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上午,芯蕊蕊也發現了水水妹子很容易走神,一天裡十有八九魂都不在自己身上,也懶得喊了,可是又無聊又飢餓想找東西轉移注意,一時惡趣味興起,拿起手機喀嚓拍下對面佳人的倩影,拍照聲自然喚起琉璃珵的注意,警覺道:「你幹什麼?」
「嘻嘻,沒怎呀,看看誰走神還能走得這麼美。」將手機遞到相片之人面前,「哎呀!那血跡怎麼看怎麼煞風景,真是!」
「這居然能捕捉到人的一霎?」心想,若是自己所在之處也有這靈石還需要費盡心思找證據、抓把柄嗎?轉眼之間就人贓俱獲了!
芯蕊蕊對琉璃珵的問題早見怪不怪了「嗯啊,很簡單。他不只可以拍照,功能可多了去,可以打電話、玩遊戲、上網、購物...哎呀,講不完!送你一台自己研究去。」打定這主意,兩人要去之處又多一個。
看著對面一無所知的模樣,剛才卡住的詞彙破蛹而出「我說,你不要告訴我你其實穿越來的吧?簡直跟古人一樣。」
琉璃珵問道:「穿越?」
「對,就是從某個時空穿越到不同時空。」芯蕊蕊解釋道。
琉璃珵又問:「時空?」
「痾...大概就是穿越到離你原本的世界千年萬年之後的世界吧。」芯蕊蕊點開步步驚心,再次為他展現手機的精妙之處「用看得比較快,經典的!」
短短十分鐘不到,琉璃珵終於明白自己發生什麼狀況,還來不及自白,立馬被芯蕊蕊否定,「你看我這腦子怎麼了,電視、小說裡才會發生的事怎麼可能在三次元出現,你啊,大概就是學中文學到走火入魔了吧,我那個發小就是!整天想著穿越到古代去。」
此時琉璃珵腦袋裡轟出許多小火花,長長一段話只捕捉到走火入魔四個字,對沒錯!自己一定是練功練到走火入魔了,待消化完從清醒到此刻發生的一切,再也顧不得什麼修養內心咒罵:你娘的!穿就穿了!怎還穿成女的?!
你來我往間,滿桌子的菜已經上齊,芯蕊蕊迫不急待搖著神魂分離的琉璃珵「好香阿!我要開吃了,你也動筷呀!」並夾菜送肉到他碗裡,完全把醫生的交代拋到腦後。
對面之人還在驚魂動魄中無法回神,碗裡的菜多到快滿出來,而送菜之人已經消食大半,「水水快吃呀,不合胃口嗎?」
「不...很香。」琉璃珵終於動筷消耗碗裡得食物。
吃飽喝足後,芯蕊蕊帶著琉璃珵大街小巷跑,手中物品越提越多,清一色都是長袖長褲,這源自於數分鐘前。
一進服裝店後,琉璃珵巴著秋裝區不放,不管傻姑娘如何勸說:「天氣熱會中暑,用的著這麼折騰自己嗎?」
「不,我很愜意。」琉璃珵堅持換上長袖長褲,除此顏色都單一色系或裝飾單調,拒絕一切花花綠綠的衣服。
「那樣多不好看呀!你那麼美,多點顏色有活力呀!」芯蕊蕊渾身解數都用上了,使命撒著嬌。
琉璃珵嘴角微揚笑得和熙,眼神盡透著不懷好意「也行。」芯蕊蕊頓時雙眼放光,只見他又接著說「但,我穿過的每一件衣服你都要換著穿。」
芯蕊蕊霎時笑開了花「那有什麼問題!」
「冬天。」那抹邪邪的笑容停滯在傻姑娘面前,跟著那兩字凍住的燦花消逝殆盡。
還不要人命,冬天穿會凍死的!「我說,看不出來你這姑娘挺黑的。」開發完琉璃珵腹黑屬性後,也只能任由他去,放棄逼迫他穿洋裝的想法。
接著,芯蕊蕊拎著剛穿越的小萌新到美髮店見見世面,「看一下別人怎麼染髮順便洗洗那三個月沒洗的頭吧。」
琉璃珵想起自己三個月沒洗澡,頓感渾身不適,恨不得將自己埋在水裡狠狠清洗一番, 於是欣然接受芯蕊蕊的提議跟著進店,緊繃了一天,在美髮師的按摩下逐漸放鬆閉目養神,彷彿身在將軍府中被人伺候著。然而他發現,只要有芯蕊蕊這妹子在,靜謐的時間長不了多久,現下妹子興沖沖得搖了搖他的手「快看,就是這樣染髮的!」
他現在覺得那些一點也不重要,歷經衝擊早已身心俱疲只想好好歇一會;就此傻姑娘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琉璃珵強忍慍怒直至踏出門檻;慘的是,久未進食的人最好吃清淡且量少的食物,剛剛兩人飽餐一頓,全是大魚大肉,讓琉璃珵肚子翻滾,只能回頭跟髮廊借廁所,上吐下瀉一番後才舒緩些;比這個更慘的是,他知道醫院的小隔間是茅房,他剛剛被馬桶噴的滿臉水,恨不得將自己的臉洗到脫層皮。
芯蕊蕊這妹子少根筋了點,義膽忠肝之心卻不少,向來說話算話,這讓琉璃珵很是讚賞,原先買手機一事只當隨口說說,兩人已在蘋果門市內。
琳瑯滿目的手機成列在架上,在店員推薦下選了剛上市的哀鳳,隨手挑了與之氣質相襯的白色,一連串解說下,學習能力異於常人的琉璃珵對於手機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因此芯蕊蕊更加確信他只是暫時忘記如何生活而已。
一切盥洗就定,夜已深。琉璃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熬夜刷著步步驚心,清醒以來總是僕僕道途,還沒專心思索穿越前的之情之景,隨著日漸升起緩緩陷入回憶。
-璘元五年。
金璘太子四周歲壽宴上,歡天喜地歌舞升平,有別當年雙龍殞落死氣沉沉哀鴻遍野,三年間璧琹璘專權獨政,扶持璧琹穆為鎮魂大將統帥三軍,所到之處無不失魂一戰成名;弒冰宮崛起打擊貪官賊臣受到百姓愛戴,手段陰狠無情、乾淨俐落,冰堡位置、規模大小、弟子人數神秘,至今宮主成謎,各黨羽遭到打壓,暗中勾結的門派連帶著備受威脅,慕黨舊派再度得勢,慕劍笙順利上位繼承父職,恩威並施、政策得當,迅速坐穩相位。
琉璃珵在江湖中聲勢地位盛大,朝廷中卻如過街老鼠,除了些紈褲子弟,權臣從來敬而遠之,如碩大得宴席上,沒人願意與他同席。
他向來不甚在意,桀驁不馴、唯我獨尊,這天他一如往常,老早醉生夢死,皇上在前當眾戲女就屬他敢,若干宮女被他逗弄的面紅耳赤,璧琹璘面色凝重,卻也格外放縱,觀者雖鄙夷也只敢私下論足,不敢上奏。
絲竹悠悠,霓彩袖衫漫天飛舞,起舞佳人仙姿飄飄,花月一首孤芳舞開啟家宴序幕。曼妙舞姿吸引眾人目光,一顰一笑勾人心魂,舞間多次與璧琹穆眼神交會,讓全程看著花月的慕劍笙妒火交加。
舞畢,默默退到琉璃珵身後,眾妃、臣起身恭賀太子,大臣以慕劍笙為首率先發話「臣,恭賀皇上、皇后洪福齊天,太子殿下生辰快樂。」齊齊舉杯。
以位份來講,當由璧琹穆代表,雖貴為王爺行事低調、不同戰場上威武,私下溫文爾雅,從小以慕劍笙馬首是瞻。
妃嬪之首香嬪舉杯,「娘娘與皇上"相敬如賓"臣妾好生羨慕,太子生辰定然好好慶祝一番。」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接過侍婢手中的玉盒將其打開,裡頭放著翡翠象牙毛筆,上頭鑲嵌著銀絲,價值不斐「臣妾不才,想著太子正是學書的年紀,以此贈禮,還望娘娘笑納。」
「妹妹有心了。」王晴舉杯,逢場抿了一口,皮笑肉不笑,眼眸黯然深沉滿是不屑。
王晴乃一國之后,太子生母,與凝香沂過節深重,一直以來表面平靜私下腥風血雨。
凝香沂封號香嬪,史部尚書嫡女,後宮位份向來只由皇后掌管,璧琹璘看在老臣權高位重,特意插手,唯一也是最高位居嬪位者。生得嬌豔,舉手投足嫵媚萬千、軟玉溫香,「這腰、這臉,垂涎欲滴,香氣四溢,號香如何?」琉璃珵看得順眼,痞裡痞氣的隨口調戲一句就定下了,這種權力也是遭人詬病的地方。
皇后打壓妃嬪屢出不爽,癡愛璧琹璘,獨霸專權、善妒狠辣,封嬪之事無法怪罪皇上,便把氣出在凝香沂和琉璃珵身上,香嬪絕非善類,私下爭寵奪利之事層出不窮,最常見的就是話裡藏刀,酸言酸語。
璧琹璘冷心,對後宮妃嬪皆是如此,縱使是王晴也不過手足之情,相敬如賓無非是最大的嘲諷。
先古慣例不會年年慶生,金璘開國來子嗣單薄,到了璧琹璘這代只剩兄弟二人,太子又是唯一後代,得來不易,因此盛大舉宴,正一品以上官員皆會獲邀,座席與妃嬪兩側分開,排列按官階由前到後,琉璃珵區區府庫官史本無權出席宮宴,璧琹璘一句總角玩伴有如至親,次次都能見他恣意妄為,獨坐末席。
兒時,皇家兄弟、慕家兄弟、王晴、琉璃珵六人情同手足,隨著物換星移,人事全非。
眾人整齊站立與坐姿不端的琉璃珵形成強烈對比,王晴提著酒壺步下台階,「府史"大人"真大的威風,大家舉杯你不舉、大家站著你坐著」,金錦鳳袍長擺拖地、髮上珠簾步搖叮鈴作響,步搖上鮮紅寶石如浴火鳳凰稀世華貴、氣度不凡,緩緩走到琉璃珵桌邊「那,本宮親自斟酒喝還不喝?」同時替他斟滿空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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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府庫官史負責掌管史書、寶典,官階不高,屬於閒官,王晴那句大人實為嘲諷。
※注:[孤芳舞]是花月自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