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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了你的邪》第46章
第46章

  可惜這火被重重撞上的門板聲和左無懼一嗓子「人呢」給兜頭蓋滅了下去。

  季九幽拉回了神思。

  剛剛那人取走往生果已經跑了, 左無懼想追, 奈何被綁著掙脫不開,只能喝了這麼一句,盛連趕忙從輪迴河裡跑出來,又召回綁在左無懼身上的長綾,細聽外間的動靜, 總覺得不太對:「怎麼回事?」

  左無懼看清從對面角落裡跑出來的人是誰, 神使座下第一狗腿跪得毫無心理障礙。

  盛連拉開門, 又過去扯了他一把:「跪什麼跪, 還不快去追!」

  左無懼瞪眼看盛連:「神使?」

  盛連看他:「是我, 如假包換,追去啊。」

  左無懼反應迅速,趕忙起來,奔著追了出去, 人影快速地消失在院中。

  而等盛連和季九幽雙雙走出門,遠處那些動靜比剛剛還要大了——似乎是院子裡闖入了什麼人。

  季九幽正色道:「樹根!」

  兩人默契地奔到第一個屋子, 室內玻璃碎了一地, 屋頂下哪裡還有樹根。

  樹根和樹果都被帶走,如此迅速果決, 絕不可能是被外人取走了,只能是這宅子裡的人,盛連當即道:「戚羨雲!」說著,率先跑出屋子。

  季九幽跟著他走,嫌步行速度慢, 盛連索性召喚出輪迴河,長綾在兩人身上一卷,扯著就飛,幾秒就落在了剛剛戚羨雲所在的那個客廳裡。

  然而重新恢復光亮的客廳哪裡還有半個人影,只有一瓶紅酒碎在地磚上,仿若人血,刺目猩紅。

  盛連再次喚出輪迴河,長綾變成大狗,嗅了嗅地上碎裂的酒瓶和沾染了戚羨雲氣息的酒杯,再次變成輪迴河,裹著兩人飛出去。

  盛連對身邊的季九幽道:「這頂著你容貌的戚羨雲,明顯就是當年用你的本體打造的樹幹,他既然是樹幹,恐怕也和根、果一樣被擄走了。」

  然而兩人才飛身出院,便迎面撞上了一個人,正是顏無常。

  長綾落下,顏無常當即喊道:「季總!神使!」

  季九幽一臉正色,想到剛剛聽到的那些動靜,又見顏無常,就明白是9處的人來了。

  但9處並沒有資格正大光明的搜查戚家,季九幽看著顏無常:「怎麼回事?」

  顏無常正在搜人,不便多解釋:「快,找一個叫王耳的!那傢伙是勾邙。」

  勾邙,與余江一樣,四妖之一。

  果然,一個小小的人間界天師家族,哪裡有能耐重造往生樹,這一切都是勾邙在幕後主使。

  王耳是戚羨雲的老師,又是勾邙本人,那戚羨雲、樹根、樹果到底被誰擄走就實在太明顯了。

  長綾索性把顏無常一卷,三人一同飛了出去。

  然而不多時,輪迴河落地,領路的狗頭四處嗅了嗅,迷茫地歪了歪脖子,發出了一聲:「嗷?嗚?」

  顏無常低頭看那狗頭,奇怪道:「怎麼回事?」

  盛連:「味道被消去了,」又道,「不奇怪,勾邙做事向來是四妖中最小心謹慎的。」不僅是謹慎,這隻大妖甚至會把各種突發情況的退路一同想好。

  顏無常不服氣道:「孟望雀在山下,我就不信他跑得了。」

  然而整座山都沒有再尋到勾邙的蹤跡,輪迴河撒出去幾次,都是無功而返。

  當天晚上,戚家這個大宅子便被9處收繳封查,連同宅子後面山內的所有人。

  原本被人間界官方挾制著不可輕舉妄動的9處是沒有辦法如此大動靜的搜查戚家的產業的,卻是那六家理髮店成了9處的突破口。

  顏無常按照季九幽的命令,都安排好了,由徐新寧出面,等著戚家那邊的人來談六家理髮店的交接問題,這期間理髮店照常營業,大家該幹嘛幹嘛。

  但顏無常和孟望雀這幾號大鬼,怎麼也不甘心老老實實地耗著。

  於是他們想了個餿招,乾脆做個戲,讓人去理髮店弄頭髮,弄完頭髮後再出點9處監管範圍內的事兒,借口端了這個理髮店。

  但如果隨便什麼人去做戲,人間界的官方查出來,肯定知道是9處的把戲,所以這做戲的主角絕不能隨便亂找,最好得是那家理髮店原先的vip客人。

  但vip客人都是普通人,哪裡能和9處扯上關係,除了——盛連的老媽。

  盛媽媽是如假包換的理髮店vip客人,卡裡還有錢,經常去弄頭髮,熟臉,不容易被查出來是9處作假,所以孟望雀便出馬,以盛連同事的身份接近了盛媽媽,要她幫這個小忙。

  盛媽媽上次聽盛連扯了個什麼信息洩露的案子,立刻認可了孟望雀的身份,十分配合地去當了這個「臥底」。

  因為盛媽媽的戲份相當簡單,顏無常和孟望雀開車把盛媽媽帶到她常去理髮的那家店的街對面,叮囑道:「您就進去隨便吹個頭髮,吹完之後,您就回家躺幾天,這裡不舒服那裡不舒服,就行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了。」

  盛媽媽聽得不是很明白,但還是很願意配合公安辦事的,當即點頭:「好的好的。」

  當時那理髮店裡的客人多,盛媽媽便沒有立刻去,暫時留在了車裡,見孟望雀膚白大眼,當即誇道:「哎呦,這閨女兒長得真好看啊。」

  既然是神使投胎後的親媽,孟望雀和顏無常只有客客氣氣禮遇的份。

  孟望雀被誇了,笑著客氣道:「其實還好啦。」

  盛媽媽看著她,笑瞇瞇的:「還沒結婚吧?有男朋友嗎?」

  兩隻大鬼還以為要上演親媽給兒子自作主張尋相親對象的戲碼,一個抱著一臉看好戲的心態坐在駕駛位偷瞄後視鏡,另外一個故作羞碾,垂下眼睛:「還沒呢。」

  盛媽媽一臉慈祥:「我兒子和你一樣,差不多大,也沒談呢。」

  孟望雀心裡說著我不敢和神使爸爸談戀愛,一面做出嬌羞樣,然而一抬眼,卻見副駕的盛媽媽已經一臉關切緊張地看向了顏無常:「小伙子啊,你有女朋友嗎?沒有女朋友,那有男朋友?」

  孟望雀:「……」是不是有什麼不太對。

  顏無常:「……阿姨,我結婚了,孩子都三歲了。」

  孟望雀:「……」

  盛媽媽一臉惋惜:「這麼年輕就結婚生孩子了啊。」又一臉羨慕,「孩子三歲了,真好啊。」

  盛媽媽對盛連的相親政策一直是廣撒網,有了季總還不滿意,總想在公務員內部再挖幾個合適的,畢竟在盛家心目中,公務員的身份就是非常體面的。

  看店裡出來兩撥客人,盛媽媽這才拎著包下車,過馬路進店。

  車裡的顏無常和孟望雀不敢放鬆,時刻盯著店裡,畢竟那進去的是神使巨巨的親媽,放以前,他們都得跪著喊一聲太后的。

  當天做完頭髮,顏無常便將太后送回了家,送回家的當天下午,太后便打了120,躺進了醫院病房裡,捂著肚子說頭疼,捂著頭喊胃疼,醫生卻查不出個所以然。

  可憐盛爸爸不知老婆的「臥底」身份,圍在旁邊團團轉,急得直跺腳。

  9處裝模作樣派了人過來查看,病床邊吃了盛爸爸削的一隻梨,然後就走了,一走出病房,便換上一臉肅穆,趕回9處,當天便端了那家理髮店。

  端的時候比較低調,沒有驚動人間界官方,而如此煞費苦心,不過為了將來兩界的高層扯皮的時候,9處這邊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罷了。

  9處控制了徐新寧,又「理由合理」地控制了六家中的其中一家理髮店,按兵不動,潛伏著等待獵物。

  終於,有人聯繫了徐新寧,聊了幾句之後,提到了戚年生。

  對方在電話裡表示,那六家店是戚年生的,現在他們來接手,當然,店不是白送,會給徐新寧一筆轉手費。

  徐新寧背後是9處和幽冥,自然同意,對方顯然也想知道戚年生是怎麼死的,便約了面談。

  大宅前,顏無常接著向季九幽和盛連解釋他是怎麼發現王耳的:「約了面談的時候,徐新寧就問了對方叫什麼,對方說姓王,我們便以為是戚家謹慎,沒有親自出面,而是找了個傀儡來交接,結果到了見面那天,暗中跟著徐新寧見到了王耳,我就一眼認出來那個王耳不是人。」

  又道,「既然不是人,不管和戚家有多少牽扯,那9處都得管,我就親自跟著,說實話,王耳,不,勾邙他隱藏得十分好,哪怕我看出他不是人,也沒發現他是大妖,所以我跟蹤的時候沒有那麼小心謹慎,恰恰因為這樣,我反而暴露了,我一暴露,勾邙就開始逃。」

  勾邙此妖,行事十分謹慎,輕易不落人把柄,但優點恰恰也是最大的缺點,謹慎下輕易不出錯,然而一旦出現問題,他就容易自亂陣腳。

  顏無常也是心大,跟蹤的時候暴露了蹤跡,這下無巧不巧便掐住了勾邙的七寸,後者忙不迭地開始逃,顏無常一見他逃,心說臥槽這什麼鬼,立刻又開始追,逃了追追了逃,在這個過程中,顏無常步步緊逼,逐漸露出些普通妖魔沒有的實力,勾邙為了不被追上,只能更賣力的逃,顏無常這才發現這王耳實力不一般,不可能是普通的妖魔鬼怪,於是祭出了妖法。

  這下,勾邙終於知道追自己的到底是誰了。

  謹慎的人往往多疑,勾邙這下便開始邊逃邊想怎麼會被顏無常追上,想的越多疑慮越重,最終,他認定自己已經暴露了,如果沒有暴露,即便是9處懷疑上他,也不可能是顏無常這樣的大領導。

  能讓顏無常親自出馬,說明9處已經悉知了他的身份,說不定連戚家都已經暴露了。

  勾邙這麼一想,索性化出原貌。

  顏無常這才發現王耳就是勾邙,大喝道:「怎麼是你!?」

  勾邙:「……」

  不管之前顏無常知不知道,反正這會兒肯定是知道了,勾邙不戀戰,也不想和顏無常打,很識時務地接著逃,但他卻不能自己一個人逃,戚家還有他留下的重要的幾樣東西,他得取了再跑。

  於是先一步抵達戚家,大半夜的,差點又撞上季九幽和盛連。

  好在他退路多,到了戚家,取了自己要的東西,神不知鬼不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為了不被查到蹤跡,連氣息都消除得一乾二淨。

  顏無常卻因為在追到大宅子這邊後通知9處而慢了幾步,雖然碰巧遇到了也在追人的季九幽的盛連,但到底還是讓勾邙給跑了。

  此時,整個大宅燈火通明,宅內和後面山裡的所有人都被9處給控制了。

  深更半夜,顏無常給季九幽報告目前的盤查結果:「大宅裡沒有搜出重要的物件,山內還在盤查,不過已經查出不少活過陽壽的凡人。」

  季九幽:「有多少?」

  顏無常:「人數還在統計,估計那山裡頭大半都是本該死了卻活過陽壽還活著的人。」

  季九幽懶懶地朝他一擺手:「估計什麼估計,等都搜查完了,把報告打上來,我要精確的數字和完整的報告內容。」

  顏無常:「是。」可一抬眼,卻見季九幽出神地看著某個方向,完全沒有在意他在說什麼,順著望過去,這才發現他們季九幽一直在看盛連。

  盛連蹲在地上,面前長綾幻化出的繃帶大狗,大狗的嘴裡似乎有什麼,盛連正按著狗頭在取,奈何大狗這會兒興奮得很,一直不肯老實把口中的東西吐出來,四個爪子顛著,和盛連逗樂。

  盛連拽著大狗脖子掛著的黑凌錐:「別鬧,快給我。」

  大狗:「嗷嗚嗷嗚……」

  盛連:「不給我等會兒吃狗肉啊。」

  大狗:「嗷嗚嗷嗚……」

  季九幽直接甩下顏無常,朝盛連那邊去了,顏無常回神,連忙錯開眼神,轉身該幹嘛幹嘛去了,心中自我洗腦,我兒子三歲了,三歲了,我不羨慕談戀愛,不羨慕,不羨慕……

  勾邙暴露,帶走了樹根、樹果、作為樹幹的戚羨雲,左無懼追蹤過去也跟著沒了人影,而之前被關押的鈴精和左滿貫也都不見了,9處控制了戚家這座大宅進行調查,此時,中途修場,季九幽和盛連終於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

  此處山間的月色很亮,剛好掛在兩個山峰之間,照著大宅門前這一片草地,又朦朧地灑在盛連身上,像是罩了一層淺淺的光。

  盛連還在掏大狗嘴裡的東西,季九幽走近了,立在旁邊,一時沒有說話。

  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大魔是沒有人性、道德這種東西的,季九幽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習得了這其中的一些東西,也能勉強像個正常的妖魔鬼怪那般生活,但事實上,細膩的情感從不屬於他。

  他生來便帶著大魔的血性,喜愛廝殺與爭奪,獨佔欲也強,他討厭鈴精,因為鈴精在神使身邊的存在,讓他覺得那份主僕之間的陪伴在神使這邊是比他還要獨特的存在,所以他要走了鈴精。

  二度封山後,他硬闖登葆山,被綁上了蓮池老窩,趁著神使醉酒意識不清,上下其手。

  他要的他都要得到,但並未細細體味過什麼,他只是順著本能地在取捨,要了就要了,拿了就拿了,佔有便佔有,殺就殺了,只需要他樂意,不需要去想為什麼。

  然而此刻,那句「只喜歡你」像是一盞燈,落在了心裡,暖的,亮的。

  無師自通似的,季九幽便體味了一種十分細膩的感覺,像是嘴裡嚼了一口豆沙,香而甜。

  這個時候,他終於覺得,應該和盛連好好聊一聊,或許,會有更值得品味的其他東西被挖掘出來。

  季九幽食指在拇指上的白色指環上摸了摸,抬手,直接將輪迴河招了回來,他強勢起來向來無人能敵,大狗瞬間變回一條長綾,捲著一個鈴鐺落在了盛連掌心。

  盛連一見那鈴鐺,就像捧了個燙手的山芋似的,轉手就丟給了季九幽:「你拿著拿著,我怕了這祖宗了。」

  被頤指氣使當孫子一樣念叨過的盛連對鈴精始終有點心裡陰影,總覺得這鈴精要是這會兒化出人形,鐵定要指著他的鼻子邊翻白眼邊念叨他。

  想要耳朵清靜的神使爸爸果斷選擇把鈴精丟給季九幽。

  鈴精法力微弱,是沒有辦法自己在本體和人形之間來回變幻的,季九幽有些好笑地看著盛連,走到一旁,一捏鈴鐺,問道:「左滿貫在哪兒?」

  鈴精的童聲回復道:「你先告訴我,那個你帶來崖邊泡輪迴河河水的叫盛連的男人究竟是誰?」

  在幽冥,敢和季九幽討價還價的沒幾人,鈴精算一個,但季九幽實在不將它放在眼裡,它不說,季九幽就準備把它扔進口袋,鈴精心知九幽魔王是什麼人,只能妥協地先道:「左滿貫去追那個打暈帶走戚羨雲的男人了,他不帶我,就將我變回了鈴鐺。」

  季九幽心中有數,沒有廢話,直接將鈴鐺扔進口袋裡。

  轉身,盛連正閒閒地立在不遠處。

  季九幽走過去,盛連望了過來,起先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盛連看了看頭頂的月亮,才感慨:「這月亮燒餅一樣,真大啊。」

  季九幽看著他:「你是要和我聊月亮,還是聊燒餅?」

  盛連想了想:「還是聊聊我和你吧。」

  兩人難得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同時處於心平氣和狀態,又剛巧無人打擾,有月有山,氣氛恰到好處。

  盛連抬手撐著下巴,又想了想:「從哪裡開始說比較好呢。」

  可忽然間,季九幽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月色又剛巧在兩人側上方,銀白色的光盈盈灑灑落在身上,季九幽纖長的睫毛彷彿渡了一層銀,半張臉隱沒在夜色中,一雙眼睛卻泛著清亮的光,他問:「為什麼去了水玉之界,再也不肯回來?也不准我去見你?」

  盛連本想從一個合適的開頭講起,可偏偏季九幽上來就問到了重點中的重點,這個重點,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這次的難以啟齒並不是因為說了會丟臉,而是因為——真相有些糟心。

  盛連垂眼看著扣住他手腕的那隻手,以及那隻手上的白色的指環,好一會兒,他才抬眼,盡量用一種輕鬆的口氣道:「這個麼,還得從登葆山降下了神諭說起,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神界一群單身狗見不得我一個神使和大魔好,就要處罰我和你。」

  季九幽怔了下,扣著盛連的手緊了緊,擰眉:「罰什麼?」

  盛連抬起眼睫,因為事情過去許久,即便當年再不忿,如今也能心平氣和地提起了:「罰我法力減半,罰你墮回十八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季九幽在幽冥向來獨大專權,聽到這句墮回十八地獄,簡直像聽了個笑話,但他一點也笑不出來,因為盛連那故作輕鬆的表情讓他很快明白過來:神諭必然不是鬧著玩的。

  就像人間界的天師做了錯事會遭天譴一樣,這則神諭就像「天譴」,不必有人應答,刑罰自會落在該受著的人身上。

  可當年季九幽既沒有墮下十八地獄,也沒有永世不得翻身,那這「天譴」又落到了誰頭上?誰替他造了罪?

  而答案,如此明顯。

  季九幽意識到那天天譴最終落到了誰的頭上,克制不住地五指一緊,差點捏碎盛連的手腕骨,他魔物的脾性轉眼回歸,眼神陰冷:「所以,你接了神諭,替我擔了責罰?」

  盛連看著季九幽,心道不對啊,這劇情不是十年前的小說套路嗎?現在網文都不這麼寫,你一個魔王的思路好歹也與時俱進點兒啊,再者,盛連眨眨眼,問季九幽:「我像那種躺平任干的人嗎?」

  季九幽一臉深意:「不像,你就是。」

  盛連:「……」媽的,這嗑沒法嘮了。

  但看著季九幽那一臉陰鷙和怒容,盛連心中又十分寬慰,但他又覺得,季九幽如此反應,也說明了另外一個問題——無論是當年的九幽大魔還是如今的季總,都不是十分瞭解他。

  他根本不是那種等著神諭落下處罰他的人,更不會甘願受那神諭的處罰,他在登葆山收到那封神諭之後,直接扔進了蓮池中,然後,他藝高人膽大地做了一件事——

  他持劍,將原本連接在一起的人間界與幽冥界劈開了。

  幽冥自此再不能接收亡魂,亡魂也無法去投胎,人間界從此亡魂滿地飛,也同時再無新生。

  後果便是,幽冥沒什麼影響,人間界亡魂滿地。

  不是要降下責罰嗎?!你神界我一個神使管不著,你看我怎麼收拾給你們供奉香火的人間界!

  來啊,互相傷害啊,看誰先玩兒完!

  季九幽聽到這裡忍不住了,出聲打斷:「你當年明明說,斷開人間界和幽冥,是為了把水玉之界放在兩界之間。」

  盛連聳肩:「這當然只是借口了,我總不能告訴你真相,那多傷感情。」

  季九幽冷哼:「我若知道,上天滅了他們。」

  盛連歎氣:「哎,你這太暴力了。」

  季九幽卻笑了起來,看著他:「嗯,我暴力,你溫柔。」斷神香火等於斷人財路,神界怕不是恨死當年的季白了。

  季九幽接著道:「然後呢?」

  盛連:「然後,然後當然就是沒有然後了。」神界妥協,神諭收回,沒有落下天譴,只是盛連當年有點點兒背,「我去劈開兩界時,用了大半的法力,再幫你造鎖妖塔,又耗光了剩下的法力,等把十晏關起來稱王了,水玉之界也造好了,我得去鎮守,重新連通兩界,只是我那時候也沒想到,我法力耗光,壽命也到了盡頭。」

  做神使的那一世啊,真是顏控又愛面子,並不能接受自己即將離世這個事實,更不能接受季九幽聽到消息之後可能會有的所有反應。

  所以當時,他做了縮頭烏龜。

  盛連抬起眼,眸光含水,淺淺地笑了笑:「啊呀,說起來,當時那麼慫,怕死也不敢面對你,還真是有點丟臉。」

  季九幽卻什麼也沒說,將他緊緊地擁入懷中,盛連被這懷抱感動壞了,卻聽到擁著他的人在他耳邊道:「我想說六個字。」

  盛連微笑:「嗯?」

  季九幽:「你這個大傻逼。」

  盛連:「……」

  而就在季九幽脈脈含情擁著人罵大傻逼的時候,山腳的水澗裡走出來兩個人影,那兩個人影的肩膀上都各自扛著一個人。

  趿水而上,走在後面那人踹了前面那人一腳:「啊?你說啊?傻逼了嗎?又不上學還不談戀愛,斷了我左家的血脈,你光榮嗎?」

  走在前面被踹的那人耷拉著肩膀,沒吭聲,任由背後那位罵著,悶頭扛著人上岸。

  後面那位卻不罷休,沒有再揣,可又是滿嘴的怒氣,唸唸叨叨,不知到底在說什麼。

  終於,先上岸的那位把肩頭扛著的人直接扔在地上,抬手怒指還站在水澗裡的那個黑影:「不談戀愛怎麼啦,斷血脈怎麼啦,死的早怎麼啦?我告訴你!我不戀愛也不生孩子就是因為我是gay,你別以為你是我祖宗我不敢把你怎麼樣,再嗶嗶我掰彎了你!讓你親自生個鬼胎出來!」

  左無懼:「…………………………」

  左滿貫:「…………………………」

  山澗寂靜。

  扔在地上的人也不扛了,左滿貫轉身就跑,左無懼抬手指他:「你個混賬東西說什麼?!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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