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蒼天有淚

　第八十一章：蒼天有淚

　最後的能力測試結果一出來，跟顏鴻一個班級測試的人，都砸吧砸吧了雙唇，頗為無奈卻又不得不承認，有些人一旦真得認真起來，拋卻了大少爺的傲嬌脾性刻苦認真起來，那還真是一下子強大得讓人生出高山仰止的歎服心思來。

　無論是射擊、長跑、短跑、甚至是搏斗術，乃至於需要掉書袋子的理論考核，顏鴻竟然都是一馬當先，將身後的人給甩得遠遠的。結果一出來，同宿捨的人就爭先恐後地勾搭著顏鴻的胳膊，一個個笑著說他真人不露相。如果是一開始顏鴻同這些人關系鬧得僵化的時候，說不得還會因為嫉妒而出現什麼風言風語。可這階段在測試以前的訓練，每一天顏鴻都在飛速地進步著。這些進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特別也是入了教官的眼，甚至剛剛眾人去看了成績的時候，教官還特地拍了拍顏鴻的肩膀，一臉此子大有可為的盛贊，更是讓一幫子已經習慣了教官的冷面氣場的家伙，氣得牙疼。

　“為表慶祝，小弟請各位到外面好好搓一頓，也當是假期前大家一起聚一聚。”顏鴻這一回說要請客，事情自然不再是他去一手打點，老管家在的這陣子，覺得顏鴻臨時租的房子有些憋屈了，委屈了自家金尊玉貴的小少爺，早就已經聯系好了租界的一棟兩層復式的小洋樓，還請了專門的傭人來維護，甚至這些日子，若不是學校裡名門規定不允許，這位老管家說不定還會讓家裡的廚師每餐燒好了飯菜特意給送回來。饒是如此，老管家還是做了些能夠填報肚子的好拿的肉餡餅之類的讓門衛給送了進來，也因著這些宵夜點心的緣故，同顏鴻一個班的少年們和顏鴻原本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這一餐飯，其實早在老管家過來後，顏鴻就已經讓老管家在籌備了，只是最近大家的訓練加重，甚至連每周的放風時間也被拿來做加急訓練，直接導致了這頓煩的延遲。

　“是去你的新家慶祝？”展雲翔是知道那位老管家新買了洋房又添置了僕人的事情的，畢竟，那幾次老管家來學校裡探望的時候，為表親近，顏鴻都是拉著展雲翔一起去的。看到了那位老管家恨不得能夠將顏鴻的所有事情都代為做好的樣子，展雲翔沒少拿這件事情取笑顏鴻。雖說在家裡的時候，展雲翔因為不受寵在表面的物質上的確是沒有自家大哥展雲飛那麼富足，可在被人伺候這方面，展雲翔也是被伺候著長大的，基本的衣服的清洗，床鋪的整理那都是有專門的伺候的。可來到軍校後，不管內裡一些軍閥體系的交錯如何，表面上起碼還是一視同仁的公平的。

　一同去的人都是顏鴻這幾段冷眼旁觀覺得可交之人，這些人有的出生不錯，有的出身中等，見到了管家精心整理布置過後的小洋樓後，倒也都表現得很坦然，大家玩鬧了過後，有的直接回了本地的家，有的則回了宿捨，准備收拾收拾也回老家，至於展雲翔，卻是早就跟顏鴻說好了，要去顏鴻家做客的。因此，干脆也沒有回宿捨，直接在顏鴻這兒住了下來。

　展雲翔雖然早知道了顏鴻家世不凡，可真得從顏鴻口中知道了他竟然是盤踞華東地區大軍閥顏司令的子，還是覺出了兩人之間的差距。展家也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商家罷了，如果說曾經的展雲翔心底還是對於父親看重死讀書的哥哥，對他這個小兒子卻根本沒放在心上的態度而有些嫉妒的偏見的話，那麼在見過顏家這樣的世家大族，見過外面更加廣闊的天空後，他的內心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受到了影響，發生了改變。

　“爸，這是我在學校的好友展雲翔，也是我們班的班長，和我一個寢室的，一直對位頗為照顧。剛好這回放假，我便帶他過來玩玩。”顏鴻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面前留著胡須，雙眸銳利，一身利落軍裝的顏大司令，卻絲毫沒有異樣，照著記憶中人略微張狂又親暱的姿態，自然地介紹著展雲翔同自己這一世的便宜父親認識。

　“雲翔是吧？我都已經聽管家說了，多虧了你對我們家鴻兒的照顧。這小子就是脾氣倔，不聲不響地就跑去了念書，也不跟家裡人打聲招呼。本以為他過不久就受不住苦，會自己跑回來。倒是沒想到還算是有點兒骨氣，自己撐了下來，這還真是多虧了你對我們家鴻兒的照顧。”顏司令對著顏鴻的時候還是一臉的嚴肅，轉頭面向展雲翔的時候，早在老管家將自家兒子身邊的這麼一個哥們的存在的消息送回來的時候，他的案頭就已經放了展雲翔的身家資料，知道了展雲翔對顏鴻並無什麼危險，又能夠對顏鴻有好的正面的影響後，顏司令對展雲翔的態度姑且可以稱之為親切。只是，如果仔細看去的話，你又會發現顏司令看似親善的笑臉下那雙冷峻的雙眸卻半點殘影也沒有留下，一切也只不過是場面話罷了。還不如剛才冷臉對著顏鴻卻難掩眼底的驕傲和關切的溫暖。

　“顏司令，你誤會了。一直都是鴻子對我們這幫兄弟照顧更多一點兒。最後學校的檢驗在射擊等項目上還真是多虧了鴻子給我們開小灶。最後班裡的頭名狀元也是鴻子。我就說鴻子怎麼這麼厲害，原來是有顏司令你從小就言傳身教的影響的緣故。”展雲翔願意的話，自然會說出很漂亮的話來。面對割據一方的軍閥大佬，面前這個人還是顏鴻的父親，展雲翔倒是態度頗為恭敬，就算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面前這個人並沒有將他這樣的小人物放在眼底。

　等到顏家的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展雲翔算是初步得到了顏司令的初步認可，在正式動筷之前，展雲翔又一一地在顏鴻的引薦下見了顏司令的正房妻子也就是顏鴻這一世的便宜母親，以及兩個大少爺、三個千金小姐。

　展雲翔這也算是初步在顏鴻家住了下來，平日裡就跟著顏鴻一起去打獵、看戲，或者是練習射擊、搏斗術，甚至還有幸參與了顏司令考校兒子的沙盤演習。日子流水般地過去，收到家裡人輾轉寄過來的信件的時候，整個假期已經過去了一大半，展雲翔一看到是家裡寄來的信件，還沒拆開信封之前，還以為是家裡的父親總算是想起了在外的子，甚至還開玩笑地對著顏鴻說了一句看來是沒有辦法陪顏鴻去國外見識見識了。

　卻是顏鴻的大哥目前正在外交部工作，有一個到國外交流實習的機會，手下還能夠帶幾個隨行的人員，顏鴻看出展雲翔眼底的好奇，便從自家大哥手中要了兩個名額，本來也就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了，差不多所有的證件也都辦了下來。只不過在展雲翔的心底，到底對於從小缺失的父愛還是存了自己沒有想到的奢念。

　只是，這信一打開，卻是給展雲翔兜頭淋了好大一盆冷水！

　顏鴻認識展雲翔這麼久，這個已經初露崢嶸不羈的鋒芒的青年還從來沒有露出過現在這樣子頹喪的臉色，從展雲翔手中拿過信件，一看，眼底滑過一道冷芒。對於出家在外大半年的子平日裡沒有半點兒的憐愛，甚至生活費也只不過是剛好夠用，這也就罷了，可想起讓子回去，卻是因為長子傷痛於妻子的離世，進而憤然離開，家裡無人能夠承嗣，這才想起來這麼一個不受寵的妾生子，急巴巴地措辭嚴厲帶著命令的口吻讓他回去，還真是好大的口氣呢？

　“雲翔，你要回去嗎？”按照顏鴻的意思，這樣的家人自是沒有必要過多牽涉的，甚至，只要展雲翔開口，顏鴻自然有的是法子讓這家人意識到自己的錯待。只是，以這階段同展雲翔的接觸，只怕是這個人甭看表面多麼不羈，可心底卻是最放不下家這個字眼的牽掛的。

　果然！

　“大哥這樣不說一聲地就走了，爹他年紀到底大了，我還是需要回去一趟的。看來這一次是真得沒有辦法和你一起到國外去見識一下了。你自己在外面好好玩，外面開學再見。”

　看著展雲翔明明眼底藏著受到傷害的痛苦，可還是這樣子故作堅強無事的說這些話，顏鴻直接挑破了展雲翔欲遮掩的事實：“如果你大哥一直沒找到，一直沒回來，你還會回學校繼續上課嗎？”

　展雲翔面色一白，其實他本來就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只是有時候又太過為感情所影響，偏偏他又總是以滿不在乎的狂肆來遮掩這份內心的脆弱。

　“雲翔，你大哥年歲不小了，甚至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就算一夕之間遭遇到了妻死的傷害，作為長子，卻半點擔當也無，這樣子無聲無息地離開了，你覺得他會是一個短期內就能夠想明白回來的人嘛？如果因為你大哥久久未歸的緣故，你不得不背負起你們展家的家業，好不容易這些家業在你手上逐步壯大了。你大哥又突然想通了回來了，那到時候這家業到底是給你，還是給你大哥。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你的那位父親可是滿心滿眼都是偏心你那個好大哥的。真到了那一日，你再回首看，你會不會後悔為了家業，為了你父親，為了你那個不負責任的大哥，而放棄了喜歡的軍旅生涯？”

　“顏鴻，你別說了，不管怎麼樣，現在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都應該要回去一趟的。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不管結果如何，下個學期學校開學，我總歸會回去的。”展雲翔是個意志堅定的，就算理智告訴他顏鴻口中的未來是極有可能發生的，可此刻，他不可能就這樣放著家裡的一切不管。

　顏鴻早就知道了展雲翔的固執，見勸說無用，直接換了一個法子，心底對於展家老爺子對展雲翔的影響生出了些許不喜，真要讓展雲翔這麼回去了，在長子不在的情況下，那位展老爺子說不得還真會使用柔情攻勢，到時候豈不是更加讓雲翔難以抉擇。

　最最重要的是，他可一直都記得那日寢室裡一幫人鬧騰得凶的時候，展雲翔可是說過家裡那邊他可是有喜歡的青梅竹馬的女子的！只可惜，那個女子卻是心慕他那個好大哥的！

　這麼大的威脅，顏鴻可沒有那個習慣，任憑威脅不斷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