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清晨,芙蕖院中透著幾分涼意。儘管天氣漸寒,但院內新添的紫檀木屏風和錦緞簾幔卻顯得格外溫暖。
洛織煙站在院中的桂花樹下,目光悠遠。侍女小蘭正忙著整理新到的絲帛和珠飾,面帶笑意:“主子,內務府今日送來的這些東西,品質可比以往好多了。”
織煙淺淺一笑,捧起一匹淡粉的雲錦細看,指尖划過柔滑的紋理,語氣平淡中帶著一絲隱隱的自豪:“看來,淑妃娘娘的賞識,已經讓我們芙蕖院不再像從前那般寒酸。”
小蘭湊上前,低聲說道:“主子,奴婢聽說,這些物品是淑妃娘娘特意吩咐內務府送來的。娘娘如此看重主子,看來您日後會有更大的前程呢。”
織煙目光微斂,將雲錦放下,淡淡說道:“賞識未必是永恆的,若想真正立足,光靠別人可不夠。”
午後,織煙遣退了侍女,獨自提著一個錦盒,前往內務府。這一舉動雖顯得突兀,但織煙心中卻有自己的計較。
內務府的小吏見她到來,連忙迎了上來:“洛御女,您怎的親自過來了?”
織煙微微一笑,將錦盒遞過去:“這些是我繡的小件,特地送來給各位辛苦的公公們,還請笑納。”
那小吏受寵若驚,連忙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裡面竟是幾方繡工精美的香囊,頓時滿臉堆笑:“洛御女如此客氣,奴才們實在不敢當。”
織煙語氣輕柔,卻字字透著暗示:“不敢當談不上,只是以後有勞公公們多多照應罷了。雖說芙蕖院是小地方,但日子過得清雅些,娘娘心裡也舒坦。”
那小吏聞言,連忙點頭:“御女說得是,您儘管放心,芙蕖院的供給,奴才們一定安排得妥妥當當。”
織煙滿意地點頭,拂了拂袖子:“那就麻煩公公們了。”
回到芙蕖院,織煙立刻著手安排了一場小型的聚會,邀請了幾位與她關係尚淺的低位妃嬪,包括徐紫嫣、胡婉瑤、滕映安等人。
“主子,您為何要特意請這些小主來?她們可都與咱們沒什麼來往。”小蘭好奇地問。
織煙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深意:“正因為沒有來往,才需要主動結交。後宮中,弱者若能抱團,便能在風浪中站得更穩。”
當日下午,芙蕖院內佈置得素雅卻別具匠心。幾案上擺放著精緻的點心和香茗,院中點綴著幾盞宮燈,將秋日的寒意驅散。
徐紫嫣一進院門,便忍不住贊嘆:“洛御女的芙蕖院如今倒是別有一番韻味,竟比從前雅致許多。”
織煙微微一笑,親自迎上前:“徐小主過獎了,不過是略作修整罷了,請入座吧。”
幾位妃嬪落座後,織煙舉起茶盞,柔聲說道:“今日請幾位姐妹來,不過是為了敘敘情誼。後宮如海,若咱們能彼此扶持,便不至於被浪潮捲走。”
胡婉瑤率先附和:“洛御女所言極是。咱們都是小主,若能互相照應,日後也能有些依靠。”
眾人紛紛點頭,氣氛逐漸融洽。織煙的目光掃過眾人,心中暗自思忖:“只要把這些人團結在一起,芙蕖院便不再是孤軍奮戰。”
芙蕖院的小聚會逐漸熱鬧起來,幾位妃嬪雖然位份低微,卻都在輕鬆的氛圍中敞開了心扉。
滕映安端起茶盞,笑著說道:“洛御女,今日這點心滋味獨特,倒不像內務府平日送來的東西,莫不是你親自挑選的?”
織煙輕聲一笑,低頭抿了一口茶:“滕姐姐真是好眼力。這點心確實是妹妹命人從宮外特製送來的,宮中的點心味道雖然精緻,但總覺得少了些新意。”
徐紫嫣聽後忍不住贊道:“洛御女如今倒是風光無限,連內務府都這般聽妹妹的調度,看來咱們要多向妹妹學學才是。”
織煙聽言,神色不變,眼中卻多了幾分沈思:“紫嫣姐姐過獎了,內務府不過是看在淑妃娘娘的面子上稍加照拂罷了。若真說起來,咱們這些位份低的,還不是仰仗高位娘娘的庇護。”
滕映安隨即接口:“說得也是。不過洛御女能夠得淑妃娘娘的賞識,也是您自己本事過人。”
織煙微微一笑,輕輕擺手:“不論如何,咱們姐妹在這後宮中,彼此扶持才是正道。只要我們團結一致,就能在這深宮之中安身立命。”
幾位妃嬪聽後皆點頭稱是,織煙見狀,心中隱隱有些得意:“今日這一聚,總算是將她們的心拉攏了幾分。”
聚會散去後,夜色籠罩下的芙蕖院重歸寧靜。織煙獨自站在庭院中,抬頭看著滿天星光,心中百感交集。
“小蘭,你可知今日為何我要請她們過來?”她忽然開口問道。
小蘭站在一旁,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奴婢不太明白,但奴婢知道,主子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織煙淡淡一笑:“這些小主雖然位份低微,但她們都有各自的長處。與其讓她們成為旁人的棋子,不如先拉到我身邊來。”
小蘭愣了一下,隨即輕聲說道:“主子的心思,真是細膩周全。只是,這些人是否真心歸附,還難說呢。”
織煙聞言,目光微斂,聲音平靜卻透著幾分冷意:“心不心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暫時不會背叛我就夠了。後宮中的人情,本就比紙還薄。”
小蘭聽後微微一顫,不敢再多言。
幾日後,芙蕖院內一片安靜。織煙正倚窗繡制一幅菊花圖,忽聽外頭傳來內監尖細的通報聲:“陛下駕到!”
她心頭一驚,急忙起身迎接,只見蕭子煜一襲墨藍色龍袍,步入院內。他目光掃過簡陋卻佈置得井然有序的院落,微微點頭:“洛御女,朕偶然路過,見這裡院落幽靜,便過來看看。”
織煙連忙行禮:“臣妾不知陛下駕臨,未能遠迎,實在惶恐。”
蕭子煜擺了擺手,徑直走到她繡架前,目光落在未完成的菊花圖上,輕聲問道:“這菊花倒是別緻,是你親手繡的?”
織煙點頭,聲音中帶著幾分緊張:“回陛下,臣妾平日無事,便只會做些針線活,打發時間。”
蕭子煜輕笑:“比起那些舞文弄墨的才藝,朕更欣賞你這樣的心思。簡簡單單,卻自成一派。”
織煙垂眸說道:“陛下過獎,臣妾不過是想將宮中的日子過得清淨些。”
蕭子煜看著她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片刻後才淡聲說道:“你的心性,倒是與眾不同。好好做事,朕會記住你。”
他說罷,轉身離開,只留下織煙站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