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小李飛刀03

　　第四百三十七章：小李飛刀

　　阿飛不明白顏鴻為什麼帶自己來看這兩場看似喜慶實則卻滿是鬧劇意味的喜事，兩個新郎官，龍嘯雲自然是喜不自禁，志得意滿地抱得美人歸，小李飛刀李尋歡卻是眉頭深鎖，哪裡有半點兒的高興，分明就有種被人用刀子架在脖子上才成親的即視感。兩個新娘子，林詩音的表情也跟李尋歡差不多，分明看向李尋歡的視線滿是繾綣的柔情，那濃的化不開的深情，甚至讓新郎官龍嘯雲的臉色都有些僵硬。倒是林仙兒對於嫁給探花出身風流不羈的李尋歡很是欣喜，畢竟她一個青樓楚館出身的女子能夠嫁給李尋歡這麼一個風流倜儻的兒郎，實在是一個極好的歸宿。

　　“這李尋歡既然同其表妹彼此互有好感，緣何卻出現如今這局面？”顏鴻這些年並不太在外面走動，這一次特意將他叫回來，還帶著他來看這一場鬧劇，阿飛心中便知，這是顏鴻有話要同自己說。是以，觀察過後，也將自己的觀察結果同顏鴻分說起來。

　　“這卻是同人的性格所決定的行事方式有關。李尋歡是個俠肝義膽的，對林詩音也確實是情深意重。只是，龍嘯雲救過他的性命，又假作不知其同林詩音的感情，拜托李尋歡替自己提親。如此一來，在兄弟之情和自己的愛情之間，李尋歡便要做出選擇。李尋歡本就因為自己如今身為江湖中人難以確保會給林詩音提供一個安穩的家，有了龍嘯雲的這一出，自然也就選擇了成全自己的兄弟之義氣。”

　　顏鴻站在男人的立場上一番分析，卻只是換來了阿飛愈加困惑的表情：“如此一來，李尋歡既然不喜歡林仙兒又緣何要求取？林詩音又為何不喜歡龍嘯雲卻下嫁？”

　　“李尋歡在感情上再如何優柔寡斷，可他到底是個探花郎，武功又是極高的，如此文武雙才，風流倜儻的公子要迎娶林仙兒，林仙兒雖說賣藝不賣身，可到底只不過是個青樓女子，能夠抓住李尋歡，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更何況，李尋歡著實生的極好，林仙兒會動心也不奇怪。至於林詩音，卻是個溫柔小意的性子，既然發現自己戀慕之人要求取他人，將自己推給龍嘯雲，便也咽下所有苦水，答應了這樁婚事。”

　　阿飛若有所思，跟著顏鴻一路來到了李尋歡和林仙兒的婚房，卻發現李尋歡直接給了林仙兒一封休書。林仙兒也著實是可憐，試問哪個滿心歡喜的新嫁娘會經歷這般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滿心歡喜地以為尋到了一個良人，結果卻發現對方不過是利用自己上演了一回好戲。

　　顏鴻注意到阿飛看向屋中面露猙獰的林仙兒的神色分明帶上了同情，卻並不多說，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放在林仙兒身上卻是再適合不過。只是，林仙兒的一顆心既然落在了李尋歡身上，這一出悲劇卻是已經注定了。

　　看完這一出好戲後，顏鴻便帶著阿飛離開了，回到了自己的山莊，他知道阿飛心中的困惑，卻並沒有給予解釋，直到回到了家，才開口：“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錢了感情債。你一人在外，對於選擇交付一身的伴侶自當慎重。我既不希望你成為龍嘯雲，為了感情不折手段，也不希望你是李尋歡，面對感情踟躕不前，累人累己。當然，我最不希望的是你成了林仙兒，一腔深情錯付，反遭了算計。”

　　“我不是小孩子了。”阿飛聽完顏鴻的解釋，卻是面無表情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他是很高興顏鴻對自己的一番心思，可這樣子被當做小孩子似的，事事叮囑，卻讓阿飛有種被過度關懷的壓力，更何況，阿飛對人不會輕易交付信任，識人的本事還是不錯的。

　　這一件事情後，阿飛繼續去江湖上歷練，顏鴻依舊守在自己的山莊，只不過因著帶著阿飛看過那一出好戲的緣故，顏鴻離開後，有讓手下的人出面聘請林仙兒成為一家酒樓的掌櫃。如果林仙兒能夠放下心中對李尋歡的恨意，平平靜靜地成為一家酒樓的掌櫃，好好地經營自己的生活的話，說不定命運軌跡會有所不同。只是，林仙兒不甘心，更何況以她的本事，一家酒樓也不過是她招招手就能夠從有錢男人手中輕而易舉到手的東西，又何曾會被她放在眼中。是以，林仙兒還是如原著一般，接近了林詩音，也如原著中一般，將這江湖的水，攪和得越發得渾濁。

　　阿飛每年來找顏鴻時，都會或多或少地得知一些林仙兒的消息，知道這個女人是如何手段了得將好幾個男人納入裙下之臣，還讓這些人為自己所用。這個當初被李尋歡騙的淒慘的女子，將成績李尋歡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傷害又統統地算計到了其他男人身上。

　　阿飛深覺情之一字的厲害，出門在外，也愈加謹慎，顏鴻若是知道自己此舉雖說避免了阿飛成為林仙兒的裙下之臣，遭受諸多的算計和傷害，可也矯枉過正，讓阿飛對女人生了戒備，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你輸了。”顏鴻淡淡的一句話，結束了他同阿飛之間每年一次的比試，阿飛如今在江湖上的名頭倒是越來越響亮，一手劍技在江湖上所向披靡，每年被他挑戰的前輩紛紛敗下陣來。只是，已經進步的非常快的阿飛，到了顏鴻面前卻始終還是連個二十招都沒能夠撐下來。

　　“我輸了。”阿飛早就知道自己同顏鴻之間的差距，如若是一般人經年累月地敗在同一個人手上，只怕早就會心生怨懟。可阿飛又不是普通人，他對武道的追求純粹而又虔誠，於他而言，能夠讓自己在武道上越走越遠的好辦法就是一直有一個強大的對手站在自己的遠方，讓自己去追逐。

　　雖然，顏鴻也曾經直接對阿飛說過，武之一道，最大的敵人乃是自己，只有無限地突破己身，才能夠走到更高的境界。可阿飛已經習慣了前方高高矗立的身影，他在不斷的挑戰過程中，又何嘗不是在突破自己。

　　待到江湖上阿飛的對手越來越少，逐漸站在江湖食物鏈頂端位置的阿飛，也減少了在外奔波的日子，一年中留在山莊同顏鴻切磋的日子也就越來越長。每日裡有可口的飯菜，還有顏鴻這麼棒的陪練，自己練劍的時候，會有顏鴻在一旁彈琴吹笛，溫軟的日子對於消磨人的意志似乎格外有功效，漸漸的，阿飛對於江湖也不再生出向往，只覺得有顏鴻在的地方，更加地讓他安心，內心能夠得到平靜。

　　梅花盜橫行江湖，掀起武林腥風血雨的風波，阿飛便是在山莊中對此也有所耳聞，待聽說李尋歡竟被認為是梅花盜時，頗有種天方夜譚的怪異。雖說當年因為觀賞過李尋歡的一場鬧劇的緣故，壞了阿飛對李尋歡的第一印象，可去年離開山莊往塞外走了一遭，再見到李尋歡時，對方卻是一身落拓，滿身酒氣，分明就是自己懲罰了自己。

　　於阿飛而言，對於李尋歡的選擇，不置可否。可李尋歡此人，別看在感情上似乎優柔寡斷，不是聰明人的做派，可對待朋友那絕對是沒話說的。可以說，阿飛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李尋歡是除了顏鴻之外，阿飛的第一個朋友。

　　如今朋友有難，阿飛便決定去幫忙，對於阿飛的決定，顏鴻自然是支持的，只是，對於這些陰謀算計，江湖風雲，顏鴻卻並沒有要去旁觀或者幫忙的想法。親自下廚給阿飛做了一頓踐行飯菜，在阿飛離開前，說了一句，他也有事，可能會離開一陣子。

　　阿飛聞言，心下一慌，已經習慣了自己在外如何漂泊，一回頭就能夠看到顏鴻，回到有顏鴻在的山莊，如今聽到顏鴻竟然有事要離開，阿飛下意識地詢問了一句：“你遇到何事，可要我幫忙？”

　　“不過是生意上的一些小事罷了，你且去忙你的。”顏鴻擺了擺手，對於阿飛偶爾的敏銳，也並不驚訝。

　　阿飛騎馬離開時，下意識地回眸，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烏發白衣的顏鴻，這麼多年了，阿飛從來沒有在第二個人身上看到過有顏鴻這般風采的人。心中有隱隱不好的預感，只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可李尋歡這個朋友有難，阿飛既然認可了這個兄弟，萬沒有得知此事，卻不出手相幫的道理。

　　顏鴻看著阿飛遠去的身影，吩咐了手下的人准備了出海的東西，又將自己名下的財產做了規整，找來了各個產業的負責人，一一敲打叮囑，又給阿飛留了一封信，便自己帶著人離開了山莊，坐上船，去了海外。

　　顏鴻待阿飛，一如當初待花無缺一般，是當做半個孩子照看的。如今阿飛的羽翼已豐，他又留下了產業，想必阿飛自會有自己的精彩人生。而他既然給不起阿飛全然的喜歡，那麼，在發現阿飛這孩子逗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發專注而又癡迷時，便也該退出這江湖，離開阿飛的人生軌跡，讓這個孩子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