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雨上樓回到房間，晚上十點半，他撥了電話給蕭默，電話一接通，蕭默就見到螢幕另一端的姜懷雨，窩在被窩露出小臉，臉上滿是藏不住的笑意。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開心？』

「今天小李跟我聊了很多有關你們小時候的事。」

蕭默皺眉磕菸。

「默，為什麼你都不跟我提你小時候的事情？」

『沒什麼好說的。』蕭默聞言，冷淡的俊顏，眉頭又皺得更深了。

姜懷雨並沒有發現蕭默的異樣，還是自顧說著話：「今天小李跟我說了，說你從小很冷漠不親近人，可是我知道，其實你是個人很好的大哥哥......」

『......』

「以前老師跟其他人總跟我說你是壞孩子，但今天聽完你們小時候的事，我更加確定，都是育幼院的人不夠了解你，才會這樣說你。」

『......』

蕭默一聽，臉上表情又更複雜了，這次姜懷雨終於注意到蕭默的異樣，他下意識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才讓蕭默誤會，他急忙解釋：「雖然他們都讓我不要靠近你，可是我從來就沒有覺得你不好......是真的......你相信我......」

蕭默並不回應姜懷雨，就只是靜靜抽菸，幽邃黑眸看著眼前慌張解釋的小兔子，姜懷雨越解釋越著急，到了後頭就連自己在講些什麼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姜懷雨這模樣看上去真的很傻，但卻讓蕭默心底很暖。

『好了，別解釋了。』

姜懷雨本想繼續解釋，卻被蕭默猛地制止，這讓他感到沮喪，他本想說些讓蕭默開心的話卻又弄巧成拙，他覺得這樣的自己著實笨的很。

『你說得這些我早就知道，如果你相信他們的話，就不會像個橡皮糖一樣黏在我身邊，怎麼甩都甩不掉。』

「所以小時候......你一直都覺得我很煩......？」姜懷雨聽蕭默這麼一說，小臉藏不住地沮喪。

蕭默看著委屈的小兔子，薄唇又揚起戲謔笑意：『恩，真的挺煩的。』

「......」

電話那端的姜懷雨聽了蕭默的話，小臉委屈到都快皺在一起，他可憐兮兮緊抿下唇，眼眶微微發紅，這麼惹人憐的樣子，讓蕭默真想立刻到他身邊，將軟糯小兔子壓上床狠狠蹂躪，讓他在自己耳邊不停低咽討饒。

『但是我並不討厭你黏我。』

「真、真的？」本來滿腹憋屈的姜懷雨，此刻雙頰卻又紅到要滴出血來。

前一刻還委屈巴巴，下一刻又臉紅心跳，姜懷雨的反應，永遠都這麼好懂，他這模樣，讓蕭默忍不住笑出聲，他笑問：『為什麼想知道以前的事？』

雖然腦袋因為蕭默的話變得有些遲鈍，但蕭默的問話卻也讓姜懷雨想起，打從他從育幼院認識蕭默到現在，對於蕭默的一切，他永遠都只能了解片面，很多事情蕭默都不會對他主動提起，即便他開口問了，也不一定能得到蕭默的答案，思及此，姜懷雨癟起小嘴，怯怯道：「因為......我、我想更了解你......」

蕭默見他小臉上如此多變的表情，嘴裡還說著這麼可愛的話，這麼誘人的小兔子，看得蕭默都熱血沸騰，就連下身都起了反應，情慾暗涌的蕭默，面上卻依舊冷靜，他又點了根菸，薄唇微微揚起：『小豆苗，這裡的一切都很複雜，你沒有必要知道，你只要了解，我愛你這件事就好。』

霸道的字句裹著蜜糖般的情話，姜懷雨聽得有些飄飄然，他紅著雙頰，害臊地對著螢幕另一端的蕭默輕輕點頭。

『你有對小李說過你私人的事嗎？』

姜懷雨搖頭，他明白在這裡並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在育幼院早已認識的事情，雖然他不理解其中原由，但他知道蕭默這麼做全是為他好，這陣子每晚李氏兄弟陪他聊天時，偶爾會問起姜懷雨的私事，但他總是輕描淡寫帶過話題。

『是嗎？那就好。』

「恩......？」

『如果你說了，小李就會知道以前你有多愛哭，每天都要哭，衣服總是黏著鼻涕，這麼丟臉的事，你還是別說得好。』

「......」

姜懷雨知道蕭默又壞心眼地在戲弄他，他用著沒什麼殺傷力的眼神，狠瞪蕭默一眼，這一瞪，蕭默臉上笑意更是越發濃厚，蕭默有一句沒一句說著姜懷雨的各種糗事，有些事情就連姜懷雨自己都記不清了，但蕭默卻還是記得一清二楚，雖然姜懷雨心裡來氣，但他也在這時明白了一件事，原來，蕭默比他所想像中，還要更在乎他。

『不逗你了，時間晚了，快睡吧。』

姜懷雨抿唇點頭，但雙眼卻不正視他，顯然在生悶氣。

『小豆苗，再忍幾天就好，只要事情一結束，我就馬上去接你。』

蕭默掛上電話前又對著姜懷雨柔哄好幾句，這才讓鬧彆扭的小兔子笑著對他說晚安。

通話結束，蕭默繼續坐在書桌前抽菸，偌大的單人房只點了盞桌燈，房間內的視線昏暗不明，他伸手按下桌燈開關，屋內頓時一片漆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獨剩香菸忽明忽滅的火光在閃爍，他仰頭靠在木椅，不禁回想起方才姜懷雨所說的話。

正如蕭默的回答，牆外實在太過複雜，貪婪、慾望、金錢、權力交織出這一連串的錯誤過往，有時，蕭默甚至想著，如果他沒有出生在這世上，這些無法挽回的錯誤，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

錯誤的往事，壓得蕭默胸口一陣鬱悶，他吸了好大一口菸，又長吐好大一口氣，彷彿要將心底的鬱氣一同吐出那般，這些令人作嘔的過去，像是影子那般，無時無刻緊跟蕭默身後，讓他怎樣都擺脫不了。

漆黑的房間，壓迫的寂靜，噁心不堪的往事又席捲而來，蕭默乏力靠在椅上，他垂下雙臂，閉上雙眼，低咒一聲：「媽的，這該死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