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最後一味藥(2)
真堇帝姬有些委屈:「姑姑,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謙陽帝姬火氣十足:「走開些,別耽誤我做正事,這個人,我要帶走。」
張太監嚇得跪倒在地:「不知老奴犯了什麼錯?還請殿下明示,老奴一定改過來。」
謙陽帝姬壓根就懶得理睬他,輕蔑地抬一抬下巴:「把他帶走,不許走漏消息。」
兩個同樣全身素白的中年婦人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張太監的手臂,把他拖走。
張太監淒惶地道:「殿下,殿下,老奴冤枉,您一定要救老奴啊。」
真堇帝姬急得很:「姑姑,姑姑,張大伴真的是個老好人,他可忠心了……」
謙陽帝姬理也不理她,高高仰著頭,狠狠撞了她一下,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真堇帝姬眼裡閃著淚花,使勁跺了一下腳,往太后的宮裡跑去。
如此這般地把話說給太后知道,只是歪纏:「我不管,她憑什麼回來就抓咱們的人?一定是替那個人出氣!她從前就很喜歡那個人的。」
真堇帝姬說的那個人,指的就是東嶺那位被趕下去的前太子。
太后姓宋,長得慈眉善目的,聽到女兒抱怨也只是微笑:
「胡說八道,聖女宮地位超然,那個人是你父皇的親生兒子,你皇兄也是你父皇的親生兒子,只要對她尊崇,是誰都一樣。你姑姑這樣做,必然有她的道理。」
真堇帝姬哭了起來:「我當初說要嫁給那個人,你們攔著不讓。我這次說要嫁過去,皇兄原本已經答應了的,現在又改口說要再想想。
如今隨便一個人就敢當著我的面抓走張大伴,你們還都不管,你們對我一點都不好,不然怎麼忍心這樣氣我……」
宋太后被她哭得沒辦法,同時張太監也的確和其他宮人不一樣,便讓人去打聽是怎麼回事。
然而謙陽帝姬一點面子都沒給她這個太后,派去詢問事由的宮人被罵得灰頭土臉,什麼都沒問到就被趕了出去。
宋太后被氣壞了,就讓人給她兒子傳信:「恐怕只有陛下的面子她才給,我這個老不死的老太婆和你妹妹在她眼裡一文不值。」
東嶺皇帝李澹苦笑一回,讓手下的首領大太監去問,問了回來,十分驚訝:
「說是張大伴被崑崙殿的人下了心魔,謙陽姑姑是想幫他解除心魔,並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涉及到崑崙殿,宋太后和真堇帝姬都懵了,不敢再多話,由著謙陽帝姬去查,這一查,就查了好幾天。
安京是溫暖濕潤的氣候,雖然已是初冬,卻並不怎麼寒冷,因此街上還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離內城最近的地方,有一家雲岫茶館,這裡更是熱鬧非凡。
只因這裡靠近內城,有許多有權勢的人在此出入,那些要尋人辦事的通常都會在這裡堵人,所以雲岫茶館人滿為患。
何蓑衣已經在這裡盤桓三天之久了,為的就是等待張太監。
一壺茶喝得見了底,送上來的糕點也冷了,夏梔小跑著進來,臉色十分難看:「張太監出事了。」
何蓑衣放在桌上的手指微不可見地動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平靜,淡淡起身,將茶錢放在桌上,不急不慌地帶著夏梔走出了茶館。
他剛離開茶館沒多久,就見一隊御林軍衝入雲岫茶館,翻箱倒櫃、抓人核對口音和關牒,然後把一堆他們認為有問題的人推搡著帶走。
「出事了!」夏梔害怕得臉色發白,一定是張太監那裡出了事,把他們供出來了。
何蓑衣冷靜地握一握他的手,沉聲道:「不要怕,有我在,我會護得你周全。」
夏梔勉強定了定神,跟在何蓑衣身後一直往前走,幾次忍不住想要往前跑,都被何蓑衣緊緊拉著。
主僕二人不急不忙地走回客棧,不急不忙地結了賬,拿著包裹走出去,在街上兜了一圈,住進了另一家客棧。
這家客棧不同凡響,乃是宋太后的娘家人開的,沒人敢輕易來查。
安置妥當後,夏梔才敢對何蓑衣說起剛才的事。
他奉了何蓑衣之命去內城外頭守張太監,好不容易看到張太監身邊的小宦官出來,他原本立刻就要迎上去的。
但是看到那個小宦官雖然衣著整潔,人卻和霜打了似的沒精神,就多長了個心眼,躲起來偷偷觀察,沒過去搭訕。
像這樣的小宦官,是不能輕易出宮門的,除非是有差事在身,或者是跟著張太監這樣的人才能出門,更不可能在宮門外一直這樣站著。
偏偏這個小宦官就是哪兒都不去,就這樣一直站在宮門外發呆,時不時地還抬起手擦一下眼睛,儼然是在哭的樣子。
夏梔就覺得不對勁了,換了個角度仔細觀察,赫然發現附近有不少人明裡暗裡盯著這個小宦官,他就覺得不對勁了,準備溜走。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走過去狠狠打了那個小宦官一嘴巴,低聲罵了幾句,小宦官不敢哭,使勁擦眼淚,站得更直了。
「我就覺著,張太監一定出了大事,我記得這個小宦官曾經和我誇口,自己是張太監的義子,可得寵了,我看著張太監對他的確也是不錯,若不是張太監出了大事,沒人敢這麼欺負他。」
夏梔小心翼翼地問何蓑衣:「會不會,張太監已經死了?」
何蓑衣許久沒有言語,不論死或是沒死,通過張太監這條路尋藥是不行了。
躲過這陣風頭,還得另尋他途才行。
要從哪裡下手呢?
他冥思苦想,始終不得要領,總不能潛入東嶺皇宮,直接去翻宋太后的藥庫吧。
「篤篤篤」有人敲響了門,何蓑衣和夏梔都緊張起來。
夏梔摸出一把刀,慢吞吞往門口走去,只聽外面有人低聲說道:「是我。」
是溫長老的聲音。
夏梔鬆一口氣,看向何蓑衣,何蓑衣微微點頭,這才開了門:「您怎麼來了?」
溫長老走進來,先掃視了一遍屋子裡的光景,再將目光落到何蓑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