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房彬可以說是喜歡申冬很久了。
這麽多年跟在申冬後頭,喜他所喜,憂他所憂,厭他所厭,後來從學校畢業66後,他也明示暗示過很多次,他一直覺得申冬對他應該是有意思的,再不濟,他就是有了喜歡的人他也肯定能及時察覺出來。
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過,申冬竟然會跟盛丘走在一起。
他在大學的時候可是幫申冬欺負他許多次的,每次盛丘出糗倒黴申冬那臉上的神情房彬還記得清清楚楚,他是真打從心裏的開心。
他們怎麽就走到一起的呢?
房彬怎麽樣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這個時候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似乎就只有拼酒了,盛丘奉陪了幾杯,房彬突然道:“你覺得冬冬是真的喜歡你嗎?我認為不然,他其實只是為了氣申先生而已。”
“不管為了什麽,既然我們都已經結婚了,那麽就是合法關系。”盛丘四兩撥千斤,一臉溫和圓滿的神情:“他跟我在一起就夠了,原因不重要。”
房彬覺得自己一拳打進了棉花裏頭。
申冬這廂陪著家人吃飯,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面前擺了一杯椰子汁,時不時的抿上一口,對飯菜倒是不十分上心。
莫雲芬在一側看著他淡然的臉,突然開口道:“對了冬冬,你舅舅怎麽還沒來?”
“我跟他打過招呼了,大抵是脫不開身吧。”申冬見莫雲芬又想借機嘲諷,淡淡道:“畢竟我舅舅可是重要研究所的人,給國家辦事兒,吃公家飯的,為國暫時不能參加我的婚禮也是能理解的。”
莫雲芬笑了笑,道:“你舅舅倒是個大忙人。”
桌子上一片和睦的氣氛,申冬簡單吃了點兒素菜,聽著莫雲芬跟盛家人說話。
聽著聽著,他突然就覺得反感了起來,舅舅到現在都沒有來,可是莫雲芬卻坐在這裏,跟他親生母親一樣,說著他小時候的趣事,那副慈母的模樣讓申冬覺得有些反胃。
他把椰子汁換掉,自己倒了小半杯酒,抿了一口,太久沒碰過,辛辣彌漫在舌尖,申冬皺了皺眉,又放了下去。
莫雲芬擡眼瞥到,立刻驚叫起來:“冬冬!你這身子怎麽能喝酒呢?!”
桌子上的人面色一時都僵了僵。
申冬懷孕的事兒只有小部分人走的近的朋友知道一些,大家也都了解未婚先孕不光彩,不會擺上台面上來說,莫雲芬這麽一叫,那可就不得了了。
申秉一眼警告的看了過來,莫雲芬繼續道:“你這樣很容易導致胎兒……”
這一句卡的恰到好處,她仿佛剛剛意識到一樣,立刻低下了頭。
可一旁坐著媒體一眾的桌子卻立馬看了過來,很明顯是註意到了。
申秉的臉色青了下去。
申冬卻突然笑了起來,他托腮看著莫雲芬,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嗯?”
“冬冬……”盛媽看出了他語氣裏頭的挑釁,伸手拉了申冬一下,申冬卻一點兒都沒理會,他還是看著莫雲芬:“我說你……你怎麽……”
他想了想,慢吞吞的笑道:“你怎麽這麽會整事兒呢?”
“申冬。”申秉在一側低喝了一聲,他已經看到媒體那桌有人拿出了錄音筆。
申冬突然覺得煩躁起來。
這麽多年來跟莫雲芬勾心鬥角也就算了,每次這個女人都要故意招惹他,今天大抵是看到他大婚,又故意來惡心他。
好啊……申冬想,既然這麽想鬧,那就鬧個夠吧!
“啪”的一聲響,他猛地拍桌站了起來,莫雲芬吃驚的看著他,只見申冬怒道:“我忍你忍夠久了!我懷孕了怎麽樣?還不是你害的!莫雲芬,你當時故意給我下藥逼出我的性別,現在又故意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玩欲蓋彌彰?有意思嗎?”
“冬冬!”申秉站了起來,一臉震驚。
不少人都紛紛看了過來。
申冬站在那兒,冷聲道:“申家的事兒我已經不摻和了,我都跟盛丘結婚了,申家的財產我不會再跟她爭了,可是你看她……她放過我了嗎?想鬧大是吧?來來來……你們都過來,我告訴你們我這個繼母做過多少下作事兒……我跟你說,她……”
他的嘴巴突然被人給捂住,莫連飛接到了莫雲芬的暗示從一側走過來,嬉笑著道:“喝醉了,他這是喝醉了。”
一旁的盛丘註意到這邊,一看申冬被挾持,立刻丟下杯子疾走而來。還沒靠近,卻見申冬猛地擡手扯下了莫連飛的手臂,一個過肩摔把人扔了出去,正好砸在對面的桌角上。
椅子翻倒。
貴賓們一陣驚叫。
莫連飛嗷了一聲。
盛丘覺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半拍子,他奔過去,一把抱住了申冬:“冬冬?”
“從我畢業之後就進神圖工作,拼死拼活的給你們拉客戶,找訂單……到頭來你還要陷害我,見我性別暴露就立馬一腳踢開,還要把我賣給別人聯姻……要硬打掉我的孩子……”他說到最後,眼圈兒都微微紅了起來,指著莫雲芬道:“今天我大婚,本來開開心心的事兒,你偏生要讓我不舒坦是吧?”
周圍一片嘩然,莫雲芬和申秉的臉都黑的仿佛鍋底,申秉更是手都抖了起來。
不少人都站起來圍過來。
媒體更是立刻唯恐天下不亂的舉起了攝像頭。
要知道申公子對外可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曾會有過這種委屈神色?如今在大部分人心裏,他這都是被逼的連形象都保不住了。
“你毀了我媽的婚姻,是不是還想毀了我的婚姻?!”
莫雲芬慌亂的四周看了看,毫無矜持的叫道:“申冬!你不要胡說!”
“我胡說?”申冬道:“莫雲芬,你說你這些年給我使絆子的事兒還少嗎?我以前討厭盛丘,你故意讓我跟他發生關系,害我未婚先孕,我什麽都不說,好好的想跟盛丘一起過日子,你看到我喜歡盛丘,過的好了,還要故意挑撥離間,是不是我被盛家欺負驅趕你才能開心?”
“我沒有!”
“申冬!”莫連飛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申冬冷笑道:“你們想要證據是吧?明天我就把證據全部發到各大媒體的郵箱!你們應該還記得盛丘上回留下的錄音吧?”
申秉晃了晃,大廳內氣氛緊繃,一觸即發,申冬冷冷的目光掃過莫雲芬畏懼的臉,嘴角挑起了冷酷的笑容。
“你就差沒把我殺掉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走進來了一個人,不是梅樂又是誰。
他來的巧,把一切都聽在了耳朵裏,快步走過來,道:“冬冬?”
申冬看到他,立刻楞了楞,眼睛一閃,轉頭很慫的把臉埋進了盛丘懷裏。
“他喝醉了。”梅樂眉頭皺著,衣著雖然整潔,可臉上卻帶著疲憊之色,很明顯是忙完趕過來的,他對盛丘:“你先帶他上樓休息。”
盛丘也有此意,事情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媒體還沒動作是因為申冬還在鬧,他們等著更多的新聞素材,一旦平靜下來肯定就會一擁而上,這個時候沒必要湊這個熱鬧。
他四周環視了一圈兒,面無表情的道:“今天的事情大家不要放在心上,我先帶他去休息。”
他扶著申冬離開,等候已久的媒體立刻對著申秉夫婦一擁而上:“請問大公子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是不是真的故意下藥害過他?”
“大公子給神圖帶來的利益這些年大家都看在眼裏,請問申先生,您是否有想過把他列為繼承人?如果不是,是不是因為他是第三性?”
“你們曾經逼著他打胎是不是真的?”
“請問你們本來希望他跟誰聯姻?”
……
無數犀利的問題撲面而來,申秉站在原地,只覺得心臟病都要犯了。
一側把一切看在眼裏的羅濬眾人戳了一下梁晉:“看情況……你這兩個月不行啊。”
“滾蛋!”梁晉一把拍開了他們,將目光投到了申秉的身上,一臉懵逼之色。
盛丘把申冬一路帶到了套間內,將人放在床上,申冬閉著眼睛,半晌沒說話,活像真醉了似得。
“冬冬?”
申冬擡眼看他,想到這雖然是自己的婚禮,可同時也是盛丘的婚禮,他這麽鬧不知道盛丘會不會生氣。
一時就更慫了:“我……我醉了。”
盛丘握住他的手,低聲道:“你剛剛摔莫連飛,有沒有傷到自己?冬冬?”
申冬眨巴眨巴眼睛,裝的暈乎乎說:“沒有……”
盛丘緊繃的心放了下來,沈著臉道:“下次不許再做這種激烈的動作了,知道嗎?”
“嗯……”
“你今天可是把事情鬧大了,你爸估計也很生氣。”盛丘輕聲說,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有些心疼的皺起了眉。
申冬偷偷看他,揉著額頭說:“頭暈……”
盛丘沒好氣的道:“別裝了。”
申冬又看了看他,盛丘跟他對視。
申冬覺得這麽認慫不是事兒,一下子坐了起來,盛丘給嚇得心中一顫,伸手又扶住了他,慌張道:“你以後做什麽都慢一點兒,別這麽活潑了,成嗎?”
申冬瞪了他一眼,盛丘回瞪,申冬就又慫了:“哼……知道了。”
盛丘坐在床邊兒嘆了口氣,申冬又笑了一下,蹭過來窩在他懷裏,軟軟道:“我在婚禮上鬧成這樣,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
盛丘想到他剛才的模樣,那通紅的眼睛和委屈的神情不會作假。或許一開始是裝的,但後來卻是真的委屈了起來,這麽多年來對神圖的付出,這麽多年來遭受的壓迫,都在這裏一並爆發了出來。
而他這次的爆發,也意味著從此徹底與申家劃清界限。
盛丘把他抱緊,低聲道:“但我很在意,你說莫雲芬就差沒把你殺掉……是怎麽回事?”
申冬顫了一下,才笑瞇瞇的仰起頭道:“騙你的。”
盛丘看著他微微眨動的眼睛,半晌才微笑了一下,溫柔的把他摟緊了。
從此跟申家劃清界限,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申冬立刻把盛丘推開又躺了下去,道:“肯定是我舅舅,他不喜歡我使壞點子,你一定不要告訴他我是裝的。”
盛丘點了點頭,走出去一看,真的是梅樂。
梅樂看上去很年輕,臉盤跟申冬有些像,不像是四十多歲的人,倒像是跟他們同齡,眼神也是一片清澈,一看就是一個毫無心機的人。
他走進來,道:“冬冬怎麽樣?”
“睡了。”
梅樂站在門前,道:“我能看看他嗎?”
“請。”盛丘趕緊讓了讓。
梅樂走進去,在申冬身邊坐了下來,皺著眉看了申冬一會兒,又走了出來,坐在了外面的沙發上。
他看了盛丘一會兒,笑道:“我聽說過你。”
盛丘有些意外,梅樂便繼續道:“當年冬冬經常在我面前提你。”
“他……提我?”盛丘的心猛地跳了兩下,有些驚喜。
“是啊。”梅樂端著水,溫和而耿直的說:“經常打電話在我面前罵你。”
說完,發現空氣之中的氣氛不對,他才反應過來,臉微微一紅,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盛丘肩膀垂了下來,無奈的道:“他以前很討厭我。”
梅樂笑了笑,道:“我倒覺得他是喜歡你。”
見盛丘又一臉腦子卡殼的模樣,梅樂又笑了,盛丘追問道:“舅舅知道冬冬為什麽會那麽……就是,罵我嗎?”
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這麽多年來一直深受其困。
梅樂眼神溫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們兩個真是當局者迷。”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直故意在冬冬面前出風頭,不只是故意找茬吧?”梅樂想到申冬當年抱著電話暴跳如雷的跟他說:“那王八蛋竟然兩點就起來跑步!兩點!他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一定有毛病吧!”就忍不住笑出了聲,見盛丘一臉愕然,才道:“冬冬討厭你,是因為你凡事都壓他一頭,據他說,從高中開始,你們兩個的名字永遠挨在一起,你在第一,他在第二。”
盛丘的瞳孔微微放大,陡然間,他朝後方靠在了沙發上。
半晌,他伸手扶著額頭笑了起來。
天……
原來竟然是因為這個!
申冬討厭他,欺負他,竟然都是因為這件事!
盛丘仔細想自己跟申冬當年的事情,半晌才坐直,哭笑不得的道:“舅舅……謝謝您指點。”
梅樂輕聲道:“我當年就覺得你們兩個是一對冤家,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竟然真的走到了一起。”
盛丘也有些感慨,他一時覺得滿腔情意在胸腔之中發酵,竟然覺得鼻頭發酸。
“你們認識了十幾年,冬冬現在又肯跟你在一起了,那……”梅樂握著杯子,突然瞥了一眼一旁的臥室,道:“祝福你們。”
盛丘直覺他要說的不是這些,他又看了一眼臥室,道:“謝謝舅舅。”
“你好好照顧他,跟他說一聲,我先回去了。”
盛丘急忙站起來,道:“舅舅現在住哪裏?”
“住梅家老宅,我會在這邊呆一天,後天早上就走,你讓冬冬有時間來找我。”
他擡步剛要走出去,一直躲在一邊兒偷聽的申冬突然冒了出來,暈乎乎的說:“舅舅……”
梅樂回頭看他,見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便笑起來,走過去,道:“還裝呢?”
申冬郁悶的看了他一眼,盛丘握拳掩唇笑出聲,然後被申冬狠狠瞪了一眼。
梅樂和申冬的關系很好,雖然不經常見面,但是兩人說起話來卻絲毫沒有半點兒的生疏感,晚上在盛丘家裏一起吃了飯,申冬和盛丘一起把梅樂送回了家。
申冬本來說不回家了,給梅樂笑話了一通,結婚當晚哪有不跟老公在一起的,就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盛丘突然道:“我不知道,你以前討厭我是……”
“討厭你就是討厭你。”申冬剛才就已經偷偷兇了梅樂了,給盛丘知道他是因為嫉妒他才討厭他太丟人了好不好!
盛丘給他這麽一懟,也不生氣,徑自笑了一會兒,道:“你說的都對。”
回到家裏,申冬反而有些不自在了,盛丘跟他一起洗了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變成了粉紅色。
一起倒在床上,盛丘在他嘴唇親了一下,雙目對視,申冬低聲道:“你看什麽?”
“我在想……活著真幸福。”
申冬嗤笑:“難不成你還自殺過?”
盛丘笑了笑,低頭又親了他一下,道:“遇到你,我才覺得找到了自己的靈魂。”
申冬覺得盛丘這王八蛋的嘴巴可真是太會說話了,他這顆鐵石心腸都為此跳了起來,“說的好像你以前沒遇到我一樣……”
“以前你討厭我,我便是靈肉分離,現在你喜歡我……”
“誰說我喜歡你了!”申冬哼道:“自作多情!”
“你舅舅說……”
“他又不是我,說什麽說、說什麽說啊?”申冬瞪著盛丘強調:“他又不是我!”
“……好吧。”盛丘識趣的轉移話題:“今晚夜色不錯。”
申冬屏住呼吸,盛丘忍不住又親了他一下,道:“適合辦些好事兒……”
他輕柔的低下頭去,由他的嘴唇,一路吻了下去。
這天晚上的盛丘溫柔而克制,上回太猴急,他一直沒有發現申冬第三性的秘密,又一次重來,他才明確的感覺到。
第三性的身體在Q動的時候隱藏在後停的內部的密地會張開,恰好的將進入的前段包裹住……那美味讓盛丘畢生難忘。
盛丘沒敢可著勁兒來,但即使如此,申冬還是很疲憊了。
第二天又下了雨,但是網絡上卻依然是一片沸騰,申冬在婚禮上鬧的那一場,讓申秉和莫雲芬都顏面盡失。
網上一幹網友的評價犀利又誅心,莫雲芬作為一個後媽,手機號都被人人肉了出去,收到了無數的謾罵與侮辱。
關掉的手機屏幕映出莫雲芬紅腫的面頰,申秉昨日對她大加指責,雖然他同樣因為申冬的不給面子而生氣,但是他對莫雲芬更是深切的厭惡了起來。
不光動手打了人,還讓人把她關在了房間裏面,不許再出去丟人現眼。
申冬對此一無所知,他早晨被盛丘起身的動作驚醒,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便立刻給吧唧了一口,盛丘愛他愛的不行,反覆親了他好久才依依不舍的道:“我去洗漱了,還要上班。”
“嗯……”
“你好好休息,想吃什麽給我打電話,或者讓我媽去買也可以。”
“嗯……”
“堂哥和堂姐今天不知道走不走,如果我堂哥再有什麽惹你不高興的地方,告訴我,我回來收拾他。”
“好。”申冬軟軟哼一聲,又睡了過去。
盛丘洗漱完畢,又來問他要不要吃早餐,申冬不樂意吃,盛丘便交代盛媽道:“你多看著點兒,他要是餓了吃不慣你做的就給我打電話,我在公司也不忙。”
盛媽笑著點頭,她覺得疼媳婦的兒子特別帥!
盛丘坐進車內,剛剛倒出車庫,卻突然接到了梅樂的電話。
“舅舅?”盛丘以為他要找申冬,便準備下車,道:“冬冬還在睡。”
“我不找冬冬。”
盛丘打開的車門又合上了,梅樂在那邊道:“我找你。”
雨瓢潑一樣的下,盛丘掛掉手機,驅車駛入雨幕之中。
梅樂在電話裏告訴他,讓他去梅家老宅找他,他在那裏等著他,有事要說。
梅家老宅離盛丘的家很遠,他足足開了大半個小時,穿越了半個望都才到地方。
雨幕之中的老宅,墻上的爬山虎被雨水沖刷的分外亮麗,漆黑的鐵門大開著,盛丘將車子駛進去,一直住在這裏的老管家撐著傘跑過來,把他接了進去。
客廳內,梅樂正在吃早餐,看到他之後笑了笑:“吃了嗎?”
“已經吃過了。”
管家遞來了毛巾,盛丘擦了擦肩膀上的水漬,然後坐在了梅樂的面前。
梅樂又對他笑了笑,道:“冬冬小時候經常來這兒,後來他外公外婆去世之後,他就沒來過了。”
盛丘道:“我們以前關系不太好……他沒跟我說過這些。”
“如果昨天我沒有晚到的話,冬冬估計不會鬧成那樣。”梅樂說,但並無愧色:“好在我晚到了,否則他還不知道要忍多久。”
盛丘接過管家遞來的水,看著梅樂不知道該說什麽。
梅樂又道:“我一直有一件事,心裏有些疑問,但是我不敢跟冬冬說,因為我擔心他會胡思亂想……現在他有身孕,我就更不敢說了。可是昨天的事情讓我意識到,我必須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因為我所困惑的事情,極有可能是真的。”
盛丘肅目坐直,直覺告訴他事情不會簡單。
“你知道冬冬的媽媽是怎麽去世的嗎?”
盛丘的手指一抖,吶吶道:“聽說,是腦癌……”
“她的確得了腦癌,但在當時,並不是晚期。”
盛丘楞楞的看著他。
梅樂又低下頭,仿佛在隱忍什麽一樣,道:“我不善經商,家裏的產業一直都是姐姐在打理,後來她嫁給了申秉,我父母去世,梅家的東西也一直都是屬於我姐姐的……你聽過梅家的產業一並合在申秉手下的傳聞吧?”
盛丘只覺得這番信息讓他膽戰心驚,好半晌都有些說不出話。
“我姐姐去世的前一晚,跟我通過一個電話,說要請律師立遺囑。”梅樂緩緩的道:“她問我想要哪些產業,問我說,願意把哪些留給冬冬。我這一輩子都跟研究報告打交道,又覺得冬冬那麽懂事有能力,企業都交給他,至少比在我手裏強。”
“她就說,會在遺囑上面註明,冬冬所繼承的所有產業,百分之六十屬於我所有,一旦我想要回,隨時都可以。”
梅樂說完這些,緩緩擡起眼睛看向盛丘,那雙初見清澈的眼睛裏面帶著一抹陰霾:“可是這份遺囑一直都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