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皇宮是個大染缸(2)
要道貌岸然假裝好人,她也能做到的。
鐘唯唯招呼宮人:「扶鐘姑娘去隔壁更衣,把我最好的衣裙首飾拿來。」
鐘欣然恨死了,卻不能不聽鐘唯唯的安排,重華剛才已經砸了酒壺發了火,說明他再不能忍耐了。
裝病暈倒也被鐘唯唯給破解了,再不識相就連翻身的機會都沒了。
她就勢拉著宮人站起來,誠懇地給鐘唯唯道歉:「阿唯,難得你不計較,阿娘她真的是老糊塗了,阿爹去世後她悲傷過度,一天不如一天,經常前言不搭後語,大夫說她有癔症……」
鐘夫人傻住,自己什麼時候有癔症了?
鐘唯唯微笑著,吩咐宮人:「伺候好鐘姑娘。」
宮人聞音知雅意,硬把鐘欣然拉走了,鐘夫人不放心,同時獨自留在這裡也太尷尬,緊跟著鐘欣然離開。
鐘欣然剛換好衣服,就見趙宏圖笑眯眯地進去道:「咱家奉命來送夫人和姑娘出宮。」
鐘夫人一看天都黑了,今天吃了大虧,委實不想這樣灰溜溜的出去,還怕從此去了就再不能進來。
便要塞錢給趙宏圖:「公公通融,老身想去給陛下辭行呢。」
趙宏圖似笑非笑地推開她的手,搖頭:「夫人折殺咱家啦,咱家說到底,也就是個奴婢,要聽陛下的話才能有活路。」
鐘夫人只當他嫌少,又要再加些。
鐘欣然覺得丟臉,紅著臉攔住鐘夫人,問趙宏圖:「我只是想和陛下解釋一下,不想他因為某些事和阿唯生分,公公能不能……」
趙宏圖道:「不能!走吧,天黑了,宮中不能留客,咱家安排人送二位出去。」
鐘欣然又羞又氣,含著眼淚拉著鐘夫人往外走。
走到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又聽趙宏圖在身後慢悠悠地補一句:「二位留步,陛下還有口諭。」
重華今非昔比,讓人轉句話都得跪著聽。
鐘欣然母女只好又停下來,跪在鵝卵石上聽口諭。
趙宏圖卻不忙著說,來回踱了幾步,才假裝問他徒弟:「老了,陛下剛才是怎麼吩咐的?咱家竟然忘了最關鍵的幾個字。」
他的徒弟道:「師父,徒兒那時候忙著當差,也沒聽清楚呢。」
趙宏圖就在那兒想啊想:「到底陛下說了什麼呢?」
鵝卵石路面跪下去可硌人了,鐘欣然母女只一會兒就痛得受不住。
鐘欣然年輕,又會裝,只是微微蹙了眉頭,鐘夫人卻痛得額頭上浸出一層冷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趙宏圖冷眼旁觀,感嘆道:「噯,咱家突然想起來,當初小鐘剛入宮時,因為一件小事,被一位貴人罰跪。
當時是三九天,下大雪,她就是被罰在這上面跪的,跪了整整一個時辰呢。」
鐘欣然暗自咬牙,所以這老閹奴是鐘唯唯的人,特意來為鐘唯唯出氣的?
面上卻半點不顯,掩著臉流淚:「是我對不起阿唯。」
趙宏圖裝模作樣:「過去的事不提也罷。哦,是了,陛下的口諭我想起來了。」
他含著笑,一字一頓地道:「陛下有旨,請鐘蔣氏、鐘欣然聽旨。」
鐘蔣氏即是鐘夫人,她顫抖著跪伏下去,和鐘欣然一起三呼萬歲。
趙宏圖道:「陛下說了,夫人既然身體有恙,就好好養病吧,最近二位都不要入宮了。」
也就是說,今天不但要灰溜溜的離開,以後還很長時間裡都不能入宮?
這和被趕走再被主人拒之門外有什麼區別?
鐘夫人氣得差點又暈過去,鐘欣然不敢讓她暈,以免證實她身體果然非常不好,需要靜養的事實,那就更不能入宮了。
連忙一手托住鐘夫人,誠懇地道:「謝主隆恩。」
趙宏圖裝模作樣去扶鐘夫人,語重心長:「陛下呀,最討厭挑事兒的人了,不管有意無意,讓他和鐘彤史不高興了,那就是故意!」
所以這是重華的警告?
鐘欣然咬住了嘴唇,即使是鐘唯唯和大師兄那啥那啥,他也要護短是吧?還不許人說真話了!
趙宏圖按照重華的吩咐辦完了差,就再懶得理這母女倆,隨意找個宮人:「你送鐘夫人和鐘姑娘出去。」
就連軟轎都沒給一乘,絲毫沒給鐘夫人「陛下師母」的尊榮。
鐘夫人只好瘸著腿,艱難地和鐘欣然互相扶持著往外走。
母女倆都是越走越恨,絲毫沒有悔意,明知是重華在發作她們,卻不敢恨重華,只恨鐘唯唯心狠手辣。
此刻,梅塢裡只剩下了重華和鐘唯唯、鐘袤三人,又又則被錢姑姑接走去安置睡覺了。
「阿姐,都是我的錯。」鐘袤愧疚得要死。自己就是一個累贅,而且非常沒用!
若是當初他不突然發病,阿姐就不會為了給他換藥,答應代替大師姐進宮。
若是今天他聽大師兄的話,不要偷跑出去找大師姐,今晚的尷尬場面就不會發生。
鐘唯唯平靜地道:「沒事,經過這一回,你看清楚了。」
鐘袤從小到大身體很不好,很多事情她都一力承擔了,只希望他能平安長大就好。
之後她又來了京城,顧不上他,該教的更是沒有教,蒼山環境單純,怪不得他。
「朕還有些政務要處理,你和你阿姐好好聊聊,稍後讓人送你回去。」重華轉身走了出去,臉色很難看。
鐘袤擔憂得很,不安地道:「阿姐,我……」
鐘唯唯搖搖頭,拉他坐下,輕聲說道:「你聽好了,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京中不比蒼山,人的心眼能有幾十個那麼多,你要多聽多看多想。
隔牆有耳,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和你細說,你先回去,照顧好大師兄,不要出門,記住,不是無事不要出門,而是不要出門!若是有人宴請求見,一概不要搭理,我明天會來看你。」
再把一串鑰匙遞過去:「這是我原來居住的地方,你和大師兄搬進去住吧,不要再住客棧了。記住,聽大師兄的話,不要再自作主張。」
「我記住了。」鐘袤忍住眼淚,戀戀不捨地離開。
趙宏圖進來告訴鐘唯唯:「陛下已經安排人把鐘家母女送走了。還說最近都不要她們進宮,讓鐘夫人好好養身體,別再暈倒了。您歇著吧,不用關照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