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等待戈多（四）

　　淩思凡也知道，某個部位充血時間太長的話，可能是會痛的，他自己的其實早就不太硬了，可莊子非「責任」所在，必須一刻都不鬆懈。

　　莊子非雞雞都痛了，淩思凡自然沒繼續。他讓莊子非扶著他去沖了一個澡，接著便回床上睡了一個昏天黑地。

　　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光溜溜地抱著，於是不許莊子非穿睡衣，只讓對方穿了一條內褲，便蹭著莊子非溫暖、光滑的皮膚睡著了。

第二天他們哪裡都沒去。莊子非讓Takashi和薑釗先回國了，說想帶淩思凡看看沙漠——那兩人早已經看膩了的東西。

　　到了晚上，因為白天睡了一天，淩思凡竟然很精神。反而是莊子非，向雜誌社提交照片，與編輯商量用哪張，又用電腦修圖，寫照片的說明，還挺忙的。而且，莊子非還抽出空來，幫淩思凡洗了他的內衣內褲，還為他買了更多好吃的水果。一天一夜沒太入眠的莊子非，竟然發出了很輕微的鼾聲。

　　「……」淩思凡怎麼樣都無法入眠。

　　聽著莊子非規律的呼吸，淩思凡的不安全感又襲來了。

　　莊子非……真的是……一直只愛他麼？

　　他會不會曾經還因別人動過心呢？或者，他在離開自己期間，有沒有一瞬間對誰產生過好感呢？

　　自己這樣的人，真有那麼特別……是莊子非的唯一嗎？

　　淩思凡伸手摸過床頭對方的手機，發現需要指紋解鎖——於是他撈起了兔爪，按在鍵上幾秒手機便實現瞭解鎖。

　　「……」看著主頁上的那些圖標，淩思凡很猶豫。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即使他是莊子非最親密的人，他也沒有權利侵犯隱私，偷看他和其他人的微信聊天。

　　然而，他的內心深處又有什麼一直驅使著他。

　　淩思凡盯著桌面看了兩分鐘，最後歎了口氣，決定還是放棄他的這個想法。

　　果然，這種事情，終究沒法理直氣壯。

　　淩思凡打算將手機放回桌上，結果才剛一動，莊子非便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看著淩思凡，問：「思凡……你在幹什麼啊？」他能感覺到，思凡在亂動。

　　「……」淩思凡被嚇了一跳，連忙把手機暗滅了。

　　「唔……」莊子非看著淩思凡的動作，似乎還有些睏意地問道，「你在看我手機？」

　　「……」被當場捉住了。淩思凡簡直不知道到底應該如何解釋，他手上正拿著莊子非那已經解了鎖的手機。任誰都能猜出，他方才想偷看，而這一絲一毫都不光明正大，多少情侶夫妻都因此激烈爭吵過。

　　莊子非說：「你要看我手機的話，你開燈啊。把燈打開，黑暗中看螢幕對眼睛不好的。」

　　說完，莊子非就瞇著眼睛，伸出胳膊越過淩思凡擰開了床前燈，而後他就轉過身子，背對淩思凡繼續睡覺了。

　　「……」淩思凡想了想，又把床前燈關上了，並且還將莊子非的手機放回床頭櫃上。

　　雖然他得到了翻資訊的許可，但淩思凡反而不想要再看了。

　　莊子非，有哪裡不值得信任呢。

　　既然已經意識到了心意，既然已經決定在一起，就應信任對方，也沒什麼好再彆扭的了。

　　……

第三天起，他們便搭乘沙漠越野車以及騎駱駝進入了沙漠。

　　莊子非在前往沙漠的路上將手機開機換成解鎖形式換成了密碼，還對淩思凡說：「以後你想看時，輸你生日就好，0120。」

　　「……」淩思凡問，「想知道我手機的解鎖密碼麼？」

　　「哦，不用。」

　　「為什麼？」

　　「你昨天已經說過了，」莊子非回答道，「你最重要的，就是我。」

　　「……」自己講什麼，他都全信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沙漠中的沙子鬆軟無比，人走上去舉步維艱。因為蘊含地下礦藏，沙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五彩繽紛。淩思凡覺得自己有點像沙子，隨著風而被改造成很多種不同的姿態，有時狂暴，有時平靜。而莊子非呢，就是那最溫柔的風。自己正因莊子非而變成與以往不同的他，一個他自己更喜歡的他。

　　偶爾，他們可以看見綠洲。很多時候，說是綠洲，其實也只有幾棵樹。如果換了是在別處，這幾棵樹毫不稀奇，可以換了在沙漠裡，它們卻極難能可貴，甚至可以被稱為是綠洲。有次他們還看見遇到了一汪湖水，雖然很淺，然而也是這沙漠中象徵著奇跡與希望的存在。淩思凡又覺得，莊子非和湖水也差不多，在滿眼的荒蕪當中悄悄露出它的清澈，實現外表貌似堅強的動植物們內心深處難以啟齒的夢想。

　　他們每天都看落日。沙漠中的太陽，又紅又大，將黃色的沙也染成橘紅。視線所及，只有紅色，各種各樣的紅讓沙漠的蕭瑟透出了一點艷麗的味道。淩思凡再次忍不住感到，莊子非果然還是最像太陽吧。

　　總之，不管看到什麼很美好的東西，淩思凡都會在心裡默默覺得，像莊子非。

　　晚上，他們便睡在帳篷當中。莊子非總是用一條厚厚的毛毯把淩思凡包得像一個粽子，還把自己毛毯的一半也蓋在淩思凡的身上。淩思凡要脫光了抱，莊子非卻是不同意，說不想淩思凡生病，因為擠著容易漏風，讓淩思凡心裡很是空虛了一陣子。

　　沙漠上的繁星碩大，因為沒有污染顯得清晰明亮，好像天文館的展覽，似乎離人很近，伸手即可碰觸。每晚睡前，莊子非總是從淩思凡的身後緊緊地抱著他，用一條毯子裹住兩個人的身體，在淩思凡耳邊給他講那些從雜誌上看到的星星們的事情。賺錢之外的事，淩思凡懂的不太多，因此，莊子非講的話讓他有些著迷。那些星星彼此吸引、互相影響，好像，這才是宇宙、世間最純粹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