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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的童養媳》第3章
【第三章】

  天氣很熱,屋子裡沒法睡覺,林俊佑乾脆把席子搬出來,一家人躺在院子裡乘涼。

  聊到莊有成,林母嘖嘖兩聲,「我覺得那孩子不錯,雖然笨了點,但吃苦耐勞又勤快,一個人小小年紀就自己攢錢建了新房,將來誰嫁給他誰享福。」

  林俊佑笑,「蠻力是有一把子的,就是不愛動腦子,還怕不能體會女人的心,嫁他的女人大約會少許多夫妻之間的恩愛、甜蜜。」

  這一點林母是有體會的,林父溫和、體貼,在世時對她非常好,夫妻之間一直蜜裡調油,這也是林父忽然去世之後她病重的原因,他過世了,她也不願獨活啊。

  林母不再發話,陷入了思念夫君的情緒裡。她年紀大了,地上太硬,睡了一會覺得不舒服,又心情不太好,便起身回了房間。

  洛鈺婷也要起身回房間睡覺,被林俊佑一翻身,壓住了雙腿。

  「你幹什麼?」洛鈺婷嚇了一跳,壓低聲音問道。

  林俊佑側身看著她,「不幹什麼,乘涼啊。」黑暗裡,他的眼睛裡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

  「那你放開,我要回房間睡覺。」洛鈺婷覺得林俊佑不太正常,他對莊有成的敵意太大了,似乎處處在針對他,她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往常他不是這樣小肚雞腸,愛爭、愛出鋒頭的個性。

  林俊佑頓了頓,笑著問道:「娘覺得莊有成不錯,你覺得呢?」問完之後,他忽然有了一絲絲緊張,擔心她說出他不願意聽到的話來。

  林俊佑的腿又沉又重,壓得洛鈺婷動彈不得,她挪動雙腿,想掙脫掉他。林俊佑見狀,加重了力氣壓住她,將頭靠近她的臉側,「隨便說說看嘛。」

  「娘說得對。」洛鈺婷做了那麼多年的活,深知做活的苦楚。她成天忙來忙去,也不過是將林家從赤貧撐到剛夠溫飽而已。

  而莊有成確實厲害,他爹娘什麼都沒留給他,全靠他自己的一雙手和一把子力氣在短短幾年時間就把破萆房推倒重建了新房。這樣的男人雖然不懂情趣,卻是安穩過日子的好歸宿。

  林俊佑屏息問道:「可是他傻傻的,很多事情都不懂耶。」

  洛鈺婷轉頭看著他,黑暗裡看不清彼此的模樣,但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頓了頓,道:「我覺得他挺懂的,吃百家飯長大的,什麼人沒見過,察言觀色,體察人心,我覺得他可能比誰都要厲害,只不過他不愛說出來而已。我相信誰嫁給他,誰會幸福。」

  「是嗎?」

  「是的。」

  院子裡忽然安靜下來,連蛙鳴聲都聽不見了,兩個人在黑暗裡靠得很近,彼此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和呼吸。洛鈺婷忽然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她有些慌張地想起身。

  林俊佑的長臂一伸,將她摟到懷裡,壓低聲音求她,「還很熱,再乘一會涼吧。」

  「我、我覺得不熱了。」洛鈺婷的臉一燙,渾身不自在,去推他的胳膊。

  林俊佑乾脆翻身將她壓在席子上,「熱,熱得難受。」他嗅著她身上清甜的香味,一股衝動呼之欲出,渾身燥熱難耐。

  洛鈺婷被他死死地壓在地上,他很沉、很重,她掙扎了幾下,忽然感覺到了腿上的異常,「你……」她是未經世事的姑娘,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頓時嚇得不敢動。

  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像要跳出胸腔一般。她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再、再陪我乘會涼。」林俊佑聲音低啞地懇求道。

  洛鈺婷掙脫不開,又聽他說得可憐,便乖乖不動了。

  林俊佑的呼吸很重,體內的慾望著叫囂,而理智卻勸阻他不許動。心裡有兩股火在糾纏、戰鬥,想要,不能要;想放,不捨得。他渾身冒出了汗水,整個人燙得像火炭。

  洛鈺婷忽然有些擔心林俊佑是不是生病了?她抬手去摸他的額頭,果然很燙,「你生病了?」

  「我沒有。」

  「是不是燒糊塗了?」難怪她覺得林俊佑今天都不正常,原來是病了。洛鈺婷頓時覺得懊侮,她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心裡對於她誤會他,很是愧疚,「你放開我,我去給你拿藥。」

  「我沒病。」他只是想親她、抱她,把她這樣那樣,他什麼藥都不需要。

  「那、那你放開我,我去打點水來給你擦擦汗吧,滿身汗的話,吹涼風容易受涼。」洛鈺婷試圖推開他。

  她這一動可害苦了林俊佑,下身被碰到,頓時脹得要爆炸了一般,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緊緊抱著她,「別、別動啊。」

  洛鈺婷忽然想起小時候,有一次林母出門走親戚去了,兩個人也是在院子裡乘涼睡著了,一醒來時,天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林俊佑以為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嚇得哇的一聲哭起來,她將他抱到懷裡,安慰他許久,他才安靜下來。兩個人互相抱著睡了一夜,結果第二天起來就鼻塞、頭痛,受涼了。

  洛鈺婷拍了拍他的後背,放菜了聲音,「好,我不動。」

  林俊佑將頭埋在她的青絲裡,用力吸著她的味道,心裡在大聲吶喊著她的名字,鈺婷、鈺婷、鈺婷!

  洛鈺婷拍拍他的後背,摸摸他的後腦,企圖安撫他的情緒,林俊佑忽然渾身一僵,一動也不動,然後她感覺到腿上有一點燙,然後他像脫力了似的,軟軟地趴在她的身上。

  「鈺婷。」

  「嗯。」

  他叫她一次,她便應一次,他的心頭逐漸安穩下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林俊佑的呼吸變得綿長而均勻,身上也不那麼燙了,洛鈺婷放了心,睏倦來襲,眼皮沉得再也睜不開。

  等洛鈺婷醒了,發現她好好地躺在床上,昨晚的事情像是一場奇異的夢,飄飄渺渺,不真實。她揉了揉太陽穴,提酲自己今天還有一堆活要幹,沒時間胡思亂想。

  有人敲門,她應了一聲。林俊佑推門而入,笑咪咪地道:「起床,吃飯。」

  他的氣色看起來很好,幾乎可以說是神采飛揚了,哪裡還有一絲生病的樣子。洛鈺婷越發覺得昨晚可能真是她作了個夢,一個奇奇怪怪的夢,「知道了。」

  吃過飯,洛鈺婷去背了竹筐,拿了繩子、扁擔、鏡刀等物,準備上山。

  「娘,我上山去。」洛鈺婷對林母說道。

  林俊佑道:「我也去。」

  洛鈺婷連忙道:「難得放個假,你在家裡好好休息吧,山上的活計有我就夠了。」

  林母也點頭,道:「一會有成會去幫你姐姐的,用不著你。」

  一聽莊有成也要去,林俊佑覺得他是非去不可了。於是他不顧勸阻,去拿了竹筐和扁擔,催著洛鈺婷快走。

  「先生說了,放完假要檢查我們的手,看看有沒有認真幫家裡做事。」這純粹是他信口胡謅的。

  林母和洛鈺婷面面相覷,既然是先生的交代,那她們還能說什麼?

  林俊佑和洛鈺婷兩人背著竹筐上了山,果然才走到山下,林俊佑就看到莊有成正坐在大石上,旁邊也放著扁擔、鐮刀、竹筐什麼的。

  三人相互打了招呼。莊有成見了林俊佑,有些詫異,問道:「俊佑今日不上學堂?」

  林俊佑淡淡地嗯了一聲,「放農忙假。」

  莊有成道:「你不用在家溫書嗎?」

  「要先把山上的活計幹完。」

  「其實你在家溫書也沒關係。」

  林俊佑覺得莊有成似乎殷勤得有些過分,他溫不溫書跟莊有成又有什麼關係呢?於是他只淡淡地嗯了一聲,並不想與庄莊有成多聊。

  走到半山腰,林俊佑停下來歇息,一回頭,發現莊有成還跟在他和洛鈺婷的身後,他忍不住低聲問洛鈺婷道:「他為什麼總跟著我們?」

  洛鈺婷奇怪地說道:「他的地也在這山上,跟咱家的地捱在一塊啊。」

 林俊佑想了一下,好像是的,他們兩家有塊地確實是靠在一起的,真討厭。

  等到了地裡,林俊佑發現洛鈺婷居然放下了竹筐,直接拿著小鋤頭去了隔壁莊有成家的地裡挖紅薯,再看看莊有成,他居然就坐在田埂旁休息、納涼?

  林俊佑頓時覺得火大,忍不住提醒她,「鈺婷,這邊這塊地才是我們家的。」

  洛鈺婷看了林俊佑一眼,微微一笑,「你只管坐著,好生在心裡默讀你的功課和文章,我一個人能行。」

  林俊佑看了一眼莊有成,有些生氣。山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山,於是林俊佑只好氣呼呼地去幫著洛鈺婷挖紅薯。

  別看洛鈺婷身材纖細,動作可比林俊佑俐落多了,很快就挖了好些紅薯出來。莊有成見差不多了,連忙將洛鈺婷挖出來的紅薯裝進了筐裡,和二人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先用扁擔和蘿筐擔了一擔下山。

  待莊有成去得遠了,洛鈺婷才輕聲解轉道:「咱家的地和有成哥的地挨在一塊,說起來還是咱家佔了便宜,你瞧瞧,這挖紅薯的話計多輕鬆,雖是要收兩塊地的紅薯,對我來說也不過就是半日的工夫。可若是讓我只送咱家自己的紅薯下山,至少也得折騰整整一天。

  所以我幫有成哥收紅薯,他幫我把紅薯送下山,我和他一塊做活,都只需要花費半日工夫便做得一日話,現在你懂了嗎?」洛鈺婷嘴裡解釋著,手裡的動作也不停,片刻便收了小半塊地的紅薯出來。

  林俊佑不服氣地說道:「你就不怕他在半路上偷偷昧掉了咱家的紅薯?」

  洛鈺婷搖搖頭,「有成哥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絕不是這種人。」

  聽到洛鈺婷這樣替莊有成說話,林俊佑頓時有些氣惱。

  而莊有成的腳程速度也快,不過是一會的工夫,他就送完了一趟紅薯回來,然後又撿起洛鈺婷挖好的紅薯,再一次送下山。

  林俊佑沒作聲,咬牙加快了挖紅薯的動作,只是他到底不如洛鈺婷的動作快速。

  果然如洛鈺婷所說,有了莊有成的幫忙,不過只費了半日的工夫,三人便收完了山上的紅薯地。最後一趟的時候,莊有成去摘了幾個熟透了的野果回來,三人坐在田埂邊吃果子時,洛鈺婷便與莊有成約好了,等過幾日花生熟了,也要一塊去收花生。

  下山後,莊有成婉拒了洛鈺婷的留飯,自個回家去了。而洛鈺婷與林俊佑回到家,看到院子裡堆成小山一般的紅薯,瞧著就明顯比林家自產的紅薯多。

  洛鈺婷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你瞧瞧這些紅薯,明顯就比咱家地裡種的多。有成哥是覺得咱家人多,他只有一個人,所以把他的那一份也撥了些過來。」說完,她就去做飯了。

  午飯時分,林俊佑一反常態,沒說話,低著頭,只默默地端著碗吃飯。

  吃完飯,他又坐在院子裡,攆著下巴,隔著廚房的窗戶,看到洛鈺婷忙來忙去。幽暗的光線下,看不清她的臉,只看得見她纖弱的背影輪廓。

  林俊佑忽然發現,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了洛鈺婷這些年的不容易。那些他讀書的日子,她是怎樣將那些繁重的活計一點一點地做完的?

  她似乎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也從來沒有喊過一聲,無論多辛苦,她總是默默地獨自承受著,而他雖然知道她辛苦,卻從未像今日一樣有切身的體會。

  林俊佑捨不得再讓洛鈺婷吃苦,莊有成雖好,但庄有成給不了她真正的好生活。只有他林俊佑才能給她最好的日子,讓她十指不沾陽春水,養尊處優地做夫人。

  第二日,洛鈺婷在家中忙碌,大部分的紅薯要存入地審之中保存,一部分要洗淨、削皮、切塊再曬乾,紅薯乾可以當零嘴吃,也能研磨成粉做成紅薯粉,也是極美味的。

  還有一部分則放在廚房裡就好,在這幾天裡,可以用紅薯來做紅薯餅、紅薯粥和紅薯糖水什麼的。

  洛鈺婷在家裡忙得團團轉,林俊佑也忙得團團轉。  

  林母有些好奇,見兒子去了柴房把找了幾塊厚方木出來,然後又去了一趟鎮上,買回了一堆舊物件,最後居然用這些厚方木和舊物件給弄了個獨輪車出來。

  「這、這能走嗎?這一個輪子的?」林母年紀長,聽說過獨輪車,卻沒有親眼見過。眼下自家兒子搗鼓出這玩意,也不知能不能用。

  林俊佑對自家母親道:「能。」

  林俊佑在院子裡試著推了幾圈,感覺還可以,於是叫了洛鈺婷過來試試。

  洛鈺婷甚是好奇,繞著獨輪車走了一圈,不可思議地問道:「這能用嗎?一個輪子,站都站不穩。」

  林俊佑笑道:「試試就知道了。」

  他先將獨輪車的柄塞到洛鈺婷的手裡,然去搬了一筐裝滿了紅薯的竹筐,架到了獨輪車上。擺好位置,用繩子固定好,然後他接過車柄,試著推了幾步。

  感覺有一點晃,他就調整竹筐的位置,再試,感覺差不多了,對洛鈺婷笑道:「我先試試看,一會試好了教你,以後你就不用那麼費力了。」

  林俊佑和洛鈺婷兩人稀罕這新奇物件,便囁囁著要推出門去試試,林母見了,也笑著搖了搖頭,撿了幾個紅薯去了廚房,準備烤幾個紅薯給這對小兒女吃。

  過了兩日,到了洛鈺婷與莊有成約定的收花生的時候了。

  林俊佑雄糾糾、氣昂昂地推了獨輪車出來,跟在洛鈺婷身後,一塊去了林家的花生田。

  莊有成已經先到了,而且已經開始收起了花生。

  收花生和收紅薯的工序是完全不一樣的,收紅薯,運輸是個大問題,但收花生,採集是個大問題。

  三個人彎著腰在地裡忙活了一整天,直到夜冪降臨時,才將兩家地裡的花生收得差不多了。走的時候,林俊佑將絕大部分的花生用獨輪裝好了,剩下的讓莊有成挑了一擔,林俊佑則自個挑了一擔,讓洛鈺婷推獨輪車。

  莊有成一直盯著那獨輪車,見洛鈺婷初時有些怕怕的,所以速度也慢,不由得暗中搖頭,覺得他們這樣太費事了,速度又太慢,還不如他挑得快。於是他先一步,心想著不如先挑回去一擔,再回來幫他們。

  林俊佑見洛鈺婷害怕,便卸下了擔子,親自教她。他教她用手握著車柄,他的手則握著她的手,教她怎樣使勁、怎樣控制平衡、怎樣讓車停下來。兩人齊力練習了一番,獨輪車搖搖晃晃地走了一圈後,漸漸地穩定下來。

  「我學會了。」洛鈺婷開心地叫道,「弟弟,我會推獨輪車了。」

  「再不許叫我弟弟了。」林俊佑不悅地說道:「我已經大了,比你還高,你怎能還叫我弟弟?」他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還用下巴輕輕地摩娑著她的頭頂。

  此時洛鈺婷才發現林俊佑是真的長大了,他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她在他懷裡顯得十分嬌小。他的氣息是熟悉的,可這種濃厚的侵略感卻是陌生的,這讓她有些不自在,便推了推他。

  感覺到她的抗拒,林俊佑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手,看著她推著車往家裡走。他笑了笑,擔起了擔子追上她。走了一段路,洛鈺婷推車也推得熟練了,速度變得非常快,她的長辮子在後背上跳來跳去,一如她輕快、愉悅的心情。

  回到家中,林母已經做好了飯菜,林俊佑的情緒明顯低落,吃的時候不怎麼吭聲。

  一家三口用完飯,林母體恤他兩個累了一整天,便爭著去洗碗,還切了一盤子西瓜教他兩個先吃。

  洛鈺婷一邊吃西瓜,一邊打量著他,喊了一聲:「弟弟。」見林俊佑朝她怒目以視,她連忙改口,「俊佑?」

  他的面色稍稍緩和。

  「你怎麼了?」她猶豫了一會,說道:「你要是不喜歡做活,以後地裡的活計就都由我來做,你只管好生溫書,將來……」

  「我哪有不喜歡做活了?我只是覺得真真百無一用是書生。你想想,那就樣兩塊不大的花生地,咱們三個人居然一天都做不完,至少明日還得再去一次。」林俊佑不高興地打斷了她的話。

  聞言,洛鈺婷瞪大了眼睛,「欸,你這人書讀多了,說話也酸了呢,那麼大的兩塊花生地,咱們三人做兩天就能做完活你還想怎麼樣?往年我和有成哥要足足忙上三五日才能全部收完。反倒是這回是有了你,還有了你做的車子,所以才縮短了至少一半以上的時間呢。」

  林俊佑愣了一下,驚喜道:「真的?真因為我,你少做了許多活?」

  洛鈺婷笑著點點頭,「真的呢。」

  這回林俊佑是真高興了,咧著嘴笑了半天,眼珠子一轉,突然問道:「那我是不是比莊有成厲害?誰嫁我誰享福?」

  洛鈺婷白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是……他怎麼這樣啊。

  「讀書人要謙虛一點。」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和他怎麼一樣呢?你是讀書人,他是莊稼人。弟弟,呃,俊佑,你怎麼了?」

  見林俊佑一副可憐巴巴、強忍痛楚的模樣,洛鈺婷頓時緊張了起來,「你怎麼了?是哪裡疼了?肩膀嗎?」

  洛鈺婷連忙解開林俊佑的衣裳,一看,嚇了好大一跳,他古銅色的肩膀上竟然青紫了一大片,看起來觸目驚心,十分嚇人。這是硬生生被重物壓出來的痕跡,洛鈺婷一看就明白了。

  他一定很疼,她知道這種滋味,當年她剛到林家時,幾乎年年農忙時做活都會這樣,直到後來肩膀上磨出老繭,加上她後來找到了挑重擔省力的竅門才好了些。

  而林俊佑忙著上學,山上的活做得少,養得細皮嫩肉的,可今日他護著她,偏不讓她擔擔子,一個人挑著那麼重的花生走了那麼遠的路,不受傷才怪。

  林俊佑看著她為他擔心、為他心疼,他的肩膀雖疼,心裡卻跟抹了蜜似的甜。

  洛鈺婷很心疼,用手指頭輕輕碰了碰林俊佑紫得發黑的皮膚,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見她的眼眶濕濕的,他連忙寬慰她,「我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你不要擔心。」林俊佑見她露出難過的神情,忽然有些捨不得,忙裝作沒事人一樣笑著安慰她,一邊抬手想將肩膀遮起來。

  洛鈺婷心裡越發難受得不行,「等一會,我用熱水洗毛巾讓你敷一敷。」

  「嗯,我等你啊。還有,不要讓娘知道。」

  「好。」洛鈺婷不想讓他看到她難過到哭的樣子,她起身出去了。

  林俊佑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總算覺得他今天這罪沒白受。

  洛鈺婷去廚房拎了熱水過來,試著溫度,覺得差不多了,將林俊佑的衣裳脫下,扶他坐起來,然後將毛巾擰到半乾,展開後趁熱貼到他肩上。

  熱氣刺激得皮膚生疼,林俊佑疼得齜牙咧嘴。洛鈺婷一邊幫他敷,一邊抱怨,「不知道顧惜自己,這會受罪了吧。」

  林俊佑忍著痛,笑咪咪地看著她,「嗯。」她的眉眼真漂亮。

  「你一個讀書人,何必跟個莊稼漢子搶活計幹?」

  林俊佑依笑咪咪地看著她,「嗯。」她的聲音真好聽。

  「以後不要這樣了。」

  「嗯。」

  「明天開始不許去山上,就在家裡乖乖讀書。」

  「嗯。」

  洛鈺婷又換了一盆熱水,「明天給你煮雞蛋吃。」

  「嗯。」

  「你怎麼盡嗯嗯嗯的啊。」

  林俊佑想也不想地道:「嗯。」

  洛鈺婷發現他不時眨巴眨巴著眼睛,像是睏得不行了。她擰乾了毛巾給他擦身,擦完後扶著他躺下,「好好休息。」

  林俊佑忽然捉住她的手,「疼。」

  洛鈺婷沒辦法,繼續替他敷肩膀。

  溫熱的毛巾覆蓋在肩膀上,減緩了疼痛,林俊佑非常疲倦,一會便沉沉睡去。

  洛鈺婷無奈地搖頭,心想還是這麼孩子氣。她拿起竹扇驅趕蚊帳裡的蚊子,然後將蚊帳放下來,把邊捲到席子下面壓好,然後吹滅油燈,走出去,關好門。

  有了獨輪車的幫忙,林家和莊有成的活都提前完成了,莊有成便不用再幫林家幹活了,改去幫村裡人收莊稼賺點貼補。為此,林俊佑終於放下了心,農忙假還剩三四天,他要好好複習一下書本了。

  洛鈺婷在家的時間多了些,閒暇之餘,她便做些繡品攢著,等有時間就拿到鎮上賣掉。

  為了節省燈油,晚上的時候她會去林俊佑的房間,跟他共享一盞油燈,他學習,她刺繡。  

 這天晚上,兩人又湊在一個屋裡,洛鈺婷剛繡完一朵花,便抬起頭活動活動脖子,然後發現林俊佑正趴在小桌子上發呆,她忍不住屈起指頭敲敲桌子。

  林俊佑抬起眼皮,「怎麼了?」

  洛鈺婷道:「在發什麼呆?」

  「我在想,這近十年,你太辛苦了,我若是考上舉人,有了功名,就給你請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讓她們伺候你,到時候你光動動嘴皮子就行了。」林俊佑看著燭火,目光悠遠。

  洛鈺婷被他逗笑,「還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呢,你先想想怎麼考過舉人吧,這都多少天沒好好看過書了。」

  林俊佑道:「今天不想看,明天再看。」忙了許多天,忽然閒下來,積攢了許久的疲倦席捲而來,渾身軟綿綿的。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洛鈺婷笑著調侃他。

  林俊佑點點道:「你說得對,可我現在渾身沒勁,要不你讀書給我聽?小時候我睡不著,你都會讀書給我聽的,好久沒聽過你讀書了。」

  洛鈺婷心裡直翻白眼,後悔自己話多了。

  「鈺婷……」林俊佑搖了搖她的手,眼巴巴地看著她,「我真的很累,又疲倦又犯睏就是睡不著,又看不進書,難受著呢。」

  「你自己看嘛,我還要繡花呢。」

  林俊佑沒辦法,撐著坐起來,拿起書來讀。

  洛鈺婷繼續低頭繡花,然而,繡了幾針,她發現油燈的光線似乎有些晃。

  林俊佑拿著書認真地看和背,洛鈺婷發現他的雙手微微在抖,這是用力過度,脫力的癥狀。她想起這些天他忽然幹了那麼多活,她一下子就心軟了。

  「書給我,我來讀。」洛鈺婷從他的手裡拿過書,問道:「要背哪一段?」

  林俊佑趴在小方桌上,笑咪咪地道:「二十五頁到五十頁。」

  「這麼多?」

  林俊佑道:「是啊,如果用整個農忙假的時間來背,其實不算多。」

  洛鈺婷心想,也是,只不過他的假期都用來幫她幹活了。

  一盞燈火如豆,兩人隔著油燈,一個輕聲細語讀,一個含笑側耳聽,雖身處陋室,內心卻是平寧的、喜悅的。

  洛鈺婷讀著讀著便開始犯睏,林俊佑悄悄移開油燈,讓她躺在床上,看著她入睡。他悄悄起身,把小方桌搬開,用竹扇趕走蚊子,把蚊帳的邊邊壓在席子底下,然後走了出去,在廂房睡了一夜。

  第二天林母起床後去林俊佑的房間,看到他的門窗都開著,便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洛鈺婷睡在他的床上,她心裡咯噔了一下,擔心兩人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待走進去一看,發現洛鈺婷的衣裳、頭髮都整整齊齊的,便又悄悄退了出來。

  林母剛出來便差點撞到林俊佑,她拍拍胸脯,小聲斥道:「你怎麼走路也沒個聲。」

  林俊佑笑,「娘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我都在門口站了一會了。」

  林母將他拉到旁邊,指指屋內,又鄭重地問兒子:「你們兩個……」

  林俊佑連忙道:「鈺婷教我背書,之後睏了,我便讓她睡了我的床,我自己去廂房睡了一夜。」

  聞言,林母越發心事重重。

  洛鈺婷醒來的時候,發現她睡在林俊佑的房間,她擔心林母罵她,趕緊起床。出門的時候,看到林母正端著青草和雞食準備去餵雞。

  「娘,我去喂吧。」洛鈺婷起晚了,這是頭一回她比林母起得晩,心裡有些緊張,擔心林母責怪她。

  林母未置可否,直接道:「你去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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