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歌劇魅影05

　第六十一章：歌劇魅影

　“影，你不要我了嗎？為什麼要將我推開？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嗎？影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們不是約定好了的嗎？為什麼你要背棄我們的約定？”

　魅影歎息了一聲，伸出手摟緊了掛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感受著少年在自己懷中微微顫抖的身軀，這才知道原來自己自以為少年對外面的世界適應良好的感覺是錯誤的，只是少年的驕傲讓他在外人面前維持了自己的鎮定，事實上，少年心中滿滿的全是不安。

　“我一直都在，只是顏需要學習新的東西，需要去適應一下外面的世界。”魅影並不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他能夠用樂譜譜出最動人神魂的曲調，卻不能夠用語言去組織表達自己的情緒。他想要告訴顏鴻，顏鴻在哪裡，他關注的視線就在哪裡，卻只能用笨拙的語言去傳遞著自己的想法，顯然還有些詞不達意。

　“我不需要學什麼新東西，我要學什麼，影你可以交我啊，影這麼聰明，為什麼要讓我去跟那些連影萬分之一都比不上的家伙學習？影你是不是覺得我打擾到你了。我很乖，你畫圖唱歌看書的時候，我會很安靜的，不會吵到你。”顏鴻總覺得自己的演技真是越見精湛，扮演起無理取鬧的孩子來似乎也越來越得心應手。這種心底篤定面前的男人絕對會包容自己的人性的感覺還真不錯，這種無論自己說什麼面前的男人都只會更加內疚地想要對自己更好的感受著實令人著迷。明明就是在他的一手設計下才推動了今日事情的發展，卻還能夠這麼理直氣壯地將一切的錯誤都歸咎到魅影身上，借此不斷地加深魅影對己身的愧疚，然後一步一步地蠶食鯨吞掉這個讓他著迷的男人。

　魅影有些艱澀地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唇角，黑暗中思考了許久，這才努力地組織著語句說道：“你很好！我希望你能夠過得更好，你不應該像我一樣只是呆在幽暗的地下。”

　“影覺得外面的世界更好的話，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去外面？還是這只是你想要將我丟下的借口？”

　早已經習慣了黑暗的魅影能夠清楚地看到顏鴻睜大的雙眸中倒映出來的驚惶，這個孩子是真得在害怕，有心想要解釋的魅影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扶一扶自己帶在面上的銀質面具，卻因為兩只手還因為擔心掛在自己身上的顏鴻會掉下去的緣故而緊緊地護著顏鴻，根本就不能夠空出手來給他做旁的動作。

　主動地去揭開自己的傷疤，去提及那一場焚燒掉他的驕傲，讓他因為丑陋的容顏而只能蜷縮在地下，獨自舔舐著自己的傷口的大火，以及伴隨著這場大火給他造成的毀滅性的打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丑陋、扭曲、畸形的容顏所遭遇到了來自各方的嘲笑和戲弄，都是加諸在魅影心頭的一把枷鎖，一日沒有辦法解開這道枷鎖帶給魅影的沉重負擔，魅影就一日沒有辦法真真正正地走出自己給自己劃下的牢籠。在魅影多年的精心籌備下，整個巴黎的地下世界幾乎快要成了他一個人的王國，這是一個驚心動魄的驚人計劃，以巴黎歌劇院為中心像旁邊的大道輻射過去，直通巴黎的圖書館等地，可以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開人群出現在任何他所需要去的地方。

　只是，這樣龐大的地下王國，卻只有魅影這一個國王，就算添加了顏鴻，可顏鴻從本心上來講並不願意就這樣陪著魅影龜縮在自卑傷害鑄成的龜殼中兢兢戰戰地在昏暗中度過一生。顏鴻知道魅影的這種狀況是因為童年遭遇而產生的心理疾病。既然得了病自然就應該要去治療。雖然顏鴻本身並不是正經的心理醫師，不過因為長期穿越，經歷的世界多了的緣故，難免也會有點兒心理上的問題，顏鴻為此也看了許多相關的書籍，這也是在他察覺到自己不對勁的時候能夠及時發現的原因。

　要讓一個因為童年創傷而患上了創傷後自卑後遺症的患者主動走出陰影，外界的引導是一個助力，更多的還是需要依靠魅影本身的內心驅動力，如果魅影有心有那個動力去接觸外面的世界，能夠向前邁出第一步，那後面的也就容易很多。

　所以，黑暗中，顏鴻在明顯感覺到了魅影因為回憶起人群給他帶來的傷害而變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兩只手在魅影的背後，一下又一下地以輕緩的節奏輕輕拍著，最後干脆直接將手擱在魅影身上，悄然運轉清心訣，讓魅影能夠從糟糕晦澀黑暗的回憶中汲取到寧靜安詳溫暖的力量。

　“我的臉……會讓人害怕、恐懼，與其如此，我寧願呆在黑暗中，沒有他人的驚懼。”魅影再開口時，聲音沙啞粗糲似從靈魂深處擠出了這樣一段對話，每一字每一句的剖析都是對靈魂的無形鞭笞，讓這樣一個驕傲到骨子裡的人去承認自己的自卑，自己的驚懼，不啻於讓他去面對刀山火海。甚至可以選擇的話，也許魅影更願意去直面這些外在的傷痛而不是去承受心靈的煎熬，“顏，你，不一樣。你，聰慧機靈俊朗優雅。你應該坐在明媚的玻璃窗前享受著浪漫的下午茶，而不是陪著我一起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就著燭火安靜地看書。”

　有些話，一旦開始訴說，似乎就變得容易起來。魅影是真得將這個從一開始就未曾對他丑陋的容顏做出任何驚異的表現，然後在一年多的相處中竭盡全力地對他好，又對他許下了一世相伴的承諾的顏鴻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魅影已經太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孤寂。可是人，都會有難過寂寥的時候，顏鴻出現的時機太好，也許早幾年晚幾年又會是不同的情況。

　“影，你這麼優秀，你是個天才。你應該相信自己，世人只會因為第一眼的錯失而怪罪於自己的走眼。”顏鴻努力抹去魅影的自卑，摘下魅影面上的銀質面具，一只手輕緩地拂過魅影凹凸不平的臉頰。其實經過這一年來每日浸潤在清心訣靈氣滋潤的魅影的面部早就沒有他記憶中那麼恐怖嚇人。只是，魅影因為童年的遭遇，深覺自己的面容丑陋，就算偶爾照到鏡子也是下意識地目光下移，不肯去細看，這才沒有發現自己的臉部其實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原本盤曲糾結宛如蒼老樹皮的疙瘩已經有了趨於平復的跡象，假以時日，這給魅影帶來多重創傷的容顏總有恢復的一天。

　魅影被顏鴻眼中的鄭而重之的溫柔所俘虜，竟然沒有察覺到不知何時，顏鴻使了巧勁，從自己身上下來，轉而牽過自己的手，繞過復雜的暗道，來到了演員們訓練的有著大片大片落地鏡子的訓練室。待顏鴻打開了訓練室的燈，一室亮堂之際，魅影下意識地低下頭不願意去看鏡子裡的自己。

　顏鴻拉著魅影站在距離鏡子很近的位置，兩只手掰過魅影的下巴朝著鏡子的方向：“影，你看，其實你一點兒都不可怕。你沒發現，自從你遇到我之後，你的臉就在一點一點地康復嗎？克莉斯汀說我是她的音樂天使，其實應該說，我是你的天使才對。也許就是上帝安排我們兩人相遇，上帝寵愛你這個天才兒子，不忍心看著擁有滿腹才華的你卻因為面部的小問題而蜷縮在陰暗的地下，不忍心你的才華沒有世人的欣賞，這才讓我遇到了你。”

　魅影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子細致地從鏡子中打量自己，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因為時間隔得太久遠，記憶中自己可憎的樣子也隨之唄放大，這一刻鏡中的自己雖然依舊因為半邊臉的畸形而顯得丑陋，卻比印象中的糟糕至極好了許多。也許，顏鴻是對的，是上帝將圖送到了他的身邊。

　“我的天使！”

　被魅影一個激動擁了個滿懷的顏鴻，自然地將雙手環繞過魅影的腰部，確定了魅影心中的動搖後，倒是不再咄咄逼人地一副馬上就要拉著魅影從地下世界出來的架勢，而是選擇了走懷柔路線：“影，我知道你已經習慣了地下的世界，可就像你不捨得我一輩子呆在地下一樣，我也會心疼，會擔心。我會努力地先在歌劇院站穩腳跟，可如果沒有影的陪伴的話，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夠走到多遠。影可不可以多來陪陪我。就算只是晚上也可以。吉裡夫人給我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你晚上可以來陪著我。沒有影，我根本就睡不著。”

　一步一步慢慢來吧，若不是自己本身的清心訣進展就很緩慢，而給魅影服了一粒百靈丸後只是改善了魅影因為長年幽居地下而產生的一些問題，卻並沒有治好魅影面部的毀壞，找系統，系統竟然不負責任地說百靈丸祛毒療效一等一，能夠讓一個只有一口氣的人起死回生，這功能已經很逆天了，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療效自然是不能夠和簡單的治療外傷的功能相提並論的。這邪門歪道的理論倒是讓顏鴻一陣好氣，果真是強買強賣的系統強盜邏輯。

　抓回跑題的思緒，顏鴻滿意地聽到魅影的首肯，一邊則盤算著既然已經將計劃一步一步施展開來，為了他和魅影的生活，自己也該做下一步的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