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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了你的邪》第49章
第49章

  妖魔與人不同, 外在的表現裡, 除了容貌,展現更多的便是妖氣。

  季九幽既然是魔王,他身上的氣息自然非比尋常,能假扮他的,要麼是易容方面絕頂的高手, 要麼, 便是可以與他並肩的妖魔, 除此之外, 沒有第三種可能。

  森羅殿即便再森嚴, 也總有疏漏之處,如果是十晏這種水準的大魔想要混進來,並沒有那麼難。

  如今往生樹的干、果、根盡數被盜,十晏又留下一句「走著瞧」, 無疑是在挑釁季九幽為首的整個森羅殿乃至幽冥。

  不過顏無常那三隻大鬼才不管,在他們看來這三個字就是一句空話而已, 該寫檢討寫檢討, 該整頓森羅殿防務整頓防務,該處理公務的處理公務, 除此之外,一切照舊。

  森羅殿的戒備除了比從前又森嚴了些許之外,與平時並無差別,就連那兩位親自把假魔王領進森羅殿、再親自送走的牛頭馬面二組的組長都還在照常上班。

  反正安檢比從前更加嚴格,十晏如果真在幽冥, 除非能耐通天,否則也別想從幽冥離開。

  不是想重造往生樹嗎?

  造唄。

  至於季九幽和盛連——

  這二位無事一身輕,天天約會。

  幽冥廣電和文化部因為季九幽那一通電話,現在天天在電視、電影、廣告上輪番播放魔王和神使的愛情片,連廣告時間都不放過,盛連和季九幽沒事做,天天出去看電影,或者戲樓看戲。

  季九幽這個人,生性自傲,看戲看電影都能看出點優越感,還對盛連道:「十晏現在可能抱著往生樹在哭吧。」

  盛連:「看來往生樹和我之間,你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我。」

  季九幽:「你也很自信麼。」

  盛連:「要不然呢,我難道還不如一棵樹?」

  提到往生樹,季九幽又忽然來勁了,笑看盛連:「聽說你當年特別喜歡我贈你的那棵往生樹,都是親自打理的?」

  盛連故意裝傻:「有嗎?」

  季九幽:「沒有是吧,」點頭,「等過半個月,我就讓人在幽冥上空拉防空警報,再喇叭通知十晏,讓他拿往生樹換你。」

  盛連哦一聲:「原來在你心裡,我才是不如往生樹的那個。」

  季九幽把這番鬥嘴的對話小小的品味了一番,點頭道:「唔,可以,我要把你說的這幾句話放在電視的流動字幕上輪迴播放。」

  幼不幼稚啊。

  盛連無語:「……十晏說不定忙著造往生樹,不會看電視。」

  季九幽:「那就用喇叭全幽冥廣播。」

  兩人甜蜜地約會了幾日,期間還回了9處一趟,純粹是盛連想起戚家的事來順便關心一下。

  孟望雀這段時間累到半死:「那戚家一堆吃了往生果活過陽壽的,跟他麼邪教組織一樣,我聯繫公安部來接手處理,他們把殺了人、犯過案的都給抓走了,剩下的不收,說我們看著辦,我這邊怎麼看著辦,他們可都是人啊,又不是妖和鬼。我這邊和公安部扯皮踢皮球,一不注意,那些人跟瘋了一樣,晚上發帖子,說官方組織脅迫普通民眾!」

  季九幽閒散道:「這不是剛好嗎,以網絡安全管理辦法為理由找到這些人,能關的關,別管關幾天,先把這群人打散了再說。」

  孟望雀立刻道:「季總,幫忙出個注意吧,這要我們怎麼處理?」

  季九幽斜了他一眼,哼笑:「關9處什麼事?幽冥不管活人的事,人鬧的事歸人管,該怎麼辦怎麼辦。」

  說完就走了,與盛連一同去盛家,結果盛家半個人影都沒有。

  盛連忙給他爹媽電話,盛爸爸在電話裡道:「兒子啊,我和你媽在海南呢。」

  盛連驚訝:「旅遊?」

  盛爸爸:「昂!是啊!這次你媽生了大病,可把我嚇壞了,我就想啊,咱家錢也不少,可是有那麼多錢沒有老婆有什麼用啊,花了吧,我就帶你媽出來shopping玩了,你是不是出差回來了?啊,連連啊,爸和你說啊,我這次帶你媽出來玩兒,可能這個月下個月都回不去,家裡沒人,你就顧你自己吧,我在你床頭櫃上放了一張卡,裡面有七八位數吧,你拿著用吧,啊,別省,省了也沒用,反正咱家沒孫子的,也不用給子孫留遺產。」

  盛連:「……」

  父母都不在,飯也吃不成,索性又回幽冥,這一次,兩人去了登葆山。

  登葆山常年冰封,但在蓮池附近並不是這樣,上一世盛連一個人住在山上的時候,嫌棄總是下雪,便在蓮池附近又造了春夏秋冬四個節氣,此時,正是秋天。

  蓮池中四季如夏、花葉不滅,而蓮池外是一地金黃的葉子,沒有人打理,木屋頂上也是厚厚的一層梧桐葉,風一吹,簌簌直響。

  木屋後一片樹林,此時那些樹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樹枝,葉子全掉光了,盛連便在樹幹上繫了個吊床,躺在上面,也刷不了手機,就只能看看天。

  季九幽走過來,眼看著也要往吊床上面擠,被盛連推開:「大白天,不要膩膩歪歪的。」

  季九幽笑了一下,眉梢眼角都是戲謔:「以我的經驗,光天化日不能膩歪,但是可以喝酒,也可以白日宣淫。」說著,便往盛連身上壓了過去。

  盛連躲開,季九幽便在他耳邊吹氣,牙尖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盛連癢得不行,抬手推他,季九幽便順勢一撈,將人撈進懷裡,貼著胸口擠在吊床裡。

  盛連心裡顫得跟顛簸翻了的水盆似的,又像被電麻了,又酥又軟,他早年便十分喜歡季九幽,傲氣的、霸道的、有時又過分驕傲的一面,他都喜歡,如今這樣的季九幽更喜歡,哪怕是嘲諷時候那斜乜一瞥,都能看得他心醉不已。

  哎呦,喜歡,特別喜歡。

  盛連閉著眼睛往季九幽身上又貼緊了一些。

  季九幽那手又開始不老實,往盛連腰上鑽,盛連反手掐了他一把:「行了啊。」

  季九幽:「行?嗯,對,行。」

  說著,低頭吻了下來,也不是深吻,就在盛連臉上小雞啄米似的親,一下又一下,親得盛連直笑:「你圈地呢,這麼親?」

  季九幽卻唔一聲,沒有再親,可一雙黑眸晶亮地將他望著:「只喜歡我一個?」

  盛連:「嗯?」

  季九幽:「不喜歡鈴精,不喜歡別人,不喜歡十晏,只喜歡我。」

  盛連:「你哪裡來的妄想症?鈴精只是我造的一件法器而已,十晏?我也是十分納悶,我和你之間什麼時候被他插足的?我怎麼不記得。」

  季九幽似乎在想什麼,眸光有片刻閃過一絲幽怨:「我從小就覺得你很喜歡鈴精,如果不喜歡他,為什麼他衝你叫喊,你都不罵他?可如果我朝你扔東西,你卻要來教訓我?」

  季九幽的記憶力比盛連好多了,他記得很多事,不,不是很多,是每一件事。

  很早的時候,早到他有記憶開始,神使身邊便有一個鈴精,鈴精一直是十三四五歲的孩童模樣,模樣清秀,眉間一點紅,扎兩個小髻在腦袋上,但脾氣不好,見到誰都很是不耐煩。

  季九幽印象裡,神使對鈴精格外好,明明只是個鈴鐺裡化出的精怪罷了,卻也好吃好喝供著,與他這個「養子」待遇相同,一般無二。

  但鈴精不用讀書,他卻要;鈴精不用練劍修法,他不練卻要被打手心的;鈴精脾氣不好,在家裡亂摔了東西,神使從不責怪他,最多說兩句,但如果他克制不住魔性摔東西,神使總要訓他。

  久而久之,在當年幼小的季九幽心目中,神使待鈴精是十分好的,格外喜歡他,所以總是給予特殊關照。

  有一次,季九幽實在看不過鈴精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便悄悄教訓了他,把人打了,倒吊在樹上,又把那兩對髮髻剪禿嚕了,弄的鈴精哇哇大哭,鼻涕眼淚橫流。

  結果自然是,他又被訓了。

  那一次他沖神使發了很大的火,不過八九歲的小孩兒,怒氣沖沖,渾身收斂不住的魔息:「我就是討厭他!我不但打他剪他頭髮!我還要殺了他!」

  神使約莫從未從那個小孩兒口中聽過這樣狂妄囂張的話,震驚了:「你說什麼?」

  季九幽卻是一張臉氣鼓鼓的,鼻息喘動:「我說我要殺了他!」

  神使也沒廢話,當場一指門外:「你去外面給我冷靜冷靜,冷靜完了再回來。」

  季九幽頭也不回地轉身跑了。

  但他也根本不可能老實地站在外面冷靜,氣呼呼地離開,尋了個方向便跑,等發現迷路的時候,自己已經在混沌中了。

  在幽冥,從別地看混沌,是一片漆黑的霧,但其實混沌內並不是黑煙繚繞,所以季九幽悶頭鑽入混沌中時根本沒留意自己到了哪個地方,等反應過來不對的時候,回去的路已經找不到了。

  但季九幽根本不在乎,不回去剛好,不回去不用見到那個偏心鬼,也不用見到那個鼻孔精,哼!說不回去就不回去!

  於是,季九幽拿了劍,自己抓魚逮小獸烤了吃,又嫌棄露天睡濕冷,用樹枝木頭在河邊搭了個木屋,白天練練劍、修習功法,晚上在混沌中抓妖怪。

  混沌裡也有妖魔,但與幽冥內的妖魔不同,這裡的妖魔修不出人形,奇形怪狀,戾氣也重,總是天黑便攻擊他,季九幽少年老成,一把劍耍得很漂亮,又是十八地獄裡爬出來的魔物,根本不怕這些東西。

  於是吃吃住住修習功法,空了便在混沌裡殺殺妖魔,日子過得很是滋潤,滋潤到忽然有一天便發現自己可以獨立了,他不再需要人照顧了。

  於是,季九幽回去見了神使,表示自己要自立門戶開洞府,不同他一起住了,也不需要他養了。

  季九幽提起這段過往,本來是要表示自己當年那門戶立得多麼被動,如果不是因為盛連當初偏心,他根本不至於小小年紀就自己一個人搬出去住。

  然而懷裡的盛連聽了這話卻當場炸了:「你還有臉說!你還有臉說!?」

  季九幽挑眉:「你這反應是不是不太對?」

  盛連:「那你說我該什麼反應?」

  至少該有些悔悟吧。

  然而,季九幽這次聽到了盛連版本的「很久之前」。

  盛連:「我不與鈴精計較,是因為我沒有必要同他計較這些,他性格不好,也是我煉造他的時候出了些岔子,所以才這樣,說到底,也不怪他,終究也是我的問題。但你不一樣,我把你帶回來養,文化課品德課,每一門我都得親自教,你一個小魔王,教得不好分分鐘就能血洗幽冥,我能不對你嚴厲要求嗎?我嚴格要求你,你不和好的比,卻偏偏要和鈴精去比,我真是服氣了。」

  再提到當年季九幽出走那件事,盛連更是來火。

  季九幽見他表情都變了,一臉納悶兒:「你這麼生氣幹什麼?」

  盛連索性翻身坐了起來,結果吊床實在太軟,撐不起來,只能躺回去,一拳頭砸在季九幽胸口:「我養了你這麼久,好歹也養出點感情了吧,你說走就走,我滿幽冥找你,真是要急死了,結果你半個月後回來了,和我說你要自立門戶搬出去獨住,傷不傷你老父親的心啊?」

  季九幽胸腔裡傳來悶哼:「你不想我出去住?那你怎麼不拒絕?」

  盛連:「我沒有拒絕嗎?我拒絕了,你卻要和我削髮斷關係!」

  季九幽眉鋒高高挑起:「有嗎?」

  盛連:「沒有?」

  季九幽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好像還真有。」

  那時候他故意氣神使,就是要自立門戶出去住,不許?一縷頭髮捏手裡,拔了劍,劍刃橫在髮絲上,不許就斷關係。

  然後,然後……季九幽又想起來了,當時盛連抬了抬下巴,鼻孔朝他,插了腰同他道:「你削啊,削髮是吧,有種你對著脖子把腦袋削了。」

  盛連倒是還清楚地記得這句話,便當場開口又把那句「削腦袋」重複了一邊,說完哈哈直笑。

  季九幽哼道:「看把你能耐的,最後我還不是出去住了嗎。」

  盛連咳了一聲:「誰讓你聽了我的話當場翻臉,扭了脖子又要第二次離家出走?」

  聊起季九幽小時候那些事,真是頗多歡樂,然而等季九幽再大一些,十五六歲的叛逆期時,卻又橫插出來一個十晏。

  想起十晏,季九幽鼻腔冷嗤。

  盛連知道他這鼻孔是因為誰這樣出氣,沒說什麼,心裡卻又無辜地感歎:我和十晏能有什麼?不過是當年清理混沌的時候他幫了些忙而已,我便給他在洞府附近安了個家,根本沒什麼,也不知道季九幽在這兒醋什麼。

  躺倒在吊床裡的兩人一時無話,季九幽卻是清楚地想起了十晏當年是怎麼橫插在他和神使之間刷足了存在感的。

  這還得從盛連當年著手清理混沌說起。

  混沌在幽冥是危險的禁地,普通妖魔都不敢隨意靠近,最早的時候,不靠近是絕對不會有危險的,然而漸漸的,混沌之地在擴張中變得越來越危險,時常有領地與混沌毗鄰的村落氏族不明不白地丟失人口或者成員被攻擊,再後來,混沌變得越發危險,裡面會鑽出奇形怪狀的畸形妖魔,燒殺生吞普通人,很是殘忍。

  在季九幽上位之前,神使對幽冥的管理一直非常鬆散,普通妖魔均以氏族為單身聚居生活,大家各自為政,小打小鬧神使也不管,大事他再出面。

  混沌之地顯然不是個小事,神使當年親自出手處理了許多次,但後來情況演變得越發不受控制之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徹底剷除混沌。

  當年跟著神使剿混沌的妖魔有許多,孟望雀、崔轉輪、顏無常均在列,只是不巧,季九幽那段時間忙著飛昇大魔,整日閉關,便沒有去湊這個熱鬧。

  結果就這麼一次不巧,讓人鑽了空子。

  神使身邊冒出一個十晏。

  這個十晏當年如何優秀、剷除混沌的時候如何機智、又是如何在這期間成為神使左膀右臂的,這些季九幽通通懶得去打聽。

  他只知道,等自己距離飛昇只有一步之遙,但耐不住寂寞悄悄出關去看神使的時候,神使家洞府附近忽然多了一處宅子,那宅子打理得乾乾淨淨,還有一排小松樹,松樹下站著個陌生面孔的年輕男人,而男人的身邊,是他興沖沖出來想要見的那個人。

  季九幽多年不回憶這一幕,但此刻一想到自己當時浪費飛昇的時機出來看神使、他卻在別人家院子裡種樹,真是要氣不打一處來。

  用李居易劇本裡的台詞來表達——「我特意來看你!你陪別人種樹!」

  可季九幽想到這段過去心懷憤慨,盛連腦海裡卻是一排「。。。。。。。。。。」,別說,不想的時候沒什麼,特意去想的時候,發現他和十晏之間還真是純潔到什麼都沒有,他完全想不起來兩人之間有什麼特殊經歷。

  要說印象最深刻的,恐怕也只有當年斬除混沌時,他磨了劍,問身邊:「可有人願意隨我同去?」

  一眾沒有入過混沌的妖魔交頭接耳,除了顏無常那三隻大鬼沒有廢話的跟過來了,竟然沒有人動,盛連當時也不意外,心知這第一次,大家不清楚裡頭的情況,總會猶豫,拎著劍,道了一聲:「行吧。」轉身,帶著三鬼走了。

  忽然,背後傳來一道清朗的嗓音:「等一下,還有我。」

  轉過頭,便見妖魔們分開一條路,一個極為年輕,面容俊雅的男人走了出來,便是十晏。

  想起那時候的十晏,盛連心道:他雖然一直喜歡可愛的男孩紙,還真的僅僅限於男孩紙,對已經成年的男人還是有抵抗力的,當年見十晏,除了覺得好看了些之外,還真不如見到季九幽時覺得喜歡。

  這邊,季九幽和盛連在登葆山上憶當年,那邊,山下的極樂河安檢部門卻忽然接到近十輛鬼船即將靠岸的消息。

  極樂河的安檢總負責人本來今日休假,接到通知,立刻回到崗位,所有今日休息的安檢部門職員也盡數被叫了回來。

  一眾安檢員嚴陣以待,總負責人身邊的幾個小領導紛紛議論——

  「怎麼回事?一下子回來十條船?人間界出什麼事了?」

  「難道是自然災害死了很多人?」

  「不知道,通知的時候就是十條船,派出去勾魂的牛頭組和馬面組羅剎都忙不過來,一人勾了近白條魂,船都快不夠用了。」

  說著,視線裡那十條勾魂船漸漸從兩界河岸交匯處的白霧中露出了身影,向著岸邊靠來。

  那十條船頭尾銜接,一船接著一船,第一條船很快靠向了岸邊,然而就在安檢準備接手下船的亡魂時,忽然間,一個穿著牛頭組制服的羅剎頭朝下墜進了河中。

  安檢的總負責人反應迅速,當即意識到事情不妙,喝道:「控制住亡魂!有人在船上鬧事!」

  極樂河安檢反應迅速,立刻有職員飛昇登上了船,然而那人腳尖剛落在船沿,便被船上的一幕嚇得呆住——只見甲板上躺著一排六七個穿著制服的羅剎,每個羅剎都被綁著,不停扭著在掙扎。

  登船的那位沒來得及看甲板上還有其他什麼狀況,當即轉身回眸:「封河!快封河!」

  他的話音剛傳過去,岸邊的安檢便驚訝地看到那條船上的亡魂一個接一個下餃子似的從船上跳了下來,不僅第一條船,緊跟在後的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船也是如此。

  極樂河此刻不是亂成了一鍋粥,而是一大鍋的餃子,那些掉在河中的亡魂紛紛朝岸邊游了過來,整個場面看上去異常詭異。

  總負責人第一時間封閉了極樂河,同時開啟高級的安檢戒備,下了亡魂不聽服從直接殺的死令,一面叫人去聯繫森羅殿,一面又親自領隊帶人登船、下河。

  一時間,船上河裡,亡魂與安檢員們糾纏得不可開交,安檢站已封,出不去進不來,然而與此同時,誰也沒有看到,在隨行登船的一行藍色制服中,有一道身影在登上第一條船之後,迅速朝船尾而去,越過第二條、第三條船,朝最末尾的那條船去了。

  直到,岸邊忽然有人看到,驚愕地抬手指著水面:「最後那條船怎麼回事?怎麼在往回走?!快攔住!」

  極樂河和忘憂河都是單向行船,極樂河只進不出,忘憂河只出不進,誰能想到,會有人見勢不妙駕駛船在極樂河上往人間界的方向走。

  起先,所有安檢人員都以為是亡魂見勢不妙想趁機溜走,那落在末尾的船本就靠近與人間界河道的交界處,開出去沒多久,便觸碰到了極樂河的禁制。

  一時間,整個極樂河上方被濃雲覆蓋,河道交界處,從天劈下一道道的紅色的閃電,交織成了網狀,擋住了那船的去路。然而那船不怕死一樣,依舊硬闖,觸碰高壓線一般,每闖一次,網狀的雷電便轟隆隆地閃現。

  天地一片黑暗,見不到河裡的亡魂與飛在水面的安檢人員,雷電閃現時,飄在河山收尾連接的船身仿若鬼影幢幢。

  攔住船的「電網」閃著妖冶的紅色,沒人知道那勾魂船的質量好到什麼程度才能硬闖禁制還不撞個稀巴爛,就在又一次的「雞蛋碰石頭」之後,「電網」刺啦啦一聲,滅了。

  那船穩當當地,朝著迷霧中駛去。

  留下極樂河的安檢部門人員們面面相覷,跑了?這怎麼可能!怎麼會跑了?!那可是魔王親自下的禁制!

  而就在船屁股最終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的時候,烏雲間歇,日光重落於水面。

  河岸邊,一個穿著制服的安檢部科員彎腰建起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盛連親啟」。

  不久後,極樂河亡魂鬧事、有人趁機撞開禁制逃離極樂河的消息傳到了登葆山。

  盛連和季九幽第一時間下山,剛到森羅殿崔轉輪的辦公室,便見地上跪著的烏泱泱一片的腦袋。

  季九幽沒理,從崔轉輪抬起的手上接過了一封信,見到盛連親啟四字,擰眉冷哼一聲,轉手遞向了身側。

  盛連接過去,打開,抽出裡面的紙展開,沒有抬頭稱呼,就寫著:

  「往生樹已造好,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在樹上刻了一行字,如圖。」

  那行字的下方,是一個手畫的樹,很簡易,但至少也能看出是一棵樹,而樹的樹幹中央有一顆愛心,愛心的一邊是盛連,另外一邊則寫著十晏。

  大約寫信畫圖人嫌這樣不能足夠充分地表達內在情緒,他還在那樹上畫了一根繩子出來,繩子上吊著一個柴火人,那柴火人只有圓圈大腦袋和柴火一樣細的軀幹四肢,實在看不出是誰,但旁邊一個箭頭,比向了一個名字——九幽。

  盛連:「……」

  不是很懂你們十八地獄出來的大魔,比起幼稚來,一個賽一個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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