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劾，你可知願素盈近況如何？」
　　「願夫人一家如今住在外城，屬下之前擅自送了幾副養身靈藥過去，見她精神不錯，她提到願寧拜入了外門，其性情活潑，與同門打成一片。」
　　「沒提林浩海？」
　　「當時他人就在願夫人身旁，應是近況無異，只是叮囑屬下代他謝過主子的心意，便沒有與屬下多言。」
　　「永和宗呢？」
　　「紗堂主親自將其滅了。」
　　少歌點點頭，收緊了與幽絕交握的手，道：「走，陪我去看看我那便宜姐姐。」
　　「好。」
　　他們說走就走，直到走在長街上，見到百姓們如浪潮般向這邊行起大禮，聽到一句句：「小人參見天尊。」
　　少歌才想到身旁的人是頂著天尊的臉容示人。
　　人的名，樹的影。
　　唉，什麼風頭都被他搶去了。
　　「罷了，他們總要習慣的，以後你的寄身也會以此相貌行於仙界人間。」
　　說罷，他親了幽絕一下。
　　遠處有人喊道：「聖君不寵爐鼎了，他改寵天尊啦！」
　　這句話被百姓們接力般廣傳開去。
　　少歌把風頭搶回來了，眼裡眉間盡是得意之色，幽絕哭笑不得。
　　林浩海聽到外面一片吵鬧就出去瞧瞧，聽到有人在說：「天尊臨凡了，來了前面那條街，還帶著聖君呢。」
　　另一人道：「什麼帶著聖君，是聖君帶著天尊，還手牽手呢。」
　　聖君不就是少歌嗎？
　　林浩海回屋裡去喚娘子出來一起吃瓜子。
　　願素盈邊走邊道：「聖君來了？莫非是要來我們家？」
　　林浩海一拍腦袋，喚出從坊市買來的紙奴僕，著他們先去泡茶。
　　「是不是也好，先安排上。」
　　少歌遠遠望見站在屋外靜候的夫婦二人，便笑著朝他們揮揮手。
　　後者回以大禮。
　　少歌見了只覺得心中空蕩蕩的，不過這種空虛感並未多留就被手中的溫度驅逐出去。
　　幽絕正溫柔地凝望著他。
　　少歌想到剛才那些感覺，也許是願素生不願與姐姐生分吧。
　　三人在滿街百姓的目送下，被迎進了願家府第。
　　林浩海將少歌和幽絕二人請到主位，又命紙僕添了茶才坐到願素盈身旁。
　　「我曾經轉世過很多次，其中一世，名喚願素生。」
　　少歌開門見山道。
　　願素盈手中的茶杯掉下去了，還熱著的茶水灑落在她的裙子上。
　　她當年從藍芊芊口中得知少歌乃是藏門山的妖族大能，也曾百般猜想為何素不相識，聖君卻願意處處相助。
　　不論是當年離山遭人誣蔑一事，那位負責此案的仙君查都沒查就不曾信過永和宗的一方，直到願寧拜入藏門山外門，紗堂主多有善待，就連這處宅子也是宗門安排的。
　　她想得最多的是可能聖君相中了願寧的性情或是天賦，或是聖君其實不如外人所言那般殘暴，而是善心之人，唯獨從來沒想過，聖君會是自己阿弟。
　　她那個年幼夭折的阿弟。
　　少歌不打算告訴她，他是在不久前才知道自己與願素生本為一體，也沒有告訴她，當年去半面塵世，只是想了卻願素生的心事。
　　願素生僅僅是他記不住的一次轉世之身罷了。
　　一如那些他已然忘卻的無數轉世，不過是願素生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他的姐姐。
　　「那一世太短，我不記得那一世的事，只知道有那麼一段過往。」
　　願素盈泣不成聲，聞言不住點頭，良久才緩過來，道出一句：「回來就好。」
　　林浩海一邊安慰妻子，一邊看著少歌，只覺得他身上沒有半點當年那個追著自己喊師兄的小孩兒的影子。
　　「記不得往事也沒關係，只要你過得好就夠了。」
　　說罷，她繼續哭。
　　少歌思疑自己是否做錯了，也許他根本就不該來這一趟，讓人家好好活著不好嗎？
　　可是他答應願素生了，要把願素盈當姐姐，多來看她。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扭曲了願素生的意思，那個天真的孩子只是要他代自己多去看看願素盈，如此就好比自己能見到姐姐一般，並沒有真的叫他將願素盈當成是自己的姐姐。
　　沁劾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尷尬，朝他行了個禮，便去與株浩海閒話家常起來。
　　少歌仍然在糾結地喝著茶，趁機偷瞄了幽絕一眼。
　　這人又在看他。
　　不愧是當年敢隱身偷窺自家弟子十幾年的偷窺狂。
　　與此同時，巫覡境。
　　巫子儀心滿意足地放好最後一卷典籍，剛落到地上就覺著懷中玉符泛起暖意。
　　原來是姚星移傳訊他道：「師尊和少歌的合籍大典暫定在開春，讓那逆子別再做多餘的事。」
　　逆子自然是指沈墨玄。
　　儀虛愈來愈同情二師兄了。
　　瞧，把人嚇得整天到晚都在研究忘情之法，恢復前世記憶更是想都不敢想。
　　沈墨玄如今見了巫子儀以外的長老都得繞路走，就怕對方一個順手『幫忙』，害他恢復記憶，然後搞不好又要被少歌追殺一番，又或者抑制不住前世的意志，給自己再來一次自焚。
　　想想就不禁股戰而慄。
　　少歌對天尊愈是情根深種，他就愈怕沁劾所言成真，前世可以影響今生，自己說不定真的會去玩自焚……
　　儀虛問大師姐道：「不如饒了他吧？我看他都快走火入魔了。」
　　「這得問你師尊，你說若是師尊不允許，我敢這麼玩嗎？」
　　儀虛：「……」
　　原來那個和善的師尊也不是真的沒有火氣。
　　「那等師尊下火了再說吧。」
　　被認為還沒下火的幽絕離開願家之後，就被少歌抓進物化世裡按著出火。
　　美其名曰：孝敬師尊。
　　「讓師尊獨守空幃八年，是徒兒不孝。」
　　他義正嚴詞且尊師重道地欺師滅祖。
　　久違的刺激讓幽絕再也難以自持，放開了所有去迎合少歌，到激情緩下來時已是渾然不知過了多少天。
　　少歌貼著他的耳邊溫聲細語，溫暖的氣息噴薄而來，盡說些虎狼之詞，說得他臉紅心跳。
　　有完沒完……
　　幽絕哭道：「合籍之後，我還能練武嗎？」
　　「有何不可？」
　　「我以為你真要永遠把我鎖在床上了。」
　　少歌捂著半邊嘴笑道：「師尊難道不喜歡嗎？」
　　你一口一個師尊，連阿殊都不叫了，他怎麼敢答不喜歡？
　　「喜歡。」
　　「那就好。
　　你記住，我能記起來就能找到辦法再一次忘掉，你想要的樂仙，永遠，永遠都不會回來。
　　如今存在於世的只有我，少歌，你的夫君。
　　你不想從，也得從，明白嗎？」
　　他在生氣。
　　幽絕只能順著他。
　　「我想從的，你別多想。」
　　少歌恢復記憶之後還是不一樣了，他變得比以前霸道許多。
　　有時想到往昔之事，還會莫名其妙地生氣，有時又會執著將自己與樂仙分開來。
　　這兩位神祇又戰了幾十個回合，休息了幾天，少歌才帶著幽絕離開了物化世。
　　一出來就見到細雨如絲，清殊撐著紅傘在等著。
　　因為不知道會進物化世幾天，是以進去時，少歌只是隨便挑了一條無人小巷。
　　「你等了多久？為何不告訴我？」
　　「沒很久，我剛來一會兒。」
　　幽絕道：「你興致當頭，我不欲掃興，就讓他等著。」
　　紅傘小然被雨打得快傻了，她開始思念那個不會拿她擋雨的卿悅。
　　少歌拉起清殊的手搓了搓，冰冰涼涼的，心疼死了。
　　「你怎麼不用靈力護體？算了，反正回頭要重塑容顏，你先把神力收回去吧，如此就不用冷著了。」
　　「好。」
　　幽絕依言做了，少歌將其寄身收入物化世，安置在寢殿中。
　　為免又一次受到萬流景仰，二人帶著沁劾隱去身影，穿過大街小巷，沿途聽到不少百姓在談論合籍大典，不過焦點都在少歌身上。
　　「原來聖君真的是樂仙轉世。」
　　「我當初就說，如此才華卓絕之人，絕非池中物，原來是樂仙來啊。」
　　「你上次說的明明是聖君濫殺無辜，絕非善類。」
　　「你別誣蔑我。」
　　「聽說樂仙成神了，是不是該改口喚他樂神？」
　　「怪拗口的，還是樂仙比較好聽。」
　　「依我說該喚大聖才對。」
　　這麼快就傳開去了。
　　他們去了外門看願寧，彼時她與藍釗相得甚歡。
　　少歌只看了幾眼就去了尋藍芊芊，後者當年入門時修為在金丹境，應該可以去參加內門試煉才對，但是聽沁劾說她拜入外門之後就一直在檀那堂做事，不曾去參與試煉。
　　少歌一聽就知道她在為何如此。
　　檀那堂的任務大多需要前往其他塵世，她這是在尋找自己的故鄉。
　　「她為何不去問紗堂主呢？」
　　檀那堂庫裡有所有弟子詳細生平的卷宗在，就連弟子們自己不知道的事都記錄在案。
　　沁劾道：「也許是不想麻煩別人，她的弟子祐瀾行事就是以此為宗旨。」
　　「說到祐瀾，他人呢？」
　　「他如今在外城仙塾書閣值夜負責借還雜務，道是為著沒人時可以隨便看書。」
　　少歌道：「傳訊紗堂主，讓他找個機會送藍芊芊回家一趟吧，到時候看看她要是希望把家人也遷到外城，想就直接辦了。」
　　「是。」
　　幽絕在少歌身側安靜地聽他『指點江山』，等他忙完了才提醒他道：「其實你不必對紗賀玉用尊稱，那小子是卿悅的弟子，你的師侄，你大可以喚他一聲玉兒。」
　　少歌打趣道：「等你我合籍之後，他該喚我甚麼？」
　　幽絕立即腦袋打結，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喚六師伯？」
　　「不行，你是我夫君。」
　　這人喊夫君喊得愈來愈順口了。
　　少歌笑道：「阿殊要將我逐出師門了？」
　　「我沒有。」
　　「那我仍是他的六師伯。
　　不管如何叫喚，無非就是一個稱呼，不必想得太過複雜。
　　大師姐教你時太重禮法了，要多想人情才能活得自在，像是我和娘親，我是永遠不可能喚她師妹的，喊了不就少了一個疼我的長輩，變成我這個師姐該去照顧師妹了？我才沒那麼笨。」
　　沁劾心道：「竟是如此，我還當是因為尊重夫人呢！」
　　幽絕聽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沁劾愈聽愈覺得天尊像個虛心受教的學生，自家主子才是師尊。
　　少歌又想起藍芊芊他們。
　　「他們師徒的崗位分得那麼遠，得多久才能聚在一起一次啊？他們住的弟子院舍近嗎？」
　　「主子請放心，紗堂主特意安排了，四人是毗鄰而居。」
　　聽到這裡，少歌開始擔心那處院舍離願家太遠，卻轉臉又覺得自己擔心太多，在心裡勸自己放下。
　　是夜，少歌和幽絕歇在物化世天池。
　　少歌從水中冒出頭來，一邊仰望漫天星辰，一邊喝起了鎮魂酒。
　　「歌兒，你為何煩躁？」
　　「煩躁？沒有吧，我只是想在合籍大典之前把事情都處理好。」
　　少歌已有神核可以鎮魂，不必再喝酒也沒所謂，但是他還是習慣拿起酒呈來喝，就好似當年幽絕失去樂仙之後，每每心煩意亂的時候只知道拿酒灌自己。
　　對，就是心煩意亂。
　　不過少歌這酒也不醉人……
　　「然後帶你遠走高飛。」
　　幽絕怦然心動。
　　這張嘴為何能這麼甜？
　　「心無雜念，住遍所有客棧。」
　　幽絕收回前言。
　　心無雜念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嗎？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擾我們。」
　　說罷，少歌躍出水面翻了個身，再度落入水中，激起了兩丈水花，濺濕了幽絕的袍子下襬。
　　「合籍之後，神魂相連，你就是我的人了。」
　　「即使不合籍，我也是你的人。」
　　少歌搖了搖手指道：「不一樣，這就好比小狗撒尿劃地盤，合籍之後，你就是我的地盤。」
　　是以合籍大典就是尿在他身上嗎？
　　幽絕被他這說法氣笑了。
　　「我要重塑寄身了。」
　　「我陪你。」
　　「好。」
　　少歌又忘了問時間。
　　半年之後，冬雪初融，春風至而花未開。
　　依然是物化世天池。
　　幽絕收起法術和寄身，回頭就看到少歌笑著看自己。
　　笑得有夠滲人。
　　幽絕想拔腿就逃，可是不敢。
　　少歌足足在這裡看了幽絕半年，看得到，碰不得。
　　因為這半年，他連之前在寢殿鬧到幽絕受不了的那一段時間都覺得理所當然了。
　　若不是姚星移那邊在催二人回去，他現在就能把幽絕抓回寢殿再忙上半個月再說。
　　現在？
　　「來，做一次。」
　　幸好是一次。
　　「好。」
　　少歌言而有信，一次之後已是天明。
　　離開物化世，回到仙界。
　　少歌剛帶幽絕回家，翻出自己的衣袍一件一件套在他身上，玩得不亦樂乎。
　　幽絕隨口問道：「大婚之後想住在哪裡？」
　　「和以往一樣吧。」
　　那就是大半時日都在物化世，在仙界時住海底。
　　「其實，物化世的那一棵樹……」
　　幽絕特意說慢了一些。
　　「那棵青龍木大得離譜，紮根整個物化世，怎麼就沒成精呢？
　　它怎麼了？」
　　「神族剛出生的時候只是一團混沌之力，我在那棵青龍木裡住了許久才學會煉就身軀。
　　也沒想到，它會長得那麼大。」
　　原來是樹裡曾住過一個生靈，其氣息太過霸道，以致後來生不出靈識。
　　幽絕就是那棵樹精。
　　「你從一開始就打算把我藏窩裡，據為己有？」
　　那幾座宮殿從他得到物化之前就在那裡。
　　「物化世是我的共生塵世，是這九千塵世的開端，我的出生之地。」
　　「你承認了。」
　　「我還得逞了。」
　　難得一次，兩個人一起被甜得迷迷糊糊的。
　　「走了，再不走我又忍不住將你就地正法了。」
　　犯人被領到雅至境，沿途漫天仙蝶飛舞，不知何處有人在彈奏箜篌。
　　少歌駐足聽了一會兒，音色錯雜無節奏可言，是個初學者。
　　幽絕見少歌如此就想到庫裡的樂具最近都被冷落了，頓時飄飄然的。
　　他的地位比音律高了。
　　守在小秘境外的弟子將一行三人迎了進去。
　　少歌見到只得翟紅舞在屋裡，馬上就鬆了口氣，剛想開口撒嬌，卻見娘親對幽絕恭敬地喚了一聲：「師尊。」
　　意識到娘親是自己師妹，他就無所適從。
　　關係真亂。
　　真想叫師尊把娘親逐出師門。
　　翟紅舞被他看得心裡發毛，連忙開始向兩人說述典禮的過程細節，以圖轉移視線。
　　忙完之後，少歌取回了金星凌日琴。
　　天尊給他煉的第一件神器，是取物化世那棵青龍木的一截製成，是天下第一件以靈力為弦的樂具，就只是因為他前世嫌更換琴弦麻煩。
　　呵，就是寵。
　　少歌把紅傘交了給翟紅舞，讓她轉交卿悅，還囑咐道：「叫他記得在典儀後閉關三十載，少一息就沒收他的紅傘。」
　　數日之後，仙界舉行了一場前所未有地盛大的合籍大典。
　　由於兩位主角嫌麻煩，是以只在人前走了個過場，結成道侶契的儀式，便招來天上觀禮的青龍，二人共乘之而去。
　　這場大典之所以盛大，是因為二人走後，姚仙宣布藏門山諸位長老將輪流講道九九八十一日，廣邀九千塵世所有修士聽講，而且會在前來聽講的修士中選出九人收為藏門山嫡傳。
　　當然，藏門山不可能排內，門內弟子也屬聽講學子之列。
　　檀那堂傾巢而出，將消息廣而告之，哄動九千塵世。
　　藍芊芊在得知自己負責的塵世就是自己的故鄉，激動得喜極而泣，其座下弟子紛紛朝她道賀。
　　願寧在高興沉澱之後，眉頭深鎖。
　　藍釗問她道：「怎麼了？」
　　「沒甚麼，就是有些可惜那位公子，天尊身份尊貴，想必是容不下聖君身邊有爐鼎。」
　　「如果我說，天尊就是那個爐鼎呢？」
　　「怎麼可……聖君？你怎麼來了？」
　　少歌糾正道：「叫舅舅。」
　　說罷，他將幽絕推到身前，道：「這是你家舅娘，快叫人。」
　　幽絕一臉仁善地笑著看願寧。
　　少歌的外甥女，也是他的。
　　「參見天尊。」
　　「叫舅娘。」
　　願寧猛地搖搖頭，道：「你打死我也不敢。」
　　藍釗疑惑道：「剛才聖君說，那個爐鼎是天尊？」
　　少歌道：「嗯，是他的一道化身。」
　　寄身一說解釋起來太複雜，其本質跟化身相去無幾，不過是多了一副軀殼罷了。
　　就當作是化身吧。
　　「我姐呢？我給她多帶來一個阿弟呢。」少歌指著身後的楊奕榛，後者笑著對二人拱手一禮。
　　「楊仙君？」
　　少歌再次糾正道：「叫小舅舅。」
　　「小舅舅。」
　　「他你又敢叫了，我呢？」
　　「舅舅。」
　　「他呢？」
　　少歌指著幽絕。
　　「不敢，真的不敢，真叫了姚仙會不會殺了我？」
　　幽絕莞爾道：「她比你更不敢。你若然願意，就叫我一聲吧。」
　　姚星移若是聽到一定會反駁道：你才不敢！
　　願寧只知道天命不可違。
　　「……舅娘。」
　　舅娘慈愛道：「阿寧真乖，我沒帶什麼來，只好以這杯流霞作禮。」
　　願寧雖不知此為何物，但見杯中流光四溢，一看就知道是至寶。
　　「真的給我嗎？」
　　少歌示意她喝下，後者依言做了。
　　「此酒可延壽千年，青春永駐，奕榛也喝過呢。
　　你好好修行，藏門山日後或可再多一個仙族姓願。」
　　願寧驚訝過後拒絕道：「那些世家子最會欺負人了，我可不想自己的後人像他們。」
　　少歌笑道：「那就往著出於污泥而不染的方向前進吧，立下家訓，教後人為這九千塵世的天下蒼生而奮鬥。」
　　幽絕聞言喃喃道：「歌兒果然喜歡天下蒼生，我沒有因為怕了客棧就滅掉部份塵世真是個正確決定。」
　　眾人無言以對。
　　誰多餘啊？
　　怕客棧又是什麼一回事？
　　原來您老還想過這種事啊……
　　少歌終於明白，為何娘親當年說若沒有他，這九千塵世早已不復存在了。
　　神就是任性。
　　客棧的安排要謹慎處理，不然把阿殊嚇怕就沒得玩了。
　　彼時，沈墨玄還在巫覡境研究令仙人忘卻前塵之法。

　　全文完。

　　這幾天應該會發個後記之類的(7/8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