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如此看重,臣愧不敢當。」琉璃珵雙眼微瞇,嘴角輕揚,未見舉杯,暗潮洶湧。
默默佇立的花月頭雖低,心卻不低,拾起爵杯溫婉的道:「奴婢代公子賠罪。」
響亮的巴掌呼過,瓊漿飄散劃出一道細小瀑布,爵杯滾落紅毯,花月捂臉不語。琉璃珵神色狠戾,不見方才的從容「娘娘這是何故?」
「哼!不知好歹的東西,一個賤婢也敢如此放肆。」王晴面目猙獰,拍桌怒道:「帶下去杖刑三十。」
「皇后。」璧琹璘俯視眾人,語氣不慍不火,聽不出喜怒「慶生是喜,不宜見血。」
王晴怒火中燒,他忌妒所有比他好看的人,痛恨所有璧琹璘想維護的人,皇上對琉璃珵萬千袒護已是百般隱忍,連身邊隨便一介煙花女子都要袒護這可忍不了「請皇上為臣妾做主。」
不逞處花月皇后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眾人都還站著,喜事變家醜,好不尷尬,無不對琉璃珵投以怨懟的目光。
「娘娘息怒,微臣一飲而盡當作賠罪。」為保花月,琉璃珵接過酒壺往嘴裡送去,王晴兩眼放光。
溫酒入喉,桃花釀香醇清甜、芳香四溢,琉璃珵好酒,瞇眼品嚐,很似滿足、意猶未盡。
突地,柔順溫馴的液體幻化成毒蛇猛獸啃咬他的五臟六腑,喉嚨如同被火般焚燒侵蝕,刀子在體內翩翩起舞,穿腸刮肚。
剛剛還悠然享受的人面部扭曲,汗如雨下,引發眾人躁動,璧琹璘腳底輕點從高台上躍至琉璃珵身旁,將他擁入懷中。
「公子!」花月著急搭上琉璃珵的脈,驚呼出聲「公子中毒了!」這是他首次在眾人面前顯露醫術。
琉璃珵運氣用內力鎮壓毒素,靈通經脈時被強烈反噬撞出一口血,眉皺得更深,世上只有一種毒有此效力,咬緊牙關吃力的開口,唇被咬出血來「魔、教...七、竅、絕。」
劇毒流竄讓琉璃珵痛苦難挨,眼前出現一道光束,從小而大慢慢擴張,劇烈疼痛讓他下意識朝光源走去,後來,再後來,他就在這裡了。
意識慢慢聚攏,琉璃珵分明記得昏迷前看到王晴的表情是如此...,回憶中惡魔般的臉孔印入眼前,芯蕊蕊出現讓他阻斷思考,面對與王晴同臉之人,一時之間無法淡定,出了一身冷汗。
「早安阿,起的真早!早飯準備好了。」芯蕊蕊在門口叫道。
琉璃珵無奈:「怎麼不敲門?」
「有敲阿」,芯蕊蕊眼睛轉了轉「但是你沒聽到我就進來了。」
「......」徹夜未眠,琉璃珵實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無奈的點了點頭。
芯蕊蕊道:「醒了就好,快來吃吧!咱們要趕路呢。」
「趕路?」琉璃珵用現代盥洗用具越發熟悉,便利及清潔度怕是回去都不習慣了。
「你先刷,吃飯說。」芯蕊蕊整理起琉璃珵的行李。
一桌子中式早點全是為了琉璃珵而備,這次有記得給他準備白粥,芯蕊蕊含著飯菜說著:「我上次說的,T市學校,再不過去趕不上開學了。」
「好。」對於未知的一切,琉璃珵不做任何預想,因為也無從選擇。
飯後,司機戴兩人前往機場,人滿為患,琉璃珵大概兩輩子都沒想過能在雲上飛。
「走吧,我昨晚訂的機票。」芯蕊蕊帶著他寄放行李,坐上飛機。
隨著起飛,琉璃珵的心跟著懸在空中,他靠著窗看著城市逐漸縮小,直到雲朵遍佈,心理飄揚,彷如夢境一般,不敢確信自己正在空中。
落地,心也落地,甚至更低,此時此刻,若是能有可以分享內心雀躍激動之人該有多好,琉璃珵如是想。
T大都市,人口密度極高,生活步調急促,沒了小城市那種悠然。
遠處有人朝他們招手,芯蕊蕊開心地拉著琉璃珵奔去,兩個姑娘在琉璃珵面前抱成一團。
「水水快來,跟你介紹呢,這就是我那中文系的發小。」芯蕊蕊笑得開懷「你們肯定合的!」。
招手的姑娘伸出手「你好,我叫顧蕭姄,蕊蕊的手帕之交。」顧蕭姄跟芯蕊蕊一起長大,卻有別芯蕊蕊那種鄉間姑娘的味道,看上去就像城市長大的姑娘。
芯蕊蕊見琉璃珵沒有握住,尷尬一笑,拍了下顧蕭姄「哎呀,別介意,他就是這樣,我都以為他穿來的呢。」然後仔細打量著顧蕭姄「你也變得忒多,這不是才來三個月嗎?!」
顧蕭姄微笑,不以為意的收回手「久仰,常聽蕊蕊提到你,真是個大美人。」三個月間,兩人都有互通訊息。
琉璃珵回以微笑「原來發小是這個意思。」他學得快主動伸手「琉...芯淼。」
顧蕭姄立刻伸出手,兩手相握,看清楚琉璃珵眼尾下紅痣,突然將他拉近,驚訝之餘夾雜讚嘆「像...太像,簡直了!」
芯蕊蕊拉開顧蕭姄「像什麼像,你嚇到水水了。」
「這太驚人了,怕嚇著你,等我確定再告訴你。」顧蕭姄直搖頭。
「什麼東西神神秘秘?」芯蕊蕊轉向對琉璃珵說道:「別理他,打小就這麼神神叨叨。」
「好樣的,你就這麼跟別人說我。」顧蕭姄幫兩人提些行李「走了、走了,回家。」
「房子都好了?」芯蕊蕊道。
顧蕭姄拍胸,「當然,我在呢。獨棟透天。」
「會不會太貴?」
「不貴,T市我家地盤,姊照你。」顧蕭姄戳了戳芯蕊蕊皺上的眉,猥瑣的搭上他的肩,嘿嘿的笑「你猜誰來戴?」
芯蕊蕊微微定住,霎時臉上紅暈滿布,推了顧蕭姄一把「哎呀,你...。」摀住臉,羞得語不成句。
見芯蕊蕊的反應,琉璃珵猜是他的心上人,也不好奇。顧蕭姄大笑,「看看你,提到我哥總是這樣,好玩極了。」
出了機場,白色轎車在那等著,顧蕭姄的哥哥下車幫他們抬行李,面向他們時,電光火石間所有酸甜苦辣衝擊著琉璃珵的腦門,原以為不在意的過往,侵蝕所有思緒,將近窒息。
比芯蕊蕊還誇張的反應一絲不減入了顧蕭姄的眼,後者眼神有異,低頭沉思。
「顧學長,好久不見。」芯蕊蕊羞答答的招呼著。
顧學長應著:「好啊,帶了新朋友?」手沒停下繼續搬動行李。
芯蕊蕊一楞一楞的「嗯...對阿,他叫水水,真希望能跟我們一起上學。」
「也不是沒辦法,名大還有個特招生考試,只考專科,難度挺高,但也不妨試試。」總算忙完蓋上車廂蓋,轉向琉璃珵「新朋友好。」伸手,「顧時祺。」
琉璃珵在恍恍惚惚中伸手,「芯淼。」
顧時祺問:「不叫水水?」
琉璃珵楞了一下「小名」。時祺二字讓他心裡有點酸澀「好名子,父母期盼。」
「生我時難產,所以取這個名字,希望我時刻吉祥、安好。」顧時祺回答。
琉璃珵微微點頭,「若是他如這般受重,至今或許全然不同。」
「感覺是什麼傷心事?」勾起顧時祺好奇。
「沒什麼,有感而發。」驚覺說多了,琉璃珵搖頭。
一直沉默看著的顧蕭姄終於開口,「上不上車阿你們,很熱啊!」這才上車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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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與古代時間同步,在現代過了幾天幾夜,表示古代也過了幾天幾夜。
時間軸是以現在開始的幾年前,每次皆是。
琉璃珵現在十八歲,三年前十五歲,五年前時十三歲。
架空現代,古代在某個很大的陸地,領土很大,現代也在相同的土地,所以很大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