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徐白聽完謝平川的話,怔了半晌,沒想到他能這樣哄她。
她果然不再生氣,也不再皺眉。
但也沒有善罷甘休:“宋佳琪是不是給你發了消息,她給你發了什麼?”
這句話咄咄逼人,氣勢洶洶,不是請教問題的態度,徐白自己當然清楚。
所以她剛問完,就傾斜了身體,靠著謝平川的肩膀,仰頭親他的脖頸,斷斷續續,有一下沒一下——好比拂堤楊柳,三月春煙,隔岸撩撥湖面。
謝平川剛準備開車,徐白便投懷送抱。
他坐著不動,樂在其中。
然而好景不長,謝平川從車鏡中瞧見,不遠處人影交織,走來幾位熟悉的同事。
想到回家以後,他們有的是時間,謝平川便拿起公事包,掏出自己的手機,然後把它交給了徐白。
徐白接過手機,立刻坐正。
她打開短信的收件箱,看到來自“宋佳琪”的消息:“謝總監,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和爸爸想請你吃一頓飯,如果你同意,王總和張總也會來。”
不止一條,下面還有:“地點選在HIBISCUS酒店,訂好了香檳,靜候佳音。”
宋佳琪彬彬有禮,卻可惜了“靜候佳音”——謝平川沒有回復。
他正在開車,順利出庫,駛向機動車道,並不關心手機。
徐白不僅查了他的短信,還查了微信、微博和郵件,甚至點開了微信裡的所有女性連絡人,一旦發現頭像漂亮的,就要翻人家的朋友圈。
結果還真讓徐白找到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朋友圈裡盡是一些數學演算法,謝平川給她點了好幾個贊,貌似還是清華畢業的高材生。
徐白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把謝平川的手機放回了公事包。
“看完了?”謝平川問道。
徐白“嗯”了一聲,答非所問:“晚上你想吃什麼?”
他們快要到家了。思及今晚的安排,謝平川心情很好,笑著回應道:“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你想吃什麼?”
徐白略微仰頭,看著車前擋板,誠實道:“想吃胡蘿蔔,胖頭魚,番茄雞蛋湯。”
謝平川心想,她可真好養。
他調轉方向盤,在路口處拐了個彎,開向附近的大型超市。
逛超市原本是一件無聊的事,不過因為有徐白陪著,它竟然也變得有趣起來。
或許是因為今天禮拜一,超市里的顧客算不上多。徐白推著一輛購物車,走走停停,看到什麼都想買一點,除了吃的東西,她還看中了毛絨玩具。
謝平川獨自去了水產區,等他拎著胖頭魚回來,就見到徐白抱著幾盒餅乾,面朝一隻玩具兔子發呆。
那兔子是粉紅色的,毛絨絨,長耳朵,有半人高,被封在透明的塑膠袋裡,雙眼是笑眯眯的一條線。
徐白顯然喜歡極了,喜歡到走不動路。
她對著兔子發呆,又看了一眼價錢——5999元人民幣,她疑心自己看錯了,所以彎下腰湊近,再次審視了標價牌。
標價牌沒有騙她,確實將近六千塊。
徐白覺得自己是一個窮人。
買是可以買的,可惜她捨不得。
徐白轉身想走,並且告誡自己,區區一個兒童玩具,只是做工精緻了點,並不是生活必需品。
謝平川在她離開之前,一手將兔子扛了起來,接著說了一句:“還好家裡的床夠大,你是想放在床上吧。”
徐白腳步一頓,再抬頭時,眼中光彩明亮。
她沒有直接推辭,拉住謝平川的手:“你要把它送給我嗎?”
徐白撥弄了一下吊牌:“可是它坐地起價,比一般的玩具都貴。”
謝平川已經很久沒有在意過價錢。
他道:“六千而已,翻十倍也能買,走吧。”
這句話是一劑強心針。徐白琢磨了一會兒,如果拒絕謝平川,他大概不會高興,自己也不會高興,畢竟她真的很想要這只兔子。
所以她開開心心地接受了。
傍晚六點半,徐白和謝平川回到家。
蝦餃沖出了貓窩,第一個撲向徐白,但是今天的徐白另有新歡,她沒有立刻回應蝦餃,她抱著毛絨兔子走向了沙發。
蝦餃一貫喜歡撒嬌,得不到主人的寵愛,便轉向了謝平川。
玄關處鋪著羊毛地毯,一旁放著深色鞋櫃,蝦餃就坐在鞋櫃邊,腦袋輕輕蹭過地毯,伸了一個可愛的懶腰 。
然而謝平川無視了它。
他望著沙發上的徐白,見她裙擺被勾起一半,露出一雙雪白的腿,以及渾圓挺翹的臀部,他便不自覺地走過去,手也攬住了她的纖腰。
徐白想到了什麼,放下兔子道:“我去做飯,你等我。”
謝平川卻沒有等她的打算。
他把徐白按在沙發上,左手伸進她的裙子裡,從她的腿根摸到了腰側。
她的皮膚白嫩柔滑,手感好到掌心發癢。
謝平川低聲問道:“能不能晚一個小時吃飯?”
他傾身正準備吻她,徐白卻捂住自己的臉:“不給親。”
徐白衣衫淩亂,裙擺也被撩高,臉頰白裡透紅,頭髮散在沙發上,可她現在不給親。
謝平川箭在弦上,只能吻她的耳根。他想了她一天,依然沒有緩解,還要刨根問底:“不給親的理由是什麼?”
徐白沒忘記他的微信,雖然被他禁錮了,話還說得很硬氣:“你經常點贊的那個……清華數學系的,很漂亮的姑娘是誰?”
謝平川這才領會,徐白又有了新的醋勁。
但在謝平川朋友圈裡,他點贊從不看人,凡是有含金量的技術類文章,謝平川都會表示贊許,他想,如果徐白打開技術組長的微信,那麼她就會發現,他從頭到尾都點贊了。
“她叫夏林希,是恒夏的總裁夫人,”謝平川拉開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道,“你應該見過她。”
徐白仔細想了想,記起她來恒夏的那一天,面試官之一便是夏林希。
夏林希的微信名是一串數字,謝平川也沒有修改備註,不過因為她頭像好看,徐白的醋缸就翻了。
她自知無理取鬧,主動要求去做飯,還讓謝平川等著她,見證她廚藝的進步。
徐白從謝平川的懷裡溜走,卻把毛絨兔子落在了沙發上。
謝平川拎起兔子,誘導了一句:“你的兔子不要了嗎?”如果徐白返回沙發,他就能再次推倒她。
他聲音低沉,極為好聽,像住在深淵裡的惡魔,用蘋果勾引無知的少女。
卻不料徐白系上了圍裙,抱著一塑膠的番茄,從餐廳露出小半張臉:“哥哥,你把它放在床上好不好?晚上我想抱著它睡覺。”
謝平川只好拎著兔子走了。
根據謝平川的強迫症,非要把這個兔子洗乾淨,才能讓它上床。
他把兔子扔進了洗衣機。家裡的洗衣機很大,塞個玩具不在話下,謝平川調整了模式,改成溫柔緩慢地洗刷。
然後他去了廚房。
徐白正在準備食材。她打開自己的手機,放在廚房的窗臺上,根據標準菜譜的步驟,熬制一鍋胖頭魚燉豆腐。
她深諳謝平川的口味,辣椒一點沒敢放——其實不止這一道菜,今晚她做出來的所有菜,都迎合了謝平川的喜好。
謝平川卻和她說:“我把兔子放進了洗衣機。”
徐白捧著一個瓷碗,用筷子攪碎雞蛋,聽見謝平川的話,她怔然抬頭看他:“放進洗衣機裡,會不會洗壞掉?”
謝平川不甚在意:“壞了就再買一個。”
廚房窗戶開了一半,細網的紗窗像宣紙一樣,浸在明亮的燈光裡,反射出細碎的銀輝。
夜風透窗而過,不帶半點聲音,四處安逸又寧靜,徐白也沒有說話。
謝平川伸手抱緊徐白,趁她端著一個瓷碗,沒辦法反抗的時候,他低頭吻她的臉頰,含住她的耳朵,如此持續十幾秒,才終於放開了她。
徐白以為他還要做什麼。結果他拿起一根胡蘿蔔,深藏功與名地在一旁削皮,沒再對徐白動手動腳,沉穩冷靜的像是他在公司裡的樣子。
徐白握著一個湯勺,換位思考,忍不住問道:“哥哥,你白天見不到我的時候,是不是非常想我?”
謝平川言不由衷道:“上午開會,下午檢查進度,中途去了技術組,忙到沒時間想你。”
這是假話。
他中午休息的時候,甚至想把徐白叫進總監辦公室,然後關上辦公室的正門,從內反鎖,解開領帶和襯衫扣子,就地對徐白進行潛規則。
可惜徐白聽不見他的心聲。
她一邊燉魚,一邊坦誠道:“可能因為我不夠忙,我很想你,見到你才覺得……今天沒有浪費。”
謝平川削好了胡蘿蔔,隨即走到徐白身後:“今天還沒有結束,晚上也別浪費了,做事要有始有終,你覺得呢?”
他的暗示格外明顯,徐白也毫無遲疑道:“吃完晚飯,我就去洗澡,然後上床等你。”
她把湯勺交給謝平川,跑出了廚房:“我現在想去看看洗衣機裡的兔子。”
徐白擔心洗衣機功力強大,把她的毛絨玩具絞壞了。索性那只兔子物有所值,從洗衣機裡拿出來時,成功保持了原來的樣子。
然而沒過多久,謝平川又把兔子放進了烘乾機。等他們晚上九點吃過飯,洗完澡,那只兔子也變得乾乾淨淨。
徐白卻沒空玩它。
她被謝平川按在床上,試了一些新姿勢。徐白大概天生悟性高,很快學會要怎麼配合,只是她很少會叫出聲,多半是輕輕淺淺的喘息。
臥室裡關了燈,黑暗中情海翻滾。她好比一葉孤舟,不斷被巨浪頂撞,而且撞的太深了,她忍不住抓緊床單。
可是又好舒服,根本不想停下。
這一晚不知折騰到什麼時候,等他們結束的那一刻,正值深夜萬籟俱靜。徐白扶著牆從浴室出來,倒頭栽在柔軟的大床上,她聽見謝平川說話,因此回了一句:“晚安哥哥。”
謝平川重溫昨夜,當下神清氣爽,他不像徐白渾身無力,他還能將她抱過來:“本月中旬,公司的新產品會上線。”
他道:“加班應該免不了,也許會待到很晚。”
徐白緩慢爬起來,打開了床頭燈,她摸到床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四十。
徐白放下手機道:“我聽說技術組辛苦,翻譯組很少加班……不如這樣好不好,我先坐地鐵回家,然後做好飯等你。”
“保時捷給你?”謝平川的重點在“地鐵”上,他另起話題,“你喜歡什麼車?”
言外之意,竟是要再買一輛。
徐白困乏無力地想,謝平川現在到底多有錢,他們之間的經濟差距,是不是一個倍數關係。
她輕聲回答:“我就喜歡地鐵。”
這句話讓謝平川失笑。
他吻了她的額頭,溫和道:“等你醒來再說吧,晚安。”
午夜將近,月明星稀。
臥室裡也不再有聲音。
徐白昨晚睡覺時,貼在謝平川懷裡,被他抱了一整晚。但是今天晚上,徐白換了一個方向,她去抱毛絨兔子了。
謝平川沉默片刻,把兔子拽過來,起床了。
徐白的腰很酸,腿有點並不攏,今天試了新姿勢,在床上跪了太久,所以膝蓋也麻了。
但是謝平川走後,她立刻光腳下床,扶牆跟在他旁邊:“哥哥,你要把兔子放到哪裡?”
“放到沙發上,”謝平川心口不一道,“晚上睡覺太占地方。”
徐白點頭,沒有反對。
謝平川偏過臉看她,意有所指道:“你就這麼喜歡這只玩具?”
“本來沒有那麼喜歡,”徐白雙手背後,“因為是你送給我的……”
她解釋道:“我們在一起了以後,你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