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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寫什麼都會成真》第59章
第59章

  和賀宇帆想的一樣, 這邊兒密密麻麻的人群也沒圍多久, 便三三兩兩的散了開去。

  只是等他好不容易擠到煆劍爐前時, 別說是覃婉了, 那正冒著熱氣的爐子邊兒上根本就連個女修都沒有。

  一個身穿黑白相間道袍的小修者正在往煆劍爐裡渡靈力。似乎是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 他頭都不回就煩躁的甩了一聲道:“師妹已經說了那劍不賣, 你們能不問了嗎?”

  賀宇帆嘴角一抽, 剛剛醞釀了半天的臺詞也盡數卡在了口中。

  不過聽這個小道士這種語氣, 他也基本想像到之前人群中心是個什麼場面就是了。

  現在這情況有點兒尷尬,但說實話卻也不全是太過出乎預料。

  可事已至此, 還想要和覃婉強行接觸, 就有些太沒眼色了。

  賀宇帆在心底歎了口氣。

  低頭小聲道了句抱歉, 饒是還有些遺憾,但也沒再多說, 只拉著桓承之重新回去了他們的地盤。

  倒不知是不是因為把青石給了風慕良,桓承之本人失去最終追求,所以煆劍的過程也頓時豪放了許多。

  總之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不管他怎麼嘗試, 兩人這爐子裡也再沒能成功出爐任何一把鐵器了。

  賀宇帆像平常一樣坐在一旁, 低頭玩兒著那個好不容易煆出來的下品匕首。

  直到耳朵裡聽著又一次的“轟隆”聲,他才終於打了個哈欠起身道:“你繼續玩兒你的炮仗, 我去看看風慕良怎麼樣了。”

  桓承之聞言立刻停手。

  卻沒等他說句要一同前往的話, 就被賀宇帆擺手拒絕道:“我知道他的煆劍爐在哪,離咱們這兒也沒多遠的路。而且冰火門的防護措施做的這麼好,我又不出鑄劍台, 能有什麼事兒?”

  桓承之皺眉。

  半晌,才略帶不悅道:“快去快回。”

  賀宇帆再次揮了揮手,便頭也不回的往風慕良那邊兒離開了。

  鑄劍比賽雖說是面向整個修真界,但對於冰火門內部弟子而言,參加比賽還是會有些優待的。

  賀宇帆是聽不懂桓承之口中的那個什麼風水格局之說,不過就他看來,在內部弟子的鍛造區擺著的這些煆劍爐,單說外表,也比外面所用的那些要大了許多。

  此時基本每個爐子前都有人在煆劍,賀宇帆一路左右看著,一邊往前走著。

  他越來越覺得,比起他們那種一炷香炸一聲的“煆劍”來說,人家這些才是真正煆劍該有的樣子吧……

  風慕良雖說實力很強,但按輩分來排,也只是個入派百餘年的普通弟子罷了。

  所以他的煆劍爐也只是位於這片小區域的一個角落裡。

  位置挺偏,但也不算難尋。

  只是當賀宇帆找到他的時候,卻奇怪的發現這人並沒有如他想像的那般煆劍。

  只見風慕良就像是入定了似得,面朝青石盤腿坐在地上,用一種朝聖一般虔誠的表情,瞌著雙眼不知在做些什麼。

  賀宇帆好奇的繞著人轉了兩圈,確定對方一時半會兒是不打算睜眼了,便學著風慕良的姿勢,在他旁邊兒對著他一起坐了下來。

  畢竟風慕良現在這個狀態十有八九是跟那個魔尊有關,他在邊兒上看著的話,萬一真的有個什麼事兒,至少還能有人在第一時間發現的。

  賀宇帆覺得自己這想法沒錯,又許是因為下意識覺得魔尊不會傷了風慕良的緣故,他雖說是在盯著看了,卻也沒多少緊張的意思。

  果然,約摸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風慕良便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似乎是對眼前景象有些意外,他先是略帶慌亂的縮了瞳孔四下張望了一遍,又在視線觸及到賀宇帆的瞬間,讓緊繃的身體緩和了下來。

  抿成一線的唇角微微向上揚起,風慕良開口柔聲打趣道:“怎麼,賀兄是要在這兒修煉了嗎?”

  “是啊,我看了看這邊兒覺得風水特別好,又見慕良兄你也在修煉,所以一時興起就也隨你一起了。”

  賀宇帆咧嘴胡扯著接道。

  話音落下,兩人對視一眼,皆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既然人醒過來了,就總該說點兒正事兒了。

  賀宇帆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又等風慕良一同站起來後,才收了笑意,略帶擔憂道:“慕良兄,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不是很全,但大概也明白。”風慕良似乎是已經習慣這種情況,面上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只繼續帶著淺笑道:“他今天是情緒太過激動,沒控制住自己罷了。不過剛剛在靈海裡他有與我道歉,我就決定原諒他了。”

  賀宇帆納悶兒的挑眉,重複了一下那個在他理解範圍外的詞兒道:“靈海?”

  風慕良點頭,笑意加深,又抬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稱呼那個地方,但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我靈識所在的位置。那裡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水,還有水面上的我和他。”

  他這麼一解釋,賀宇帆也便明白了意思。點頭表示自己了然之後,他猶豫一秒,還是問道:“那現在……他怎麼樣了?我記得剛剛他還與我說要煆劍來著。”

  “他倒是想。”提到這話,風慕良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隨著話音落下,他又滿是憂愁的歎了口氣,才繼續道:“他說是因為天道的懲罰,從見面開始,他的狀態其實是一天比一天差了。今天若不是我反應的及時,怕是他連走回這裡都不可能了。”

  風慕良說著,又低頭看了眼那塊被放於煆劍爐前的青石。

  按理說,他和那個魔尊應該是雙魂奪一體的關係。但在這段時間的交流中,他不但對那人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反而每當想起他會魂飛魄散時,還忍不住又燃起一腔難以忽略的不舍。

  畢竟這百年時光,再沒有一人能同他一樣,自己的一個眼神兒就能讀出心思。也沒人能如他一樣,總能在自己迷茫的時候,用簡單的幾句話來將他扯回初心。

  風慕良想著,眼底的光澤又暗了些許。

  雙拳在身側無意識的收緊,捏到生疼,才猛的鬆開,也不知是在提問,還是在自言自語道:“你說,他是不是快要消失了啊……”

  “我不知道。”賀宇帆誠實搖頭,順帶提議:“其實我覺得,你說不定可以直接問問他?”

  畢竟不管是從修為角度還是什麼,魔尊他自己對自己的情況絕對是最瞭解的才是。

  然而讓賀宇帆沒想到的是,風慕良聽到他的提議,卻是露出一抹苦笑道:“其實我今天問了。但他與我說,我是劍修,只要一心一意看著我的劍就夠了,餘下不論是人是物皆為過客,沒必要去留意太多。”

  這話意思基本是在默認問題的答案了。

  賀宇帆在心底翻譯著,而嘴巴張合了幾次,也終還是沒能說出句安慰的話來。

  好在風慕良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只又籲了一口長氣,他仰頭看了看萬里無雲的碧空。

  等收回目光的時候,那招牌式的溫柔淺笑也回到了臉上。他說:“從明日起,我就要開始煆劍了,這對我來說是一生一把的本命劍,怕是得用心煆些日子。”

  賀宇帆聞言點頭,也趕忙道:“慕良兄放心,我們那邊兒也沒大事兒。不過你若是有事兒的話記得叫我,我……”

  “我當然會喚你過來的。”風慕良笑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待我劍成之日,會叫你一同前來見證的嗎?”

  那是因為我怕你被天雷劈的重生了。

  賀宇帆在心裡答了一句。

  雖說現在是沒這種顧慮了,但看著風慕良這幅樣子,他心頭微動,直接點頭應道:“那我就先期待著了啊。”

  風慕良含笑點頭,用自信又堅定的語氣道:“它不會負了你的期望的。”

  —

  從這天起,就像風慕良說的那樣,他就像是閉關了似得,全身心投入了煆劍過程中。

  賀宇帆偶爾去看過他幾次,但遠遠看著人在忙著,便也沒過去打擾什麼了。

  時間一晃,轉眼又去了一個多月。

  眼看著鑄劍比賽接近尾聲,類似于那天覃婉的試劍景象也多了起來。只唯獨賀宇帆他們這邊兒,除了三長一短的下品靈劍和一把中品匕首之外,就只剩下一坨坨的黑灰了。

  而風慕良那邊兒卻也像是遇到了瓶頸一般,這麼久也沒傳來一聲消息。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

  直到鑄劍比賽的最後一天,賀宇帆才收到了冰火門弟子的傳訊,說風慕良邀請他去看劍。

  帶著桓承之一起趕到的時候,煆劍爐還是如往日一般,用鑄劍師的靈氣燃著仿佛要焚盡一切的烈火。

  爐前只有風慕良一人迎風對火的站著,黑髮在風中蕩起,青衣也一如初見。

  賀宇帆快走幾步趕到跟前,正欲開口道聲恭喜,卻在看清面前人時,瞳孔猛的一縮,驚訝道:“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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