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我像任人擺佈的傻子嗎
「聽說少主遇到了點麻煩。」
溫長老給何蓑衣行個禮,畢恭畢敬:「我們在東嶺還算有點人手,只要您開口,沒有辦不到的事。」
夏梔緊張得氣都喘不過來,生恐何蓑衣會一口回絕了溫長老。
東嶺不比酈國,這些人基本只聽溫長老等人的話,若是激怒了溫長老等人,恐怕真的不好收場。
何蓑衣淡淡瞥了溫長老一眼,道:「上次的事就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們。」
溫長老嘆口氣:「少主為何總是這樣生分?慕夕那個逆賊膽敢大逆不道,就該讓他死無全屍,讓他跑了是屬下失職,再有下一次,定然不會讓他逃走了。」
何蓑衣不置可否:「坐吧。」
溫長老見他態度有所緩和,心情大好,關心地道:「少主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是上一次使用攝魂術心力耗損太大,還沒有恢復過來吧。」
夏梔就又繃緊了背脊,溫長老給的藥,他沒能給何蓑衣吃下去。
若是讓溫長老知道,說不定又要剝了他的皮。
卻聽何蓑衣淡淡地道:「還行,多虧了上次長老送來的藥。」
溫長老大吃一驚,看向夏梔,不是說這個藥不要讓何蓑衣知道的嗎?
怎麼就說出來了?
夏梔也是無所適從,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也由不得他。
訕訕地對著溫長老一笑:「少主不舒服得很,拿來就吃了,吃了之後覺得舒服,就問從哪裡來的,我就都說了。」
何蓑衣挑眉:「莫非這個藥另有說法?」
「沒有,沒有。」
溫長老眼裡閃過一絲欣喜,搓著手道:「既然少主已經知道,那屬下就不隱瞞了。
攝魂之術最好是從小練起,像少主這個年紀才接觸的,已然是有些遲了。
初始使用,不能太過用力的,不然會引起反噬……您那天對著張太監,是太心急了些。」
何蓑衣索性坦承:「是,我很著急。」
溫長老道:「您很著急弄到那味藥吧?其實您做得很好,只是心太急了點。
用的香稍許多了些,然後運氣不怎麼好,張太監第二天去取藥時,剛好遇到了聖女宮的那個老妖婆。
謙陽老妖婆鼻子靈,嗅到了味兒,所以張太監就倒了黴……」
何蓑衣不動聲色:「所以宮裡知道是我做的了?」
「是的,您也看到了,外頭搜捕得厲害,若不是少主選了這家客棧,此時恐怕也是麻煩在身。
謙陽老妖婆性子古怪,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她找不到人,定然還會往這裡來搜,此地不安全,少主不如與我去總舵吧。
尋藥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辦,一準兒很快給您辦妥。」
溫長老慈眉善目,忠心耿直,看上去可靠又老實。
夏梔被說動了心,眼巴巴地看著何蓑衣,希望他快些答應下來。
何蓑衣卻只是淡淡一笑:「藥不尋了,我仔細想過了,她就這樣也挺好的,真的治好了她,她便飛了,能讓她留在九君山下,最好。」
溫長老陰沉了臉,強忍著沒有發作,起身道:「既然少主不肯走,屬下也不能勉強。只是因為少主暴露一事,殿裡很多人遭了殃,屬下得趕緊去處理才行。」
何蓑衣似是根本沒看到他不高興,輕描淡寫地道:「你忙你的。夏梔,送一送溫長老。」
夏梔應了一聲,送溫長老出去。
溫長老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道:「我給少主帶了些吃的用的來,方才門口人多,太扎眼,不好拿進來,你隨我到門口去取。」
夏梔膽顫心驚,卻不敢不從。
二人走到一個僻靜無人處,溫長老突然站住腳,伸手就捏住了夏梔的脖子。
夏梔害怕得渾身發抖,但是想到何蓑衣那句「你別怕,有我在,我會護得你周全」就又壯起了膽子:「你幹什麼?我可是少主的人!」
溫長老冷笑一聲:「少主若是不聽話,尚且自身難保,還顧得上你?」
夏梔怒道:「難道你們也想大逆不道?」
溫長老冷冰冰地道:「恰恰相反,我們是在維繫昔日的榮光。」
他壓低聲音,在夏梔耳邊低聲道:「崑崙殿,閻羅殿,進的來,出不去。有沒有聽過這句話呢?殿主又如何?若是不為殿中做事,便不該佔著這位子。」
夏梔咬著牙道:「可是何爺他從來就不想……」
「是啊,但他是老殿主唯一的嫡子,他不想,那就只有死了。你可聽說過,當過殿主,後來下位,然後還活著的殿主?崑崙殿只能有一個主人,他不做,有的是人做。」
溫長老鬆開夏梔的脖子,陰測測地問:「我讓你給他吃的藥,他真的吃下去了?」
夏梔豁出去地點了頭:「吃了。」
溫長老詭異一笑:「那就好,老老實實的,不然誰也救不得你,我很久沒有做人皮燈籠了。」
隨手將一個盒子塞過去:「每天化一丸給他吃,別讓他知道。」
不等夏梔反應過來,溫長老已經消失不見。
夏梔只覺得全身發寒,瑟瑟發抖,索性跑到太陽底下去站著。
「你怎麼了?」何蓑衣見他許久都不回去,找了出來,見他站在太陽地底下一動不動,便上前去摸他的額頭。
夏梔看著何蓑衣擔憂的眼神,眼睛一紅,差點哭出了聲:「爺,我對不起您。」
何蓑衣平靜地一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去大堂說。」
若是在自己的房間裡說話,難保隔牆有耳。
還不如去到人來人往的大堂,點上幾個熱乎乎的菜吃飯,邊吃邊說,只要壓好聲音,便無人能聽見。
夏梔悄悄把溫長老給他的藥盒遞給何蓑衣,悶悶地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
哭喪著臉道:「上次他讓我給您吃那個藥,是說對您有好處,我才給您吃的。」
飯菜上齊,何蓑衣遞了筷子給他:「吃吧,我都知道,就是那碗豆漿對不對?」
夏梔瞪圓了眼睛:「您怎麼知道?」
何蓑衣勾起唇角:「我看上去,像是任人擺佈的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