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關靖肚子餓了,在肚子發出第N聲腹鳴時,他停下手上的繪圖,十分驚訝地發現自己在趕圖趕得天昏地暗之際居然會感覺到肚子餓,以前如果沒有完成設計圖,他是不會有“饑餓”以及“疲倦”這兩種感覺的。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原來已經是傍晚六點三十分,也就是他最近吃晚飯的標準時間,理論上現在他應該可以聞到香噴噴的飯菜香了,可奇怪的是卻沒有聞到香味,想到那好吃的飯菜,他覺得肚子更餓了,連圖都沒有辦法繼續畫下去。
存好圖稿,他起身舒展了下全身繃緊的肌肉,然後打開房門,準備出去找吃的東西,不過首先他要先找到那個幫他做飯的女人。
屋子內空蕩蕩、昏暗暗的,一個人也沒有,就連應該到門邊恭迎他“出關”的壽壽也不見蹤影。
關靖挑眉,記起今天早上他讓周梓婷帶壽壽出去逛逛,當時周梓婷臉上的不情不願讓他現在想起來都忍不住地想噴笑出聲,還有那別開生面將壽壽當成狗一樣綁著出去遛的情景,讓他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太有才了,跟她在一起總是笑料百出,他開始有點捨不得這麼快就完工,回去北部就見不到她了。
他在沙發上坐著,從六點半等到七點半,天都全黑了,可是她跟壽壽還沒有回來。
“去哪裡逛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都一整天了……”心中浮起一陣不安感教他皺起眉,忍不住穿上外套,打算親自去找貓還有人。
他最先來到鎮公所,因為這裡聚集的人最多,也最容易找到人,只不過在人群當中他沒有看見周梓婷,也沒有看見壽壽。
他以為他們兩個到別的地方逛了,正想要離開時,他看到周梓婷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她好像沒看到他,因為她筆直地跑到一個大嬸那裡,喘著氣問:“怎麼樣?有沒有找到那只貓?”
有沒有找到那只貓?這個問題像一道雷打到他身上似的,令他有片刻反應不過來,那只貓指的是壽壽嗎?
他沒有在她的身邊看到壽壽,而她一臉無措還有愧色,關靖驀地感到一股熊熊的怒火在他胸臆裡燃燒起來,他幾個大步走向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什麼貓?壽壽呢,壽壽在哪裡?”
周梓婷愣愣地看著他,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壽壽呢?你把壽壽帶到哪裡了?”見她反應不過來,他忍不住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將她的神智晃回來。
她被他搖得頭昏腦脹的,但還是清楚地聽到他的問題,想到還沒有找到的壽壽,她心底的愧疚更深,她半垂下臉,輕聲地告訴他,“壽壽、壽壽不見了……”
“不見了?好端端的為什麼會不見了?你沒有好好地看好它嗎?”關靖大吼出聲,質問著她,“我是怎麼跟你說的,我說壽壽不能獨處,它會覺得害怕,它會覺得不安,但是你現在跟我說壽壽不見了,你是怎麼做事的?”
“只是一隻貓而已,大家幫忙找就好了,這位先生你不要這麼大聲地吼梓婷嘛……”有鎮民看不過眼,上前勸說。
“對呀對呀,梓婷已經很努力地找了,你就別這樣了。”
“她已經找了好幾個小時了,晚餐還沒有吃,連口水都沒喝過呢。”
鎮民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幫忙解釋著,關靖也看得出周梓婷額際的汗水,臉上的疲倦都在說明她已經找了許多地方,已經找了很久了。
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不見了孩子的父母仍能保持冷靜,關靖也是,壽壽不見一事令關靖沒有辦法去替她辯護,鎮民們的話只是令他更加煩躁。
“我將壽壽交給你,是因為我相信你會好好照顧壽壽,但我沒想到你非但不能完成你的責任,你還將壽壽弄丟了。”
周梓婷一僵,完全無法反駁關靖的指控。
“周梓婷,你不但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也辜負了壽壽對你的喜愛,我對你很失望。”
這句話猶如一枝利箭一樣狠狠地插進她的心臟,痛得她幾乎要掉下眼淚來,她知道關靖在發現壽壽不見後必定會大發雷霆,而她也有作心理準備去面對他任何的指責,但是當事實發生在自己面前,當他說他真的對她很失望時,她還是受傷了,而她的確責無旁貸,應該負起所有的責任,壽壽之所以會不見全是她一個人的錯。
“對不起……我一定會把壽壽找回來的。”她抬起頭看向他,無比堅定地向他保證,“請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可以把壽壽找回來的。”
但是她的保證並沒有被關靖接受,“你不用去找壽壽了,壽壽有我就行了。”只見他冷冷地扔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開始去找壽壽。
周梓婷白了一張臉,彷佛被他重重地掮了一記巴掌,他的意思是他再也不可能相信她,她失去了關靖的信任。
四周一片死寂,鎮民們看著他們疼愛的女孩被這樣對待,個個都憤怒不已,只是他們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她,只能在心底狠狠地怨罵關靖。
不知過了多久,周梓婷突然往後山方向跑去。
“梓婷,你去哪裡?”鎮民緊張兮兮地問,生怕她會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後山,我還沒有找後山那裡,我猜壽壽可能會在那裡。”周梓婷一邊跑一邊回答,嬌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眼裡。
雖然關靖不再相信她,但是她也要履行自己的諾言,她說要把壽壽帶回去給他,就一定會把壽壽帶回去給他的!
關靖幾乎找了整個小鎮,找了一整晚卻還是找不到壽壽,對於把壽壽視作命根子一樣的他整顆心都涼了,而這時屋漏偏逢連夜雨似的下起雨來,把他整個淋濕透了,他煩躁地用手梳理濕發,仔細地回想到底還有什麼地方是他還沒有找過的。
“關先生,你都找了一整晚了,現在還下著雨,不如先回去洗個澡,休息一會後再找吧。”鎮長打著雨傘,努力地踮高腳尖幫關靖擋雨,雖然這時關靖都已經整個濕透了,但好歹也聊勝於無。
儘管不太同意他為了一隻貓當眾吼罵周梓婷,但始終來者是客,鎮長不好像其它鎮民一樣那麼明顯地討厭他,只好裝裝樣子跟他一起找貓。
找到夜半,關靖便讓他先回去休息,他以為關靖也找累了會跟著去休息,所以就回去睡了,但他萬萬沒想到當他一早起床,想過來打聽一下那只貓的狀況,卻發現關靖依舊穿著同一身的衣服到處在找貓。
他這才知道,關靖為了找貓真的一整晚都沒有休息過,此情此景令他不得不相信關靖真的把那只貓當成自個的孩子一樣,所以對關靖也稍稍改觀了。
關靖搖搖頭,拒絕先回家的提議,他不可能在還沒有找到壽壽前自己先回到溫暖的被窩裡休息,讓壽壽獨自在外受冷吃苦,一想到壽壽可能餓著肚子沒東西吃,蜷縮在某個角落裡呼喚著他的情景,他的心就好像被擰碎似的。
“關先生,你這樣很容易生病的。”鎮長苦口婆心地勸著。
“沒關係,我再找一會。”
見他完全不聽勸,鎮長歎氣出聲,因為不只關靖,周梓婷也整整一晚沒有回家,到後山那裡找貓了,如果不是鎮民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在夜裡去後山,有人自動請纓地跟著去,也隨時向他們報導她安然無恙,否則她一整晚沒回家,鎮民們不鬧翻才怪。
雨越下越大了,可是關靖還是沒有半點回去的打算,像只瞎眼蒼蠅一樣到處亂走亂闖,鎮長怕他這樣下去,就算身體再強壯也熬不住,只好哄騙他道:“關先生,不是說貓會認路嗎?現在下雨了,或許你的貓早就自己跑回家了,不如你先回去看看?”
聞言,關靖才憶起自己幾乎找遍整個小鎮,卻完全沒想過壽壽有可能自己跑回屋子找他的可能性,思及此,他迫不及待地邁開長腿,大步地往住屋跑去,將鎮長遠遠拋在身後,很快地他便回到住屋,抱著滿懷的希望以及祈求,他推開門。
可是當他踏進住屋時,沒有壽壽撒嬌的叫聲,沒有毛茸茸的圓滾身子依偎過來求抱、求撫摸,回應他的只有一室的空寂,壽壽沒有回來。
巨大的失落感令他更加生氣,也令他更加自責,他怪責自己為什麼要如此輕易相信一個相處不到一個星期的女人,輕易地將壽壽交到她的手裡,以致現在壽壽不見了,他獨自在這裡擔憂的下場。
但他更生氣的是他同時也在擔心那個女人沒有乖乖聽話去休息,是不是傻得在這樣的下雨天跑去找壽壽。
他像只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般焦躁不已,轉身正想離開屋子繼續去找壽壽時,卻看到一個同樣濕透的女人手上抱著一團衣服站在他的門口,她還在喘氣,頭髮、衣服無一不濕,看起來狼狽極了。
“你……”周梓婷這副狼狽的模樣教關靖呆住了。
而一陣冷風吹過,兩人同時打了個冷顫,他才回過神來,“先進來再說。”即使是她弄丟壽壽的,但在這個情況下他沒有辦法視若無睹。
但是她沒有進屋,甚至還朝他搖頭。
在這樣的下雨天,她卻寧願站在門外淋著雨都不肯進屋避雨,一股莫名的怒氣油然而生,氣她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他忍不住朝她大吼:“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進來!”
她還是搖頭,只是將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的那團衣服遞給他。
他沒有接過衣服,而是伸手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冰,一點屬於人類的體溫也沒有,“你發什麼神經,這麼大的雨,你是想生病不是?”他氣得口不擇言。
她倔強地站在原地,除非他用力拉她,否則她不可能踏進溫暖的屋子裡。
關靖的眉頭緊駿,好像不知道該拿這女人怎麼辦,“你跟我鬧什麼脾氣?你弄丟壽壽這件事,我遺沒跟你算……”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那是因為他聽到一聲微弱的貓叫,聲音很耳熟,他馬上就認出是誰。
他接過那團還算乾燥的衣服,小心地掀開,果然他的壽壽完好無缺地待在裡頭,看見他時還討好地叫了一聲,看上去十分地有精神。
“還、還給你。”周梓婷終於開口說話,只是聲音很僵硬,而且還能明顯聽到她上下排牙齒打顫的聲音。
“你在哪裡找到壽壽的?”他錯愕地問,但見她還冷顫個不停,再次伸手想將她拉進屋子裡,“先進來再說。”
可她再一次搖頭拒絕了,而且還顫著嗓子反問他,“你的圖,完、完成了沒有?”
“已經完成了七八成,只剩下一點潤飾就完成了。”他不太知道她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她從來都不過問他的設計圖到底畫到哪裡、完成了多少,但是既然她問起了,他便回答她。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周梓婷臉上露出一抹類似釋懷的笑容,很淺也很淡,“它、它跑到後山,掉進個小樹洞裡走、走不出來,但我看過了,沒、沒受傷。”因為冷,所以她斷斷續續地告訴他自己是從哪裡找到那只頑皮的貓。
“你……”找了一整晚?這個問題關靖沒有問出口,因為那是明知故問,她的模樣不就正告訴他答案了嗎,如果不是找了一整晚,她會冷得像一根冰棒?如果不是找了一整晚,她的臉色能蒼白到像只鬼一樣?
“謝謝你。”他由衷地向她道謝,“你先進來把自己弄幹吧。”他還沒有放棄讓她進屋,把她弄幹的念頭,她這模樣如果不儘快把自己弄幹很有可能會生病的,一想到那個可能性十分的高,他就忍不住催促著她。
“不用,我可以回家……”但是她還是堅持,沒有踏進他的住屋,然後她不再多說什麼,淡淡地說了一句“再見”就轉過身走了。
關靖擰起眉,想將她抓回屋裡,但是他看到她走向一個中年的男人,兩人應該很熟悉,因為她主動讓那個中年男人扶著,兩人一同離去。
他目送兩人的背影漸走漸遠,直到看不見了他才回神,關上住屋的門,將冰冷的空氣阻隔於門外。
壽壽很乖,動也不動地蜷縮在他的手上,努力地佯裝自己是一隻毛茸茸的公仔,但是那不足以讓它的“爹地”息怒。
“關壽壽,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居然敢給我離家出走?”如果不是這只沒被好好教訓過的壞貓咪貪玩跑走了,他跟周梓婷又怎麼會不眠不休地找了一個晚上?
“喵……”壽壽努力眨著圓大的眼睛,一副“我很乖”的萌樣,企圖用賣萌來逃過接下來的處罰。
關靖是很疼它沒錯,但是如果它做錯了,關靖還是會處罰,而且還毫無留手。
“你玩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會不會擔心?”沉著臉,關靖不理會它地將它關進籠子裡,然後放到一個昏暗的牆角,“你給我好好面壁思過,沒想到自己犯了什麼錯你就別想出來,也別想吃飯!”
“喵嗚……”壽壽眼見大勢已去,垂頭喪氣地轉身,對著牆壁發出一聲可憐不已的叫聲。
“不許叫!”
壽壽真的不再叫了,木偶似的對著牆壁。
關靖看著乖乖受罰的它,大起大落的心終於比較安定了,渾身濕透的他這才走進浴室,打開熱水,沖了個暢快的熱水澡。
溫熱的水打在身上,卻讓他想起那個冷得像冰棒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回去有沒有快點去洗熱水澡。”他不自覺地咕噥,而後他忽然想到壽壽是周梓婷抱著回來的。
她很怕壽壽,不敢接近壽壽,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但是這一次她卻是抱著壽壽回來,親手交到他的手上。
關靖不太想承認這是因為她的責任心很強,如果可以,他比較希望她是因為他所以才這麼努力幫他找壽壽回來,但目前所有的證據都證明周梓婷對他沒有半點興趣。
難得的,他對自己吸引不了一個女人而感到失落,是的,這一次他終於看清楚他對周梓婷的欣賞逐漸成為了好感,他喜歡周梓婷,也覺得她的性格很對他的味,她唯一的缺點就是怕貓,但是從她可以親手將壽壽抱回來這一點看來,那應該是可以克服的。
因此即使現在她對他沒有半點的興趣,不過他還有時間,還有機會,不是嗎?
天亮了,被處罰了兩個小時就無罪釋放兼喂得飽飽、睡得暖暖的壽壽一大早就醒過來了,在小窩裡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它就踏著小跳步,走到門口等著它喜歡的女人。
可是它等呀等、等呀等的,從肚子沒餓等到餓了,從主人沒醒等到主人醒了,它喜歡的那個女人還是沒有出現,她今天是不是不來了?
壽壽突然很低落,甚至在關靖把它最喜歡的鮪魚罐頭放到它面前時,它也只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憂鬱狀,埋頭吃一口就抬一下頭看向門口。
不只是壽壽,關靖也是十分不解周梓婷到這個時候還沒有來的原因,“該不會是淋了雨所以生病了吧?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她怎麼會生病。”他推測著,順便指斥了一下始作俑者。
又被罵了,壽壽心情更差,連餅乾都不想吃了,它趴下來,一對大眼祈求地看著門板,一副等著媽媽回來的小孩樣,看得關靖也不好再罵它,伸手摸摸它的頭袋,“等一下,我換件衣服就帶你去找她,別不高興了好不好?”
壽壽心情顯然還是很差,聽到他的話也只是用尾巴掃了掃他的手掌,連一聲“喵”都不給他,關靖無奈,只好隨意找點東西塞進嘴,換件衣服就抱著壽壽出門了。
沿路上遇上不少鎮民,他們看了看他,然後再看了看壽壽,接著就埋首竊竊私語,他們這樣,關靖很難說服自己他們不是在討論他。
不過他不甚在意,反正這不是第一次被人看著然後竊竊私語地討論著,因為他的壞脾氣,因為他在業界內的名氣,討論他的人多得是,所以他可以說得上是習以為常。
視若無睹地經過他們,他看見了一張比較熟悉的臉孔,“陳二嬸,你有看見周梓婷嗎?”
他遇上出來採購的陳二嬸。
陳二嬸跟其它人一樣,先是看了看他,然後再看了看他手上的壽壽,而後用著很冷淡的語氣說:“沒有。”那態度跟第一次周梓婷為他介紹她時的熱情差之千里。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陳二嬸不是沒見過周梓婷,而是她不想告訴關靖罷了,關靖也看出這一點,再綜合其它鎮民對他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他可以很肯定地推斷出他被全鎮的人討厭了。
原因他思前想後也只有一個,那便是他昨晚因為過於焦急,當眾吼了周梓婷一頓。
過去幾天,周梓婷帶著他到處走,期間介紹了不少鎮民讓他認識,從她跟鎮民之間的相處以及那些人對她的態度,可以感覺得到周梓婷得到不少人的喜歡,尤其是那些婆婆媽媽,她們喜歡她的程度彷佛就恨不得周梓搏是她們家的兒媳婦或者是孫媳婦一樣。
因為他當眾吼了他們最疼愛的人,這樣便可以解釋到他們今天對他的態度,是他有錯在先,所以他也沒有去計較他們對他的好壞,既然不可能從其它人口裡得知周梓婷的下落,他只好憑著記憶,自己去到周梓婷的家。
其實周梓婷沒有正式地告訴他她住在哪一幢屋子,她只是跟他提過,她住的地方門前有一棵高大的老榕樹,她的家人很喜歡在榕樹下乘涼下棋,她家附近不遠處還有一口古井,從裡頭打出來的井水格外冰涼清澈。
就著這一點的資料,倒真的讓他找到她的家,雖然中間敲錯了幾次門板,但幾經波折後他還是找到了,或者說,他找到了那個跟周梓婷一同離開的中年男人。
關靖猜這男人應該是周梓婷的爸爸,因為周梓婷的眼睛跟這個男人的眼睛十分相似,輪廓也有點相似。
那男人見到他,似乎一點意外也沒有,彷佛早就料到他會來找周梓婷似的,但縱然如此,男人卻一語不發,好像沒有打算告訴他周梓婷的下落。
關靖與他對峙了許久,其實也不算對峙,只是兩個男人都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好,所以沉默地站著而已。
好一會兒後那個男人終於開口,但是他所說的卻不是關靖想要聽的,“我已經讓梓婷向鎮長推了招待你的工作了,聽梓婷說,你的工作已經快要完成了,而且瞧你的樣子,你也不需要人照顧,所以我想你不需要再有一個人來專門招待你。”
本著對方可能是周梓婷爸爸的關係,關靖沒有直接拋他一句“跟你沒關係”的話,而是盡最大的努力拿出自己的禮貌,“我今天等不到周梓婷,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
“嗯。”豈料男人竟然惜字如金地只給他一個字。
本以為自己已經夠不愛說話了,誰料到這男人竟然比自己更不愛說話,“我能去看看她嗎?”
“不必。”
“我……”
“她在養病。”最後男人說了這句話後就當著關靖的面把大門關上。
關靖瞪大眼,一口氣哽在喉嚨間。
他略帶火氣地轉身離開,但是走了幾步又回頭走回來,掄起拳頭敲門,待男人又把門打開,關靖搶先地說:“我只是想跟她道謝,謝謝她替我找回壽壽,還有……”
他話還沒有說完,男人便打斷了他,“我會轉達。”接著門板在關靖眼前再一次關上。
對方將他拒之門外的態度很明確,而關靖也不是喜歡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人,所以他改變策略,想等周梓婷病好後再找她道謝以及道歉,再順便追求。
然而他沒想到,當她痊癒後她便離開了小鎮,他連一個跟她再次對話的機會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