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凱瑟琳皇后的臉色難看極了， 勉強掛著笑容一直到了閱兵禮結束，她方才在閱兵台後的休息室內堵住了穆迪斯並卓揚：“穆迪斯.布裏卡尼亞。”

　　“怎麽了？母后。”穆迪斯上前一步將卓揚擋在了身後， 較之凱瑟琳皇后的失色，要顯得平靜得多。

　　凱瑟琳皇后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你！你到底還拿不拿我當你的母親？對我， 還有沒有半點的敬畏之心？”

　　“母后， 您當然是我的母親了， 我的身上流淌著您給予的血液……這是整個帝國的人都知道的事實， 不是嗎？”穆迪斯對待凱瑟琳皇后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有禮並疏離，他冷淡的敘述出這個事實，幾乎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凱瑟琳皇后狠狠咬牙，眼底幾乎就要飆出淚來：“你拿我當你的母親， 你既然拿我當你的母親，為何要害我在這麽多人面前如此出醜？就連你身體已經康覆了的事實， 你也不告訴我， 還像對待一個外人一般的防備著我……在我去問你的太子妃的時候，還要被他拒之門外，拿模棱兩可的話來搪塞，連個真實的消息也不肯透給我呢？”

　　“你是故意的嗎？尊敬的帝國皇太子妃， 未來皇后陛下？卓揚， 我原來還以為你是個好的，沒想到你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 是我小瞧你了，看不出你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當初我通訊問你太子殿下的身體情況的時候， 你是怎麽回答我的？現在又是怎樣的情況……你真以為你現在能當上皇太子妃就能高枕無憂了嗎？就再也不用將我這個皇后放在眼裏了，淩駕於我之上了嗎？”說罷，凱瑟琳皇后又是氣勢洶洶的看向了卓揚，意圖責問於他。

　　她不敢和穆迪斯對視，但威脅卓揚的能耐卻還是有的：“是誰給你的膽子，這樣欺騙奧斯斐亞的皇后，你不要忘了我還是穆迪斯的生母……你們不敬於我，就是不孝！”

　　“母后，我可從來都沒有對您說過太子殿下的身體就要不好這種話。我說的，一直都是太子殿下的身體情況正在逐漸好轉。”卓揚思及凱瑟琳皇后先前那般對待穆迪斯的情狀，再一看她現在這般的被兒子隱瞞，受盡委屈的慈母形狀，不由好笑，但面上卻只如是淡淡應道。

　　凱瑟琳皇后沒想到卓揚竟敢如此忤逆於他，不禁高高擡起了手，作勢就要掌摑他：“你！你好大的膽子！”

　　可她手掌還未落下，穆迪斯就已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我一切皆是遵照太子殿下的吩咐的。”卓揚見狀當即後退了一步，不再多說了什麽，將場子留給了穆迪斯。

　　凱瑟琳皇后是穆迪斯的母親，就算他心下有再多不滿，也輪不到他來懟。

　　凱瑟琳皇后被穆迪斯抓住手，眼淚一下子便是奪眶而出，委屈得不行：“穆迪斯……你們是故意的嗎？是故意在如此羞辱於我嗎？”

　　“你別要忘了，我是你的母親，是奧斯斐亞的皇后。你身體既然已經康覆了，事先同我通個氣，我們母子一心，將你父皇和朱迪斯那個婊子整垮又有何不好？我是你的母親，我難道還能害你不成……你如果事先和我說一聲的話，無論是我，還是我背後支持我的閃電軍團都會站在你這邊的，你現在這樣分明是在打我，打你舅舅的臉。”凱瑟琳皇后痛哭著數落：“難道我十月懷胎生下你，那麽的痛苦，你在我肚子裏待了十個月，我對你的付出，還不及你父皇幾句好話，一點假情假意的好處夠收買人心的嗎？你怎麽那麽糊塗啊。”

　　“……”

　　她待兒子從來沒有半點慈母之心，卻苛求著兒子一如既往的將她視作母親來敬畏。

　　穆迪斯一直沒有說話，一直到凱瑟琳皇后情緒失控的數落完，聲音漸漸小了，只余下的啜泣聲後，方才鬆開了她的手，十分緩慢的開了口，反問：“母后，您在問我把不把您當做母親的時候，我也想問您一句，從生下我開始，這麽多年以來你有將我當做兒子嗎？”

　　“你怎麽可以如此質疑我，我可是你的母親，我當然……”凱瑟琳皇后捂著胸口，好似自己已經被狼心狗肺的兒子傷透。

　　穆迪斯不待她說完，便打斷了她，絲毫不將她的歇斯底裏放在心上：“您若是將我當做兒子的話，會在我出事的時候，因為看到我的臉而那般驚嚇，再也不來看我一眼嗎？會在我出事後，被宣判再也無法康覆的時候，為了籠絡科裏家，迅速澄清了我先前和蘭特的緋聞，為了獲取科裏家的支持將蘭特和文森特湊做一對嗎？”

　　“甚至，您為了洗白文森特和蘭特，妄圖獲取我背後光耀軍團和拂曉軍團的支持，拿我的婚姻來當做籌碼，逼迫我結婚嗎？您有那麽一刻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母后。”穆迪斯眉頭也不皺一下，語氣從始至終都很平靜，但卻一下子將自己積壓多年的怨氣全數傾瀉而出。

　　他問：“您到底是將我當做兒子，還是當做一個稱手，好用，可以助您登上皇太後之位的工具，您自己心裏清楚。”

　　凱瑟琳皇后霎時沒了底氣，抽噎著問：“你……你是在怪我嗎？穆迪斯，可是母后這麽做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們兄弟呀。”

　　“我怎麽會怪您呢？母后，您是我的母親，是生下我，給予我生命的人，我永遠都是不會怪您的。”穆迪斯嘆了口氣，看著她卻不帶一絲感情：“但我要您知道，我不是文森特，不是一個可以由您控制在手裏的提線木偶，會對您無理的要求一味順從……所以，不管是您還是舅舅，你們先前有什麽盤算和想法都給我收起來吧。”

　　“看在我還是您兒子，您還是我母親的份兒上，我不想和您撕破臉皮。我也想讓您安安穩穩的當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皇后，皇太後。”

　　凱瑟琳皇后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驚愕的看著穆迪斯。

　　原來……原來，雖然穆迪斯一直病著，但她和娘家本來的那些陰私，盤算，他卻是都早已知道了。

　　穆迪斯走到皇后跟前，將她扶了起來，輕聲說：“母后，您的妝花了，待會補一個再出去吧。”

　　凱瑟琳皇后輕輕顫抖了起來，不知道為了什麽。

　　穆迪斯當即鬆開了他的手，和卓揚一道離開了這間隔音效果極好，門外還有皇后貼身守衛把守的休息室。

　　卓揚輕輕抓住了穆迪斯的手，他能夠感知到穆迪斯情緒的低落和悲哀，卻什麽也沒說，只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心，想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通過手將屬於自己的這一份力量傳遞給他。

　　穆迪斯低頭看著他，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自己，卻笑：“也許比起你，我應該感激，我的父母就算不愛我，也不曾想過要我的性命。”

　　他有時會為凱瑟琳皇后的行徑感到悲傷難過……

　　但只要稍稍一聯想卓揚家的環境和情況，他就覺得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值得悲傷和難過的地方，那實在是太矯情了。

　　兩人四目相對，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穆迪斯和卓揚出了休息室，剛一走到閱兵台後間的大廳，就見一乾政要和上層人物都已等在那裏等著探聽情況了。

　　除卻，文森特為長兄的驟然康覆感到有些心不在焉外，其他人和勢力皆是有些想要上前探聽幾句的意思。

　　“大皇兄，你身體好了，怎麽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呢？我們可都是為你擔心著呢。”三皇子雷奧偕同三皇子妃顧瑕是最先上前詢問的，笑瞇瞇的夫夫二人極具夫夫相。

　　穆迪斯和他關系雖不算多好，但較之性情柔弱，總是被凱瑟琳皇后這個強勢母親控制手裏的贏弱二弟文森特，還是能和他客套上幾句，說上幾句話的：“我也是剛好沒有多久的，聽從父皇的吩咐才將這事隱瞞了下來。”

　　“當時身體不好，沒能參加你們的婚禮是我的遺憾。”他簡短的說了幾句。

　　雷奧笑瞇瞇道：“沒能參加婚禮，倒不要緊，只要禮物到就好。我啊，還巴不得我的婚禮上只有我和顧瑕二人世界呢？”

　　“你說是不是？親愛的。”他說著一把摟過了自己的向導顧瑕，刻意秀恩愛似的道。

　　顧瑕配合的笑容滿面回摟了雷奧，道：“當然了，太子殿下的禮物送得可是價值不菲呢。”

　　這對相戀十年的模範夫夫，果然恩愛非常。

　　只是，他們雙方的量子獸卻並非這般表現的。顧瑕的量子獸是一只通身雪白，毛厚且長的波斯貓，在整個奧斯斐亞的貴族向導圈都十分有名，不過這只貓出名的原因卻並非它的美貌和萌，而是它作為一個向導量子獸孤僻，乖張的性格，這只貓高冷得不行，從來只喜歡偏居一隅，從來也不和其他的量子獸親近，總是拿一副孤傲高冷‘你們這群愚蠢低下生物’的眼神看著其他的量子獸和人類，且對自己主人的獨占欲極強……只要有別的量子獸試圖靠近它，它就會追著給人一頓暴揍，進行攻擊，將別人的量子獸和主人一道驅逐出境，將好多其他的量子獸打成了重傷，其戰鬥力彪悍的就根本不像個向導的量子獸，就連作為他主人的顧瑕都拿它沒辦法。

　　就因著這麽一個量子獸的存在，哪怕顧瑕出身名門，精神力高，本人也長得周正，也沒多少哨兵敢去追求他。

　　直到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三皇子雷奧出現——

　　不過，就算顧瑕和雷奧相戀十年，又雙方進行過了精神結合，這只波斯貓對雷奧的藏獒也沒有多親近，高冷得不要不要的。只不過，較之其他量子獸一出現在它眼前，它就要窮追猛打的情形不同，它可以適當的放寬尺度，允許雷奧的藏獒出現在他三尺距離以內，再近就也不行了，越雷池一步也要暴打。

　　在雷奧摟住顧瑕的時候，雷奧蠢兮兮的藏獒當即趁著波斯貓不註意越過了三八線，猝不及防的湊到波斯貓邊上，就是舔了它一口，又迅速跑到了雷奧面前求表揚一般的看著他，就跟占了老大的便宜似的。

　　可還不待它高興完，波斯貓猛然反應了過來，就極其彪悍的追著藏獒滿屋子亂跑的開始了家暴，暴走。

　　穆迪斯：“……”

　　“……”卓揚。

　　不是很經常參加社交活動的皇太子夫夫此刻還不知道，這樣的場景已經是帝星貴族圈有三皇子夫夫出現，大家必看的熱鬧項目了。

　　在三皇子夫夫一齊出現的時候，其他人就極有默契的將自家量子獸收起來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