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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的童養媳》第7章
【第七章】

  林俊佑中了舉,這可是林家村無上的光榮,所以村民們商量好了,準備在祠堂裡辦流水席,宴請全村。

  這天一大早,林母便將洛鈺婷和林俊佑叫醒,吩咐他們去準備食材,林俊佑去鎮上買肉菜和酒,洛鈺婷去山上摘菜,林母則去各家借桌椅、板凳以及碗筷等家俱。

  不多時,前來辦法的村裡人都聚在祠堂門口,洛鈺婷和她們打過了招呼,跟著大夥捲起袖子開始各司其職,切菜的切菜、炒菜的炒菜,院子裡不時發出鍋碗碰撞的聲音,油煙味飄得老遠,引得人流口水。

  林母將家裡的小竹籃子拿出來,放上花生、瓜子、糖果,一張桌子擺一小盤。

  身為今天宴席的主人翁林俊佑這裡走走、那裡看看,想動手辦法卻被婦人們笑著趕走,她們笑他,哪有舉人老爺動手做家務的,快出去玩去吧。

  林俊佑無奈,他抬頭看了看,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出了家門,往村口走去。

  這個時候也沒什麼農活,村裡人陸陸續續地趕到了柯堂這裡,或是幫忙,或是閑聊,熱鬧極了。

  洛鈺婷忙來忙去的,熱出了一身的汗,越發襯得臉上皮膚白裡透紅,瞧著漂亮又喜氣。幾個婦人一邊幹活計一邊打趣她,她害羞,低著頭不說話,忙來忙去,化解尷尬。

  時間差不多了,林俊佑卻一直沒回來,洛鈺婷去門口張望,卻不經意看到莊有成站在圍牆的角落處踟躕不前。

  「有成哥,你來了?」洛鈺婷因著前兩天林俊佑對她說的那些話,此刻再見到莊有成,不由得讓她有些尷尬。

  莊有成猶豫了片刻,抬腿走了過來,勉強笑了一下,道:「我進去了。」

  洛鈺婷連忙點頭。

  也不知怎麼的,兩人竟有些生分了。

  眾人入座,里正要宣布宴會開始,可是找不到林俊佑,主人翁不在,這宴肯定不能開。林母和洛鈺婷面面相覷,她們也不知道林俊佑去了哪裡。

  莊有成起身道:「我去找找。」

  林母很不好意思,「那麻煩你了。」她和洛鈺婷都不能走開,要留下來招呼客人,莊有成去是最合適不過了。

  只是剛走到門口,莊有成便聽到了林俊佑的聲音。很快,林俊佑便領著幾個人出現在門口,還含笑對眾人說著什麼。莊有成努力認了一下,那幾個人很陌生,他從未見過,想來不是這附近的人。

  林俊佑見到莊有成,先是小小地吃了一驚,但見莊有成坦然、關切的模樣,他很快便淡定下來,與莊有成打了聲招呼。

  「林兄弟,這幾位是……」莊有成忍不住問道。

  林俊佑笑道:「正好給你介紹一下,這二位是鈺婷的叔叔、嬸嬸,這位是洛家村的里正。」

  莊有成不解,為什麼這些人要來這裡?

  「一會再向莊兄解釋。」林俊佑招呼眾人進門。

  洛鈺婷陡然見到數年不見,略顯老態的叔叔、嬸嬸,頓時震驚了。她立刻想起了當時她被賣掉時候的事情,臉色沉了下來。為什麼他們會來林家?他們來林家做什麼?

  村裡人也不認識這三人,紛紛將目光落在了三人身上。

  這時林母從廚房出來,一看到洛家夫婦,也是臉色突變。

  林俊佑將三人帶到祠堂旁的雜物間裡,然後又請了里正、林母以及洛鈺婷進去。

  林母僵著臉,按壓住心中的怒火,先請莊有成代為招呼客人,然後也轉身進了祠堂旁的雜物間裡。莊有成招呼大家吃花生、瓜果,一面忍不住回頭去看。

  激動萬分的洛家叔叔、嬸嬸先是抱著神情麻木的洛鈺婷大哭了一場,然後在林俊佑的勸說下,洛家叔叔、嬸嬸才安靜下來。

  洛家嬸嬸哭著將當年不得已賣了洛鈺婷的緣由講了一遍,道:「婷婷啊,當年之事實屬無奈,當時家裡揭不開鍋又遇上災年,家裡沒有一粒糧食,眼看著全家就要餓死,所以才不得不……」洛鈺婷的嬸嬸大哭了起來。

  洛家叔叔不擅言辭,坐在一旁紅了眼圈。

  「而今咱們家已挺了過來,你堂弟他們現今都在書院裡讀書,家裡的日子也比之前好了許多了。本來很早之前我們就想來接你回去,可瞧著這邊家裡也是非你不可,我們哪裡開得了口?直到俊佑來找我們,我們才有臉來見你啊。」洛家嬸嬸繼續抹眼淚邊說道。

  林俊佑補充道:「其實,嬸嬸幾乎年年都有來看你,還記得小時候我總撿到吃的帶回家裡來嗎?那些哪裡是我撿的,分明就是嬸嬸放心不下你,特意送了吃的來,又怕你記恨她,不肯吃,才交與我的。」

  直到這時,洛鈺婷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些天他一直在忙這個啊。可是洛家嬸嬸這種說法莫說洛鈺婷無法接受,就是林母一時之間也無法接受。當初賣她的時候,她和叔叔、嬸嬸之間所謂的親情就已經沒有了,這會子,林家把她養大了,他們又回來認她?

  一時間,屋裡十分尷尬。

  這時,林俊佑突然朝洛鈺婷走了過來,他握住了她的手,有力而堅決。洛鈺婷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眼神裡清澈,卻透著不解。

  林俊佑朝她笑了笑,然後又看了看林母,又是一笑,另一隻手扶住了母親的胳膊。洛鈺婷與林母被他帶著,一塊走出了雜物間,來到了吃喜宴的村民們跟前。

  「各位,今日要多謝各位鄉親來捧場賀我林俊佑中舉之喜,我先與各位同飲一杯,也祝各位能夠心想事成。」說著,林俊佑舉杯,將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

  眾鄉親們都笑瞇了眼。是啊、是啊,得了舉人老爺的祝福,今日得飲了這杯酒,指不定就心想事成了,改日家裡也能出個秀才或者舉人呢。

  林俊佑飲完酒,放下空酒杯,然後又拿起另一杯盛滿了酒水的林子,朝身邊的母親深深作了一揖,說道:「這第二杯酒,一定要敬我娘,這些年若不是我娘苦撐著,也沒有現在的我,請大家同敬我娘一杯。」

  林母有些吃驚,一下子就紅了眼圈。但見兒子這麼懂事,她真是覺得這些年受的苦值了,真的都值了。

  眾鄉親們也朝著林母舉杯慶賀,「林嬸子,恭喜你熬出頭來啦,生養了一個這麼爭氣又懂事的兒子,下半輩子你就等著享福吧。」

  林母含著淚,高興地接過了洛鈺婷遞過來的酒杯,與兒子對飲了一杯。

  接下來,林俊佑再次舉杯,「各位,這第三杯酒。」

  說著,他似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面紅地說道:「都說人生有雙喜,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金榜題名不敢當,僥倖中舉已屬幸事,但今日還是趁著這個大喜的日子,我亦有一事要公之與眾。」

  也不知怎麼的,洛鈺婷突然緊張起來,他要說什麼?還沒等她多想,就聽到林俊佑一字一句地說道:「今日,我請大夥坐在這裡吃酒,不僅僅只是為了中舉一事,更為了要讓大夥知道我和鈺婷的婚事將近,到時候可要請大夥都來喝杯水酒啊。」

  他、他居然當眾提親!洛鈺婷腦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來赴宴的人端著酒杯,既震驚又不敢相信,紛紛將目光落在莊有成的身上。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洛鈺婷不是林俊佑的姐姐嗎?她不是和莊有成正在議親嗎?不是說了這幾天就要下聘,林家鬧這一出是想悔婚嗎?怎麼可以這樣?

  眾人小聲議論,目光在林家三口和莊有成的身上轉來轉去。  

  莊有成握著酒杯慢吞吞地喝著酒,他似乎聽不到周圍人的議論,鎮定地喝著酒。

  林母如芒刺在背,隱忍著怒氣看著兒子和洛鈺婷,不知道要如何跟鄉親們解釋。

  洛鈺婷跟莊有成議親的事情雖沒大張旗鼓,但村子就這麼大一點,誰家有什麼事情全村都清清楚楚。林母原本以為林俊佑就是說說而已,至少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誰知道……林母憤怒地盯著洛鈺婷,恨不得將她抓過來,好好教訓一頓,看看她惹的這是什麼事!

  「鈺婷。」林母叫了一聲。

  聽到林母的聲音,洛鈺婷一驚,回過神來,不安地看著林母。林母朝她使眼色,讓她趕緊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洛鈺婷頂著巨大的壓力,對林俊佑道:「弟弟,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喝了,一喝就醉,醉了就亂說話。乖,別喝了。」說著就要去拿掉他手裡的酒杯。

  林俊佑捉住她的手,道:「我沒醉,還有不要再叫我弟弟了,我不是你的弟弟,我是你自小訂下親事的夫君。」

  「俊佑,不要胡鬧!」林母大聲阻止他。

  林俊佑看了她一眼,去將洛家人等全請了出來,眾人越發覺得蹊蹺,討論得更大聲了。

  「請大家靜一靜,關於這件事情,我有話說。」

  林俊佑將三人介紹了一遍,然後洛家嬸嬸含著眼淚,將當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說與眾人聽。

  原來洛鈺婷並非林俊佑的姐姐,而是他的童養媳。

  在座的人大多數都經歷過那個飢荒年代,村裡人活不下去賣兒、賣女的事有,趁著人命輕賤買個丫頭回來當童養媳的也有很多,不單只有林家一家。只是這終究不是什麼有臉面的事情,林家瞞著此事,對外讓兩人以姐弟相稱,也可以理解。

  不過理解歸理解,洛鈺婷既然是林家的童養媳,又為何要跟莊有成議親?難道說是因為林俊佑考了舉人,林母便覺得洛鈺婷這個童養媳配不上她家兒子,所以著急要在考試結果出來之前就把洛鈺婷嫁出去?

  眾人心中幾乎是一樣的想法,彼此相視一眼,對林母的做法很是不屑。

  林母打斷洛家嬸嬸的話,道:「當初買她是權宜之計,鈺婷這孩子很好,為林家付出了許多,我一直對她視如己出,俊佑也與她形同親姐弟。」

  形同親姐弟的意思很清楚了,親姐弟不能成婚,所以林俊佑的成親一說她是不同意的,與莊有成議親的事情才是她認可的。

  洛家叔叔、嬸嬸看著林俊佑,很是尷尬,希望他趕緊出來解面釋。

  林俊佑也是懵了,母親明明同意了的,現在又當眾反悔,他要怎麼解釋?他總不能直指母親貪慕虛榮,不肯讓他娶貧苦出身的洛鈺婷吧?

  眾人的眼神已經變了,身處矛盾中心的幾個人很是煎熬。尤其是洛鈺婷,她快被林母和眾人的眼神燒成灰燼了,這一切彷彿都是她的錯,所有人都在等她的解釋。

  洛鈺婷眼眶泛紅,不知如何解釋,一女許兩家這種醜事,會被指指點點到死的。

  「我想大家可能有點誤會。」一道聲音從鬧鬧嚷嚷的現場清晰地傳入眾人耳裡,眾人循聲望去,是本次矛盾的另一關鍵人物莊有成。

  莊有成將酒杯放在桌上,起身淡淡地道:「議親之事,純屬一場誤會。而且自始至終,鈺婷並不知情。」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忍不住出聲問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莊有成的身上。

  莊有成看著洛鈺婷,緩緩地道:「先前是我不知實情,後來林兄弟已經和我解釋開了,所以我與鈺婷之間實在沒有什麼。林兄弟,希望你善待鈺婷。」

  林俊佑鄭重地點頭。

  洛家村的里正連忙出來打圓場,「原來竟是一場誤會,還好發現得早,真是萬幸,誤會既然已經解開,那便是大好事,來來來,喝酒、喝酒。」

  眾人略一回味,議親確實是最近個把月的時間,而林俊佑回來就這兩三天,整件事情確實有可能是一場誤會。

  如今誤會解除,皆大歡喜。只是眾人仍然覺得惋惜,一是憐惜孤兒莊有成,好不容易有了份家業,想娶個妻子卻是有婚約的,論倒霉也只有他了吧。另一個則是惋惜林俊佑,眼瞅著前程似錦,卻非要娶個什麼都沒有的童養媳,比起娶個有錢有勢的妻子要辛苦多了。

  不過這都是人家的家事,旁人也不便置喙,還是好吃好喝,熱熱鬧鬧一回罷了吧。於是紛紛起身去給林俊佑敬酒說恭喜,氣氛又熱鬧、歡快起來。

  洛鈺婷怔怔地看著莊有成,滿臉歉意和感激,若非他站出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這一切。莊有成遙遙地向她舉起酒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

  「謝謝。」洛鈺婷陪飲了一杯,心中五味雜陳。有塵埃落定的安心,有被林俊佑嚇到的驚心,也有被林母推出去擋刀的傷心,更有被莊有成解救的感動。

  林俊佑走過來,牽起洛鈺婷的手,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鈺婷,我們去敬酒吧。」他領著她去族老面前敬酒,宣誓她的身分。

  洛鈺婷掙了掙,瞪著他,表達著她的不滿,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逼迫她,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林俊佑祈求似的看著她,悄悄道:「別生氣好不好?一會我跟你解釋。」

  洛鈺婷甩開他的手,低頭眼在他身後。敬完酒,她又一個人回到廚房裡忙碌了起來,不再出去。

  送完所有人離開,洛鈺婷開始收拾,林俊佑拉了她到房間裡,關上了門。洛鈺婷轉身想開門出去,林俊佑從背後伸手按住她的手,將她圈在懷裡不放。

  「你放開。」洛鈺婷心中憋著一股氣。

  林俊佑知道她惱了,軟語道:「對不起,是我思慮不周,但是我只是想堂堂正正地告訴別人我們要成親了。」

  「你、你就不能緩著些來嗎?」非要這麼急匆匆又霸道地宣佈?若不是今天莊有成站出來幫著說話,要怎麼收場?她以後又要如何見人?

  「我等不得了,我怕你被人娶走,那我會後悔一輩子的。」林俊佑嘆氣,他這樣確實是做得不太厚道,但是唯有如此,才能快刀斬亂麻,快速將此事落定。

  難為他為了娶自己還花了這麼多心思,洛鈺婷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林俊佑低頭靠近她耳邊,道:「嫁給我,好嗎?」聲音裡滿是期盼。

  「他們是怎麼回事?」洛鈺婷對自家叔叔、嬸嬸還是有芥蒂,她並不想與他們再有什麼糾纏,無論當初他們是否有苦衷,她都不想知道。

  林俊佑牽著她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他搬了張小凳子坐到她旁邊,拉著她的手,揚起頭看著她,微微一笑,「自然是修復你們的關係,你始終還是需要一個還可以的娘家。」

  洛鈺婷驚訝萬分,直到這時,她才明白過來他的心思。她若是以童養媳的身分嫁給他,將來難免被人說道,而如果她從洛家風光出嫁,一則可以堵了悠悠眾口,二則她也好有個娘家和靠山,將來有任何事情,她若不想跟他講,還能有個去處。

  洛鈺婷怔怔地看向林俊佑,滿心歡喜,卻又滿腹心酸,他竟能為她考慮這麼多,還做了這麼多的事。

  這時林俊佑晃晃她的手,認真又誠懇地向她求親,「鈺婷,嫁我,可好?」

  大驚大喜之下,洛鈺婷忽然感覺有些空落落的,她點點頭,「嗯。」唯有眼前的他是實實在在的,他愛她,處處為她著想,把一切都替她考慮好了,她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再說,他都這樣強行通知了全村上下,她不嫁他還能怎樣?

  「如果將來你有了喜歡的姑娘,我們就和離吧。」洛鈺婷道。

  林俊佑非常生氣,狠狠地親了她一口。洛鈺婷羞紅了臉。

  兩個人終於和好,手牽著手,歡歡喜喜地走了出去。

  林母和洛家嬸嬸正坐在一處,卻誰也不願意理誰。林母是有些惱羞成怒,洛家嬸嬸卻有些氣忿難平。

  見洛鈺婷與林俊佑從那邊出來了,洛家嬸嬸不由得將聲音提高了八度,問林俊佑道:「俊佑啊,不如今日我就帶了婷婷回去備嫁?自從你和我們說了這事以後,如今家裡已經給婷婷備好了房間,也已經開始備嫁妝了。將來我們婷婷出嫁的時候,我們洛家至少也會陪嫁二十四抬嫁妝的。」

  聞言,眾人都吃了一驚,在鄉下,能置辦得起二十四抬嫁妝的人家還真不多,再說了,為何洛家叔叔、嬸嬸一下子變得這樣大方了起來?  

 見了洛鈺婷面上吃驚的表情,洛家嬸嬸有些不好意思,便對洛鈺婷說道:「小的時候虧待了你,我和你叔叔心裡總記著欠著你。這些年家裡慢慢好了,咱們就尋思著每年都給你添置些東西,到如今,那二十四抬嫁妝都是現成的。你跟了嬸嬸回去,叔叔、嬸嬸定會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

  聽了這話,連一向對洛家叔叔、嬸嬸抱有微詞的林母也只覺得洛鈺婷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不覺對著洛家嬸嬸時,態度也好了許多。

  林俊佑自然希望他和洛鈺婷的婚事能夠早些定下,兔得節外生枝,當下便同意了洛家嬸嬸的要求。洛鈺婷沒法子,只得回去拿了幾件換洗衣裳,跟著叔叔、嬸嬸走了。

  洛鈺婷跟著叔叔、嬸嬸回家待嫁,林俊佑這邊也開始裝修房子,準備迎娶新娘。

  多年沒有回家,洛鈺婷在家裡住著不習慣。叔叔、嬸嬸對她太過熱情,讓她如坐針氈,而其實她並不想與他們太過親近。

  沒有誰能對被賣掉這件事情毫無芥蒂,她心中始終存著這個疙瘩。好在日子過一日,少一日,她整天躲在房間裡繡些帕子、鞋墊什麼的,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 * *

  過了幾日,林家來下聘禮。

  聘禮浩浩蕩蕩地進洛家村來,引得村裡人紛紛出來圍觀。

  林洛兩家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底細,對於林家這樣鄭重其事地重新下聘迎娶童養媳的做法,嫌多此一舉的有,更多的卻是羨慕和稱讚。

  這災荒年月的,將姑娘賣為童養媳的不只有一家,誰家不希望自己家的姑娘能有這番造化。

  林母帶著林俊佑過去,大人在堂屋說話,林俊佑去後院找洛鈺婷。她正坐在窗邊,垂首繡鞋墊。日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彷彿給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整個人嫻靜而美好,彷彿名畫上的少女。

  林俊佑沒有出聲,背著手站在一株石榴樹旁,靜靜地看著她,許久未動。

  洛鈺婷正繡著一隻蝙蝠,垂頭久了,脖子、眼睛都有些發酸,她緩緩抬起頭,扭了扭脖子,然後舉目望向外面。

  她一眼便看到了石榴樹旁的林俊佑,今天他穿著一身素錦衣裳,湖藍顏色,整個人修長、挺拔,氣質出眾,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見她抬頭,露出溫柔、寵溺的笑容來。

  「住得可還習慣嗎?」林俊佑遙遙地看著她問。

  洛鈺婷點點頭,沒說話。習不習慣也就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林俊佑不能待太久,他從懷裡取出一包紙包,放在石榴樹的樹相之間,「這是你愛吃的梅花糕,記得來拿。」這是他專門去鎮上的糕點鋪買回來的,是她最愛吃的點心,每年正月底才有得吃,等梅花的季節過了,便沒得吃了。

  洛鈺婷抿了抿唇,點點頭,「我知道了。」其實那件事,她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問他。

  可這裡畢竟是叔叔、嬸嬸的家,說話不方便。且依慣例,未婚男女在婚前是不能見面的,否則會遭人笑話。

  林俊佑留戀地看著她,依依不捨地道:「那我先走了。」

  洛鈺婷起身,目送他離開,然後放下手裡的針線,去了石榴樹那。她將紙包拿起,回到房間打開,一股清冽的梅花香味撲鼻而來。

  久違的梅花糕、久違的味道。洛鈺婷記得她吃的第一塊梅花糕是林俊佑從先生家帶回來的,先生給了他兩塊,他沒捨得吃,帶回來,給了林母一塊、她一塊,他自己倒是一口沒吃著。

  後來,林俊佑每年都會攢零花錢,攢到三四月份的錢就跑去鎮上給她買梅花糕吃。

  梅花糕很貴,剛開始的幾年他只能買幾塊給她解饞,後來他會掙錢了,便一包包地買回來吃。今年的梅花開得遲,她手上這包這是第一鍋出爐的,林俊佑一大早去排隊才買到的。

  洛鈺婷吃著梅花糕,記憶從腦海深處翻湧而起,一些久遠的事情忽然變得鮮明而生動,就好像才發生過一般。

  比如,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手裡都沒錢,他就說要給她做梅花糕吃,於是他們偷偷去摘鄰村的梅花,被發現之後,被惡狗追了幾里地,懷裡的梅花瓣撒了一地,最後只剩下手裡的幾瓣,做一塊糕都不夠。

  當時她又怕又傷心,林俊佑想了想,把梅花的花瓣清洗乾淨,拌上林母藏著的紅砂糠給她吃。那個味道,她至今還記得,甜甜的、香香的、沙沙的,吃完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在林家的時候,苦日子居多,然而如今細細想來,其實開心的日子也不少,而這大部分開心的日子都與林俊佑有關。他是真的喜歡她的,她雖然不能體會他的患得患失,但是她決定原諒他對她的欺騙。

  她的父親曾經說過,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想要過得開心,得學會適當糊塗,事事較真的結果,會讓自己變得很痛苦。放下心中的這個疙瘩,洛鈺婷頓時感覺輕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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