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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守護者(上下)》第14章
第13章

 歡樂蹦跳了一上午,還跟隔壁農場的邊境牧羊犬雪菜玩得漂亮棉質洋裝上,沾滿泥巴與草屑的小愚,中午進屋裡,先去洗淨雙手,再用毛巾把小臉擦乾淨後,才恢復小淑女的儀態,到餐桌旁擺放三人份的餐具,享用英式的炸魚跟薯條,吃得津津有味。

 這次餐點分量明顯增加許多,母女兩人就算是吃到撐也吃不完,非得有食欲旺盛的男性協助消滅食物,不然絕對會剩下許多。

 忠國坐在餐桌旁,朝書慶挑起濃眉,神情興味盎然。

 「媽咪這次也煮了你的份。」小愚快樂的說道,仍舊不改慷慨好客本性,用刀叉把熱呼呼的食物,放進他的餐盤裡。「太好了,這樣你就不用餓肚子了。」

 「謝謝,你真貼心。」他以極佳的紳士態度回應,臉上有毫不隱藏的驕傲,體貼的問道:「你喜歡吃炸魚薯條?」

 「最喜歡了!」她雙眼發亮。

 「我也是。」

 「真的嗎?」她好驚喜,笑容燦爛無比。「可是,媽咪不常做。」她好惋惜的說,連彎彎的眉都下垂。

 「我牛餐原本要做烤羊肉,但是昨晚羊肉已經被人吃了。」書慶冷淡的說道,不讓他有更多猜想。「食物分量變多,是怕有人利用小愚的單純天真騙取食物,讓她吃不飽。」

 小愚睜大雙眼,輕輕用叉子朝他指了一指,紅嫩小嘴無聲的說:媽咪在說你吼?

 對。

 他也用唇語無聲回答,做了個鬼臉。

 小愚掩著嘴笑個不停,雙馬尾不停晃動,對眼前這位「客人」的好感度登登登登的往上迅速爬升,大方的決定他可以當她的同伴,一起到專屬於她的遊樂場玩。只是好可惜啊,他壯得像是故事書中阿拉丁神燈裡的巨人,不能享用她好玩的溜滑梯。

 一大一小有了共識,笑著吃薯條,沾的都是番茄醬,別的醬料都不碰。

 書慶垂下長長眼睫,遮蓋眼中的情緒,獨自沾著藍起司醬,卻只是擱在盤邊,沒有立刻送入口,但是耳朵關不起來,只能聽著那低沉醇厚的嗓音跟女兒說:

 「你媽咪怕燙,炸魚薯條冷了就不好吃,所以她才不常做。」他說得輕描淡寫,拿起熱燙的薯條往嘴裡送,吃得津津有味。

 「你怎麼知道……」小愚的話只問了一半,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俏皮的一笑。「對喔,你跟媽咪認識很久了。」

 「是啊。」他繼續拿著薯條往嘴裡送。

 小愚用超級羡慕的眼神,仰望著他俐落豪邁的吃法。「你沒用叉子。」她小小聲的說。

 「用手拿更好吃。」他非常推薦。

 小女孩看看手上的刀叉,猶豫的看看坐在餐桌對面的媽媽,再看看身旁的巨人,良好的教養跟頑皮本性展開強烈拉鋸戰,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媽咪,我可以不用叉子嗎?」她的手指好癢。

 「你飯前有把手洗乾淨嗎?」書慶柔聲問,縱然不願意讓忠國稱心如意,但是更不願意阻擋女兒對新事物的旺盛學習心。

 「有!」小愚伸出雙手,證明自己很乖,每餐都記得飯前洗手,連指縫也洗得乾乾淨淨。

 「那你可以不用叉子。」她點頭允許,又囑咐了一句:「小心不要燙傷手。」

 「好。」虛應一句後,小小的手快速撚起盤中最短的那根薯條,沒沾番茄醬就往嘴裡放,仔細咀嚼著。

 「是不是比較好吃?」他激勵的問道,薄唇帶笑。

 「好像真的有耶!」咽下薯條,小女孩舔著手上的鹽粒跟黑胡椒,味蕾上的刺激讓她彷佛發現味覺新大陸。

 「我妹妹有一個女兒,今年國小四年級,上幼稚園之前不論什麼食物,都是搶過來就放進嘴裡,像個小野蠻人。」笑容軟化深刻五官的線條,讓他看來更為可親,旁人看到他現在的模樣,絕對想不到他其實是致命武器。

 「我本來要上國小一年級了,但是媽咪說必須先來這裡住一陣子。」她想拿炸魚,但是炸魚很燙,只好用叉子。「我的幼稚園同學們都上一年級了。」

 她落寞的說,一口一口咬著炸魚。

 看著女兒的神情,他心中抽緊,強忍抱住小女孩的衝動,明白這時太親眤的舉動,反而會破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感。他原本以為,妹妹的女兒已經觸動他的父愛本能,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面對親生骨肉的時候,情緒會高漲到讓他心口疼痛。

 「過不久你就可以回臺灣,跟他們一起上學了。」他慎重做出保證。這已經跟工作無關,他會用性命保護他的女兒,以及女兒的母親。

 「不要隨便對孩子承諾你辦不到的事。」書慶不滿的說道,美麗的臉兒堆滿對他的不信任。「我不會讓你的謊言傷害她!」

 他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我說到做到。」

 「我結婚後不會回臺灣。」她跟大哥的婚姻在臺灣不合法。「留在英國居住,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你要剝奪小愚跟同學一起上學的權利?」他反問,為了孩子的權利絕不讓步。「就算她在英國諒書,能交到新的朋友,但是她仍舊會想念以前的同學。」

 「她是我女兒,不會惦念著過去不放。」她已經把磬片鎖進首飾盒裡,不在他的面前佩戴,向他宣佈跟過去了斷。但是,女兒是他的骨血,這點她無法否認。

 「但是我會。」他說道,言外之意太過清楚。

 她張口結舌,卻看到他微微一笑,徐緩的說道:

 「我們不要爭執這件事了,把午餐吃完好不好?尤其你煮得那麼好吃,冷掉也很可惜。」他叉起炸魚,品嘗著外層酥脆的面衣,因為可口的滋味輕輕哼了一聲。「面衣味道很特別,跟我在別處吃的都不同。」

 「這是媽咪的秘訣喔!」單純的小愚,輕易就把媽媽的絕招出賣了。「她在麵糊裡會加黑啤酒,所以特別好吃。」

 「真的特別好吃。」他百分之百贊同。

 「是大哥教我的。」書慶補上一句,垂下長長眼睫。「那次我們來這裡度假,忘了把開罐的啤酒喝完,大哥建議把黑啤酒加進麵糊裡,小愚吃了之後讚不絕口。」

 她就是不讓他囂張。

 即使聽出,他所說的話跟七年前相同,她也偏偏不動揺,故意說出他最在意的事,就是要抹掉他臉上的得意。

 方正的下巴果然繃緊,雖然持續吃著炸魚,但津津有味的表情消失,吞著食物的模樣像是吞下著火的煤炭。

 「我很想念大舅舅。」聽兩人指到大舅舅,小愚無心的一句話,遠比銳利的刀鋒更致命,深深戳進忠國的心。

 不論是他的女兒,還是他女兒的母親,幾乎都是三句話不離黃嘉銘,嫉妒像尖刺,一根根戳刺他全身。他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忍住不違反原則,立即去通知只問錢多少,其餘事一律不多問,只要收錢就能殺人的朋友,拿出所有積蓄去買兇殺人,讓黃嘉銘在離婚前就出意外死去。

 只是,這辦法雖然一勞永逸,卻只會逼得她們母女恨他。

 黃嘉銘能夠活命,但是絕對不能跟他的慶慶結婚,更不可能成為他女兒法律上的父親。

 他絕對會阻止這件事發生。

 午餐過後,小愚上樓去睡午覺,窩在粉紅真絲的床上,抱著彼得兔玩偶,很快就睡著,長長的睫毛在粉嫩小臉蛋上,映下一排疏影,當唇嫩得像玫瑰花蕾,睡著時宛如天使。

 書慶傾下身,親吻女兒的額頭,替她蓋上一條薄薄的淡子,然後保持安靜離開床畔,把門輕巧的關上,不打擾女兒午休。

 活潑好動的女兒,難得在幼稚園養成午休的習慣,願意乖乖睡一會兒。就算離開臺灣,她也讓女兒保留這個習慣,而睡過午覺後,女兒在傍晚玩耍時受傷的次數的確大幅降低。

 「她睡了?」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灼燙的呼息吹拂過她的耳,嚇得她險些驚跳起來,愕然轉頭,赫然看到高壯的他就近在咫尺。

 已經太久了,她幾乎忘記,他的一舉一動能輕到毫無聲息。

 她賭氣的沒有回答,用忽視來隱藏驚愕,繞過他不理,往書房走去,卻能感覺到他亦步亦趨,跟隨著她一起進了書房。

 書房裡採光良好,窗下能將古堡的玫瑰園看進眼裡,書櫃上滿是古老的珍本書籍,皮革的書籍上燙著英文花體字,而窗前擺放著一張書桌,桌上有一疊灰色卡紙,以及十幾安錯筆。

 她坐到書桌前,拉開左側的抽屜,取出一個小的箱子,打開箱蓋後,從黑絲絨內襯拿出幾塊陶瓷碎片,每塊大小不一。

 他也不管沒有受到邀請,霸道的一屁股坐到書桌上,大手拿起灰卡紙看了起來,端詳著卡紙上的圖案,把每一張都仔細看過後,才抬起深黝黑眸,看向正在一張空白卡紙上畫著線條,努力漠視他存在的書慶。

 銳利的視線望見她身後書櫃,有幾本尺寸較大的書,跟古老珍本相比很不同,書脊上有著她的英文名字。

 他抽出來審閱,發現是首飾的展出紀念合輯。每一本都印刷精美,榮獲許多知名設計師與名牌總監推崇,是國際知名設計師才能擁有的禮遇。

 「你的美感很好,很適合設計首飾。」擱下印刷精緻的首飾目錄,他再度拿起灰玉紙,看著構圖簡單卻優美,破碎的青花陶瓷片,在她的設計下被賦予新的生命。

 兩個大小一樣,卻殘碎不一的團壽紋瓷片,用銀鑲邊再各自補完,成了一對耳墜。一隻折翼的濃藍蝙蝠,用老蜜蠟的殘件,巧妙運用蜜蠟上的菊花花瓣,讓蝙蝠雙翼拼全,兩爪下各自鑲上垂墜的紅豔石榴石。

 卷枝花草的碎瓷,琢磨成花瓶形狀,她勾勒幾筆延伸,用翡翠跟珊瑚就成了一枚富貴別針。一隻藍羽長尾的小鳥,在爪下添上兩枝用小小翠玉雕的細竹,更顯得靈動可愛。

 所有的首飾設計,主體都是青花碎瓷。

 「這些都是元青花?」他嘴上問著,心裡卻已經有了答案。他這些年保護過不少富家名門,曾經不少次看到保護物件佩戴這些首飾,女性佩戴的品項很多,有項鍊、耳墜、戒指、手鐲或別針等等,男性就簡單得多,只有領帶夾跟袖扣,儼然已經造成風潮。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那些首飾都是她設計的作品。

 她的父親提出十件完整高價的元青花器物,而沒人理睬的碎瓷,就由她的巧思來設計,運用各種寶石點輟,製作成一件件讓人愛不釋手的首飾,重新被人們重視,不辜負年代久遠以前工匠在瓷片上留下的美麗。

 書慶還是不理會,鉛筆在紙上描畫,才幾筆一塊雲紋碎瓷就躍然紙上。她用左手拿著碎瓷,指尖撫著瓷上被海底細沙擦出的細細刮痕,以及得在海中數百年的包漿,微微側頭思索,長髮早已用木簪簡單的盤起,不影響設計時低頭畫稿。

 她怔怔出神想著該如何設計時,雙眸蒙朧得像夢,紅唇微微輕分,實在太過誘人,忠國忍不住出手,結著粗繭的食栺撫過她的粉潤唇瓣,無法不去觸碰。

 「你在誘惑我。」他故意啞聲指控。

 「我沒有!」她無端被污蔑,想要轉開頭,卻被靈巧巨掌箍住尖得太惹人憐的下巴,扣得無法動強,只能迎視他灼熱的眼光。

 「你有。」他傾下健碩的上身,貼近她的呼吸,薄唇巡迴在她柔嫩的唇上嘶聲低吼。「為什麼這麼做?讓我連女兒在同一層樓午睡,仍舊想把你壓倒在這張書桌上,吻你直到再也擺不出冷淡表情,好可愛好可愛的回吻我,求我用力愛你。」

 她全身僵硬,雙眸浮現溫潤水光,像在猛獸嘴邊即將被撕裂的獵物,即使再勇敢卻也本能的顫抖不已。她太過清楚,自己抵抗不了他的肆虐,不論他要對她做什麼,都只能由得他恣意妄為。

 「承認了?」他舔著她的唇,貪饞她的芬芳,輕咬著她唇內的滑潤玩弄,憐愛她的委屈,卻又太愛利用這一點。「你好努力誘惑我,對吧?」話語最未結束在她的口中。

 粗暴兇猛的熱吻逼出她嬌聲悶哼,嫩潤的舌被他糾纏吸吮,切切誘哄著直到她情不自禁的怯怯回吻,逼出他喉間嘶啞低咆。

 巨掌抽去她發間的木簪,滑過手厚長髮往下,箝握著她的纖腰,將她輕而易舉的抱到身上,逼得她只能坐臥在他的腰間,粉臀隔著衣衫跟牛仔褲,感受他牛仔褲下賁起的粗壯,不論是形狀還是溫度,都威脅的窩棲在她驀無防備的後側,恣意的頂撞著她那兒的柔軟。

 倒臥在書桌上的她,終於覷了空得以喘息,嬌靨因為他的吻而酡紅如醉,美麗的雙眸卻浮現水光,輕輕眨了眨烏黑濃長的睫,驀地淌出淚來。

 「不論我怎麼說,你都有藉口對我為所欲為,」為了扳回一城,掩飾情不自禁的投人,她故意淚聲指控,長髮散落在書桌上,長睫每次顫動就落下一滴淚。「就像對當年的事情,你也能謊話連篇,用藉口掩飾得完美無缺。」

 「我說的是實話,不是謊言!」他咬牙切齒的抵著她的顏,強壯的頸項青筋突起。這個該死的小女人,就是不肯相信他!

 「那麼,就不要栽贓我,」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沒有誘惑你。」她的聲音很輕,只有他能聽見。

 這是一個嚴苛的考驗。

 忠國怒極而笑。

 這小女人竟在試探他,強逼他在猛烈難羈的欲望,以及所做的言語之間做出決定,趁此逃開,不去面對兩人之間顯而易見的渴求。

 「七年了,你倒是懂得玩起把戲。」他鬆開雙手,不再去扯那該死的皮帶,緩慢的起身退開,放過柔弱可欺的嬌美獵物,黑眸中除了欲火,還有著深深贊許。「嘖嘖,很好很好,是我不該小看海盜的女兒,跟這七年的時間。能把男人逼得進退維谷,吊著胃口卻不能滿足很有趣吧?」

 她緩慢從書桌上撐起身來,胸前的渾圓隨著動作,在衣下誘人的軟蕩,猶有水光的雙眸靜靜看著他,長髮散落在精緻的臉蛋旁,顯得格外嬌柔媚人,彷佛剛剛在他懷中的委屈啜泣,全是計算好的一齣戲,而不是臨時起意想掩藏疏失的謀算。

 「你說呢?」她反問,看見他黑眸裡痛切的惱恨,暗自松了一口氣。「男人都喜歡這種欲擒故縱的遊戲,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又不如偷不到,這不就是情趣嗎?」書桌蔔的她嫣然一笑,魅力顛倒眾生。

 難怪外界傳聞她是父子通吃的魔女,她已經能夠掌控那揉合性感與天真的魅惑,從當年的經驗中學習成長,變化出幾番花樣,輕易就能把男人耍得團團轉,被她玩弄於股掌,卻仍不自知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

 愈是讚賞,他就愈是惱很,這嬌嬈的身姿,究竟誘惑過多少男人?黃嘉銘捨得她這副柔媚讓別的男人看在眼裡嗎?

 昨晚他更仔細研究過資料,黃嘉銘已經不再是正人君子,在商場上手段狡詐靈活,遊走在合法與非法之間,接連併吞了幾間上市公司,這其中有多少是她的功勞?她讓多少男人魂索夢縈,卻又能輕巧脫身?

 「我把你教得太好了。」他咬緊牙關,字字從齒縫中迸出。

 她垂下長睫,慵懶的把長髮攏到身前,掩飾雙手止不住的輕顧,慢條斯理的梳理著長髮,更顯得指尖嫩白粉紅,滑順長髮漆黑似墨。

 「你要我道謝嗎?」她故意滿不在乎的問,聳了聳單薄的肩。

 「道謝就不用了。」他驀地露出獰笑,危險得讓人膽寒。「只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仍舊不夠高明,遊戲雖然玩得好,但是卻忘了該要藏住證據。」

 他抽出一張設計圖拎在指間。

 青花筆描出上尖下兩角的磬形,瓷片下方墜著一隻瑪瑙小魚,磬片與小魚用圓形K金圈起。所有的設計圖,用的材質都是925的銀,唯有這張用的是K金,有與她名字諧音的磬片,代表女兒的小魚,以及那時他硬套在她無名指上的圓形女戒,材質就是K金。

 「你還收著那枚戒指,對吧?」他看著她雪白的小臉,低聲惡意的問道,故意戳破她想隱藏的心思。

 全盤皆輸的她匆忙搶下設計圖,惱恨的轉過頭去,氣憤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這點小手段,還是瞞不過他,只能慶倖他沒有察覺更多。

 「別再跟我玩遊戲,我不想傷害你。」他好親切的警告,伸出手親眤的揉著她的發,對她的楚楚可憐格外疼惜。「你留著那枚戒指讓我好高興。」

 他啞聲呢喃,食指滑過她精緻的下巴,又要印下一吻……

 疼咚咚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一路往書房跑,聲音格外響亮。

 「媽咪!」睡滿半小時自動醒來的小愚,精神飽滿的站在書房門口,對書桌上兩人僵持的姿勢先是有些愣。「呃……我……」她只見過媽媽在書桌前工作,卻是頭一次看到媽媽半躺在書桌上。

 看著發愣的女兒,他從容一笑,好整以暇的說道:

 「你媽咪想睡了,我正在勸她回房間,不要睡在書桌上。」臉不紅、氣不喘的謊言,搭配魅力十足的笑容,輕易消融小女孩的困惑。

 「喔,媽咪,不要睡書桌,書桌好硬的,睡床上比較舒服啦!」小愚笑咪咪的說,手裡還抱著彼得兔的布偶,可愛的眨著大大雙眼,用令人無法拒絕的神態跟語氣問:「我可以再去跟隔壁的雪萊玩嗎?」

 書慶力持鎮定,想要推開靠得太近的壯漢,卻用盡力氣也推不開,只能暗自氣悶,勉強對女兒露出笑容。

 「下午太熱了,你會曬傷的。」雖然在高緯度的英國,紫外線也是不容小覷的,女兒肌膚細嫩,跟她一樣受不了強烈陽光照射,很容易就會曬傷。

 「那我跟雪萊待在穀倉裡玩呢?」小腦袋微歪,大眼眨啊眨的,很是鬼靈精。「穀倉裡曬不到太陽。」

 被女兒反將一軍,她歎了一口氣,知道穀倉的確涼爽,而且不會有曬傷之虐,再加上古堡雖然不小,佢是把女兒悶在屋裡,實在有違孩子活潑好動的本性,太過殘忍了些。

 「你可以去玩,但是五點前要回來,幫忙做晚餐。」她開出條件。

 「好!」小愚爽快答應,揮舞著彼得兔的布偶。「媽咪,楊先生掰掰,傍晚見羅。」說完,她就一路往外沖去。

 「不要把彼得兔帶出門!」書慶在後頭喊著。

 「喔!」已經跑到樓梯口的小愚,踱回來把布偶放回房間,因為偷渡彼得兔失敗有點哀怨。唉,她本來想跟雪萊還有彼得兔一起玩辦家家酒的。

 看著小女孩垂著肩了,落寞的走下樓,鞋子拖在地板上,慢慢的消失不見。

 書慶感覺到,身旁巨大的身軀劇烈顫抖,以為他是因為感動于女兒的可愛,所以情不自禁,一時惱根的情緒不知不覺的淡了些。

 只是,當她抬起頭,竟發現他是在強忍著不笑出聲,連眼角都滲出淚水。

 「你笑什麼?」她驀地心中又是一把火起。

 「小愚的表情,」他噗笑出聲,再也忍不住的爽朗大笑,翻身仰躺在書桌上,笑得整古董書桌都在抖。「跟我妹的女兒,沒能拿家裡的牛排出去喂貓時一模一樣!」血緣果然是最無法辯駁的鐵證。

 「誰跟你家人一模一樣!」她氣恨的說,翻身狼狽的下了書桌,逃離書桌上的男人,跟那爽朗的笑聲,白白讓出書房,躲回房間尋清靜了。

 淩晨時分,忠國突然醒了。

 有車聲由遠而近,引擎聲聽來很陌生,不是鄰近幾戶人家的用車。他起床穿上衣服,站在窗邊看著車燈靠近,直到大門前才停下。

 為了安全起見,剛來的那一天,他就把保全系統全部重新檢査過一諞,還在附近方圓一公里內設下監視系統,所有的保全訊號要是出現異狀,全都會傳到他的手機跟筆電裡,那輛車剛進入保全系統涵蓋的範圍時,他的手機就亮了。

 他能從手機螢幕上看到車裡的人影。

 駕駛是個女人,完全沒有試圖遮掩自身的樣貌。

 他將手機塞到後方口袋裡,離開房間,打開大門走出去,沿著車道走到鍛鐵大門前,站在換過門鎖的門後,隔著鍛鐵大門跟門外的人對峙。

 來人身材窈窕火辣,雖然背著車燈的光,但不時出現在時尚雜誌上的豔麗臉龐,還是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楊大哥晚安。」屠歡笑得燦爛,喊得很親切,誠意百分百。

 「是韓武麒要你來的?」他雙手環抱在胸前,像一尊門神似的杵在原地,對男人們夢寐以求的世界名模冷淡以對。

 慶慶不願意他留下,而黃嘉銘肯定更容不下他。七年前他壞了黃嘉銘對慶慶求之不得,卻又放之不舍的心,還讓她懷孕生下小愚,七年後他們婚期將近,黃嘉銘更不會容許他留在慶慶,還有小愚身邊。

 他早就料到,黃嘉銘一接到慶慶的電話,一定會讓韓武麒派人來替換。

 代替他的還是屠歡,連性別也考慮周到,韓武麒的確以客為擇,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

 「是啊,我收到武哥的緊急通知。」她看了看城堡,再看看身後的人,眨著漂亮的雙眼說道:「很抱歉,讓你大老遠來這裡,但是客戶通知紅眼,說你不適合這個工作,所以要換我上揚。你應該對我有信心吧,由我接手也不會弄砸這個工作。」

 「這跟對你有沒有信心無關,回去告訴韓武麒,這個工作別想換人,也別再派任何人來。」他站姿看似輕鬆,實際上卻威嚇意味十足。「任何人來,都會被我揍回去。」

 屠歡一臉為難。「可是……」

 「沒有可是。」

 冷絕的語音,讓她吐了吐舌頭,乖乖倒退幾步。

 「那,客戶要是再抗議怎麼辦?」她重新打開車門前,又問了一句,高跟鞋襯得雙腿更修長迷人。

 「我會解決一切。」他淡漠卻堅決的回答。

 「好吧,那我就這麼回報武哥了。」屠歡靈巧的上車,把車門關上,手伸出車窗探了揮。「楊大哥再見,抱歉打擾了啊。」她轉著方向盤,把車頭調往來時的方向,很乾脆的就離開,一點都不想招惹這個危險的男人。

 忠國站在大門後,看著車子一路遠去,翻過幾個丘陵後,終於消失在路的那一頭。

 黑色的瞳眸微微眯起。

 他又在夜色中站了一會兒,之後驀地勾唇一笑。

 然後,他轉身回到城堡裡,關上大門,再度回到狹小的房間。

 這次他沒有躺回床上,而是打開筆電的通訊系統,按下幾組複雜密碼,又等了好一回兒,通訊系統才響起來訊通知,他按下接收鍵。

 一個長髮綁成一束,五官粗獷又極具邪惡魅力的男人,神情陰冷的出現在螢幕上,雙眸暗黑無光。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男人坐在滿是空酒瓶的桌前,不耐煩的推開一隻探來的修長雪白玉腿,沒有理會螢幕旁傳來的媚聲叫喚。

 「有件事情我要請你去調査。」忠國習以為常,早就知道對方放浪形骸的性子,要是哪次通訊時,對方身旁沒有酒跟女人,那反倒會讓他驚奇不已。

 「我會把相關事件跟人物寄給你。」

 「知道了。」男人冷冷的說,回過頭去咆哮,「不要再吵了!」怒聲咒一罵,卻只換來更嬌媚的呻吟,極度饑渴難耐,白嫩玉腿又來磨蹭,耐不住被冷落的空虛。

 「你去忙吧,不打擾你了。」忠國微微一笑。

 「你已經打擾了!」

 「那只能跟你說對不起。」他稍微一頓,補上一句,「摩根,先謝了,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螢幕裡的男人挑起濃眉,難得露出些微詫異神色,但口吻依舊粗暴。

 「把錢準備好,我會狠狠剝你一層皮!」說完,螢幕畫面斷訊,恢復成原有的監視分割畫面。

 忠國這才站起身來,高大結實的身軀緩步往床走去,之後倒臥在狹窄的床上,看著窗外的月色,嘴角浮現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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