有！結果亞利安敲敲門探了個腦袋進來，說有問題想問哥哥；

　　魔王和雷爾例行地在格林德沃莊園的訓練場裡進行實戰切磋，魔法武技齊上陣兩人打得不可開交，你壓我壓你的滾著滾著不知道怎麼的就抱到了一起！氣氛超好的有木有！親親摸摸以後室溫上升心跳加速眼看就要突破二壘了有木有！然而腰帶剛解開亞利安就在外面砰砰砰地砸門，表示哥哥該陪他進行魔咒實訓了；

　　………………

　　——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Voldemort簡直要被逼瘋了！

　　他想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小看了亞利安這個初代魔王的兒子！

　　然而還沒等他想好要怎麼扳回一局，格林德沃那邊卻先一步傳來了消息——黑暗神殿的重建，基本……已經完成了！

　　於是魔王陛下不得不一臉陰沉地被戀人拉著跑去了初代魔王的書房。

　　在書房會合以後，幾人沒有過多廢話，很快就由格林德沃親自帶領，通過門鑰匙轉移前往新的黑暗神殿所在地。

　　新神殿的選址是在不萊梅郊外的某處即將廢棄的魔法莊園。

　　格林德沃和聖徒們頗費了一番心思，在莊園原有的防護法陣的基礎上修補完成了另一幅更強大也更完善的古魔紋法陣，從而使得神殿的安全保密程度都提升了不止一個臺階。

　　而當雷爾推開神殿的大門，走進中央禱告大廳的時候，一種熟悉而怪異的親切感，陡然撲面而來。

　　看著眼前和記憶中的黑暗神殿總殿的中央禱告大廳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的佈局和場景，雷爾心中不由一陣起伏激蕩……

　　“第一批信徒……已經到了？”

　　他克制著聲音裡的激動和顫抖，沉聲對格林德沃詢問。

　　金髮的前魔王同樣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是的，他們都在後殿等待著你的到來。一共有四十多人，都是各大家族挑選出來的，心性尚佳的……啞炮。”

　　——沒錯，應雷爾的要求，第一批被選中發展為黑暗神殿信徒的，是聖徒成員們家中，被確定值得信任的一群啞炮。

　　會這樣選擇一是因為這些人本身就屬於各自的家族，就算身為啞炮不能使用魔法，但是與生俱來的家族榮譽感卻讓他們顧忌良多，不會輕易出現背叛者。

　　二則是因為，比起普通人，啞炮對神術的接受程度顯然更高一點，同時，也更……迫切一點。

　　“神術”這東西在雷爾看來玄之又玄，是只要懷有虔誠的信仰，就能夠在正確的引領和指導下獲得的能力。

　　有些神殞位面的神侍者，即使在他所信奉的神袛隕落數百甚至數千年以後，依然能憑藉信仰獲得使用神術的資格，就足以說明這個玩意兒的神奇和……坑爹。

　　總之，雷爾對這種在信仰者級別較低時完全沒什麼大作用的低級神術並不算太看重，但是估計在啞炮們眼中，能讓他們獲得使用“魔法”的資格，這本身就已經是個巨大的神跡了吧？

　　勾起嘴唇，雷爾抬手，拉上腦後的大大兜帽，將自己整個隱藏進了兜帽的陰影之中……

　　“那麼，我們開始吧。”

　　他微笑著說。

　　＊＊＊

　　那一天的首批信徒吸納行動無疑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當雷爾一身黑袍，沐浴在深紫近黑的灼灼華光之中，帶著一臉悲天憫人的笑容，為每一個虔誠的信仰者賦予“神術”的時候，就連與他相處最久的Voldemort和亞利安，也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一般，險些栽在他那柔和醇美的禱告聲中再出不來……

　　幸好神降儀式因為阿瑞爾的沉眠不醒而被大幅度縮水，改為由神使維亞降下神的恩賜，使啞炮們得獲神術了，不然再讓雷爾多維持一會兒那種霸氣全開的神棍氣場……

　　光是這麼想像一下，Voldemort都感覺一陣背脊發涼。

　　不過，這也證明了雷爾的確擁有被神使選中，成為黑暗神殿大祭司的資格和才能——Voldemort敢發誓，他小時候在孤兒院裡生活的那段短暫的時間裡，曾經因為各種原因見到過的那些數不勝數的教會人員，比如神父或者修女，論起神棍范兒來，真沒一個能和雷爾相比！

　　於是，在這第一次行動取得了巨大成功以後，雷爾遊刃有餘地從第一批得到“神賜”的啞炮之中提起了兩個信仰最為純粹，因而獲得的神術等級也比較高的，成為了神殿的兩個高級祭司，負責矇騙……啊，不，應該是普渡……等等！好像也不太對＝＝

　　總之，是負責神殿的日常信徒發展運營。

　　雷爾和格林德沃一致認為，信徒們的發展，最主要的來源還應該是普通人世界。

　　君不見在主流宗教信仰佔據了絕對主導地位的今天，一些西方國家本土的新興宗教依然能夠冒出頭來，並且發展出不小的教眾群麼？

　　他們有的的確是擁有非常完備且正直的教義，是作為正經的新時代宗教被建立起來的，有的……則完全就是假借宗教之名矇騙教眾，本質其實根本就是邪教的不法組織了。

　　雷爾想著連這種不入流的騙子邪教組織都能發展出相當可觀的教眾人數，那麼沒道理他們這個真的有“神術”這種神奇逆天技術存在的，卻發展不出信徒的吧？

　　所以，他和格林德沃一起研究出了一套非常完備的關於“在普通人世界發展信徒”的詳細計畫。

　　在這份計畫裡，他們從如何挖掘並發展潛在信徒，到如何對普通人世界的各大勢力嚴防死守保密黑暗神殿的存在，都有著十分詳盡的規劃。

　　麻瓜驅逐咒牢不可破的誓言再加上一點小小的奪魂咒，就是他們秘密得以得到萬全保守的最大倚仗。

　　而事實也證明，這個方法實施起來非常可行。

　　短短幾個月時間裡，這個在德國北部興起，披著新興宗教外衣的真‧黑暗神殿，就已經發展出了數百名教眾，並且這個數字依然還在持續擴大中。書香門第

　　這讓雷爾和格林德沃都大大松了口氣，彼此都從這裡看到了已經不再顯得那麼微弱的，希望的火光。

　　而，就在雷爾他們為計畫的順利進展歡慶喜悅的時候，一封來自霍格華茲的來信，再次打破了格林德沃莊園久違的平靜……

　　“我把‘那個’扔在伏地魔的主魂身上了。”

　　——信的開頭，綠眼睛救世主非常平靜地這麼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