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是一個無聊透頂的酒會,關靖拿著一杯紅酒站在會場的角落裡,看著前方的那些人不停虛偽地寒暄、交談,時而發出刺耳的虛假笑聲,關靖很討厭,甚至是厭惡這樣的場合,只是這一次他不得不來,因為唐曜說這次酒會的主辦人是周梓婷。
唐曜會知道他的事,他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畢竟那個小鎮是唐曜的故鄉,唐曜要知道他在小鎮裡發生的事一點也不困難,而事實上他就曾懷疑有鎮民向唐曜抱怨過有關他的事,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終於有周梓婷的消息。
當他知道周梓婷已經離開了小鎮,而他的圖也完成後,他再也沒有理由留在小鎮裡等她,所以他回到臺北向唐曜打聽,可惜唐曜也沒有她的消息,只知道她也來了北部,幫她一個親戚打理公司。
要在茫茫人海裡找一個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關靖也覺得如果他們真的有緣,不必特意去找,他們也會再次相遇。
這一年間,每回出門他都會不自覺地留意經過身邊的女人,期望有朝一日她會經過他,他們兩個再次相遇,只是這一年來他們卻不曾相遇過,直到唐曜告訴他,她是這個酒會的主辦人。
他早早就來了,看著一年後變化巨大的她留著一頭性感的大波浪長髮,穿著一件削肩的黑色短禮服,腳上踩著至少四寸的高跟鞋,化著不算淡的妝容,臉上掛著他非常討厭的虛偽笑容,穿梭在整個宴會廳。
她這個模樣,如果是在街上遇到,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立即認出她來,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她,那個他喜歡又欣賞的她。
他已經失去想上前跟她相認的衝動了,現在他只想這該死的酒會快點完結,好讓他向唐曜交差,然後他就可以回家睡覺,或許在睡覺前他還可以跟壽壽玩一會。
周梓婷剛告別一對夫婦,很快又遇上一個男人,是那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兩人似乎一見如故,交談甚歡,因為關靖看到那男人的手開始若有似無地觸碰她的手臂。
關靖可以確定那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接下來那男人的動作會越來越猖獗,可能會開始摸她,也有可能會摟她的腰,但不管是哪一項,關靖都覺得自己不太喜歡。
所以趕在那個男人的手探向她的腰時,他比男人早一步將她摟進自己的胸前,“嘿,原來你在這裡。”他用著一副親昵的口吻,存心要讓人誤會。
他這一招很成功,不只是男人,連胸前的她也愣住了。
“喔,原來周小姐你有男朋友了?真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男人的臉色有點難看,匆匆退場。
“你……”男人離開了,可周梓婷還是沒有回神似的愣愣地看著關靖,然後她好像想起什麼,突然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在確定沒有發現什麼以後悄悄地松了口氣,那模樣莫名的可愛。
他似乎又推斷錯誤了,她沒變,變的只有外表還有面對的人而已,因為四周都是一群講求利益輸送的商賈,所以她不得不擺出一副虛偽的佯裝出來面對他們;如果現在她面對的是鎮內的那些鎮民,他相信她一定會跟那時候一模一樣的,這個想法令他心清變得很好。
“在找壽壽?它在我家,想不想見見它?這一年它可想你了。”他打趣地問,結果看到了一對白眼。
“我一點都不想見到它。”她沒什麼好氣地回答他,她怕貓這一點始終沒變。
“這句話你千萬不要讓它聽到,不然它又要跟我鬧絕食了。”
“那只肥貓也會絕食?”她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跟她的妝十分不搭,“你讓我考慮要不要親口告訴它,好讓它絕食減減肥。”
關靖咳了一聲,“壽壽現在瘦了很多。”
“我很懷疑。”那聽起來就心虛的語氣要周梓婷怎麼相信愛貓、寵貓的他會讓那只貓絕食,一定是好食地供奉著,然後那只貓越來越肥。
“要不要眼見為憑?而且我說了,壽壽很想你,那時候你突然不辭而別,它差點就得了憂鬱症,治了好久才好。”
周梓婷對這話半信半疑,因為這男人在說這些話時,臉上的表情實在令她很難判斷他到底在跟她開玩笑還是在說實話,但是無論是哪一個,她都不想跟他去見那只貓。
當年抱它是一時忘情,太過興奮所致,在所有腎上腺減退後她憶起自己居然抱著一隻貓走那麼長的路,還緊緊抱著,她又一時昏了過去,嚇壞了一家大小。
直覺告訴她這個話題最好停止,否則最後她可能真的會被他拐去見貓,她臉上笑著,但腦子卻在轉動著,思考應該拿什麼藉口退場才最適合,幸好她的貴人剛好出現。
“小婷,你過來一下。”
關靖側過臉,看到一個長相不俗的男人似乎有點焦急地喚著她,而她則是面露微笑地走向他,那是一抹真正的微笑,不是虛偽的。
不假思索的,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朝那個男人走去。
“抱歉,我有事,可能不能繼續跟你敘舊了。”她說得一臉惋惜,但關靖很清楚,這女人可是一點惋惜之情也沒有,她眼睛裡的喜悅出賣了她。
“現在不能敘舊沒關係,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我們約出來再好好慢慢聊聊。”他心情很好地看到她那虛偽的表情整個僵掉,顯然她沒想到他會直接問她要電話。
人家開了口,如果她不給會顯得她很小氣,所以她逼不得已還是給了。
把她的電話儲存到手機內,他咧嘴一笑,鬆開她,放她自由。
重得自由的周梓婷馬上往已經等了有一陣子的男人走去,兩人一邊走,男人一邊問:“小婷,那男人是誰?”語氣裡只有純粹的八卦,並沒有半點吃醋嫉妒的成分。
周梓婷只想哀號出聲,“表姊夫,你別問了,也求求你千萬別讓表姊知道,否則我這日子一定難熬了。”
“為什麼不能問?難不成你跟他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過去?”表姊夫越說越興奮,腦中已經腦補出兩人一大串可歌可泣的淒美愛情故事,看得周梓婷一臉黑線。
“沒有,完全沒有你腦中想的那些有的沒的,我跟那個人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養貓,所以我跟他一定一點關係也不會有,好嗎?”她沒好氣地說。
真的沒關係?表姊夫很想告訴她,關靖很明顯不是這樣想的,但是想了想,表姊夫又覺得這種事要自己領悟才美好,所以他很乾脆地閉上嘴,當個旁觀者,由著表妹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誘捕她的危險人物。
午夜,酒會終於結束,周梓婷送走最後一位的賓客,只覺得全身都累得像是被人分解成一塊一塊,手腳都不屬於自己似的,辦酒會什麼的真的太累人了。
讓表姊夫送自己回家後,周梓婷馬上卸妝洗澡,再灌下一大杯牛奶,她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一年前,表姊夫突然打電話給她,說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商量,在電話裡不方便,讓她儘快趕到臺北,害她以為表姊有什麼事,忙連夜趕上來。
表姊的確有事,不過是喜事,她懷孕了,而且還是雙胞胎。
理論上,身為三十五歲,已屬高齡產婦的表姊應該好好地休息養胎,好生一對可愛又萌死人的雙胞胎出來“為禍人世”的,但是身為工作狂的表姊壓根就不放心自己公司交給其它人打理,愛妻心切的表姊夫逼不得已,只好將萬能的表妹騙出來了。
果然,見是由她接掌,表姊馬上就答應乖乖養胎,對公司裡的事都不管不聞不問,全部交給周梓婷,幸好周梓婷上一份工作就是相同的業務,所以扛起公司雖然不容易,但是也絕不困難。
今晚是公司的年度酒會,暫代表姊一職的她理所當然地成為主辦人,而過程也一如她預料中的那樣順利,除了她沒料到會再見到關靖,她還以為把貓還給他的那一次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畢竟他們兩個的專業領域和生活貌似沒有交集的地方。
不過也多虧遇到他,替她擋了那個自命不凡,覺得所有女人都該拜倒在他褲腳下,但實際完全是個混蛋的客戶,不然她必定會被對方再吃不少豆腐才能脫身。
她長相不差,又有能力,不少男人就是看上了她這點,紛紛打算把到她再順便將她挖角到自己公司,不過他們這樣都是浪費力氣而已,她恨不得可以早點脫離現在的束縛,早點回到她最愛的小鎮,過著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又怎麼可能會跟他們到他們的公司,再為他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她頭殼又不是壞了。
更何況公司的大老闆還是她表姊,她又怎麼可能會被挖角成功,不過除了親人以外,並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皇親國戚”罷了。
至於關靖向她要電話號碼,說真的,她還挺訝然的,她記得可清楚了,當時她弄丟了壽壽,他那神情好像要殺掉她似的猙獰,就算她最後把壽壽還給他了,她還是以為他會討厭她,不想再見到她。
但他說要跟她好好敘舊是真心話還是應酬的話?她好像跟他一點舊情也沒有,那他們敘什麼舊?想不通。
電腦忽然傳來一陣聲響,讓她的思緒暫告一段落,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現在的她其實沒有太多時間去想些有的沒的,她還有一大堆的檔案要看,明天一大早還要開那些無聊又沒有實際成效的會議。
聽著那不斷傳來的訊息提醒音,她輕歎口氣,然後坐回電腦面前開始埋進忙碌的工作裡,再也沒空去想關靖有什麼意圖。
壽壽側著小腦袋,長尾巴搖呀搖的,研究似的看著關靖,只見他拿著手機一直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不甘被冷落的壽壽走上前,伸出爪子拍了拍關靖的腳,表示它現在很需要他跟它一起玩耍。
關靖抱起壽壽,放在自己胸前,還拿起壽壽的一隻爪子放到他的手機蛋幕上,“壽壽知道這是誰的電話嗎?”
“喵?”手機螢幕暖暖的,所以壽壽忍不住自動把爪子黏上去,乍看之下好像它知道這是誰的電話似的。
關靖當然知道壽壽的反應代表什麼,所以他也不為難無辜的壽壽,“你不知道吧?那我告訴你,這是周梓婷的電話,周梓婷是誰,你還記得嗎?”
“喵!”聽到這個名字,壽壽突然用力地拍拍手機螢幕,好像在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似的。
“唔,我想你應該還記得,畢竟你就是因為她不單跟我鬧脾氣,還差點得了抑鬱症了。”
關靖躺到沙發上,讓壽壽趴在他的胸前,然後一邊說,一邊用手揉著壽壽圓圓的身子。
壽壽眯起眼,發出舒服的咕噥聲。
關靖低笑出聲,繼續一邊摸著壽壽,一邊喃喃自語似的低語,“壽壽,我跟你說,今天剛看到她的時候我差點就認不出來,她變了很多,變得就像你跟我都討厭的那種女人一樣,化濃妝,穿高跟鞋,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但是當她看到我,你知道她第一個反應居然是看看四周,擔心你有沒有跟著我去,那樣子真的好好笑,也好……可愛。”
他從來沒有遇過像她這樣讓他總是打從心底想要笑出來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明明不是故意搞笑,所以這樣的她讓人感覺更加的喜愛。
“喵嗚?”
“嗯,她那個樣子比你可愛,不過你也不用妒忌她,其它時候還是你比較可愛。”安撫似的揉揉壽壽的小腦袋,關靖解釋著他沒有變心,因為對她與對壽壽的感情並不一樣,她是女人,而壽壽是寵物,儘管兩者都是他喜歡的,但實際上還是有分別的,例如她可以跟他一起生孩子。
這個念頭讓關靖自己愣了愣,他沒有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想了那麼多、那麼遠,他還以為自己目前為止只不過是想跟她談談戀愛,過一下有女朋友的生活而已,但這個念頭卻讓他不得不正視起來,因為生孩子代表他似乎不只想跟她談戀愛而已,生孩子代表他們得結婚,他們得一起過一輩子。
他有那麼喜歡她,喜歡到要跟她在一起一輩子了嗎?
“喵?”感覺他因為思考而停下撫揉的動作,壽壽抬起圓臉,有點呆呆地看著他,樣子看起來萌死人了,一點也沒有今天在工作室,因心情不好而跟德國牧羊犬大打一場時的兇狠。
就著這個樣子,關靖忍不住替它拍了一張大頭照,然後鬼迷心竅似的,他將這張照片傳到那個今晚才得到手的電話號碼,他還很自豪地在那照片上備註,很可愛吧?壽壽可想你了。
她沒有即時回他任何的訊息,關靖也不是很在意,他還在思考著那個很重要的問題,不過他需要一個參考答案。
伸手搖了搖狀似睡過去的壽壽,等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不耐煩地喵了一聲,他低笑著問:“壽壽,給你找個媽咪好不好?”他的語氣十分輕鬆平淡,好像只在問壽壽,明天早餐給它吃貓糧好不好似的。
但是壽壽的反應十分激烈,它十分生氣地露出犬牙,十隻利爪露了出來,甚至還發出警告的叫聲。
壽壽討厭有媽咪,這是因為關靖很久以前有一個交往過的女人,她知道關靖很疼、很寵壽壽,是壽壽的爹地,所以她也自稱是壽壽的媽咪,只可惜壽壽對她一點好感也沒有,因為壽壽能分判出什麼人是真正的疼愛它,什麼人只是拿它來做做樣子。
因為討好了許久都得不到壽壽的喜歡,加再上妒忌關靖疼愛壽壽的程度遠比自己多,那個女人開始虐待壽壽,幸好關靖發現得早,壽壽才沒有受到實際的傷害,但是在壽壽的心裡卻記恨了“媽咪”一詞。
要讓壽壽喜歡上媽咪絕對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不過關靖一句話就解決了所有問題,“周梓婷當你的媽咪,好不好?”毫不畏懼壽壽可能會攻擊他,他伸手摸了摸壽壽的背。
壽壽呆住,利爪跟犬牙不自覺地收回去。
這個時候,關靖的手機傳來一聲訊息提醒音,他點開,是周梓婷的回信,看到上頭的文字,關靖忍不住大笑出聲,胸膛一起一伏地震動著,連帶讓壽壽也跟著一起一伏,“壽壽,你看看,她居然這樣回復。”他分享似的把手機給壽壽看。
壽壽好奇地探頭,只見回復的只有兩個表情符號,一個是像名畫“吶喊”的驚恐表情,另一個則是整張臉都漲紅的憤怒表情,壽壽完全不明白這個是什麼意思,更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讓關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你不懂沒關係,我為你解釋。”稍稍止住了笑,關靖咳了咳,指著那個驚恐的表情符號,“這是她在看到你的照片後的表情,你知道她怕貓的,所以我猜當她點開訊息,她一看到你的大頭照她一定嚇到了,還有可能從椅子上嚇得掉下地,所以才會有接下來惱羞成怒的憤怒表情。”
壽壽聽著這似是而非的解釋,似懂非懂,一臉呆滯。
“希望她的屁股不會跌得很痛。”而它的主人還很壞心地用著一副幸災樂禍的口吻說這句話。
“壽壽,她這麼怕你,當你的媽咪,你應該很安全。”他想起在小鎮時她時常被壽壽追著跑,在住屋裡上跳下竄的,他又忍不住發出一陣悅耳的笑聲。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慶倖她沒有真的變成那種女人了,如果她真的變成那種女人,我才不會讓你知道,就怕你又鬧脾氣。”想到差點患上憂鬱症的壽壽,關靖還是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它的小屁股,“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講這麼多嗎?因為我要追她。”
“喵?”壽壽抬起扁扁的臉,眼睛不再眯起,一臉正色地盯著他。
“嗯,真的,我要追她,讓她成為你的媽咪,反正你這麼喜歡她,不會有問題的,對吧?”他用著商量的口吻問著懷裡的愛貓。
不會有問題?壽壽看向那兩個表情符號,再想起每次周梓婷看到它的反應,它偏過頭喵了幾聲,好像在反問關靖,你去追她真的沒有問題嗎?怎麼我會覺得你接下來會有很大很大的問題呢?
不過這幾聲喵聲的涵意太過深奧,連關靖也無法解析,還以為壽壽是在替他打氣,鼓勵他去追周梓婷。
“好,謝謝你的鼓勵,那我明天就約她出去吃飯,開始追她了。”他那笑得開懷的樣子如果被工作室其它人看到,必定會以為他中邪了,因為他可是全工作室裡脾氣最差、最暴躁的人,怎麼可能會露出這種好像少女情竇初開的幸福表情,太教人難以置信了吧!
“我們明天晚上一起吃個飯,好好敘敘舊吧,明天晚上六點我到你公司接你,就這樣。”
周梓婷愕然地瞪著被掛上的電話,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但沒多久她就好像滿血復活的遊戲預設人物似的原地復活,戰力值滿滿地回撥。
待對方接起電話後,她吸了大大的一口氣,而後連珠炮發,“憑什麼你自說自話,我有答應過你嗎?我才不要跟你這混蛋敘舊,敘什麼舊,我有什麼舊好跟你敘的?那時你明知道我怕貓,但是天天讓你的貓追著我跑,你還在一旁像看小丑一樣看著我出糗,昨天還故意傳一張貓的照片給我,害我嚇得從椅子上掉了下去,現在屁股還在痛,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她刻意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周梓婷絕對不會跟你出去吃飯敘舊,就這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地自顧自說完,她俐落地掛了電話,完全不聽對方的解釋,狠狠發洩一番後她覺得心情十分舒暢,就連昨天摔痛的屁股也沒有那麼痛了。
“真是豈有此理,真不知道是誰給他這個權力,自顧自地替我決定好一切,還妄想要我去配合,你是誰呀,你只是一株蔥而已!”她還嫌不夠地罵著,雖然對方聽不到,但是這無損她的興致。
她心情極好地處理公務,電話聲和訊息提醒音一直響起,她卻理也不理,連連快速地處理好幾宗重要的公務,期間想到關靖那被她氣得發黑的臉,她忍不住像只偷吃了松果的小松鼠一樣嗤嗤地偷笑起來,“讓你這樣踐。”
“什麼踐?婷婷你在說什麼?”一陣偏冷的女中音傳來,伴著一道美麗得令人挪不開視線的身影走進周梓婷的辦公室。
“啊,表姊。”原本還在偷笑的小松鼠,一看到美麗高貴的表姊,馬上轉身變成女王身邊最忠誠也最誠惶誠恐的小士兵,起身恭迎,“沒有,我沒有在說什麼,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
表姊偏首,打量似的看著她,目光淡淡然的,但是周梓婷還是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圍繞在她的身旁,無聲地催促著她說。
“沒有,真的是一件小事,就是在小鎮時我招待過的一個人他約我出去吃飯。”嗚嗚嗚,表姊的氣場日益強大,完全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在生了可愛的雙胞胎,成為媽媽以後變得柔和。
真不知道她強大如斯,“柔弱”的表姊夫是怎麼承受過來的,周梓婷敢打包票保證,表姊夫絕對是被壓在身下的那一隻!
表姊收回打量的目光,“如果不想去就不用勉強自己去,現在公司已經穩定下來了,你也不用像以前那樣事事親自去談。”頓了頓,表姊再次開口,但是這一次語氣溫和了點,“婷婷,你做得很好,這段日子真的辛苦你了。”
得到表姊的稱讚,周梓婷喜出望外,高興得只覺得自己飄飄然。
表姊是一個律己、律人都非常嚴謹的人,鮮少人能從她嘴裡聽到稱讚的話,而自己居然可以從表姊嘴裡聽到贊許以及慰勞的話,是不是代表在表姊心裡自己很能幹?
周梓婷被前任老闆多番恭維,都不曾像此刻被表姊平淡地贊許一句來得有成就感,是的,全因能幹出色又高貴的表姊一直都是她最崇拜、最嚮往的人。
不過飄然歸飄然,有關自身的權利也得知道,她揚起一個諂媚的笑,湊近表姊,甜甜地問:“表姊,你最近的身體似乎很不錯,而且一對寶貝都快三個月了,你看……”
她的話讓表姊緩緩地走到她的辦公桌前,拿起剛剛她簽名的檔案,快速地流覽一遍,而後視線落在那狗腿得不得了的小臉上,“你做得很好,所以我決定等寶貝們滿一歲後再考慮回來。”
“什麼?一歲?”周梓婷的眼睛從未瞪到這樣大過,如果等到表甥們一歲,她不就還得在這裡待上一年?而且不要以為她剛剛聽漏,表姊只說“考慮”回來,並沒有說“會”回來,那代表她可能不只要多待一年。
“嗯,聽昕說寶貝們一歲前的教育非常重要。”聽聽是表姊夫的大名。
周梓婷一口氣喘呀喘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表姊夫,“表姊呀,你也不用自己親自教寶貝們呀……”表姊親自教,會不會從此世間又多了兩座小冰山?周梓婷覺得為了兩個表甥寶貝,為了自己,她必須阻止。
“但我想親自教育寶貝們……”突然表姊美麗高貴的臉露出一抹楚楚可憐的神情,水目含淚地看向周梓婷,“婷婷,你會幫我的,對吧?”
對吧?對個大頭鬼!表姊太狡猾了,面對這樣的表姊,她根本就不忍心拒絕,在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下,周梓婷最後只能含著淚水,頭殼不受控制地點了點,只敢在內心咆哮,為什麼表姊會這麼狡猾?一定是表姊夫把表姊教壞了,表姊夫,我恨你!
表姊得了好處,楚楚可憐的表情不再,回復平常的冷淡,看得周梓婷只想淚奔。
“那辛苦你了,婷婷……啊,對了,姑姑讓我轉告你,你年紀不小了,也是時候留意身邊有沒有合適的男人了,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還是嫁一個好老公,兩人互相扶持到老,好了,就這些了,如果沒事我就先回去了,不然寶貝們找不到我會哭的。”語罷,表姊翩然退場,不帶走一片雲彩。
周梓婷像尊石像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臭表姊,我也想哭呀,明明就只向我爸媽“借”我到你生下一對小寶貝而已,現在你居然出爾反爾!嗚嗚嗚……”然而除了無奈接受,現在的她看來也沒有其它辦法了。
想了想,她還嫌抱怨不夠地朝天大喊:“還有媽,要我找什麼適合的男人,表姊公司那麼忙,我哪有時間去談戀愛?您就等著您女兒成為嫁不出去的剩女吧!”她忿忿然地說,掄起拳頭揮了兩下。
然後電話響起,她跑去接電話,開始處理接踵而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