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皇宮是個大染缸(1)
不用粉飾太平了!
鐘唯唯立刻拉著又又站起來,準備離開:「弄疼哪裡了?給我瞧瞧。 」
鐘欣然突然起身,伸手去接又又:「哎喲,又又怎麼哭了?來,然姨給你吹一吹,帶你出去走走,讓你阿爹和唯姨說話。」
鐘唯唯下意識地抱著又又讓了讓,但是又又居然向鐘欣然伸了手。
鐘欣然接過又又,衝著她溫柔一笑,體貼地道:「阿唯不要衝動,陛下也不是故意的。有事好好說嘛,別讓人看笑話。」
鐘唯唯原本心裡就憋著一團火,被鐘欣然這自來熟地說了一句,心裡就更不爽了。
便皮笑肉不笑地對著又又說道:「遠來是客,你怎能麻煩客人呢?」
她自從離開蒼山進京,就再不把師娘和大師姐當成親人。笑話,算計了她,再來裝什麼一家人。
又又立刻從鐘欣然懷裡掙下來,緊緊拉著鐘唯唯的手,小聲說道:「唯姨,我只是想讓你和阿爹說話,不想擾了你們,所以才答應跟著這位師姑出去,我最喜歡的還是唯姨,而且只喜歡你一個。」
鐘唯唯心裡舒服了些,勾起唇角:「哼,算你有良心。」
又又討好地拉著她的手晃了晃。
鐘欣然已經尷尬得笑不出來,低垂了臉輕聲說道:「阿唯心裡終究還是怪著我吧。從前是我不對,今天也是……唉……」
鐘夫人忍不下去,冷冷地道:「你義父對你姐弟倆有救命養育之恩,若不是因為把藥讓給你們姐弟倆,他何至於得了急診無藥可用,早早離世?」
鐘欣然匆忙攔阻鐘夫人:「阿娘少說兩句,是我沒想周到……是我多事……」
鐘夫人不依不饒:「給誰臉嘴看呢?入宮是你自己選的,就算當時不情不願,如今你也得了好,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鐘袤來了京城,你師姐昨天就來提醒過你,你置之不理,鐘袤跑來求我們,我們這才帶他入宮,為的不過是讓你姐弟二人早些團聚。
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這樣對待你師姐……你還有良心嗎?你眼裡有孝義嗎?」
鐘欣然急了,伸手去捂鐘夫人的嘴,一迭聲地對著鐘唯唯說道:「阿唯,對不起啊,阿娘老了,脾氣越來越怪,她不是有意的。」
鐘唯唯站在一旁,冷淡地注視著鐘欣然和鐘夫人,神情輕蔑,就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到底是真的為了她好,還是為了故意在她和重華之間製造誤會,彼此心裡都明白。
鐘欣然不敢和鐘唯唯對視,聲音漸漸低了,鐘夫人還在罵罵咧咧,重華突然抓起酒壺用力砸到地上。
一聲脆響,所有的嘈雜聲都沒有了。
鐘夫人既驚且怒,非常忿忿,但是不敢招惹重華,只好低了頭不敢說話。
鐘袤已經呆了。
重華陰沉著臉站起來,冷冷地道:「送客!」
沒有任何鋪墊,直接就說送客,和趕人走沒什麼區別。
鐘夫人和鐘欣然的臉頓時慘白,鐘夫人氣得緊緊揪住衣襟,身子晃了晃,雙眼一翻就往下躺倒。
「阿娘!你怎麼了!」鐘欣然大叫一聲,向著鐘夫人狂衝過去。
如果讓鐘夫人坐實被氣病了的事實,就等於坐實重華不尊師重道,師父才死沒幾年,就把師娘給氣病了。
再證明鐘唯唯這個冒名頂替的傢伙,為了和真正的鐘家嫡女搶奪身份地位,不惜氣病養育她長大的義母。
兩個冷血無情,忘恩負義的傢伙,是不配得到天下人的擁戴和敬愛的。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鐘唯唯搶先一步扶住鐘夫人,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了鐘夫人腰間的嫩肉一把。
「啊……」鐘夫人大叫一聲,暴跳而起,反應過來就惱羞成怒,伸手去打鐘唯唯:「打死你這個不孝女,竟敢掐我,反了,反了……」
「我只是怕師娘摔倒而已,不是故意弄疼師娘的。」
鐘唯唯靈巧一讓,鐘夫人驟然失去支撐,差點摔倒,張著兩隻手臂慌慌張張一抓,剛好抓到鐘欣然的裙子。
「撕拉」一聲響,鐘欣然的裙子被撕掉一大幅,露出了裡面的褻衣。
鐘欣然驚呼一聲,抱著膝蓋蹲了下去,窘迫得都要哭了。
鐘夫人愣了愣,一張老臉紅得滴血,怨毒地看向鐘唯唯。
她是真沒想到鐘唯唯居然會抽冷子給她來那一下,讓她猝不及防露了馬腳。
多好的機會啊!
重華為了不讓這種閒話傳出去,一定會妥善安撫她們,留她們住在宮裡也是可能的。人離得近了,機會也就多了。
現在可好,都被鐘唯唯那一下給弄沒了,反倒顯得自己很可笑,還讓鐘欣然丟了個大醜。
鐘夫人享了一輩子的清福,交往的都是些斯文人,鐘唯唯從前也蠻斯文的,現在居然也變得陰險狠辣了。
皇宮果然是個大染缸,真是讓人不能忍!
鐘夫人捂著臉,羞恥萬分,因為沒有其他辦法可選,只好選擇哭泣:「死鬼,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丟下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
她不敢罵重華,就罵鐘唯唯等其他弟子:「養了三隻白眼兒狼,個個胳膊肘都往拐……」
鐘欣然蹲在地上,紅著臉沒好氣地罵她:「還嫌不夠丟人嗎?快別哭了!我爹收的弟子都是白眼兒狼,那我爹豈不是人品有問題?」
邊說邊含著淚看向重華,重華端坐在案後,傲慢地抬著下巴,半垂了眼睛,從睫毛下冷冰冰地瞅著她們,完全沒有想要主持公道或是勸的意思。
這樣的情形早被鐘欣然料中了,但是不要緊,他不愛她沒關係,反正她也不愛他,她只是想把屬於她的後位拿回來而已!那是先帝和重華欠鐘家的!
鐘欣然再次義正辭嚴地批評鐘夫人:「阿娘真是老糊塗了!以後再這樣胡攪蠻纏,別怪我到阿爹靈前去告你!」
鐘夫人羞愧地捂著臉,哭聲漸漸低了。
鐘唯唯脫下身上披著的紗袍,輕輕蓋在鐘欣然身上,用鐘欣然慣有的溫和語氣,體貼地道:「師姐別生氣,我讓人拿我的衣服給師姐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