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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時代(LM/SS)》第52章
  第五十二章夜談

  午夜,天空飄起細雪。

  寬敞的寢室只剩下壁爐盡忠職守,溫暖的火焰以一種與吞噬柴木相反的優雅扭腰舞動。微弱的火光足以映亮一社區塊,擺放了杏仁奶油餅乾的茶几與沙發幸運地恰好佔據了那一角,其餘的光線往窗戶斜拉,映出一隻蒼白的手背與繃緊的下顎,光亮以外的部份則融入那片向外蔓延的黑暗。

  盧修斯獨自站立在窗前,靜靜凝視窗外千篇一律的雪景,縱使春神的腳步已悄悄走近英國,霍格華茲仍然尚未遠離冬神的眷顧,太晚亮起與過早暗下的天空總讓人無端感到憂鬱。

  今晚是等不到任何人來敲響那扇冰冷的門板。臉上顯出幾分悵然,盧修斯如此想到,當晚餐時在餐桌上沒看見西弗勒斯的身影時,他便有了預感,但是仍然帶點期盼地拿了一小碟可口的餅乾回到房間。

  自離開大廳後,他便無法克制地猜測著西弗勒斯的想法,揣測對方的態度,並且想起對方在過去唯一喜歡過的物件──莉莉•伊萬斯,但這除了擾亂思緒外,未能提供方向與線索。

  除了在學期間老是與莉莉處在一塊兒,莉莉死於伏地魔之手後,畢生守著過去的那一點回憶,最後更不惜犧牲一切守護住對方唯一的兒子──這些其他人也知道的資訊,盧修斯根本不清楚其他的事。對於已然喜歡上自己老友的人而言,想起對方為昔日戀慕對象的付出,徒然感到不甘,恨得牙癢癢罷了

  盧修斯抬頭看了下月亮的位置,不知不覺中已來到了淩晨兩點。抬起手按揉了疲勞模糊的雙眼,歎了口氣,他終是拉上窗簾,解下外袍躺進柔軟的床鋪。

  順其自然吧!只要不是那頭葛萊芬多母獅……他扯了下嘴角,懷著複雜難明的思緒闔上雙眼。

  當鉑金貴族反側難眠時,位於另一個房間的西弗勒斯身上仍然是下午的那襲長袍,兔毛手套依舊套在他的手上,他從下午回到房間坐上書桌前的椅子,即如同一座大理石雕像似地固定不動直至午夜。同寢室的羅德敏銳察覺到西弗勒斯不願受到打擾的低壓,特意放輕手腳動作,連進浴室洗澡也不忘掏出魔杖施展隔音咒。

  或許想了什麽,也可能什麽也沒想,僅讓念頭丶回憶與幻想如流水淌過腦袋,沒留下任何結論,漫長的時光似乎就流逝在西弗勒斯蜷起手指的刹那。

  淩晨兩點半,西弗勒斯用手掌撐住桌子站起,活動了下僵硬發麻的軀幹後,他拎起隨意披在椅背的長斗篷兜上,悄聲拉開了門鎖。

  對側窗戶滑過一縷水痕,一條人魚恰好看見他的動作,緩緩湊進腦袋,那雙黃色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它安靜注視著西弗勒斯推開房門,身影沒入黑暗中,面上沒有任何一絲驚訝,比起勤勞遊走每一條走廊抓捕夜遊學生的費裡奇與他的夥伴愛麗絲夫人,存在於霍格華茲的生物們對這一切更加習以為常。

  攏緊斗篷悄聲行走,西弗勒斯沒有任何目的地,他不過突如其來地想在這座乘載自己的夢想與未來的城堡遊蕩,除了褲袋裡的魔杖與身上的斗篷,他什麽也沒帶,包括能夠照亮道路的提燈。

  他憑著平日的習慣依照感覺從容踏出每一步,雙眼注視遠方微弱的光亮,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毫無恐懼,亦不擔心踏錯步伐或踩空階梯。五官在黑暗中隱約提升了敏感度,西弗勒斯能在經過一幅懸掛在牆上的油畫時,聞到顏料獨有的氣味,聽見畫像的夢囈與遠處森林不知名鳥類的啼叫。

  當踏出地窖,冰冷的空氣撲面襲來時,他深吸了口氣,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繼續漫無目的前行,隨意地踏上樓梯,無聊地依杖哪一隻腳在前而決定轉彎的方向,巧妙遠離夜巡的費裡奇後,又刻意走近縮短距離。

  西弗勒斯盡情地享受著此刻,整座城堡彷佛毫無保留地對他敞開。

  一小時後,面對霍格華茲最長的階梯,他嘗試閉上雙眼,數著自己腳步筆直往天文塔前進。

  一步丶兩步丶三步……六十步丶六十一步…….就在計算腳步得感到有些乏味時,西弗勒斯往上踏的腳踩上了柔軟的物體,前傾的腦袋同樣抵住柔軟的天鵝絨,他驚訝地張開眼睛,站在上一層階梯的人輕聲念了句螢光閃爍,亮光隨著舉起的魔杖趨散了黑暗。

  「夜安,西弗勒斯。」鄧不利多笑眯眯地招呼,鼻粱上的半月形眼鏡在光團中隔外突出。

  「夜安,鄧不利多校長。」西弗勒斯低聲回答,臉上閃過一絲被逮住的慌亂。

  「你想到天文塔觀賞星星嗎?喔──我得說,很不巧今天的星星被雲層遮住了,我等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能看見幾顆星星,如果我有帶上厚斗篷,或許能再多等上一會兒……那裡實在太冷了。」彷佛沒有意識到西弗勒斯在淩晨時分出現在天文塔有多麽不恰當,鄧不利多很是遺憾地歎了口氣。

  「我認為你不會想上去的,作為補償,或許我們能來杯太妃糖奶茶與可口的蛋糕?」他舉起一隻紅色佈滿金色圓點的大紙盒,提把上還系著一大朵誇張的銀色卷花緞帶。

  西弗勒斯驚訝地看著鄧不利多,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不是任斥責與懲罰,而是──邀請他一起享用蛋糕?在淩晨三點半的時候?

  「鄧不利多校長……」他皺起眉,好不容易開口了,卻又收了聲。

  「啊,我不介意你直接叫我鄧不利多,西弗勒斯,你同樣不介意我這麽稱呼你吧?」鄧不利多眨了兩下眼睛,露出和靄的微笑,「你還能趁這個機會逛逛霍格華茲的校長室呢!噢,我記得當初我還是名學生時,對那兒可好奇了。」

  「容我提醒您,現在已經過了宵禁時間,我在這時候走出寢室是違反規定的。」遲疑了會兒,西弗勒斯一邊乾巴巴地陳述自己的罪狀,一邊唾棄自己的行為實在滑稽可笑。

  「啊哈,這確實不太安全,霍格華茲城堡實在過於廣大了,就算是我也沒能弄清楚每寸角落……但是相信你會守規矩地不到禁止靠近的地方去吧?」鄧不利多帶著笑意回答,「事實上,有許多神奇的房間或地點,還是靠著歷屆的學生憑藉好奇心探索出來的,例如有求必應室,你也許已經去過那兒了,很神奇不是?我記得那似乎是第十屆一名叫卡特多的拉文克勞學生發現的。」

  聽見有求並應室,與傑森在裡頭進行實驗的西弗勒斯微微一驚,腦中飛快思索起鄧不利多是否可能知道這件事,臉上則是擺出坦然的面孔,微微頷首。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只有知道同樣密語的人才能夠進入特有的空間,就算是校長,也無法可違逆。

  「當然了,我不會到那些被禁止的地方。」他輕聲而堵定地回答。

  「很好,你不覺得這兒有些冷嗎?讓我們到校長室去吧!那兒可暖和多了,你有帶上魔杖吧,西弗勒斯。」鄧不利多踏下階梯,走到西弗勒斯前頭。

  西弗勒斯會意地從口袋拿出魔杖,低念了聲螢光閃爍,魔杖尖端亮起柔和的白色光團。

  「做得不錯。」鄧不利多發出讚歎。

  倆人安靜地走下階梯,向右拐向另一條走廊,一直走到兩頭石獸駐守的位置,鄧不利多開口說:「檸檬奶油酥。」,校長辦公室的大門敞開,他領著西弗勒斯走入。

  這是一個寬敞的圓形房間,地面鋪滿柔軟的華麗地毯,門邊的棲木上停靠了一隻金紅色的鳳凰,西弗勒斯猜測也許是模型擺飾,因為它一動也不動地立在上頭。

  放緩腳步,他好奇地看過掛滿牆上的歷任校長畫像,幾乎每一位都拉上了簾子,細微的酣聲規律地回蕩在空氣中。他想像了下沐浴在這群老校長們的視線中辦公的景象,輕撇了下嘴角,肯定不會是太讓人自在的事。

  「請坐,西弗勒斯。」鄧不利多摘下帽子,坐到辦公桌旁的沙發椅,把蛋糕擺到繪滿漂亮動物圖騰的圓桌。

  校長室的沙發十分柔軟,屁股一沾上椅面即凹陷下去,支撐住脊椎,西弗勒斯原先聳立的肩膀也不自覺地鬆下,半躺靠在沙發椅上。

  「喝口太妃糖奶茶,這總能舒緩一整天的壓力。」鄧不利多揮舞魔杖變出兩隻飄著甜香的大馬克杯後,愜意地喝了一大口,「暖和極了。」

  捧起馬克杯暖了暖手,西弗勒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濃郁的焦糖香與甜膩盈滿口腔,第二口後,他皺了下眉,默默將杯子放回桌上,喉嚨甜得泛酸。

  「接著讓我們來塊蛋糕。」看著西弗勒斯不甚喜歡奶茶的表現,鄧不利多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靈活地解下繃帶,拆開紙盒,「黑森林蛋糕!」

  碩大的圓形蛋糕海棉裹滿厚厚的白色奶油,散發香氣的巧克力碎片細密撒落,鮮豔的紅櫻桃在表層繞了漂亮的圓。鄧不利多用蛋糕刀分了兩塊蛋糕擺到盤子上後,重新合上紙盒。

  「這其實是我一位老朋友的生日蛋糕,我打算在太陽升起的那刻與他一起慶祝,相信他不會介意少了這一角。」鄧不利多俏皮地眨動雙眼,手指與緞帶花纏鬥了半分鐘後,莫可奈何地掏出魔杖對準緞帶,變出了漂亮的卷花。

  此時,西弗勒斯才瞧清了鄧不利多的打扮,對方身上套了一襲淡藍色的天鵝絨巫師袍,繁麗的深淺圖騰在布料上流動,一頂同色的三角帽被放但辦公桌,仔細再端詳上幾秒,他發現連那副眼鏡也被擦得發亮,比起平常出現在餐桌上的模樣,半長的鬍子明顯被細心梳理過。

  「那一定是很好的朋友。」他如此想著,嘴裡不自知地溜出話來。

  「是的,我們認識了……唔,幾十年了,從少年到現在兩個老頭子。」鄧不利多眯起雙眼,頭微微仰起回憶,「直到現在我也依然為能結交上這位摯友而感到喜悅,就算與投和的地方同樣擁有互相背離的思想……這甚至讓我們決裂。」

  「現在呢?」西弗勒斯順著話詢問。

  「還在鬧脾氣呢!」鄧不利多感慨萬分地笑了下,並看向西弗勒斯,「我那位老朋友的脾氣倒和你一樣固執,西弗勒斯,這有時可真讓人頭疼不是?」

  「我想,我並沒有任何固執的地方,斯萊哲林從來懂得變通。」蹙起眉頭,西弗勒斯不茍同地反駁。

  「可沒人規定固執和變通不能共存,每個人都有固執的一面,我也是,如果不是真正體悟過這點,我根本沒有發現……固執的人有時會執著在自己的觀點,被自己所局限。」用叉子比著黑森林蛋糕切面,鄧不利多繼續說,「許多事其實可以很簡單,就像這塊黑森林蛋糕,依靠著新鮮濃鬱的奶油,加上其他配料就構成了令人難以忘懷的美味。」

  「簡單?」西弗勒斯不解地覆誦。

  「是的,簡單。」鄧不利多微微一笑,「如果你正好有煩惱的事,西弗勒斯,不妨試著把它想得簡單一些。」

  「我並沒有什麽煩惱的事,鄧不利多校長。」西弗勒斯的語氣冷了下來,背脊已離開沙發再次挺得筆直,他對鄧不利多意有所指的話語感到排斥與不悅。

  「放輕鬆,西弗勒斯,這只是位長者的經驗之談,並沒有代指任何事。」鄧不利多安撫道,「作為一位任教數年的教授,我最多只會察覺到學生們是否有煩惱,並盡力提供協助。」

  「是嗎?」西弗勒斯的聲音染上尖銳。

  插了一大塊蛋糕送進嘴巴,鄧不利多掛著微笑咀嚼著,目光和藹地注視豎起防備的學生,半晌,西弗勒斯放鬆繃緊的神經,扯了兩下唇角,似乎為自己過度的神經質而感到可笑。

  倆人安靜享用起可口的黑森林蛋糕,一時之間辦公室內只有咀嚼食物的細微聲音,等到咬下最後的櫻桃,西弗勒斯緊皺眉頭喝了口太妃糖奶茶,就著捧著馬克杯的姿勢,沉思起來。

  他嘗試如鄧不利多說的──讓一切簡單化:他喜歡盧修斯,但卻為此感到恐慌,為什麽?因為對方是名貴族,而自己只是個沒落的丶住在貧窮的蜘蛛尾巷丶什麽也不是的傢夥。所以自己想怎麽做?放棄?不──,答案不是這個。

  垂下眼,西弗勒斯有些乾澀地開口:「你怎麽看待身份與地位這件事?」

  「讓我想想該怎麽回答你……喔!讓我們再談談我那位今天生日的老友吧!一開始認識時,我認為他是世界上最聰明丶優秀的巫師。」鄧不利多呵呵笑了兩聲,回想起過去,「而我在當時可再普通不過了,沒有現在的這些身份丶地位,啊──我挺在意這件事,花了好多時間鑽研魔法,最後,變成現在這樣,這可是我從未料到的結果。」他攤開雙手。

  「如果到了我這把年紀,你就會知道那些算不上太大的問題,西弗勒斯,你仍然年輕,未來擁有無限的可能,沒有人知道最後你會走到哪個高度──當然,我從來相信霍格華茲的學生各自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道路。」

  「就算是資質平庸的孩子,」想起什麽,鄧不利多停頓了下,「很少人知道我的妹妹是名啞炮,這讓她童年過得不甚開心,直到現在巫師界對於啞炮仍然不甚友善。」

  「然而,比起歷史上任何一位偉大的巫師,我從妹妹身上學習到更多的東西──最重要的不是別人怎麽看待你,而是你決定怎麽對待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他的聲音飽含溫情,溫柔和緩,「她過得很幸福,前幾天最小的孫子出生了。」

  「恭喜……恭喜。」西弗勒斯低聲重覆喃念了一次,唇角輕輕翹起,雖然仍然有些迷惘,但他從鄧不利多的話語中抓住了方向。

  最重要的不是別人怎麽看待你,而是你決定怎麽對待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他在心中默念。

  「看來你得到答案了。」鄧不利多微微笑著,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他看了眼時間,「啊……已經淩晨五點了,我想你該回到房間休息,我也該出發去幫老朋友慶生了,幸好明天是星期天,所有的人都能好好休息。」他朝西弗勒斯眨了眨眼。

  「謝謝您,鄧不利多校長。」西弗勒斯站起身,誠心說道。

  「去吧,走左手邊那條路,能讓你順利回到地窖。」鄧不利多陪著西弗勒斯走到門邊,指出捷徑。

  最後,他輕拍了下西弗勒斯的肩膀,「你已經知道了開門的口令,我會在辦公室多準備些點心,記得──試著想簡單一些。」

  「我會的。」西弗勒斯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第一道陽光在他彎過廊道準備踏上臺階時從小窗格射入,他停下腳步,踮起腳尖將臉湊近,透過正方型的窗格遠眺遠方的日出,冬天的太陽隔外溫暖得讓人眷戀。當陽光映著雪亮晃了雙眼時,西弗勒斯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陽光輕柔的撫觸,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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