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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守護者(上下)》第10章
第9章

 躺在主臥室的床上,軟嫩小手漫遊過涼涼純棉床單。

 這張床有這麼大嗎?

 她翻過身去,黑髮披散在白色慶單上,不知怎麼的感覺 好像要被大床吞沒,睡的時候做了惡夢,夢見大床變成海,而她駕著很小的一艘船,驚險的劃過不平靜的水面,在被濤天巨浪淹沒時驚醒。

 美國規格的床的確比她睡慣的臺灣規格的床大上一些,但是到達美國這些天,在旅館裡過夜時,她也睡過美國規格的床,卻從來沒有做過被吞沒的惡夢。

 左思右想,才明白原因。

 因為那時黑都跟她睡在一起,她只顧著防範他,連爭個平躺的位置都艱難,當然不會意識到床有多大。

 半撐起身子,低胸真絲睡衣的肩帶,無聲滑落粉肩,落在纖細雪白的上臂。

 這件睡衣是安娜挑的。

 而黑事後則神色鄙夷的提及,睡衣的價格是兩百美金。

 以為她跟黑真的是新婚夫妻,所以起初安娜挑選的睡衣極度性感,暴露的地方比遮蔽的多,她拼命揺頭阻止,老婦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挑了這件希臘女神樣式,象牙色低胸細肩帶長裙的睡衣。

 雖然是長裙,但是真絲中縫著同色雪紡紗,裙擺遮到腳踝,但從腰線下漸次擴大的雪紡紗,讓她的長腿在走動時若隱若現,反倒比暴露款式更顯性感誘人。

 前方的低胸剪裁,堪堪遮住雪嫩豐盈,飽滿的弧線跟深溝,以及美麗的形狀展露無遺。

 她睡前盥洗後,還要在睡衣外多穿一件棉質外衣,上床前才脫掉,穿著睡衣躲進被子裡。

 只是,今晚她忘了棉質外衣,穿著睡衣就走到床鋪旁,小腳踢掉真絲室內拖鞋,懶懶的溜進被褥裡睡覺,才睡了一會兒卻被惡夢驚醒。

 她盯著主臥室的牆,牆上掛著一副美國寫實畫家愛德華·霍普的複製畫。

 黑就睡在那道牆後的副主臥室裡。

 從安娜家回來後,已經接近午夜,他拿著歡迎會上沒能吃完的大塊烤牛肉,走進廚房用錫箔紙包好,放進冰箱裡,動作很熟練。

 她亦步亦趨的走到廚房,著迷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直到遇上他抬頭時,黑眸森冷的視線,才被震出清醒的迷夢,一時反應不過來,大眼裡滿是倉皇困惑。

 「我很累。」他淡淡的說,嘴角不再有魔魅的笑,黑眸看不見任何情緒,薄唇緊緊抿著,大步走過她僵立的身旁。「去睡了。」

 直到副主臥室的門被關上,書慶才回過神來,像是剛被扯出水面的魚兒,粉嫩唇瓣一張一合,卻吐不出任何字句。

 沒有寵溺、沒有溫柔,她竟又再度沉溺於他太逼真的演技。

 怎麼會忘記,他真假難辨,每個言行都機關算盡?難道只是她太傻嗎?都說眼睛是靈魂之窗,那麼真誠溫柔的眼神,真的只是他的偽裝?

 坐在大床上的嬌小人兒,坐起身抱著膝蓋,小臉側著擱在膝頭,粉唇輕碰無名指上的女戒,雙眸凝睇想得出神,長髮奔落如流泉。

 戒指溫溫的,是被她體溫煨暖,但她仍清晰記得帶繭的巨掌,反復撫模戒指時的觸感跟溫度,憐愛得一整晚都沒有鬆開。

 真的都是做給人看的嗎?

 那麼,為什麼會注意到,她愛吃甜椒、愛喝礦泉水?知道她怕燙?

 他總是這麼關注,每個接受保護的物件嗎?

 水漾雙眸閉起,思索了一會兒後,才又睜開來。

 不對,保險機制負責人一次只能接一個案件,所以這五年以來,他只負責她的安危,沒有接觸別的對象。

 他看來大概二十八、九歲吧?但是她看過他展露笑容的模樣,感覺年紀應該更輕一些,推測二十六歲就差不多。

 獨自坐在大床上,她更覺得孤單。

 旅途中他放肆粗野的糾纏,縱然惹得她氣怒不已,但陌生的歡愉在她清純無邪的身體裡,燃起熊熊火焰,而撩起這把火的他,現在卻置之不理,冷淡的睡在另一個房間隱約知道那是她初初見識的情欲,太過刺激卻又朦朧不清,每次回憶起,他的粗壯在她手中的觸覺與熱燙,粉靨就不禁紅透,更別說是想起,他咬牙猙獰在她緊閉的大腿間衝刺,奔射之後彌漫的濕熱……

 禁果是萬萬不可吃的。

 就因為不可吃反倒更添誘引,而她已經看見禁果的模樣、撫過果皮的質地、聞過芬芳的果香。

 感覺 她一階階的淪落,不知道深淵之底有什麼,而他卻仍高高在上,冷淡的睥睨,黑眸中偏偏又有火苗。

 歪倒在床鋪上,她拉起薄薄的純棉被單,不再看那面牆,希望心中的蕩漾能止息,不要再去猜測他反復之間,有多少成分是真,只要不去想,或許心中騷動就能平靜下來。

 那晚,她失眠了。

 天色微亮的時候,她下樓做早餐。

 前幾天歡迎會時帶回來的烤牛肉,到今天總算吃完了,剩餘牛肉切片加熱後,再加上晶瑩剔透的番茄切片,以及跟黃芥末籽醬就可以做成美味的三明治。知道他食量大,她做了不少,這幾天早上都會用掉半條吐司麵包。

 生菜甜椒沙拉是她愛吃的,所以每天必做,昨天做了炒蛋,今天改做英式的班乃迪克蛋,只要在滾水中加入醋,再轉中火,先用木湯匙在水中繞出漩渦,放入雞蛋後煮三分鐘就可以撈起。

 切開的漢堡麵包稍微烤過,墊上一塊厚厚的煎火腿,再把軟嫩的水煮蛋包擱上,一般餐館都用滋味厚重的蛋黃油醋醬,但是她覺得油膩,索性就只撒了些鹽、黑胡椒跟香料。

 當樓上傳來開門聲時,她已經把早餐準備得差不多了。

 健碩身軀照樣只穿著內褲就下樓,在廚房裡閑異,看著實在礙眼,她壓抑心中盩夜蕩漾的情緒,咽了咽唾液滋潤突然發幹的喉嚨,確定能保持聲調平靜才開口。

 「果汁在冰箱裡。」

 他懶懶的走到冰箱旁,打開冰箱的門取出柳橙汁,再用屁股把門頂回去,大腳走到櫥櫃旁,拿了兩個玻璃杯就坐到餐桌邊。

 「刀叉呢?」她問道,努力不去看他胸膛上的褐色乳頭,因為冰箱的低溫而挺起,坦蕩蕩的暴露在陽光下。

 「你真羅唆。」他用醇厚語音哼笑抱怨,紆尊降貴的挪動太過好看的挺翹窄臀,再去櫥櫃旁拿了餐具,還很好心的拿著拌好的那盆生菜甜椒沙拉回餐桌。

 「你真沒有紳士風度!」她反擊,端著兩盤班乃迪克蛋跟煎得脆脆的薯餅上桌,在餐桌旁另一張椅子坐下。

 「我本來就不是紳士。」他滿不在乎的說,沒等她說開動,就開始吃起面前的食物,蛋包被切開後,蛋黃汩汩流出,潤了底下的厚煎火腿跟麵包。「怎麼不是用荷蘭醬?」

 他邊吃邊問。

 「要吃自己去做。」她氣呼呼的回話,想到這幾天一早就起來忙碌,現在頭髮裡都還有油煙味,他卻邊吃邊嫌,連一句謝謝都沒有,更別說是讚美之詞,實在太忘恩負義。

 黑眸因過促狹神色,語音淡淡的說道:「又發脾氣了。」

 「我才沒有!」她撇開小臉否認。

 「有。」他很堅持,樂呵呵的笑著。「你就是這樣,稍微動手做點事情不誇獎你,或是被冷落就要發脾氣。」

 「不要誣賴我。」她才不擔這個罪名。

 「不是誣賴。」他扯著薄唇笑得險惡,深刻的五官反而更迷人。「那個晚上在旅館裡沒讓你滿足,你就氣了一整晚,第二天還把脾氣發在那個倒楣的女服務生頭上。回車上後,又鬧著要開冷氣,難相處得像是只刺蝟。」他一樁樁、一件件的說道。

 「才不是因為那晚——」她張嘴要辯駁,卻被無情打斷。

 「是。」他故做和藹,說得萬分篤定,輕易揭穿她嬌嫩臉皮下不肯承認的秘密。「不過,那晚我可是給了你選擇,要無私提供身體跟技術,讓你這個小假惺惺嘗嘗甜頭,是你太膽小拒絕的。」

 「我並不膽小。」她是海盜的女兒,雖然不到膽大妄為,但是說她膽小絕對是羞辱。

 「那麼,你那晚為什麼不回到床上來?」他興味盎然的問,拇指抹去嘴角的蛋黃,用舌尖慢慢舔盡,神情太過浪蕩。「你擠在單人沙發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如果回應我的激請回到床上,可以嘗到什麼樣的滋味?」

 「沒有!」

 他笑得更開心。

 「否定得太快,通常都是謊言。」

 無法再承受更多剖析,書慶咬著唇瓣坐起,在蒙朧雙眸還沒有淌出淚來之前,扭身往樓梯走去,不要再面對他的譏諷,好恨自己竟花了幾個夜晚,惦記這個可惡的男人。

 還沒走到樓梯口,熱燙的體溫就從後欺近,徹底籠罩住她全身,強健的古銅色鐵臂分別圈繞她的纖腰與潤得泛著珍珠般光澤的粉肩,將她攬抱入懷,兩人之間只隔著她的薄薄棉衣,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阻礙。

 「看,又發脾氣了。」醇厚低語落在她耳畔,有深深無奈。

 她想要回二樓主臥室,躲起來偷哭,氣恨他的欺辱,用已知的少少髒話與惡言痛駡他一百次,但是他抱得好緊,好像她是他的心臟,缺少了她在胸懷中,就不能活命似的。

 「不關你的事!」眠淚不爭氣的落下,她胡亂掙扎,卻都被他輕而易舉的制止,最後只能頹然放棄,嬌小身軀好可憐的軟倒,依靠在身後惡徒的懷裡,眼淚一滴滴落在他的豐眢上。

 「別哭了,好不好?我會心疼。」他擁緊她,深深歎息著,逐一抹去粉頰上的淚滴,無奈至極的說道:「安娜說我不夠寵你,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你脾氣這麼壞,根本一點都寵不得。」但是太可愛,大眼望著他時,那麼純淨無辜。

 「是你太卑鄙!」她淚聲指控。

 她不懂,他究竟想怎麼樣。

 這樣玩弄她很有趣嗎?就連她想躲開,他都不肯,非要把她的狼狽都看在眼裡。

 「是,我是很卑鄙。」他靠在她耳畔,噓聲低哄。

 「都是你的錯。」她嗚咽著。如果他不來招惹她,她也不會控制不了脾氣,在貨櫃餐廳裡表現得那麼無禮,更不會這些日子以來思潮起伏,看見他的笑就怦然心動,因為他時冷時熱而慌然失措。

 薄唇揚起苦笑,為了安撫懷中的嬌貴小人兒,只能認了指控。

 「好好好,就算全是我的錯吧。」

 「明明就是!」

 他再度歎息,薄唇卻揚得更高。

 「對,明明就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唉,該拿她怎麼辦呢?

 龐大的男性身軀摟抱著她,輕輕的晃動著,像是在跳一曲溫柔舞步,逐漸哄得她不再哭泣,信賴的依偶在他懷抱裡,聽著他隨意哼著的樂音,像是一首情歌,但歌詞音調又很模糊,猜不出是哪首歌曲,或者是他隨性編的。

 「把早餐吃完,好不好?我們不要浪費食物,尤其你煮得那麼好吃,冷掉也很可惜。」他又哄又勸,竟不吝嗇誇獎,對她的廚藝推崇有加。「今天我們暫時休戰。」

 她抬起頭來,大眼裡充滿希望,卻也有著狐疑困惑。她被欺騙得怕了,摸不清他的真假,聽不出這是謊言還是實話。

 「真的嗎?」她忐忑的問。

 他吻了吻光潔的額,笑著許諾。「真的。」

 「你……」

 「嗯?」

 「你總會騙我。」她的下唇顫抖,眼中又浮現淚花。「就像歡迎會那晚那樣。」人前恩愛,人後冷淡,她玩不起這樣的遊戲。

 「你怎麼知道全是欺騙,而沒有真心在裡面?」

 「有嗎?」她屏氣礙神,問得天真熱切。所以,她看見的真誠眼神,並不是希冀過多,而自欺欺人的以為嗎?

 「有。」他慷慨說出答案。

 她衝動的想說些什麼,但是小嘴半張了一會兒,想不出該說什麼,粉臉被注視得又紅又燙,羞赧的撇開,不敢再迎視那雙炙熱瞳眸,一顆心跳得好快好快,粉潤唇瓣情不自禁露出欣喜笑容。

 粗糙的巨掌落到粉頰畔,愛憐的流連著,不論觸碰幾次,都會訝異於她的光滑稚嫩,無與倫比的細緻膚觸,的確像極了嬰兒的柔膩無瑕,也難怪安娜會以為她未成年。

 「今無是禮拜天,中午的時候,隔壁鎮上有農夫市集,我們帶上你做的三明治,開車過去看看,順便可以野餐。」他提議,牽著她走回餐桌。

 她乖乖的回到餐桌邊坐下,雙眼裡滿是欣喜與期待,但又忍不住擔心。

 「你今天不用去替鎮上的人修理電器嗎?」她問,雖然很希望能跟他一起去隔壁鎮,但是又擔心鎮上居民的生活便利性。

 畢竟,他們之前那麼熱切的歡迎,對她展現毫無保留的關愛。

 「禮拜天總要休假,何況壞的電器都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不緊急,可以等明天之後再處理。」他微笑著,深深注視那張嫩嫩粉靨。「今天我只想跟你一起過,其它的事都不重要。」

 「喔……」她低頭吃著甜椒不再說話,愈吃愈覺得今天的甜椒特別甜,像是浸了蜂蜜似的,從口中直甜到了心裡。

 隔壁小鎮稍微熱鬧了點。

 只有一點點。

 年輕人都集中到拉斯維加斯去工作,小鎮同樣都寂寥。博弈觀光是一記險招,雖然可以帶來人潮與稅金,但是同時也帶來高犯罪率,年輕人嚮往光鮮亮面的生活,離開家鄉後卻大多迷失,農田絕大部分都荒廢了。

 每月一天的農夫市集,集中少數還勉強支撐的農家,會販售牛肉跟乳製品,例如起司跟火腿等等,再來就是沾著泥的馬鈴薯。

 相較于農產的攤位,賣二手舊物的攤位更多。

 舊的黑白照片裡或坐成站,盛裝或是尋常模樣,不知身分的男女眾生相、分辨不出是情書還是家信,字跡暈開潦草的明信片、某人曾經穿過的舊皮衣外套、複製得很粗糙的畫作,或者是落單的杯子、不成套的牛骨柄餐具組,各種不再使用的居家用物,間雜著破舊無用的紀念品,草率的堆在攤子裡展示,任人觀看尋寶。

 這年頭不論賣什麼東西,拍賣網站手續都很簡單,只是老人們摸不懂電腦,何況到市集裡賣東西,賺的錢雖然少,但可以跟人們接觸,討價還價也是一種樂趣,比冷冰冰的電腦好得多。

 耀眼的陽光下,書慶在攤位之間慢慢流覽,著迷的翻看黑白照片。雖然這些雜物並不值錢,但是流連在舊物中,她總是莫名覺得心情愉快,即使嫩嫩的指尖沾滿灰塵也樂此不疲。

 因為陽光耀眼,她雖然擦了防曬,嬌嫩肌膚還是覺得刺痛,黑不知從哪裡買來一頂舊草帽,拍掉灰塵後替她戴上遮陽,還為她調整帽繩,大手抹過她精巧的下巴,留下火焰般的觸感,讓她慶倖自己長得嬌小,身高堪堪到他肩膀,加上有草帽遮著,才不會被看見泛紅的雙頰。

 市集旁有一輛餐車,由一對熱絡勤快、聲音響亮的墨西哥裔夫婦經營,供應市集人們餐飲,黑板上用紅色粉筆寫著英文「仙人掌」,臨時搭起的幾支彩色大傘在風中翻飛,讓客人們吃喝的時候,稍微能遮點陽光。

 雖然他們已經帶了三明治,但是黑還是買了一份仙人掌拔刺去皮切丁,加了肉醬跟起司,混著酸甜微辣莎莎醬的塔可餅,站在大傘下低頭,大手捏著餅皮送到她嘴邊,誘哄的催促道:「嘗嘗看。」

 他的黑眸在陽光下閃亮。

 她依言張開嘴,秀氣的咬了一口,卻只吃到脆脆的餅皮。

 「這樣怎麼嘗得到?」他嘖嘖有聲的揺頭,大口咬了三分之一,再湊回她嘴邊。「張開嘴,要大口咬。」

 她只能把小嘴張到最大,再度咬了一口,這次各種餡料搭配塔可餅皮在嘴裡一咀嚼,就像味蕾上綻放異國煙火,甜酸辣很是過癮,讓她驚奇的雙眼大睜。

 「好吃吧?」他低垂的黑眸,落在小嘴旁沾的紅色醬汁,也不在乎大庭廣眾,彎身就替她用舌舔去,彷佛再自然不過。

 她紅著臉點頭,全身竄過一陣熱燙,雙腳突然覺得虛軟,腿間更不知為什麼陣陣抽搐發緊,整個人頭昏眼花,不知道是因為莎莎醬的辣,或是因為他看似無心的舉動。

 剩下的塔可餅都被他輕易消滅,他再去買了兩杯飲料,都是以龍舌蘭酒當基酒的調酒,他的是調了鳳梨汁的鬥牛士,給她的是加了柳橙汁跟石榴糖漿,色彩繽紛的龍舌蘭日出,差別在於給她的這杯加了較多冰塊,稀釋了酒精濃度,喝來甜甜的跟果汁差不多。

 「還要逛嗎?」他問,替她調整草帽。

 「要。」她啜飲著沁涼調酒,因為莫名的渴,以及難言的虛軟而困惑,卻不願意放過尋寶的機會。

 「那就繼續走,但是覺得太熱就要跟我說,好嗎?」他一口喝掉半杯調酒,黑眸裡有不掩藏的笑意,瞳眸裡映著她紅彤小臉。「答應我,不要曬得中暑了。」

 「我會注意的。」她允諾,看著他又一口把調酒消滅,走去餐車交還杯子,高大結實的男性身軀穿著無袖背心的寬闊雙肩,暴露古銅色的結實肌肉,牛仔褲裡的雙腿擠健修長,一舉一動都慵懶而危險,四周的男人都不自覺讓開,下意識忌憚他的存在,當他朝她漫步而來時,她難以移開視線,頓時又口幹舌躁起來,聯手中飲料也解不了那陣虛無卻又強烈的渴。

 在誘人的男性健壯身軀之外,同時教她深深著迷的是他和善時的溫柔。

 沒有針鋒相對,以及各式欺騙時,他是非常好相處的伴侶,細心而體貼,相較其它人的無邊寵溺卻總附加重重限制,他卻會尊重她的意見,以她的意願為優先,而他自然而然的舉動,不論輕觸,或撫摸,以及舔去莎莎醬的行為都充滿佔有欲,讓她呼吸困難。

 藏在那副譏諷毒舌下的他,擁有太強大的吸引力。

 不想被看見此時的表情,她暈然艱難的轉過身去,心跳加速的閒逛在攤位之間,卻好一會兒都魂不守舍,對眼前一切視若無睹,過了許久好不容易才緩下心跳,視線被一件皮衣夾克吸引,湊上前仔細審視。

 皮衣雖舊但是保養得很好,肩章上有一顆銀色的金邊星星,皮革厚重堅硬,必須再多穿穿才會柔軟貼合,但是老皮衣的洗練感很獨特,跟新皮衣截然不同。

 「我一直在找這件外套!」黑的聲音揚高,有藏不住的興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背後,用大手翻看皮衣的細節,雙眼都綻放光芒。「這個款式我找很久了,是當初的原版,還不是複刻版。」他流露出的欣喜是百分之百真實的。

 她仰起頭來,著迷於他此刻大男孩般的奇異魅力中,那欣喜的模樣並不是初次見到,其實旅途中也曾經看見他如此真情流露,跟現在對照起來,就知道他坦露真實情緒的時刻,其實比她以為的多。

 原來,在那些時候,他並沒有欺哄她。

 心中有某種很堅固,但所剩無幾的東西一點一滴的融化了。

 不只是她看見他的欣喜,貨攤老闆也看在眼裡,在他問價的時候,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價,兩個男人你來我往的在她小腦袋上方討價還價,幾次下來相距的價差還是太高。

 「不要買,我們沒有預算。」她輕柔卻堅定的阻止,牽握住他的大手,把皮衣還給貨攤老闆。「你陪我去隔壁攤看看,那邊有兩串老的珍珠頂鏈,看起來好典雅,我好喜歡。」她柔柔說著,笑得無限嬌甜。

 他歎了一口氣,陪著她走到另一攤,看著她拿起一條珍珠頂鏈,佩載在柔潤光潔的頸間,先對鏡子照了照,才轉過身來嬌嬌一笑。

 「好看嗎?」

 「好看。」他衷心的說道。

 珍珠項鍊雖然年代已久,但是皮光很不錯,加上她皮膚細緻,典雅的珍珠跟她很匹配。

 「幫我拿另外一條。」她指著攤位上,另一條更豪華的珍珠項鍊。「替我戴上,好嗎?」嬌貴小人兒輕聲詢問。

 他很懷疑世界上有哪個人,能夠拒絕她的要求。

 「轉過去。」他說道,打開珍珠項鍊的扣環,仔細為她戴上,被她頸後的那片潤澤白膩引誘得聲音嘶啞。「好了。」

 她仰起頭來,笑得好嬌,清澈雙眸天真無邪。

 「好看嗎?」

 「好看。」他讚歎著。

 她臉色微紅。「我是說珍珠項鍊。」

 「都好看。」

 「那兩條都買好不好?」

 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好。」

 她一手撫著頸間的珍珠頂鏈,另一手擱在另一條上,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閃耀光芒,遲疑流連著,還拿起來兩串一起放在頸前。

 驀地,前幾攤那個賣皮衣的貨攤老闆用西班牙語爆出一串咒駡,高聲朝他們叫嚷,拿著舊皮衣用力揺晃,喊出的價格已經是先前的三分之一。

 她仍舊撫著顆顆圓潤的珍珠頂鏈,而他也沒有回頭,黑眸流露笑意,兩人默契十足,連看都沒有看貨攤老闆一眼。

 「你覺得價格怎麼樣?」他老早看穿她的小詭計,樂著作陪演戲,伸手再替她調整珍珠頂鏈,粗糙巨掌流連過她的鎖骨,眸色漸漸深濃,指尖懶懶撫著晶瑩薄透肌膚下的脈搏。

 「還、還可以再低一些……」她清了清喉嚨,心跳好快。

 「我想也是。」

 他的指尖下滑,落在連身棉裙的圓襟上,反復流連不去,不理會貨攤老闆踩腳頓足,用可以驚死人的聲量叫遍滿天神明,說天地不公,生活艱難,賣件皮衣也這麼辛苦,家裡還有一個生病的老媽,跟六個年幼小孩要養,老婆早就跟人跑了,要是沒有成交今天晚餐就沒著落,全家都要餓肚子。

 她逐漸聽不清那人在嚷什麼,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胡亂挑了三枚胸針,他傾靠上前,為她別上胸針時,熱燙鼻息灑落在雪嫩渾圓的上方,然後雙臂環住結實胸膛,眯起黑眸審視。

 「雖然都是廉價的仿品,但是你戴起來就是好看。」他摸著下巴,再度上前逐一取下胸針,放回淩亂的桌面。

 她困惑不已,望瞭望那三枚胸針,被他言行不一的舉動弄糊塗。「你的美不需要飾品陪襯,那些胸針配戴在你身上顯得多餘了。」他伸出巨掌,粗糙的指溫柔的將一綹落在窈窕身前,貼著曼妙曲線起伏的發,勾繞到她薄嫩的耳後,愛憐的摩挲那處敏感。

 她忘了該要呼吸,全身泛起粉嫩嬌色,無助的被挑起,所有感官都變得太鮮明。棉衫下、內衣裡的豐盈隱隱發痛,乳尖緊繃著,縱使知道他看不見,卻又懷疑他其實是知道的。

 「這很不錯。」他的嗓音好沙啞。

 她全然迷惘。

 「什麼?」

 「價格。」他提醒。「剛剛不肯賣皮友的那傢伙,現在喊出的價格是先前開價的七分之一,我覺得很不錯,你呢?」

 原來是皮衣。

 她粉靨紅透,低頭避開那雙太炙熱的黑眸,慌慌的回答。

 「嗯,很不錯。」她說著。「可以買了。」

 明明是她為了讓貨攤者板降價,才使出的緩兵之計,卻讓黑輕易主導,讓她心神動揺,忘了最初的目的,更顯得她淪落得太深。

 「好。」他薄唇上揚,獨自轉身走過去,聽著貨攤老闆抱怨連篇,但是才掏出現金,對方就變得眉開眼笑,一改先前愁眉苦臉的模樣。

 黑付錢後拿著舊皮衣大步走回來,笑意讓黑眸熠熠綻光,大手摘掉她頭上那頂舊草帽,落進她烏黑發間恣意揉亂,卻跟先前不同,沒有半點惡意,而是無限親昵。

 她咬著粉潤唇辦,不在乎愛惜的長髮被弄亂,依偎在他的懷抱中,他輻射而出的熱力,烘烤得她的體內也發燙。

 「你覺得,他真的有一個生病的媽媽跟六個小孩嗎?」她試著轉移話題,緩和繃張到極限的氣氛,小臉仰望著他五官深刻的臉龐,不知為什麼竟覺得,自己生來就該適合在他的懷中。

 「天曉得。」醇厚的聲音透過厚實胸膛傳來,笑意濃得化不開,大手環住纖纖軟軟的脖,把她攬得更緊,柔軟渾圓的豐盈擠靠在他胸瞠上。「不過,看他拿到錢的表情,是不用拒心今晩挨餓了。」

 他幽默的語氣,讓她也笑出聲來,他們像是剛剛贏得一場偉大戰役,卻又不能大肆宣揚,只能彼此分享榮耀,因為擁有這份秘密而更緊密,笑著把市集、人潮跟沙漠、陽光都遺忘,眼裡只有彼此的影子。

 「把手伸出來。」他垂斂黑眸,礙望著嬌紅精緻的小臉。

 她不問原因,在他眼前攤開掌心,沒有半點遲疑,全心全意的信賴。

 巨掌把一小片金屬,放到她掌心裡。

 片形的金屬有棱有角,上尖下寬是個三角形,上方有串短鏈,金屬片上刻痕很深,灰塵也不少,她睜大眼睛看著,潤唇噙笑彎得更深,心裡最柔軟處被深深觸動。

 「這裡怎麼會有這個?」她用嫩白指尖玲惜的撫著金屬片,彷佛那是稀世珍寶,比她擁有過的所有寶物加起來更珍貴。而一旁的玲珠項鍊更是老早被遺忘。

 「不知道,我在前幾攤看見的,只要五美金。」他徐聲說道,看著她著迷的神色。

 「這是銅做的,形狀模仿中國古時候一種樂器,叫做磬,跟我的名字同音。」她輕輕說著,撥著那塊金屬片,感受到他殘留的體溫。「這是殘件,下頭原本應該有墜子,通常會掛只小魚,諧音是慶有餘,代表豐足無缺。」

 她解釋著,語音愈來愈模糊,感受到身旁的他全身熱得像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火,而她也被染得好熱,甚至無意識的將發疼的乳峰挨擦在他胸瞠上,不知道這舉止太引人犯罪。

 「我知道。」他回答,聲音沙啞。

 知道什麼?

 她想問,卻一時間無法出聲。

 是知道這塊銅片跟她名字同音?

 還是知道,磬片下會掛小魚?

 或者,他知道的,是她此時此刻的心?

 她全然無助,握起手中的磬片,抬起頭來望著他,看見黑眸中的燎然大火,在這一刻神魂震動,知道再抵抗也沒有用。

 況且,她不想抵抗。

 「我想回家。」她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輕聲說著,閉起顫動不已的眼睫,放縱自己全然的依賴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

 「好。」

 沙啞的男性嗓音回應。

 然後,他們離開市集,搭上破舊的藍色飛雅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那間兩層樓的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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