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清康熙09
第五十一章:清康熙
顏鴻揉著酸痛的腰肢皺了半晌的眉頭,吞了一顆系統派出品的藥丸,這才覺得渾身的酸痛緩解了不少。甚至,他都有種想法,這康熙不會是打著讓他下不來床好錯過明兒個一早的大部隊的想法吧?
只能說盛怒之下的帝王的著實是有些讓人吃不消的。
“父皇,兒臣不願意娶妻,也不願意碰其他人。可父皇要給兒臣選福晉,兒臣又如何能夠拒絕呢。兒臣知道,如果可以的話,你定然也不願意看到兒臣碰其他人的。一如兒臣每次看到宮中其他弟弟妹妹出生,看到您臨幸後宮時,心中都是絞痛難耐。兒臣又如何願意看到父皇受兒臣受過的這番苦。”
“只是,兒臣也知道,身為一國儲君,又如何能夠終身不娶。兒臣終歸是有私心的,硬是霸占著太子之位不肯放,卻有貪戀著父皇的絕對寵愛。兒臣好怕,怕父皇會不會對其他的弟弟也如對待兒臣一般,是不是兒臣失了太子之位,就再也沒有辦法如現在這般親近父皇。”
“兒臣自然知曉此間事關重大,也知道,這一去,凶險難料。可兒臣都已經打算好了。這一次若是事成,歸來之後,兒臣的儲君之位定會更加牢固,屆時兒臣若是傳出此生子嗣艱難,無法給大清傳宗接代,再從其他弟弟那裡過繼子嗣,也未嘗沒有可能。若是朝臣真得反對,兒臣便也不要這儲君之位,只是做個閒散阿哥,想必,以兒臣所做之事,也定能夠有機會常伴君側。只是兒臣希望,屆時,繼承兒臣儲君之位的會是胤礽。”
“說來,我這個哥哥也是做得很不稱職,明明就知道胤礽是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卻還想著讓胤礽來替我接下這勞心勞力的苦差事。父皇若是知道我將儲君之位看做苦差事,定會生氣的吧。其實,如果不是為了能夠同父皇更加親近,兒臣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成為太子的。每每看到父皇明明身居高位,卻還要因為後宮朝廷黎明百姓忙得也不安眠,有時候,臨幸後宮也要考慮到前朝勢力的平衡,兒臣就很心疼,心疼父皇的身不由己。”
“兒臣不知道當皇帝到底快不快樂,兒臣只知道,於兒臣而言,最大的快樂便是能夠離父皇近一點兒,再近一點兒。此次決定離開父皇這麼久,這個決定卻是兒臣輾轉了半年才最終定下的。兒臣只怕,這次再不走,太皇太後和朝臣希望你能夠給我納福晉的壓力,會讓你左右為難。與其如此,倒不如讓我放手一搏。”
“兒臣也不是沒有想過,若是此行失利,該當如何。兒臣不怕受到萬人唾棄,只怕屆時會遭了父皇嫌棄。只是,凡事難兩全,兒臣只盼望父皇能夠時刻記得兒臣,想著兒臣,即使兒臣知道,這不過是個奢望。父皇有這麼多如花美眷,有這麼多聰明可愛的弟弟妹妹,又怎會一直牽掛兒臣。”
……
康熙一直到察覺到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和房門闔上的聲音,這才睜開眼睛,眼底難掩驚訝和掩飾不住的心動夾雜著些許志得意滿。那眼底的情緒太過錯綜復雜,以至於讓他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
他不是沒有想過在方才睜開眼睛,可睜開後呢,面對一貫冷清自制的兒子的失控,他又當如何?
有一句話,顏鴻卻是說對了,坐在皇帝這個位置上,實在是有著太多的身不由己。
另一端,顏鴻只是穿著簡單的單衣,脖頸上斑駁的痕跡猶在,出了房門,找到了梁九功,讓他備下熱水,這才轉身進了另一個房間。只是進得房間前,卻突然看向了一個方向,半晌,才轉開視線。
胤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聽到了什麼。他對顏鴻的住處太熟悉了,剛才康熙趕他出門,他想著等到皇阿瑪離開後,再去找哥哥徹夜長談,便利落地在看似出去後,又拐了個彎兒,繞了回來。見到梁九功竟然屏退了左右後,他也讓他的跟班離開,自己則找了個地方窩了起來。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顏鴻見到出現在自己房中的胤礽時,已經換好了衣裳,做了簡單的清洗。
“為什麼?”
顏鴻沖著胤礽招了招手,見隱忍並沒有對自己生出嫌隙,反而是自然地朝著自己走來,只是,眼底困惑難過傷心不減,拉著胤礽在自己身畔坐好。
“胤礽,沒娘的孩子總是過得艱難些的。母後去了,這世上也就只有我們倆兄弟最為親近。如果這樣,可以讓父皇對我們兄弟倆多些看顧,哥哥我也是願意的。”
這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卻是太大了一點兒,眼看著胤礽愕然地睜大了眼睛,顏鴻捂住了胤礽的嘴巴,小聲地道:“父皇還在休息,時辰不早了,你明日還需到書房念書,早些回去吧。記得不要露了痕跡。”
“哥!我不懂!皇阿瑪他明明就……”明明就最喜歡你這個兒子,最喜歡母後,才會對我們兄弟倆這麼好的。只是,這些話卻在看到顏鴻明明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卻好似要哭了似的雙眸後,全部都吞回了肚子。
“傻孩子,哪裡就有無緣無故地疼愛,哥哥只願你好好的。”顏鴻一副並不願意將實情告訴胤礽的架勢。
“哥,你若不說,我現在就去找父皇。”胤礽卻是被逼急了,竟然紅著眼眶說了這番話。
“回來!”小聲呵斥了一句,“你以為父皇當初為何會立我做太子,彼時,朝堂未穩,立下儲君,一來能夠安定民心,二來可以讓舅舅一家更加全心全意地站在父皇身後,三來我最是乖巧聽話。太子之位既然由他所定,自然也可以由他剝奪。”
“怎麼會?”
“胤礽,今日之事,我本不該對你多說。哥哥只願你快樂平安,一世安康,這是皇額娘在世時的期許,哥哥以為能夠代替皇額娘做到的。胤礽,你且記得,這皇宮中,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險。你該知道,今日之事,若是捅了出去,哥哥的這條命就只能無聲無息地沒了。”
胤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得自己的阿哥所,只知道自己的伴讀找到自己該去書房時,用冷水淨了臉,刺激了一下渾渾噩噩的腦袋,這才一個哆嗦,咬牙讓人去給自己請了假,又馬不停蹄地往大部隊集合的地方跑過去。
只可惜,等到胤礽到的時候,大部隊已經開始往前走,只來得及看到顏鴻挺得筆直的腰板。明明昨日深夜談話時,胤礽還注意到顏鴻下意識地按揉腰部的動作……
“三阿哥,這是我家太子爺叮囑小的交給您的東西。”
顏鴻這一去,卻是直接錯過了康熙二十五年胤祥的出生,直到康熙二十六年,太皇太後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病重的消息傳來,八百裡加急的信件一封接著一封地送到他手中,這才啟程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待到顏鴻回到京城已經是康熙二十六年十一月底,十八歲的少年兒郎最是英偉俊朗,這兩年忙著在南方為試驗區的發展奔波,又南下廣州在通商口岸捯飭了很多,甚至接管了對外商貿外事這一塊的事宜,這麼多的事情,卻沒有將顏鴻壓垮,反倒讓這個少年猶如一塊本來就有著非凡魅力的原鑽,在經過精致地時光打磨後,褪去了原本暗淡的蒙塵,展露出自己真正的光彩奪目。
乾清宮中,康熙高高居於上位,看著匍匐在地的兒郎,只是這麼一個彎腰露出的細致線條,就讓他有些不受控制地起了反應。
兩年了,在知道了顏鴻對自己藏著的那樣深的心思後,康熙不是沒有想過借此直接去掉顏鴻的儲君之位。畢竟,一個被私人感情所左右的太子絕對不能擔負起這個大清的未來。更何況,從顏鴻身上,康熙看到了自己那個為了一個女人置整個大清江山於不顧的父皇的影子,就算這兩年來,顏鴻所做的政績一一傳來,整個大清的國力更是提高增強了不少。光只是每年不用為糧食過於發愁擔憂這一點兒,就足以為顏鴻增添了許多籌碼。
可是這孩子自己找人試驗番邦傳過來的種子成功後,增加了糧食的產量,卻絲毫不居功,反倒毫無私心地讓他這個父皇承擔了這些虛名。
就是在這樣矛盾糾結中,康熙度過了這兩年。太皇太後病重,他一封又一封的加急信件過去,收到顏鴻已經著手啟程回京的消息時,日夜難眠,輾轉難安,只盼著自己能夠飛到顏鴻身邊去的心思,卻讓康熙明白,原來,所有的掙扎和理由,全不過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不過是他也如自己的父皇一般,不可救藥地將顏鴻放在了最重要的心房。
所以,他才沒有在顏鴻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做下的貢獻,取得的功勞太大的情況下,還不擔心他功高震主,沒有想方設法地干脆奪了他的儲君之位。甚至,還為他打點照顧。甚至,還下意識地在這兩年對胤礽的學業抓緊了許多。
不過是因為那一句如果他的儲君之位難穩,希望是由胤礽來接這個太子之位。
康熙不用想都知道顏鴻為何如此,不過是因為兩人自幼相依為命,感情篤厚,即便顏鴻失了儲君之位,假設是胤礽來接替這位子,定也不會對顏鴻多接近他這個父皇而生出惶恐阻撓的心思來。
“承祜,別來無恙?”
明明心頭百轉千回,可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如此小心翼翼,康熙自己也不由得為自己的小心感到些許氣餒。可兩年了,兩年的時間不長卻也不短,康熙也無法確定顏鴻的心思是否始終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