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雪花女神龍06

　　第三百一十章：雪花女神龍

　　對於尚且不知自己身世的歐陽明日而言，自然沒有那麼多復雜的糾葛，對於要不要救上官燕這個江湖特立獨行的女神龍，更是沒有什麼糾結。剛好這毒有幾分意思，解開便解開了。因此，第二天一大早醒過來後對於跟顏鴻昨晚的行為覺出幾分羞澀的歐陽明日並沒有再在春風得意宮呆著的意思，直接將話題引到了關鍵點上，從善如流地又當了一回救命菩薩。

　　弄月公子有意挽留歐陽明日和顏鴻再多住幾日，卻被歐陽明日直言拒絕了：“我同阿顏暫時不會離開此地，作為醫者，自會等女神龍的眼睛確定好了，才會繼續下一站的行程。我同阿顏有自己的居所，就不叨擾弄月公子了，等到三日後，我自會登門造訪一探女神龍的情況。”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弄月公子並沒有再強留歐陽明日。

　　等到女神龍上官燕的眼睛恢復如初，歐陽明日便無意再在此地多做逗留，對於日漸逼近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江湖風波，倒是失了繼續參與的興致。便想著同顏鴻一起啟程前往下一站，結果這日，易山卻來通報，說是門口有一十歲不到的小兒自稱顏殊要找顏鴻。

　　同姓顏，且點名要找顏鴻，若說同顏鴻沒有什麼淵源，歐陽明日自是不信的，可偏偏顏鴻聽到顏殊的名字後，卻是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沒有半點兒情緒波瀾。歐陽明日一貫心細如發，自然察覺到這個叫做顏殊的小兒雖同顏鴻有些淵源，卻並不討顏鴻的喜歡。

　　等到易山領著顏殊進來，看著步履輕盈，明明跟在易山身邊，卻腳步輕松，舉手投足間都自有一股貴氣的顏殊時，歐陽明日只覺得看到了顏鴻的翻版。並不是相貌上的相似，而是那種舉手投足間的氣場，頗為相投。

　　“哥。歐陽少俠。”顏殊這一聲哥一出口，讓本就察覺出了什麼的歐陽明日倒是並未覺得怎樣，反倒是對歐陽少俠這個稱呼感到幾分新鮮。

　　倒是顏鴻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顏殊，對上顏殊坦蕩蕩的雙眸，點了點頭：“何事？”

　　顏殊看了看一旁的歐陽少俠，也不避諱什麼，直言道：“歐陽少俠，我同哥哥多年未見，有些話卻是需要單獨同哥說一說，不知道歐陽少俠可否回避一二。”

　　歐陽明日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顏鴻，走了出去，只是，尚未走遠，靈敏的耳力卻依稀聽到了幾句話，這幾句話卻讓歐陽明日不由得頓了頓腳步，隨即又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多想了，重新邁步離開。

　　“歐陽飛鷹的事情，我可以幫忙解決。”顏殊這話一出口，便察覺到懶散地坐在那裡的顏鴻突然周身氣勢一變，神識往外一掃發現歐陽明日停下的腳步後，明白了什麼，連忙補了一句，“四方城如今民不聊生，哥哥你手上既有人脈資源，我手中也有一股勢力，既然可為這四方城百姓做些事情，我們何樂而不為？”

　　等到神識掃過去確定歐陽明日走遠聽不到屋內談話後，顏殊才有些澀然地道：“我知道阿顏的意思，並不希望歐陽明日現在知道歐陽飛鷹乃是他生父，反倒被其利用。阿顏不好動手讓歐陽明日有所察覺，我來幫阿顏，可好？”

　　顏鴻對於顏殊從“哥哥”到“阿顏”的轉變，不置一詞，反倒是打量著面前的顏殊，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一直以來對顏殊的冷處理態度，似乎讓這個系統程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最初只是依仗著來自於他的情感力量而對人類的愛恨情仇有著模糊的界定，下意識做出的那些所謂吃醋的行為，也更像是小孩子孩子氣的做法。可不過幾個世界這麼一下來，顏殊竟然就進化到學會如何不動聲色地為自己增加好感度。

　　只可惜，這些招數，都是顏鴻用到爛了的。人世間的感情，最佳攻略途徑自然是攻心為上，也不乏通過身體的纏綿來達到靈肉合一的。只不過維系兩人之間的關鍵，自然是講究一個心甘情願。

　　對於顏殊每一個世界的每一次用心的布局，試圖從大環境上給他帶來方便，以這樣的方式來彌補贖罪的方式，顏鴻如果不是站在一個曾經的受害者角度的話，會覺得顏殊進步極大。甚至極容易讓人妥協。而顏殊的進步，也正是讓顏鴻感到忌憚的所在。等到顏殊什麼時候真正地對感情處理成熟穩重的時候，自然會去審視，那一份對他顏鴻的感情中，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屆時，只怕他就處於被動了。

　　心念急轉間，顏鴻卻是決定不動聲色，沉吟間，一路曾經所在的世界那般，將處理歐陽飛鷹的事情全權交到了顏殊手中，並且將自己手中勢力移交了部分到顏殊手上。甚至並沒有去過問顏殊要怎麼做，也不去管顏殊如今這副稚齡兒童的模樣，要如何去在台前樹立一個傀儡城主來當擋箭牌。

　　“我和歐陽明日擊毀啟程離開，待到事情塵埃落定之際，我會帶歐陽回來見見他的生父生母還有胞妹。”

　　第二天，馬車載著顏殊心中最重要的人離去，直到遠方天際再也看不到任何一點兒影子了，顏殊的腳步也未曾多加移動。

　　歐陽明日卻是不知道因著他的緣故，四方城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只是在來到江南地帶，品嘗海味，欣賞這煙雨朦朧時，卻聞得四方城城主歐陽飛鷹，竟被當年被其殺害的幾大世家的後代圍攻的消息時，不知道是出於父子血脈相連的天性，還是受了這陰雨連綿的天氣的影響，皺了皺眉，心口微悶。

　　待到神月教被血洗，神月教教主半天月的頭顱被血祭的消息傳出，歐陽明日正在海邊陪著顏鴻一起欣賞日出的壯闊，定下了啟程揚帆出海一趟的規劃。

　　“歐陽，過來。”

　　顏鴻放掉手中的信鴿，對於顏殊信中所說已經將歐陽飛鷹一家安置妥當的消息，沉吟後，覺得是時候讓歐陽明日知道一切。

　　歐陽明日只是靜靜地聽著顏鴻口中敘述的一切，唇角原本如沐春風的笑不知不覺地收斂，看著顏鴻帶著關切的眼神，心底真是又是酸又是好笑：“所以，你就是怕我會被利用被傷害，直接就做下了這許多布置，現在直接將我那生父從四方城城主位置上趕下來，又讓顏殊以半天月頭顱消掉女神龍等人的心中憤恨，好放過我那造了不知道多少殺孽的父親？”

　　顏鴻敏銳地察覺到歐陽明日心中的怒火，細細思索後，試探道：“歐陽是不喜我瞞著你獨自承擔了這諸多事情？”

　　“阿顏明明如此聰慧，卻總是喜歡大包大攬地將什麼事情都攬了過去。難道我歐陽明日在阿顏心中就只是需要人小心呵護的蹣跚學步之徒，總是這樣子，將我護得好好的，將什麼事情都妥善處理好了才跟我說。明明我也想要與阿顏比肩，與阿顏一起共同經歷哪怕是再瑣碎的事情，可阿顏卻總是這樣子。”歐陽明日這些話卻是壓在心口多時，一時也不知道究竟該從何組織言語。他自然是極愛這被顏鴻放在掌心千般寵愛的甜蜜，可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自然也希望能夠將顏鴻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他每天都在不斷地成長著，賽華佗之名名震江湖，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得足夠好的時候，顏鴻卻又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驚喜和不可思議。

　　到現在，竟然還將他生父的秘密背負了這麼久，暗中不知部署了多久才將這件事情妥善解決，還護得他父親的安危。真要說起來，歐陽明日對歐陽飛鷹這個父親並無多少感覺，兩人連面都沒有見過一次，何談感情。可現在想來事情卻是透著不尋常，以他行走江湖闖下的名聲，竟然同歐陽飛鷹連一次面都沒有見過，這當中如果說沒有顏鴻的手筆，歐陽明日卻是不信的。

　　可想得越多，就越是為顏鴻暗地裡默默地付出感到熨帖的同時，又覺出了幾分心疼，幾分委屈：“阿顏，應該多多信任我才是！我也希望能夠像阿顏一般，將阿顏牢牢地護在羽翼下。便是不能如此，也希望能夠同阿顏一起同經風雨，共擔福禍。”

　　顏鴻將因為心緒波動竟紅了眼眶的歐陽明日攬入懷中，低頭輕輕地在歐陽明日的額頭印下淺淺地細碎的吻，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語調，輕聲許諾：“禍福與共嗎？從今而後，事無大小，我不會再善做主張，一切都同歐陽好好商量，可好？”

　　“嗯！”歐陽明日快速地點了點頭，然後一發狠將手搭在顏鴻的腦後，閉著眼睛迎了上去，“這可是阿顏自己親口答應的！”

　　“君子一諾，價值千金！”

　　放縱自己投入進這場交心後的歡愉中的歐陽明日卻並未注意到顏鴻親吻過他的額頭、眉心、眼角時的溫柔繾綣，只是，便是雙眸未曾看到，這心卻是被這溫柔給徹底地扯入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