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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文豪》第29章
  

  第29章

  鹿鳴宴之後,何為安看著余柏林那怨毒的眼神,顯然這次真正把他恨上了。

  余柏林覺得很無語。

  老老實實讀書科舉做官不好嗎?恨這個怨那個,天天嫉賢妒能有意思嗎?還能不能好好的做學問了?

  余柏林轉念又想,歷史上也有許多私德不好的大學問家,就像是為了一句詩,活活虐殺自己親外甥的那位大文人。可想而知才華如何和品德沒關係,何為安才華橫溢和他如同神經質般的嫉妒心也沒關係。

  至少他沒有因為自己考的比他好就喊打喊殺吧。

  封蔚聽後,拍腿大笑:「他想對你喊打喊殺也沒法子。若他是何老賊親子倒有可能,可惜他只是個旁支。」

  「旁支都如此囂張,親子不知道多飛揚跋扈。」余柏林搖搖頭。

  封蔚笑道:「這你可說錯了。何老賊兒子不但不是個飛揚跋扈的人,反而是個敦厚的老好人,和他老子脾氣很不合。先帝還在的時候,他兒子就和何老賊大吵一架,自請外放了。好幾年了,一直沒回京。」

  余柏林有些詫異:「那當真是可惜了。」

  封蔚笑容一斂,歎氣道:「是可惜了。」

  何家一點沒有收斂的意思,宮裡兩位更是蹦躂的厲害。待朝政穩定下來,或者何老賊活到頭,何家肯定會被清算。

  何家那小子算是忠臣良臣,可被家裡一拖累,就算命留著,官也做不成了。

  真可惜。

  不開心的事略過不談,封蔚說起最近一些有趣的事。

  最有趣的,莫過於余柏林被「捉婿」一事了。

  余柏林少年解元,自古以來,解元除了捲進別的事,少有考不中進士的。

  現在眾人皆知德王對余柏林挺有好感,而且余柏林還有張岳這麼個有權有勢的好老師,只要自己不做死,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看來,余柏林舉目無親,家徒四壁(?)都沒關係了。

  沒有親戚長輩幫扶,女兒嫁進來反而自由瀟灑不會受氣;家境貧寒,大不了女兒多帶點嫁妝進門幫扶女婿。

  余柏林騎著帶著紅花的白馬去貢院之時,被不少人相中,甚至一些勳貴世族,都動了心思。

  嫡女是不可能嫁給只是舉人的寒門學子,但庶女卻是可以的。

  與其嫁給大戶人家次子庶子,不如嫁給余柏林這個潛力股,說不得比那些大家族的次子庶子,能更快的給女兒賺個誥命回來。

  一時間,打探的冰人絡繹不絕。

  余柏林被分宗,余家本家也不能厚著臉皮和余柏林拉關係,他長輩只餘舅舅一人。

  但別說他舅舅還在外地,尚且不知道余柏林已經考中舉人的事,就算舅舅在京城,也做不了余柏林的主。

  一個與余柏林同宗同姓的遠方長輩都能對余柏林勸說一二,舅舅看似更親近,其實在習俗上來說,卻是個外人,提親也不可能對著余柏林舅舅提。

  若余柏林是個女兒家,寄養在舅家,舅家尚且能為他做主。可男兒家就是自己獨門獨戶。

  若要跟余柏林說親,還只能跟余柏林親自說。

  除了余柏林之外,大概只有他的老師張岳能對余柏林的婚事說上話。

  可張岳顯然不願意管這事。

  張家沒有適齡的女子,他夫人季媛家也沒有。

  旁支倒是有女兒,也試探過,張岳和季媛卻覺得配不上余柏林。

  在聽余柏林說先立業再成家,不願於讀書一事分心之後,張岳便做主把問到他這邊的人都擋了回去。

  雖然男子十四五歲成親的挺多,但二三十歲成家的也不少。除非家中早早定下的,許多人都是考中進士之後才成家。

  張岳覺得,自家弟子前程無量,現在提親的那些女子都委屈他了。待他高中進士,想來那些世族勳貴的嫡女都是可以娶的。

  現在余柏林不過十四五,即使磨礪幾年,也不過弱冠而已,年輕的很,完全不用急。

  張岳表明態度之後,世族勳貴都是要臉的,別人不願意,他們也熄了心思。

  但一些層次沒到的人,比如富商或者某些豪門旁支之類,可不願意放手。

  就算余柏林不願成親,身邊侍妾丫鬟暖床人總是可以有的吧?一時間,想要跟余柏林「偶遇」的人數不勝數,秦樓楚館中透露出傾心余柏林的女校書們也是數不勝數。

  余柏林煩不勝煩。

  余柏林雖動了採買下人的心思,但封蔚自告奮勇要為余柏林找些合適的,余柏林就還等著。現在伺候的人都是封蔚王府過來的,護衛也是。

  所以很多麻煩都是王府護衛偷偷解決。封蔚則每天用這些事嘲笑他。

  余柏林鬱悶,再這樣下去,都沒辦法精心讀書了。於是他乾脆閉門謝客,只說準備科舉。

  倒有人說余柏林居然想參加下一屆科舉,實在是狂妄。少年舉子常見,少年進士可難得。

  余柏林卻認為,真槍實彈的考場練兵,比自己悶頭讀書進步更快。至於落榜什麼的,又不會少塊肉。他從不在意流言。

  張岳本也勸余柏林再磨礪幾年,後聽余柏林只是下場練習,對得失並不看重的時候,想了想,同意了。

  看余柏林樣子,確實對能否考中並不在意。那麼下場試試水,為下一次科舉積累經驗,也不錯。

  他教自己孩子的時候,也是讓他多經歷實戰考試。有時候,科舉心理素質,比自身本事更重要。

  余柏林閉門謝客之後,紛紛擾擾終於少了不少。

  他也終於可以靜下心來,編寫他的書了。

  若他想要下屆科舉一舉中的,立言必不可少。如今他已經是解元,所立之言應該傳播更廣。

  若他年歲再大一些,比如有尚書經魁那種年齡,做集注都是可以的。現在他還是只能做個偽裝,用識文斷字掩蓋做注的事實。

  ……

  院子裡閒雜人等少了,大寶和小寶又開始往這裡跑了。

  後來不知道皇帝和皇后什麼心思,大寶小寶光明正大的養在了德王府。

  皇子幼年時期養在宮外並不少見。無論本朝前朝,都有皇子養在宗室王爺或者妃嬪娘家的先例。

  但太子養在宮外卻沒見過。

  而且德王府還沒個女主人,德王自己就是半大的孩子,哪能養孩子?

  若皇帝在朝堂中提出來,估計一些大臣能去撞柱子。

  可皇帝暗搓搓的就讓大寶小寶住到了德王府上。

  大臣們心裡很堵。

  皇帝光明正大,他們卻不能說自己知道了。

  因為皇帝是光明正大私、下送孩子。

  他們要怎麼說自己知道皇子出宮的事?扣上個窺伺宮闈的帽子,那可是大罪。

  封庭登基不過大半年,已經漸漸在朝堂上積威。現在,再無人以為這個皇帝好欺負,能成為他們的傀儡。

  一些老臣不由感慨,不愧是皇長孫,被武宗和光穆太子親自教養,當皇帝培養。

  大寶和小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養在了德王府,朝臣們對德王受皇帝陛下寵愛信任的程度又有了新認識。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的是,封蔚只會帶著孩子瘋玩,教導太子啟蒙的並非什麼大儒,而是余柏林。

  余柏林得瞭解元之後,帝后二人覺得有才不在年高,余柏林師承張岳,做太子啟蒙足以。

  太子啟蒙本就用不著那些大儒。帶太子再長大一些,再擇東宮輔臣即可。

  余柏林接手太子的啟蒙時,沒想過推脫。

  他已經打上了皇黨和德王黨的印跡,洗都洗不掉了。

  不過是再打上太子黨的印跡而已。

  都說三歲看到老,大寶目前表現出來的品德脾氣,穩穩當當繼承王位輕而易舉。

  能和下一任皇帝搞好關係,何樂不為。

  好吧,現在說這些早了些。只說皇帝的信任,對他這個無依無靠的寒門士子而言,最為重要。

  他既然選擇做官,一身榮辱都將繫於皇帝身上。

  做好一頭栽進皇家這趟渾水之後,余柏林對另找下人一事便擱置一邊不再提了。

  家中下人,就由著封蔚和皇帝隨意安插。全是眼線,他還更安全一些。

  反正這些人服侍人挺專業的,這麼高素質的下人,他也不虧。

  ……

  帝后二人將兩位皇子送出宮,自然是因為他們要對後宮出手了。

  大寶小寶剛送走幾日,成皇后在何貴妃再次挑釁她時,冷笑著讓人按著何貴妃打了板子。

  即使是貴妃,也不過是皇帝的妾而已。就像是正室有權力發賣妾室,成皇后作為皇帝的正妻,在妃嬪對她不敬的時候,一條失儀的罪名,足以懲治。

  成皇后坐在上首,看著趴在地上疼的發抖,滿臉淚痕的何貴妃,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

  「你居然敢……太后不會放過你的……何家不會放過你的……」何貴妃咬牙切齒道。

  成皇后輕笑道:「本宮可以罰你板子、罰你跪、罰你關禁閉。太后卻不能罰皇后。她最多只能訓斥本宮,去陛下那裡告本宮。可是,陛下會聽嗎?」

  至於何家會不會報復自己娘家,呵,當年先帝打壓先太子一派時,自家已經化整為零,退出朝堂中樞,要麼外放要麼直接辭官。

  現在有陛下庇佑,還能比當年更差?

  「後宮之事,前朝怎會得知。」成皇后站起身,旁邊宮女替她整理衣裙,「你大可以往外遞消息,若被本宮抓到你私通前朝的把柄,本宮也好賜你鴆酒白綾。」

  「既然你提起太后,那本宮就走一趟吧。」成皇后垂下視線,微笑著看著何貴妃,「扶貴妃回去,宣御醫給她好好看看。這麼個美人兒,要是落下什麼疤痕,本宮也心疼。」

  宮裡成皇后養好了身體,整頓好了宮務,終於開始發威,宮外大寶團在余柏林懷裡,悄悄說著自己的擔心。

  余柏林並不想聽後宮那些事,可不但大寶說,封蔚嘴裡也不把門,一大一小一起抱怨,余柏林按著眉頭,十分鬱悶。

  最終他也淡定了。他連貴妃追殺皇子王爺都見過了,不就是皇后開始反擊了嘛,這也不算什麼陰私。

  對於大寶的擔心,余柏林認為並不需要。

  只要貴妃和太后不像歷史上一些垂簾聽政或者直接登基的女人,那麼,她們所有的權力都是來自於皇帝。

  特別是何太后和皇帝不但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任何恩情在,她這個太后若要保證自己過得舒心,低調恭順是必須的。

  她們倒是想著自己還有何家做靠山,皇帝不敢拿她們怎麼樣。只是這樣,就把她們自己立在了皇帝的對立面上。除非何家能扳倒皇帝,不然她們絕無好日子過。

  可何家能扳倒皇帝嗎?

  看看封蔚越來越囂張,就知道絕無可能了。

  被余柏林安慰了之後,大寶也放寬心,恢復了小孩子的活潑。

  恰巧封蔚忙碌起來,王府人來人往很是喧鬧,大寶小寶在余柏林面前活潑黏人,但他們從小造成的陰影,讓兩兄弟對陌生人很是排斥。

  大寶年紀稍大一點,還算好一些,可以忍耐。小寶則不管不顧,感覺到陌生人太多,就會嚎啕大哭。

  正好時入深秋,天氣轉涼,余柏林就帶著大寶小寶去了封蔚京郊的溫泉莊子。那溫泉莊子在山腳下,山上有一座香火旺盛,素齋很好吃的寺廟。

  封蔚忙得焦頭爛額,就只有閒暇時候逗逗大寶小寶,和余柏林說說話,能消除他些許疲憊。

  誰曾想,余柏林一點兄弟情都不講,居然帶著大寶小寶逍遙去了。

  封蔚站在大門內,目送余柏林的馬車遠去,那個神情之幽怨啊,讓旁邊的王府總管抖落了一地雞皮疙瘩。

  封蔚忍不住進宮抱怨,碰巧帝后攜手把何太后氣暈,高高興興的坐一起分果子吃。見封蔚滿臉委屈過來,帝后對視一眼,笑著把自己面前的果子推給封蔚。

  「怎麼,澈之,誰給你氣受了。」封庭笑道。

  封蔚呼哧呼哧啃了兩果子,才在帝后慈愛的目光中摸一把嘴,道:「我這麼忙,柏林不知道分攤點就算了,還帶著大寶小寶去莊子住下了。我這麼忙!他這麼閒!」

  帝后對視一眼,滿臉無奈。

  侄子養你家裡,本來讓你多找幾個嬤嬤,誰知道你全丟給余柏林就算了,人家一個半大的少年替你把孩子教養的很好。你現在忙工作,還抱怨別人太閒。

  我要是余柏林,肯定得抽你。

  人家還在準備科舉呢。也是余柏林性子軟和純善,才會被你這麼欺負。

  不過封蔚來也就是抱怨一番,然後說明大寶小寶去向,順帶要了一隊人暗中守護在莊子外面而已。

  離宮的時候,封蔚覺得進貢來的果子不錯,從帝后嘴裡摳出一半,屁顛顛的讓人送到莊子上,分享給余柏林和兩個侄子。

  進貢來的水果除了禮儀性的分給何太后一點不落人口實之外,基本上都他兩分吃了。雖然本來就有留給封蔚大部分,但帝后二人顯然很樂意看著封蔚耍賴要果子的樣子,所以非得封蔚開口討要才給。

  這也算夫妻兩的惡趣味。

  不知道封蔚知不知道他哥他嫂子的惡趣味,反正他已經習慣了。

  余柏林在莊子裡收到封蔚送來的一車水果,笑著搖搖頭。

  看封蔚送他們上馬車時滿臉不情願的樣子,還以為他會鬧一陣子彆扭,過個兩三天才消氣。結果他們行禮還沒收拾妥當,這人已經眼巴巴送東西來了,還是貢品。

  余柏林覺得自己運氣真的挺好。若不是巴上一位受寵的王爺和兩位王子,這蔬菜水果他可沒辦法吃到了。

  容易保存的放進冰窖裡存著,不容易保存的拿出一部分吃掉之後,剩下的做成果醬。

  余柏林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忙生計忙讀書,穿越者必做的改善生活一二三四之類,一樣都沒做。

  今天看到不常見的南方水果,才想起果醬這回事。

  余柏林摸摸下巴。之前怕會被欺負,不敢開太過新奇的店。後來忙著鄉試,又因為不缺銀子,和封蔚住一起生活質量也夠高,就忘記這回事了。

  現在想來,以後入了官場,總有用銀錢的時候,總不能伸手問封蔚要。想點法子多賺點錢很必要。

  如今他背靠德王府,就算生意再紅火,又有誰敢砸場子?

  而且封蔚還不太可能收他掛靠保護費,他還能省一大筆。

  余柏林把自己很久之前想出來的比較賺錢又不打眼的法子從箱子底翻出來,笑瞇瞇對大寶小寶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做生意?賺到錢可以給陛下娘娘買禮物哦。」

  小寶不懂余柏林說什麼。反正余柏林說什麼他就應什麼,當即拍著肉爪子說「錢錢!」「禮物!」。

  大寶懂得雖不算多,做生意賺錢錢還是聽得懂。他想著自己現在所有東西都是父母給的,每次送父母禮物,也不過是從送父母的東西中撿出一二珍貴的回送回去。若能自己賺錢給父母買東西,父母一定也很高興。

  所以他也同意了。

  聽著大寶的話,余柏林心裡很複雜。這孩子真是早熟的過分,也體貼的過分。誰家孩子這麼小的時候,就會想到這事?

  余柏林本來只是開個玩笑,逗逗大寶小寶玩。現在看著大寶認真的眼神,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只是開玩笑。

  只是不知道給大寶說一些生意上的事,會不會讓帝后不喜。

  畢竟雖然現在對商人的歧視不算太嚴重,但清貴人家對工商業之類賺錢的事都覺得有辱斯文。

  封蔚接到余柏林的信之後轉送給他哥他嫂子。不出封蔚所料,帝后二人不但沒有怪罪,反而很感興趣,並且奉上兩匣子銀子,說是大寶小寶的……嗯,余柏林說,這叫入股。

  余柏林一看,每個匣子裡面有一張地契,一張銀票,銀票面額都是一千兩。

  成,這下大寶小寶成大股東了,他只能算打工了。

  封蔚聽後,也說要參一腳,他也學著給了余柏林一張地契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余柏林直接可以開三家店……

  帝后金口玉言,說大寶小寶只佔一半收益,余柏林想著自己也算技術入股吧,反正皇帝家也不差這點錢,就笑納了。

  不過他一個人也不可能佔一半收益,便把股份分成四份,一人佔四分之一。

  余柏林要開的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店,只是酒樓而已。

  現代的飲食文化,比古代還是發達的多。

  余柏林拿出了許多「秘方」,滷菜、釀酒、甜品、燒烤等等,還搜尋了許多現在還未使用的調味料。

  當余柏林拿出這些方子的時候封蔚就知道,為什麼余柏林早就存夠了開店的本錢卻一直沒動靜了。這任一一張秘方,落在普通老百姓手中,都是家破人亡的結局。

  別說商人,就是高門大族,家中也會有一二膳食的方子,作為傳家寶,密不外傳。

  「你該早點說。」封蔚藉著商量開店的事,跑到溫泉莊子休息,「至少該早點做出來讓我吃。」

  「你又不是沒吃過。」

  雖然沒開店,但該吃的都吃過了。封蔚嘴裡吃得香,還裝了不少給帝后二人吃。

  他們雖然吃得香,卻從未想過讓余柏林把方子獻上來。

  沒想到余柏林自己要開店,或許能培養好廚師再送進宮?

  有了封蔚在,余柏林最終只出了秘方和管理方案,其他事都由封蔚遣人去忙。余柏林也樂得清閒。

  在給酒樓取名的時候,余柏林親手題字「百香樓」。在他的世界,也有個百香樓。那百香樓樓上做達官貴人的生意,樓下做普通老百姓的生意。

  樓上貴人們吃剩的菜餚,挑選之後葷素搭配做成餡兒包成包子,賣給那些下苦力的普通老百姓。百香包子出名之後,既得了仁名,又多賺了錢,余柏林也決定這麼做。

  余柏林提出這件事的,以為封蔚會對那仁名感興趣,卻未曾想到,封蔚只對那包子錢感興趣。

  「這主意好!」封蔚興奮道,「那些人為了面子,點一大桌子菜就吃一兩口,其餘要麼扔了要麼被夥計吃了。現在還能繼續賣錢,柏林你果然聰明!「余柏林嘴角抽了抽。成,積少成多,確實也能賺不少。但你一王爺盯著那麼點錢,是不是格調稍稍低了點。

  封蔚表示自己曾經過慣了苦日子,對錢財很看重。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有封蔚鼎力相助,百香樓很快就開了起來。上樓的樓梯和一樓大堂不是一個入口,達官貴人和普通老百姓不會撞在一起,讓那些好面子的貴人們更加滿意。再加上菜餚稀奇好吃,自開張以來,百香樓座無虛席,日進斗金。

  百香樓一開張就拿出好些稀奇的菜餚,那些秘方讓許多人垂涎,打歪主意的人不少。後來那些人打聽到,背後之人居然是德王爺,想做小動作的人只得偃旗息鼓。

  他們自以為總算明白為什麼百香樓有那麼多新奇的吃食,說不準人家是從皇宮裡帶出來的。

  這種傳言傳出之後,百香樓生意更上一層樓。樓上非預定幾乎沒有位置。倒有些紈褲非預定的時間前來沒有位置想要鬧事,很快就被京城衙門帶走,之後賠禮就送上門了。

  殺雞儆猴幾次,再沒人敢在百香樓鬧事。

  之後百香包子聞名京城,掌櫃的那句「我做包子不是想賺錢,只是想惠及百姓,且還能少些浪費」的話讓大家交口稱讚,連文人才子都不吝嗇誇獎幾句。

  這時候的人可不會管做那包子的是不是剩菜,能吃達官貴人的剩菜,老百姓覺得還是一種榮耀。你看那逢年過節皇帝賜給信任的臣子的菜,那可都是剩菜。

  一想著那包子裡包著的是達官貴人們吃的東西,搶包子的人就更多了。

  每一個包子賺不了幾文錢,但每天光是賣包子淨賺的錢,積累起來可不少。對百香樓來說,不比樓上一次性賺得多,但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少的收益。

  後余柏林與封蔚商議,既然是做善事就做到底。本來不做包子,這些飯菜都是堂中夥計們分食或者帶回家了。現在少了這項福利,賣包子的錢,分一半給掌櫃和夥計們。

  這下子夥計們賣包子賣的更賣力了,吹噓東家的仁德之名也吹的更起勁了。

  對他們而言,能帶回家的剩菜剩飯,當然比不過那黃珵珵的銅錢可愛。

  余柏林題字的「百香樓」三字本來就讓人猜測是他寫的。據說德王自賞牡丹宴之後就對余柏林青睞有加。

  後來余柏林又送上「一餚一饌當思物之維艱,微金毫銀恆念來之不易」對聯,被百香樓掛在大門口之後,這猜測才被確定。

  余柏林和德王關係親近在再次被人肯定不說,其對聯也傳遍了京城,成為許多人教導節儉必說的一句話。

  余柏林著書立言的事還沒做,因為百香樓又名揚了一次。

  余柏林生活艱苦一事也被傳了出去。居住的那小院落也被說成是他舅舅家的財產,他成了寄居舅家的可憐孩子。

  聽聞余柏林得中解元之後送禮的不少,可他也沒有買房置地補充奴僕——查探的人眼線多,余柏林明面上做的事,他們都一清二楚。還寄住在舅舅的小院落裡。

  這小宅子本來是封蔚買來充作「後門」便於溜出去的,自然佔地不大。

  有些人說余柏林不通俗物,只會死讀書。更多人通過余柏林給百香樓所寫對聯,認為余柏林是個節儉的人,對金錢不上心而已。

  原本對余柏林少年成名心裡酸溜溜,非要說余柏林浮躁的酸儒麼,也開始對余柏林有好感了。

  看,安貧樂道,一點也不浮躁嘛,不愧是解元郎。

  封蔚笑得直在榻上打滾,讓余柏林怪不好意思的。

  他哪是不重俗物?百香樓就是他的,他在京中還不止百香樓一家鋪子。不另買宅子,也是因為貪圖享受,被德王府無微不至的照顧給寵壞了。

  住在那裡,吃穿住用全是德王府一手操辦,當然比自己另外分開居住強。

  至於這樣丟臉不丟臉,余柏林表示,他臉皮厚,不介意被養。

  然後余柏林這淡定的表現,讓他的名聲越發好了,連張岳都寫來書信誇讚他,讓余柏林終於臉紅了一次。

  ……

  余柏林在溫泉莊子裡養了好些日子,直到陳磊一封邀請的書信,才回到京城。

  陳磊自余柏林拜得人師之後,就將余柏林課業完全放手,兩人只偶爾書信討論一番學業。當余柏林考中解元之後,余柏林專門登門向陳磊磕頭道謝,陳磊卻讓他小心謹慎,以後兩人少交往。

  倒不是陳磊妒忌自己學生成就更大,而是陳家和文家因為余柏林考中解元人心浮躁,想要通過陳磊跟余柏林拉關係。

  陳磊和張岳一樣,對這個學生都是如同對親子一樣愛護,他們都認為余柏林必定金榜題名,甚至一甲有望,哪能讓閒雜人等打擾余柏林靜心讀書?

  張岳自己有權有勢,能把人擋下。陳磊卻不成,他便讓余柏林只和他減少來往,免得被人利用。

  「我也要閉門靜心讀書。」陳磊已經辭去夫子的位置,租了一院子安心準備科舉。

  陳磊家中並不貧寒,只是道京城就水土不服得了病,會試艱苦,不但影響發揮沒能考上,出考場後更是病情加重。僕人以為陳磊不行了,居然捲了行禮跑了。

  幸虧有同鄉同窗照顧,陳磊身體漸漸好轉。雖然給了家中書信,但一來一往需要些時間,他便留在文家宗學教書。

  現在家中重新派人來了,他自然不用教書賺錢了。

  余柏林知道陳磊這一往事時,對陳瑞德生出幾分不滿。

  陳瑞德不但是陳磊老師,還是宗親。雖然血緣關係遠了些,但同宗同姓又是師長,陳磊遭此厄運怎麼也該幫扶一二吧?

  他老師就問過自己住的好不好,並表示可以讓余柏林借住在自己家。

  你別說讓人借住,好歹花些銀錢幫助一二吧?

  同鄉同窗尚能對陳磊如此,你這個當老師的怎麼一點表示也無。

  難道說他也認為陳磊病的快死了,就不想管了?

  陳磊聽余柏林打抱不平後笑道:「陳大人考中舉人前曾在陳家宗學教書,所以雖然是我老師,情誼並不算重。」

  不是每一個老師都對自己教過的學生多麼看重,他也不算陳瑞德入室弟子。

  當然,即使這樣,作為宗親,陳瑞德這樣還是太過涼薄。

  「只要我還活得好好的,他就會給我面子。」陳磊心裡亮堂著,對於余柏林也沒有遮掩。

  他是陳家這一輩讀書人中最有可能考上進士的人。現在他病癒,能參加會試,陳瑞德對他就不會差。

  所以他才安心將余柏林推薦給陳瑞德。他對陳瑞德的性格很瞭解。即使陳瑞德再見才心喜,只要聽聞余柏林已經對他磕頭拜師,立刻就會打消收余柏林為徒的心思。但他肯定會為余柏林找一位不錯的老師。

  余柏林比他還強上不少,不出意外進士垂手可得。陳瑞德不會錯過這個對未來進士施恩的機會。

  至於余柏林欠了陳瑞德恩情會不會有什麼不妥。陳磊認為並不需要在意。陳瑞德膽子小,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

  可見陳磊對余柏林真是掏心掏肺,連自家老師都算計進去了。

  不過人有親疏遠近,陳磊既然認余柏林為弟子,自然要為他好好打算。

  況且他也憐惜余柏林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身世。

  陳磊的心思雖沒對外人說,余柏林這個人精,自然也猜到了幾分。

  重活一世,母親、舅舅、兩位老師,再加上封蔚,余柏林前世缺少的溫情在這一世被補全,讓他對這一世越發的眷念。

  陳磊這次難得對余柏林邀約,是去一次遊船活動。

  余柏林自從去過一次賞花宴之後,就沒再參加那些讀書人的聚會。

  張岳和宮裡關係好,漸漸知道余柏林和德王確實交情深厚——當然,他並不知道這兩人怎麼勾搭上的——之後,就不再強求余柏林參加那些宴會,做一些能傳出名聲的事。

  傳出名聲就是為了讓上面的人賞識。現在德王已經對余柏林很賞識,寵愛德王的當今聖上肯定也沒少聽到余柏林的名字,所以余柏林不去那些聚會也沒關係。

  既然余柏林更願意閉門讀書,那就讓他靜心讀吧。

  陳磊自然不如張岳知道的消息多,雖然對德王青睞余柏林之事有所耳聞,但並不覺得只因為一次詩會,德王能對余柏林多看重。

  他在知道余柏林要參加下年科舉之後,哪怕知道余柏林並不畏懼落榜,也希望余柏林能金榜題名。

  所以他思索之後,給余柏林寄去帖子,讓余柏林參加一個有許多勳貴世族子弟參加的遊園活動。

  就算余柏林不樂意為那些女校書寫詩詞,讓女校書們幫忙傳名。多和些有背景的讀書人相處,對余柏林也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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