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來到霍格沃茲的第七十五天

　　這句話的分量無疑是極重的，甚至有點超乎德拉科的意料。

　　淺金色頭髮的男人筆直地站在他對面，銀灰色的雙眼註視著他，好一會兒之後才嘖了一聲，拖長了語調回道：“我差點都以爲你要跟我表白了。”

　　因爲喜歡蘭伯特，所以比任何人都要瞭解他這句話的含義——承認自己在他生命裏的地位是特殊的，獨一無二的，卻不是德拉科想要的那個位置。

　　蘭伯特抿了抿唇，轉開視綫看著旁邊的河流，哪怕冬季的氣溫這麼低，河水也依然用緩慢的速度前行著，無聲與這低溫抗衡，絕不肯停下腳步對這嚴寒妥協，任由對方將自己冰凍。

　　側頭的時候，耳邊的紅色水晶耳墜清澈地閃出光芒，映的他那張臉越發白晰。

　　德拉科不以爲意地勾了下唇，回頭去拿自己剛才放在地上的手提箱，再轉身的時候蘭伯特已經往佩弗利爾城堡的方向走了幾步，正停下腳步等他。

　　淺金色的斯萊特林心情上升了許多，感覺距離追到老婆又近了一步。

　　——

　　下午。

　　伊格在工作室裏忙著銷毀伏地魔的魂器，蘭伯特坐在沙發前的那張新羊毛地毯上，茶幾上放著紅茶，微熱的水汽裊裊地化作微白的煙霧上升到空氣中。身量大了許多的大喵仰躺在他身旁，正翻滾著露出自己的肚皮求撫摸。

　　黑髮的男生換上了閑適的居家服，背靠著沙發坐墊。正一腿支起，一腿盤著坐在那裏，將報紙鋪在自己腿上，打著哈欠漫不經心地讀著報紙，對旁邊翻滾的大喵視而不見。

　　“蘭茜茜茜！朕賜予你摸我肚皮的權利！你還不快點領旨謝恩？”大喵滾了兩下發現蘭伯特沒有要伸手搭理它的意思，頓時不滿意被忽視的待遇，喵喵叫著刷存在感。

　　蘭伯特敷衍地伸手揉了它兩下，下一秒鐘就被不滿的大喵翻起來，一爪子拍在他的報紙上，擋住了他正在看的版塊。

　　德拉科走出房間看到的就是這麼可愛的一幕——皮膚雪白，長得格外漂亮的男生正坐在暖和的地毯上和自家的貓對視，雙方表情都格外嚴肅。

　　這畫面曾經在他們宿舍上演過無數次，可以說，稍微令他有些懷念。

　　蘭伯特察覺到他出來，視綫轉到他身上，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德拉科曾答應過他爸媽，在聖誕之前一定會去到格裏莫廣場12號，當下就問道：

　　“你現在要去布萊克家嗎？”

　　說話的時候把手裏那張報紙放到茶幾上——今天又印的加急版本，說的是食死徒大量出現在對角巷，襲擊許多店鋪，還帶走了奧利凡德魔杖店老闆的事情。

　　見德拉科輕點了下頭，他只得從地毯上站起來，寬鬆的褲腿只堪堪遮到腳腕，露出那光滑潔白的腳踝，光腳踩在雪白的長羊毛地毯上，走到地毯邊緣，穿好拖鞋。

　　“早知道回來就不換衣服了。”

　　都因爲早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刺激，讓他一時半會忘了這茬兒。

　　等他從房間穿戴整齊出來之後，還多帶了一雙手套給德拉科。看到他遞過來的龍皮手套，德拉科眼底忍不住出現幾分雀躍的笑意，蘭伯特知道他腦補了什麼，懶得搭理他，權當沒看見。

　　——

　　布萊克老宅。

　　蘭伯特打開門的時候，迎面朝著他飛來一幅巨大的畫，下一秒鐘那副畫就在半空中被一道魔咒擊中，在他眼前四分五裂——

　　德拉科下意識地扯著他轉了個身，將他整個人抱在懷裏，用背擋住那邊飛來的些許玻璃碎片。

　　然而蘭伯特身上的魔法物品比他們倆反應都更快，手腕上碧綠色的珠串亮起，將那些玻璃碎片都盡數擋在了距離德拉科還有十幾公分的地方。

　　玻璃碎片像是撞到了一層透明的罩子上，又被反彈回去，劈裏啪啦地和狹窄的墻壁再一次相撞。

　　緊接著，布萊克老宅裏走廊上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最先響起的是納西莎的高分貝：“噢！梅林！我的寶貝小龍！”

　　一堆站在二樓圍觀小天狼星和馬爾福夫婦大戰的格蘭芬多們忍不住擡手擋住了眼睛，等到聽到納西莎那聲尖叫時，紛紛打開指縫，看到的就是門口那對充滿基情的斯萊特林。

　　哈利拿著魔杖試圖勸架，結果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畫框飛出去，如果不是小天狼星眼疾手快，這會兒真不知道該說是畫框飛出去造成的後果嚴重，還是這樣支離破碎的情況更可怕。

　　本來門打開之後看到倆人的高興瞬間凝固在他的臉上，直到全程看完德拉科的動作之後，聽著背景音的抽氣聲，他訥訥地走上前兩步，踩在門口的玻璃碎片上，揚了揚聲音問道：“……你們倆，沒事吧？”

　　納西莎從門內沖出來，將蘭伯特和哈利都推到一邊，拉著自家兒子上下檢查，生怕看到他少半根頭髮的樣子。

　　“我沒事，媽媽？”德拉科擡起手跟納西莎示意自己很好，結果下一秒就被納西莎丟了個檢查魔咒。

　　哈利在蘭伯特旁邊，很快地揚了揚唇角又落下，碧綠色的眼睛裏全是笑意：“歡迎，蘭伯特——要不你先跟我進去？”

　　聽到他的話，德拉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哈利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看回他。

　　蘭伯特抿了抿唇，本來早上的時候就已經嚇過一次了，一天連著接受兩遭刺激，讓他簡直不知道該擺什麼樣的表情比較好。

　　於是他跟著哈利走進了布萊克老宅，蒼老的家養小精靈出現在二樓，看著底下糟糕的情況，一邊咕噥著聲音抱怨小天狼星弄壞房子，一邊打了個響指，原先四分五裂的畫頓時恢復了原狀飛回墻上。

　　納西莎也很快帶著德拉科走進了房子裏，彼時蘭伯特正被韋斯萊雙胞胎圍著，一左一右地跟他說最近研發的新品——因爲他之前投資了他們倆研究翹課糖果的製作，所以這會兒他們在盡心盡力地給自己拉贊助。

　　盧修斯和納西莎把德拉科帶進了房間，蘭伯特則是被拉著走進了廚房，薑紅色頭髮的兄弟倆一人拉開椅子，另一人將他按在椅子上，講完了開店思路之後異口同聲問他：

　　“你覺得這個創意怎麼樣？”

　　蘭伯特面對兩雙充滿希望的眼睛，楞了一下之後回道：“我覺得不錯，你們需要多少贊助？”

　　“一千金加隆！”

　　“我就喜歡你這麼乾脆的金主！”

　　眼瞅著蘭伯特想都不想地點頭之後，羅恩在旁邊氣憤地抱著雙臂，一句話都不想說——他能怎麼辦呢，斯萊特林就是這麼有錢啊！

　　哈利坐在對面朝著他倆舉了舉手說道：“我也可以加入嗎？聽起來很有趣。”

　　“當然！我們對金加隆可是來者不拒的，對吧弗雷德？”喬治沖著哈利點了點頭，看向旁邊正在用魔杖和羊皮紙起草合作聲明的弗雷德。

　　直到蘭伯特和哈利都紛紛簽字之後，金妮托著腮在旁邊看了看他們倆，又看了看自家的哥哥，忽而問道：“我這也有一點錢，我可以加入嗎？”

　　“不，金妮，留著你的零花錢。”弗雷德頭也不擡地回道。

　　喬治接了一句：“乖，等哥哥們賺了錢今年給你買套新校服。”

　　羅恩聽到這，忍不住雙眼亮了亮，插了句嘴：“我也有嗎？”

　　弗雷德和喬治頓時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同時擡頭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對視一眼，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地低下頭。

　　羅恩·韋斯萊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媽媽撿回來的——在這個家裏享受不到半點身爲小兒子的良好待遇。

　　哈利和蘭伯特努力讓自己嘴角的笑容不要那麼明顯。但是蘭伯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爲弗雷德和喬治忙完了正事就開始八卦他們斯萊特林內部的故事：

　　弗雷德拿過桌上的杯子當話筒，遞到蘭伯特面前：“我聽說馬爾福家的小子追求你好久了，老闆，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喬治假裝自己是個現場觀衆，充當畫外音：“咦？我怎麼聽說我們老闆喜歡的是一個害羞的小可愛呢？讓我回憶一下她的名字……嗯，沙菲克小姐，是嗎？”

　　蘭伯特無語地想從他們的包圍圈裏走出去，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正在這時，德拉科走進了廚房這邊，蘭伯特看了他一眼，註意到他的表情，撥開擋在自己跟前嬉笑的韋斯萊兄弟，往他那邊走去——

　　“怎麼了？”看他的表情，還不像是個小事情。

　　弗雷德和喬治見到這情景，嘆了一口氣，金妮微笑著給他們做了個總結：“答案簡直太明顯了，今天《斯萊特林八卦》節目就到此爲止吧。”

　　蘭伯特跟德拉科走到了他們倆之前練習大腦封閉術的空房間裏，看了他半天——

　　結果德拉科沒說話，反而是環顧了下四周的情景，薄唇微挑，想起他們最後一次練習封閉術的時候來。

　　“我勸你最好打住你現在腦子裏進行的畫面——”蘭伯特咬牙切齒地看著他，秀氣漂亮的臉上，一雙碧綠的眼睛因爲主人的氣惱而顯得微微發亮，格外好看。

　　德拉科輕笑一聲，湊近他的臉龐，刻意壓低了聲音，刻意撩著眼前的人：“這麼瞭解我？”

　　空氣裏的溫度漸漸上升，在那平靜轉化成曖昧之前，蘭伯特及時止住了這個趨勢，清了下嗓子，開口問道：“是你父母和小天狼星的矛盾，或者說，和所有他們覺得看不上的人的矛盾，對嗎？”

　　德拉科沒說話，很明顯，他還沒想到要怎麼處理這個事情。

　　“如果去我家呢？”下一秒鐘，蘭伯特朝著他甩出了這個選項。

　　室內安靜了兩秒鐘，直到眼前那人眼中的笑意明顯到要溢出來，蘭伯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的是什麼。下意識地眨了幾下眼睛，他找補道：

　　“我的意思是，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幾個地點，雖然鄧布利多答應了給他們提供庇護，可是顯然他們也沒有要加入鳳凰社的意思，既然如此，換個地方——你能收斂下你眼裏的嘲笑嗎？”

　　明明是正兒八經地提建議，而且正是對方需要的解決辦法，爲什麼德拉科要一幅好像已經看穿了他心思的表情？

　　蘭伯特閉上了嘴，再次開口的時候語調平平地說道：“好吧，既然你不需……”

　　“好。”德拉科輕聲開口打斷他的話，又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意味，仿佛已經說服了盧修斯夫婦似的。

　　蘭伯特不自覺地用舌頭頂了下上顎，發覺事情已經解決，轉身朝著門的方向走——走出兩步，想起一件事情，又調轉方向回過頭來，對德拉科淡淡地說道：

　　“下次別擋在我跟前。”指的是之前在布萊克老宅門口的事情。

　　德拉科輕嗤一聲，微揚著語調，故意用那十分欠揍的語氣回答蘭伯特：“我很抱歉，蘭伯特先生，你得知道，人想要戰勝自己的本能有時候幷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蘭伯特真想拿根針把他那張嘴給縫上。

　　但是他卻明白，對方這句話欠揍歸欠揍，卻是真的。

　　經歷了幾次生死的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想了想，他走到德拉科的跟前，淡淡地擡眼看著眼前比自己稍高一截的淺金髮男生，平靜地說道：“伸手。”

　　德拉科有些疑惑，但還是依言伸出手去。

　　下一秒，他那只空著的手手腕上被套上了從對方手上褪下來的碧綠色珠串，仍帶著原主的余溫，耳邊是蘭伯特解釋的話語：

　　“今天中午才抽出來的，自動檢測周圍的危險物品，幷且擋下十次物理攻擊——應該還差九次的使用權限，用完扔掉就好。”

　　解釋完他就毫不猶豫地後退一步，轉身離開。

　　直到看到他打開房門，身影消失在走廊那邊，德拉科才伸手慢慢地摸上自己手腕新的那串手串，不得不說，從蘭伯特那裏出品的東西，就審美角度而言，就算讓挑剔的馬爾福也無話可說。

　　銀灰色的雙眼看著那手串，好一會兒才低聲自語道：

　　“不喜歡我？嗯？”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蘭伯特【面無表情】：不喜歡。

　　德拉科：呵。

　　哈利：低頭看了看自己碗裏的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