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NG難關

　　「卡——」孟平抓狂了，走到中間苦口婆心地講戲：「紀嶼！你看著盧青的時候，要像一個快餓死的人，這時候你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塊你從來沒遇到過的美味的叉燒，你看著他的眼神必須是飢渴無比的，渴望得到的，又因為這些天在盧青身上受到了不少挫折，而有點蔫蔫的，別像跟討債似的問你為什麼不見我啊！！！重來重來！」

　　葉辰：「……」

　　叉燒：「……」

　　所有人員就位，又重來一次。這次在眼神那裡一次過了，但又卡在了吻戲的地方。劇本裡寫的是盧青和紀嶼一言不合，紀嶼就衝上去強吻盧青，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親密接觸，也是關係質的改變的開始。然而每當演到快親上去那裡，也許是顧涔雲的眼神太過生人勿進，每次衝上去前兩秒葉辰就慫了，淚流滿面地被孟平當成死狗一樣狠揍。

　　顧涔雲抱著手臂，微微揚起下巴——這個動作他做起來總有一種難言的驕矜與高傲，但並不惹人厭煩，冷冷道：「你到底演不演，入了V還那麼磨磨唧唧會被讀者投訴的。」

　　葉辰：「……」/(ㄒoㄒ)/~~

　　孟平簡直要摔劇本，抓狂道：「讓你們接個吻而已，又不是床戲！紀嶼！！！現在你是在追求盧青，這時候你喜歡盧青要比盧青喜歡你多了去了。你得先默念一百遍——盧青現在是不喜歡你的，但是你很喜歡他，喜歡到即使親完後他要踹你一腳你也要親上去，就是那麼是視死如歸，絕不後悔！！！要是盧青向你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別說走了，你簡直是要飛奔過去也不為過，別搞得跟黃花閨女被流氓強迫一樣啊！！！給我迷戀點，撲上去，親上去！！！親——上——去！！！」

　　顧涔雲，葉辰：「……」

　　孟平輕吁了一口氣說：「我這電影簡直是良心同志片了好伐，連床戲都沒有，一丟丟肉沫都木有！完全走朦朧隱約派路線，只是讓你們蜻蜓點水一下而已，唉，我都被我自己感動了。」

　　顧涔雲，葉辰繼續：「……」

　　又一次重拍，正要開始，角落裡默默對照電腦屏幕觀察的Selina忽然打斷了拍攝：「等一下！我要改劇本！」

　　所有人轉頭，Selina抖了抖自己的手提電腦：「劇本這段寫的是紀嶼強吻盧青，盧青是既羞憤又惱怒，但是力氣不夠紀嶼來，所以被這樣那樣都沒法反抗——本來劇本是這樣的，但是看了那麼久的拍攝，我才發現這個劇本太有問題了。紀嶼，我發現你才是小受，盧青簡直比你攻一萬倍。難道你們沒有那種想法麼？這劇情簡直是逆了CP啊！！！逆CP簡直不可忍！！！」

　　所有人：「……」

　　Selina就像連發炮仗，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你們能想像葉辰邪魅一笑挑起盧青下巴的畫面麼？怎麼樣，是不是很彆扭？相反，要是讓你們想像盧青捏著不知好歹的紀嶼的下巴，會不會覺得容易想像得多也符合氣場得多？就這樣，我說改，馬上改！」

　　幾個演員和編劇、導演擠在一起嘰咕嘰咕幾分鐘，把劇本捊順，孟平給了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顧涔雲與葉辰分開，各自背台詞。二十分鐘後，片場工作人員各就各位，攝像機對準庭院中央，孟平喊了Action，正式開拍。

　　紀嶼氣急敗壞地衝進了後院，盧青一身青衣，長身玉立，平靜無波的眼底仔細看似乎有幾分無奈。

　　紀嶼三兩步跑到他面前，氣急敗壞道：「哼，盧青，我早就說過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為什麼躲著我？躲著我算什麼意思？」

　　盧青冰冷美麗的眼睛看著紀嶼：「你已經糾纏我那麼久了，應該知道你所希望的事情我絕不可能答應。請回吧。」

　　紀嶼耍賴：「不，我就不回去。盧青，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喜歡你，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如果你再趕我回去，我就……就別怪我無情、無義、無理取鬧了哦！」

　　攝像機後的邵茜茜：「……」這、這對白真狗血！

　　盧青微微瞇起眼睛，「哦？」他上前兩步，忽然一手抓住了紀嶼的左手手腕，一把把他拉到身前，下一刻，另一隻手捏住了紀嶼纖細的下巴，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強迫他抬頭直視自己的眼睛。出生以來從未被如此對待過，也更沒想到過盧青本人的性格和想像中的柔弱似水完全不同。紀嶼驚訝中帶著幾分羞憤，想撇過頭掙脫開盧青的鉗制，然而盧青細白修長的手指有著和外表完全不符的恐怖力量，輕輕鬆鬆就制住了紀嶼。

　　——甚至是在這一刻，紀嶼才發覺盧青比自己高那麼多！

　　「做什麼都可以？這樣呢？」盧青彎腰瞇起眼睛，眼角一抹嫣紅十分妖異，卻好似多了幾分壓迫感。看見朝思暮想的美人近在眼前，紀嶼不爭氣地鬧了個大紅臉。下一刻，眼前就籠罩住了一片陰影，紀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盧青低下頭，嘴唇輕輕貼在了他的唇上！

　　——親上了！孟平看了一遍回放，鬆了口氣：「卡——很好，眼神對了，一遍過！」

　　顧涔雲鬆手，葉辰馬上彈開：「啊啊啊啊啊！我的初吻！啊啊啊啊啊！」

　　邵茜茜遞上紙巾，顧涔雲皺著眉頭，很不滿地擦拭了一番自己的嘴唇，葉辰被那眼神攻擊，喪失100點血：「嚶嚶嚶嚶嚶嚶！」——哦，請告訴他，他看錯了，那並不是嫌棄的眼神/(ㄒoㄒ)/

　　邵茜茜見狀，有點好笑。事實上，沒有女人會想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別的人接吻，哪怕是工作，心裡也是會有一點介意的。但當對象換成是個男孩子，而且葉辰給她的印象一直很好——不同於喻厲，一貫的陽光卻會不經意露出冰冷的銳角，葉辰完全就是個單純陽光的男孩子，這麼一來，她對這場吻戲也完全不介意了。見他大受打擊，邵茜茜笑笑，也友好地給他遞上了一張紙巾，讓他擦擦嘴唇和汗水。

　　《青衣》度過了吻戲這一關，盧青和紀嶼的關係也進展到了在一起的部分。七月初，劇組移居山林裡，搭建起了一所小木屋。酷暑沒有半分傳入山中，空氣清涼，陽光透過枝葉漏下，灑落在小路上。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一所小木屋靜靜佇立在高聳的樹木下，在翠綠山林映襯下顯得格外幽靜遠致。劇組一行人就近原則，在附近的家庭式旅館訂了房間，預計在這裡待上一個月，拍攝到八月初，最後的半月進入收尾階段。

　　傍晚，顧涔雲、邵茜茜、趙澤還有幾個工作人員一行人才去拍攝的地方看完，下山去進駐當地的家庭式旅館。這種旅館因為房間有限，一般不能接待太多人，所以劇組分為了好幾家旅館住，顧涔雲一行人自己單住一家。按照孟平給的地址，他們開著車走過泥濘的小路，邵茜茜托著腮欣賞天邊的晚霞。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一間二層的陰森老房子面前。漸漸入夜的山林不像城市那樣燈火通明。天還沒全黑，但是走到幽暗的地方時，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房子沒有開燈，窗戶緊閉，只有一盞小小的油燈掛在門邊。邵茜茜往顧涔雲身邊縮了縮——見鬼了，方才還覺得美麗不已的晚霞，現在映襯在房子後，忽然就殘陽似血各種詭異了。

　　所有人：「……」

　　趙澤熄了火，示意眾人下車，娘C化妝師在車後座抖啊抖：「Zack呀，怎麼感覺這裡老陰森了，你沒走錯地方吧？」

　　趙澤拍了他的後腦勺一下，怒道：「別自己嚇自己！」

　　一行人在門口停定，趙澤上前敲門。篤篤篤三聲，許久都沒人應，趙澤又敲，依然沒人應答。顧涔雲眼尖地看到了什麼：「等下，那邊上好像有個門鈴。」

　　趙澤覺得有點丟臉，輕咳一聲，伸手按了按門鈴，一段輕靈的鋼琴聲響起，然而還是沒人應答。

　　趙澤鬱悶地回頭：「唉，不會真的是我們走錯地方了吧，怎麼那麼久都——」後面的話被後方的邵茜茜一群人的驚悚的表情打斷：「啊啊啊你你你後後後面！！！！」趙澤嚇了一大跳，馬上回頭，只見門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黑暗的門縫裡，露出了一張被燭火照亮的老態龍鍾的臉，仿佛感覺到趙澤的目光，那張臉對著趙澤，緩緩地拉起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娘C化妝師一屁股坐在地上，邵茜茜腿有點軟，扒住了顧涔雲的手臂，連一直處變不驚的顧涔雲也白了臉。

　　三秒後，一陣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響徹山林——其中以剛才教訓化妝師別自己嚇自己的趙澤最為大聲：「啊啊啊啊救命啊——現身啦啊啊啊啊——」

　　門內那老頭退了回去，不知道按了什麼，啪地一聲，旅館的燈全亮了。暖黃色的燈光瞬間從窗戶透了出來，照亮了附近一片的叢林。只見那是個穿著短褲背心的老頭，笑瞇瞇道：「不好意思啊，老人家走得有點慢，你們就是今天定了旅館的旅客吧？」

　　顧涔雲一行人：「……」

　　——老伯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噠！還舉著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