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蒼天有淚05

　第八十二章：蒼天有淚

　在顏家掌控的范圍內，找一個人，雖說不是什麼分分秒般簡單的事情，卻也不是太大的難事，顏鴻一開口，顏家的指令一層層地傳遞下去，趕在了顏鴻大哥要出國前，不過才四天的時間，就把帶著書童離家出走的展家大少爺展雲飛給找到了。

　顏鴻知道展雲翔的心結，這幾天晚上展雲翔雖然最後因為顏鴻答應幫忙找人而留了下來，卻一直沒有睡好覺。也許，在展雲翔的心底，總是有過那麼點兒奢望的，想象著沒有了大哥珠玉在前，那麼自己的父親，是不是就會看到自己多一點，對自己重視多一點。可偏偏顏鴻卻容不得他在自己編織的象牙塔裡呆著，硬生生地打破了他自己鑄造起來的安全港灣。活生生地將生活真實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

　這些天，展雲翔自己也想了很多。為了那個可能因為大哥的隨時出現而就將自己拋諸於腦後的展家，他真得願意放棄面前大好的機會嗎？

　時至今日，展雲翔心中有了更多的不確定。

　接到顏鴻的消息，說是已經找到了展雲飛的人後，展雲翔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彈了彈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塵，去了茶樓見自己的那位大哥。

　“需要我陪你進去嗎？”顏鴻半開玩笑地拍了一下展雲翔的肩膀，眼底卻是實實在在的關心。

　“我又不是三歲毛孩，裡面的可是我親大哥，有什麼好陪不陪的。你忙你的去吧。”

　顏鴻看著已經闔上的門扉，收斂了方才刻意露出的幾分淺薄的笑意，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緊閉的門扉一眼。想到自己手下的人剛剛找到這位展雲飛展大公子的時候收到的消息，這樣一個能夠對流落青樓的女子滿腹同情關注，甚至差點兒被洗劫了所有銀錢的風流才子，真是個因為妻子的消亡而傷痛在身不顧家人執意離家的性情中人。

　買了些茶點，顏鴻並沒有等在茶樓，只怕是展雲翔此番同展雲飛的談話後，他們也該做好准備去國外溜達一圈兒了。在此之前，有些安排也該先行備下才是。雖然自從回到顏家後，從顏司令書房裡看到的情報看，目前的各地軍閥分割的局面尚算穩定，可有些情勢戰局本來就可以是一觸即發的。

　包廂內，展雲翔看到眉宇間縈繞著憂愁和才子的書生氣的展雲飛，原本一直盤桓於心間的陰郁不知為何剎那間便煙消雲散了。有些事情沒有面對的時候也許會有諸多忐忑，可真得到了要去應對的時候，卻又會多了些自己原本沒有預期的果斷和沉穩。

　“哥。”這一聲哥裡大概只有展雲翔知道包含了多少的復雜。

　“雲翔，你怎麼會在這裡？”展雲飛的聲音裡滿滿的全是驚喜，他被人突然帶到了這裡，本來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現在見到了熟人，自然是滿心歡喜。展雲飛雖然在感情上優柔寡斷，牽扯不斷，甚至有些情感至上，不可否認的是，他身上的儒雅和才子氣息也正是他這樣一個男人富有魅力的地方，特別是對於那些熟讀詩歌，滿腹才情又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情竇初開的女子而言。

　而此刻，展雲飛展現出來的心喜，也是再真心實意不過了的。

　“哥，大娘她生病了，我托了朋友的忙，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趕緊回去吧。”還沒見到展雲飛之前，展雲翔想過應該要有很多話要說才對。可真得見到了自家大哥，不知為何，許多話反而就不願意再去多說了。

　曾經的他也許想過同樣是展家的兒子，展家的家業自然也該有他的一半，甚至為此不斷地去嫉妒，嫉妒為什麼同樣是展家的少爺，他們之間的待遇差距卻有如天和地。他曾經想過爭，想過斗，想過許許多多。

　可顏鴻的出現卻給展雲翔展現了另外一個全然不同的天地，他根本就不用執拗於展家的一切，這片天地如此之廣，他只要有能力，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打下另外一片江山，屆時，再讓自己的好父親看一看，到底是展雲飛更合他的心意，還是他展雲翔更優秀。

　“娘她怎麼了？怎麼會突然病了？”展雲飛一聽立馬就展現了憂愁之色，甚至急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剛才就算欣喜於見到展雲翔，卻也是穩如泰山地坐於位置上。嫡庶之間的區別早就已經決定了再怎樣和善的大哥也習慣了這種階級差距。

　“我已經安排好了馬車，就在門口。”說完這句話，展雲翔就退出了房間，沒有看到顏鴻。展雲翔微微地松了一口氣。有時候，男人總是不希望自己的狼狽落魄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展現，更何況，他如今已經依仗顏鴻太多。

　兩天後，展雲翔和顏鴻登上了去大洋彼岸的航班，那個曾經不久前還是一個殖民地，卻飛速地發展起來的國度。而在這裡，展雲翔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有了質的改變。曾經的他所有的世界就只有一個小小的展家，再大一點兒也不過是局限於一方小城，可如今經過顏家，他已經知道了華夏看似安逸平和表象下的山雨欲來風滿樓，到了更大的世界，在顏家大哥的安排下，見識過先進的武器，軍事化的演戲方式，展雲翔骨子裡男人熱衷於戰爭的本能已經被揭開了。

　回到國內的時候，學校早已經開學了，甚至同顏鴻一個宿捨的捨友們還以為這兩人一個假期就人間蒸發了，知道倆人竟然不聲不響地就來了個出國游後，鬧騰著狠狠地宰了兩人一頓才肯罷休。

　新的學期，展雲翔對於自己的要求更加嚴苛，那股子蓬勃的朝氣和眼睛裡燃燒著的火焰，總是看得顏鴻食指大動，可如今他們住著集體的公共宿捨，顏鴻就算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務中，節操掉了滿地，卻也沒有來個不顧他人目光，直接將人給壓倒的興致。更何況，到了現在，雖然可以很肯定自己在展雲翔心目中的分量越來越重，可有一點兒可以肯定的是，展雲翔眼底心裡只把顏鴻當做好哥們兒看待，哪裡有半點兒的旖旎。

　便是在m國時，兩人同榻而眠，他一大清早的堅硬頂著對方的軟肉時，展雲翔都能夠坦然一笑，那笑容裡滿滿的全是揶揄和打趣。一副好兄弟挺健康的嘛姿態。

　學期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展雲翔收到了家裡的來信，卻是展雲飛在回去之後，挨不住母親的苦求，就算心底遠游的心思一直沒有淡去，卻還是留了下來。而這一次留下來，本來就對展雲飛滿腹少女情懷的紀天虹哪裡還能按捺下情絲，也許真得是女追男隔層紗，紀天虹這一回卻是真得得償所願，成了展雲飛續娶的妻子。

　個中波折到底如何，展雲翔並不清楚，只是看到信中寫到自己自小戀慕的女子真得要嫁給自己大哥的時候，展雲翔只覺得自己的心底有些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撕心裂肺的難過，只是整個人卻跟空了一大半似的，有些飄渺的空洞。

　恰逢學校放假，看出展雲翔不對勁的顏鴻正好使了機會，帶著他回了自己的小洋樓。這個學期開學老管家自然是沒有跟著來的，只不過還是派了打理顏鴻身邊瑣事的負責人，顏鴻特意拿出了珍藏的好酒，兩人一邊把酒同飲，一邊說著起興的話，說到最後，展雲翔忍不住抱著酒瓶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聲音有些虛幻地說道：“我打小就喜歡她，可她眼底只有大哥。就好像家裡所有的人一直以來的重心全是展雲飛一樣，從來就沒有人注意到展家還有一個二少爺，還有一個展雲翔！我以為我不在乎了的，可真得看到他們兩個人要成親的消息了，我反而覺得整個人空空蕩蕩的，只覺得天都塌了一半兒。我是不是很沒出息？虧得司令還說看好我，等我畢業了，就在軍隊裡給我安排職務。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托了鴻子你的福氣。兄弟，來，這杯我敬你！”

　大抵喝醉的人總是這樣子語無倫次又天馬行空，思路能夠山路十八彎地拐很多個彎。顏鴻聽到展雲翔的抱怨，勾著展雲翔的下巴，看著對方因為酒氣而霧蒙蒙的雙眸，原本盤算著今晚借著酒醉來一場真的打算，卻又打消了一半。

　按照這情況，只怕是明早兒起來，他和展雲翔就要鬧翻了。只怕是展雲翔會誤認為他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惦記上了對方的身子。雖說這也離事實不遠，可顏鴻從來都沒有忘記，他的任務可不是要了展雲翔的身子就可以完成的，若是真得這麼簡單，早在第一次見面，他就拖了對方就地正法了。

　看來，此事，還得再徐徐圖之！

　雖說已經打定了主意放棄酒後亂那啥的念頭，不過有些利息還是可以收的，用手調戲了一把醉得稀裡糊塗的展雲翔一把，又讓對方用手幫自己紓解了一回，顏鴻抱著展雲翔回了房間，丟進浴室，雙雙洗了個澡，趟回床上時，卻將原本的盤算推倒重來，也許這一次學校安排的野外實戰訓練，會是一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