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莫雲芬給申冬狠狠坑了一筆,坐到車上的時候臉色就黑了起來。
申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孩子結婚了,要點兒東西是應該的,你這是什麽表情?”
“我那是不舍得給他嗎?”莫雲芬反應極快,委屈的道:“盛丘他媽怎麽能那樣說我?他怎麽能結合外人來這樣欺負我?”
“她什麽都不知道,都是冬冬給帶的,你別放心上。”申秉有些疲憊的靠在了後車座上,道:“這事兒說到底還是你先挑起的,好好的你說盛丘爸媽做什麽?冬冬本來就跟你不合,你讓他不高興,他又怎麽能讓你舒坦?”
“所以我就活該了嗎?”莫雲芬抽泣道:“阿秉,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當初懷了申莫,那都是意外。”
“我知道。”申秉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一聲,靠在一旁合上了眼睛。
莫雲芬看著面前的男人,慢慢紅著眼圈兒把視線投到了窗外。
申秉不是一個長情的男人,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才會不停的想要把更多的東西攥在自己的手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踏實下來。
她十分的厭惡申冬,就跟厭惡梅音是一樣的,她不喜歡看到申冬張揚得意,只要想到當年申冬出生時的盛況,她的嫉妒心便止不住的燃燒起來。
她覺得像申冬那樣一出生就好像高人一等的人,前半生養尊處優,後半生就註定要坎坷艱難,她期待看到他落難的模樣,而跟著盛丘,就是一個開始。
莫雲芬吸了口氣。
耐心一點,總能看到的,上天不會永遠眷顧他,總有一天,她會看到他像狗一樣落魄,或許還會拽著她的裙角乞求。
申秉這廂如果知道莫雲芬的想法肯定會建議她去看心理醫生,可他並不知道,他閉上眼睛靠在那裏,腦子裏面突然就想到了前妻的模樣。
申冬跟梅音長得是有些像的,只是梅音的樣貌溫婉了一些,而他則漂亮的有些銳利。只是那性子就不知道是隨誰了,梅音雖然在做事上面果斷淩厲,但為人卻是十分溫和的,用通俗的話說,那就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到了家門前,莫雲芬下了車,申秉卻沒有動,他對司機道:“去蓮山公墓。”
走出去的莫雲芬猛地轉過臉來,車子卻已經絕塵而去。
申冬從自己的行李箱裏面翻出來了一家三口的合影,那是他初中畢業時候在校門口拍的,父母分別站在他的兩側,他對著鏡頭露出驕矜的微笑,已經比他媽媽還要高上一些;梅音則一身粉白長裙,烏發高高挽起,面對鏡頭的笑容優雅大方;申秉卻是一臉嚴肅,但從那雙眼睛來看,他也是歡喜的。
盛丘從外面走進來,剛洗完澡的男人裹著浴袍,胸前卻露出好大一塊,他用毛巾擦了擦頭發,看到申冬的腦袋上還頂著大毛巾,便坐過來給他擦頭。
“你初中的時候真嫩。”盛丘看著照片開口:“跟沾水的小蔥似的。”
申冬轉過來瞪了他一眼,重新把視線移過去,淡淡道:“明天就結婚了,你怎麽不去跟你爸媽說話?”
“該說的都說了。”盛丘溫聲道:“你是不是有點兒緊張?”
申冬沒吭聲,好半天才緩緩道:“我媽不會吵架。”
盛丘輕柔的擦著他的頭發,申冬慢慢的說:“我爸生性風流,我媽以前因為這種事情跟他冷戰過,不過他很會哄人,服個軟,我媽就又跟他和好了。”
盛丘的手頓了頓,申冬繼續道:“但是他狗改不了吃屎,我媽一次又一次的原諒,卻是換來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我媽心腸軟,尤其在面對我爸的時候。”
“冬冬……”
“可我不一樣。”申冬伸手把照片倒扣在床頭桌上,轉過來看著盛丘,面無表情的,帶著一絲警告:“你要是敢在外面亂搞,我一定會立馬跟你劃清界限,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盛丘把他摟在懷裏,申冬給他一抱,原本冷酷的眼神頓時就軟了下來,他不是很舒服的動了動,硬邦邦的命令說:“不許背叛我。”
“不會的。”
申冬沒有再說話,因為想到梅音,他眼圈兒有點兒紅,盛丘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低頭在他發頂落下了一吻,低聲道:“我不會背叛你。”
申冬本來並不期待這個婚禮,但是當跟盛丘手拉著手走進禮堂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跳躍了起來。
鮮艷的紅玫瑰放在每一個鋪著雪白桌布的桌上,盛丘這邊的親戚也都穿上了整齊的西裝禮服,對上申秉請來的一幹貴賓也絕不寒酸。
婚禮現場熱鬧又排場,偌大的場地中間鋪著大紅的地毯,兩旁花團錦簇,申冬穿著為第三性設計的、獨有的禮服,燕尾隨著走動而飄起。他著實成為了場中所有人眼中的焦點,媒體的攝像頭在他身上幾乎未曾離開過。
雲揚當起了主持人,隨著大堂內變幻的燈光,將兩位新人請上了舞台。
房彬的目光跟隨著申冬,眼睜睜的看著新人彼此許下諾言,在貴賓們的恭賀聲中擁吻在一起,再看申冬含笑的面容,有些艱難的移開了視線。
房瑗拉住他的手,道:“哥……”
不久新人相攜前來敬酒,盛丘的目光跟房彬瞬間撞在了一起,他臉上笑意未減,擡手道:“請。”
一飲而盡。
倒杯,無一滴流出。
房彬面無表情的仰頭喝下去,在申冬隨著盛丘離開的時候,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註意,申冬沒有回頭,他掙了一下,想立馬解脫,房彬卻沒有鬆開。
桌上目光一直放在新人身上的貴賓們紛紛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申冬一皺眉,扯了一下前面的盛丘,後者轉臉看到這一幕,臉頓時沈了下去,他一把將申冬的手抽了回來,房彬一瞬間想站起來,卻被身邊的妹妹一腳踩在了腳背上,瞬間又給彈坐了回去。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接觸,盛丘笑著道:“怎麽?酒沒喝夠?”
“我和冬冬怎麽也是多年好友,請他陪我喝一杯不為過吧?”
房彬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沖動了,開口給自己的行為圓場,申冬在盛丘後面看了他一眼,盛丘上前兩步,低聲道:“你覺得他現在的身體適合喝酒嗎?房彬,不要讓冬冬厭惡你,這可是他的婚禮。”
房彬想到申冬的性格,便將新倒的酒與盛丘碰了一下,彎唇道:“那我們待會兒不醉不休。”
“我奉陪到底。”
盛丘帶著申冬轉身去別桌敬酒,周圍已經有人在交頭接耳。
“早知道申家大公子是第三性,估計申家的門兒都給踩破了。”
“可惜了,竟然跟了盛丘……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差。”
“一個窮一個瞎,也是絕配了。”
“……瞧房家少爺的表情,我可是聽說他跟申大公子是有過一段兒的,以前在國外都住在一起的。”
“怪不得臉色這麽難看……”
……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過來,卻在盛丘帶著申冬走過去的時候又紛紛閉嘴,蘭玉萍與莫雲芬湊在一塊兒,笑道:“房家這位也太不穩重了點兒,這下要給人看笑話了。”
莫雲芬看了一眼喝悶酒的房彬,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除了這些,還有人心裏泛酸。
“不是都說申冬以前看不上盛丘嗎?怎麽突然就結婚了?”
“懷了唄,還能有什麽法子。”
“我看以後盛丘要被戴綠帽子的……房家少爺看上去不像是輕易罷休的。”
“別看盛丘現在春風得意,估計要不了幾天,這婚就得離。”
“可不是,申冬那種性格,能跟他一輩子才怪!”
“申冬以前可煩他了,我們以前一塊在國外的時候他可是經常整盛丘呢。”
“有這回事兒?”
“不、不過這大公子、是,是真好看啊……以申家那、那財力,我要是能娶到……”
“做夢吧你!”
“別說了,他們來了。”
……
申冬跟盛丘並肩走過來,發現這桌大部分都是一塊兒玩過的公子哥兒,只是不深交,少部分還曾經吃過他的虧,便覺得這桌估計不能善了。
果然,盛丘這邊像別桌一樣剛剛敬完酒,就有人站了起來,乃是梁家的少爺梁晉:“盛丘,你今兒這姻緣可是祖墳冒青煙的啊,就喝一杯?不能夠吧。”
盛丘好脾氣的笑笑:“梁少爺想怎麽辦?”
“我們這桌九個人,有三個還是你高中同學,這樣……你一人一杯總不過分吧?”
盛丘面不改色,未開口,申冬卻上前了兩步,翹起嘴角笑道:“梁晉,你上回刮花我車吃的教訓不夠是吧?怎麽,還想坑我男人?”
梁晉頓時不太高興:“怎麽就坑他了,這不是幫你試他多大本事呢嘛。”
“他多大本事我不知道?還輪得到你幫我試?”都是年輕人,申冬說話也沒客氣:“今天是我大婚,你抱著把我男人灌醉的目的,還想我對你感恩戴德?”
“哎哎……”邊兒上有人上前打圓場,是個結巴,叫羅濬:“冬……冬冬,你、你不是不喜、喜歡他嗎?大家夥兒都、都知道……”
“你知道什麽?!”申冬挑眉道:“我討厭盛丘我怎麽不知道?羅濬,你結巴還不夠,想讓我把你舌頭也拔了?”
羅濬吶吶不吭聲了
申冬轉臉對上盛丘寵溺的眼睛,一把拉過了他,冷冷道:“走,別理他們,一群神經病。”
新人離開,羅濬說:“咋、咋跟想象……中、不,不一樣?”
“肯定申冬怕丟人唄。”梁晉看著他的背影,說:“你看他維護盛丘那樣兒,一看就是裝的。”
“就是,討厭那麽多年的人,怎麽可能說喜歡就喜歡了。”
“等著瞧吧,他倆不離婚我就不過性生活了!”
“你這把賭的有點兒大啊,那萬一他倆處個三年五載的……”
“我對申冬多了解啊,他這跟盛丘一塊兒肯定是為了氣他爸!絕對堅持不了兩個月。”
“兩個月……”有人朝他下面看,笑的不懷好意:“那你也懸啊……”
“去去去,滾犢子。”
……
申冬與盛丘一起,好不容易將所有桌子上的貴賓全部敬了,一起回到家人身邊坐下來開始吃飯。
盛丘這邊屁股剛剛沾了坐兒,那邊突然聽到有人叫:“新郎呢?這邊兒,這邊兒來!來喝酒!”
申冬擡眼一看,發現是房彬那桌,眉頭頓時又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