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這是典型的恃寵生驕(1)
呂太貴妃卻再不敢像當初那樣衝過去打罵鐘唯唯,因為知道她身後站著重華。
重華霸道護短凶悍的形象是建立起來了,沒人敢輕易捋他的虎鬚,至少明面上不敢。
呂太貴妃有些忿忿,覺得非常沒面子,就站在一旁瞪鐘唯唯:「別太驕傲了,小心走路扭著腰。」
「這是太貴妃的經驗之談吧?」鐘唯唯微笑著朝她蹲一蹲:「謝太貴妃提醒,下官謹記在心了。」
呂若素抿唇笑起來:「真不錯,江山代有人才出,鐘彤史膽子很大。這是典型的恃寵生驕啊。」
她逼近鐘唯唯,壓低聲音:「作為過來人,老前輩,本宮提醒你,一時的得意算不了什麼,要長久得意才叫了不起。不然爬得越高,跌得越慘。」
鐘唯唯寸步不讓:「娘娘此言差矣,人生得意須盡歡,該得意時就要得意,不然將來後悔都沒地兒哭。」
斜瞟呂若素一眼:「娘娘應該比下官更清楚這個。」
「哈哈哈……這是在嘲笑本宮呢。」呂若素大笑起來,「果然是個膽大的,難怪敢問當年的舊事。」
鐘唯唯微笑著道:「不過是一個交易。誠如下官和賢妃娘娘說的一樣,全憑自願。幾位若是不願,下官並不能勉強。」
「說得好!」呂若素一揮袍袖,氣勢迫人地坐下來:「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鐘唯唯不請自坐:「想知道當年真宗皇帝的事。想必賢妃娘娘已經和您說過了。」
呂若素面露回憶之色:「當年的事情啊……那可是天大的秘密,你捲進來,對你可不是什麼好事。」
鐘唯唯反問她:「在這宮裡,誰能獨善其身?」
「說得好!不錯,在這宮裡,的確沒有人能獨善其身,尤其是你。」
呂若素輕輕敲了桌子兩下,讓呂太貴妃和呂純出去:「和你們沒有關係的事,你們就不要捲進來了,都出去吧。」
呂太貴妃和呂純很聽她的話,默默行了一禮,退出去,體貼地替二人把門關上。
鐘唯唯和呂若素在屋子裡密談了小半個時辰後,失望地起身告辭。
她以為呂若素多少會知道一點關於「真宗皇帝為什麼不能生孩子」的事,卻沒想到呂若素知道的也不多,談話內容也多是惡意挑唆的。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真宗皇帝當年曾經廣招天下名醫,同樣無藥可救。
與其說真宗是因為政務無能,鬱鬱而終,不如說他是受了雙重打擊。
爭鬥失敗,殺了秋澤滿門,茶道後續無人,被全國上下唾棄質疑。
加上知道自己身中劇毒,終身無子,帝位始終會被一直覬覦的弟弟一家繼承,他終於鬱結於心,早早死掉。
真正可能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大概只能是重華的祖父,還有他身邊親近可信的侍人。
但是這些侍人,多半早就被誅殺乾淨了。
因為下一任真宗也是皇帝,權勢通天,為了做到天衣無縫,無懈可擊,這事兒只能是絕密,參與的人全都會被殺死滅口。就連永帝都不會知道,更不要說是重華。
看起來,她的確已經無藥可救,只能靜候天命。
最後的希望被掐滅,鐘唯唯步履沉重地起身。
卻聽呂若素在身後冷笑:「鐘彤史,這件事是誰讓你來問的?總不會是陛下吧?這件陳年舊事若是不小心洩露出去,說不定會給陛下惹來很多麻煩哦。」
真宗無子,永帝這一支才能繼承皇位。
若是這件事是陰謀暗算,那麼重華繼承皇位的合法性就會遭到很大的質疑,就會是禍亂的源頭。
因此重華根本不會允許翻起這件舊事,只能是鐘唯唯個人所為。
若要逼迫鐘唯唯為呂氏所用,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鐘唯唯早在做這件事之前就想好了退路,絲毫不懼:「娘娘這是在威脅下官嗎?」
呂若素微笑:「言重了,本宮只是想和鐘彤史做一筆交易而已。」
鐘唯唯轉身,慢悠悠走回去,站在呂若素面前,鎮定地道:「沒有交易。相反,娘娘要感謝下官,沒有把你當年做的事情暴露出來。」
呂若素陰冷地看著鐘唯唯:「鐘彤史說來聽聽,本宮當年做什麼了?」
鐘唯唯氣定神閒:「娘娘剛才一直沒有回答下官一個問題,那就是真宗皇帝早年的兩個子嗣,是怎麼夭折的?」
呂若素冷冷地道:「孩子不好養活,沒福氣,這也怪本宮?」
鐘唯唯甜甜一笑:「那可不一定呢。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兒。
下官既然敢來見娘娘,就是早有準備。不然,娘娘若是不信邪,咱倆玩一玩兒?
看看是否會玉石俱焚?韋柔屍骨未寒,韋氏想必很希望替她找個伴兒。」
呂若素猛地往前一撲,抓住鐘唯唯的領口,磨著牙道:「你好大膽子,竟敢威脅本宮?」
鐘唯唯輕輕將她的手拂開,寸步不讓:「娘娘見笑了,下官這是好心提醒。」
呂若素還想動手,鐘唯唯就大聲喊道:「梁兄!」
類似蟬鳴的哨音在房頂響了起來,呂若素神色微變:「十三衛。」
鐘唯唯小人得志地勾著唇角一笑:「沒錯兒,娘娘還想不想動手?」
不等呂若素回答,氣定神閒地整一整衣物,轉過身,穩穩當當往外走。
呂若素惡毒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狗急跳牆,你來問真宗皇帝無子的事,是因為你發現自己生不出孩子了吧?」
鐘唯唯恍若未聞,繼續往前走。
呂若素道:「你不想知道是誰下的手嗎?」
鐘唯唯回眸一笑:「總歸,不是姓呂的就是姓韋的,我若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必然要拉你們和我一起下地獄,老實點兒!」
呂若素不甘心地握緊拳頭:「是韋氏!我也中過她們的毒。」
鐘唯唯大力拉開房門,笑道:「娘娘居然忍到現在?若是我啊,不死不休。」
呂純姑侄二人和小棠,還有呂若素的貼身女官守在外面,見鐘唯唯出來,四雙眼睛同時看過來,充滿了探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