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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淪(骨科)》二
七歲時,我的母親去世了。來不及傷心,就有個男人過來,自稱是我的父親。
 明明記憶中,我母親都說我的父親去世了。
 他說父親是個極好的人,像陽光一樣,總是溫暖身邊的人。
 因此,看著眼前那目光冰冷氣質疏離的男人,我懷疑他是否是我的父親。
 當他拿著親子鑒定書,上面寫著99%相近得時候,我意識到,母親騙了我,為了保護了我,保護我遠離這個病態的男人。
 我被他帶回了豪宅。一整排的人在他回來時鞠躬,恭敬地說:「歡迎回家,老爺。」
 那時,我只想逃跑。這個地方太過的冷漠,儘管比我和母親住的那破舊的小公寓大上好幾十倍,卻一點也不讓人嚮往。
 我第一次認識了我那大了我兩歲、同父異母的哥哥——道格拉斯。
 如今回想起來,那大概就是我此生最大的罪孽。
 他和父親長得完全不一樣,棕色的髮有些常,大概到了肩膀。一雙琥珀色的眼看著人和父親一樣的冰冷。這大概是兩人唯一的相似之處。他長得很俊美,完全是我喜歡的類型,皮膚極白,整個人很像尊貴的瓷器。劍眉星目,鼻樑高挺,粉色的薄唇總是噙著淺淺的、虛假的笑。金絲眼鏡一帶,就是斯文敗類的模樣。
 我和他,都只遺傳到了母親的模樣,很神奇的,明明是三個有血緣關係的人,卻完全像是三個沒有一丁點關係的陌生人。

 那刻在靈魂裡的瘋狂,大概是我們之間唯一的相似之處。

 我決定殺了我的父親是我十歲的時候。這三年裡,他對我不聞不問,我也樂得輕鬆,過得還算可以。
 我和我的哥哥處的還不錯,儘管他一開始不是很歡迎我的到來。
 但他終究還是個孩子,還沒完全地變成一個冷漠的人渣,還是下意識地想要有親密關係。而我這個弟弟是他唯一有機會培養感情的人。
 他一出生母親便去世了,從小就是由父親撫養,我父親顯然不是一個很合格的爸爸。
 儘管衣食無憂,我哥哥卻從來沒感受過任何溫暖的感情。
 我比他幸運一些,我的母親告訴了我什麼是愛,雖然我天生不是什麼有愛的人,但在這常年處在零下幾度,一年四季都結了冰的地方,一滴四度的水就是極致的溫暖了。
 我和哥哥像普通的孩子一樣,玩耍、唸書、闖禍。
 基本上,不要把宅子炸了就沒什麼人管我們。
 其實我決定殺了我的父親的理由也挺簡單的,我得知了我母親死亡的真相。
 他為了避免血親留到外人田,通常生完孩子便把母親殺了。那些女人在他眼裡只是生育機器。我想他大概有些愛上了我的母親,因為他給了他逃跑的機會。只是最後,他還是找到了他,為了將我帶回去,便讓人處理掉了我母親。
 得知這個真相時,我也沒多驚訝。他就是那種人,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同時,我也不認為我會放過他。我的母親大概是這世界上最愛我的人,他的死亡是我每夜的惡夢。
 我告訴了我哥我要殺了父親的決定。他笑著說:「我陪你啊。」
 忘了說,我母親的事就是他告訴我的。如今回想,他那時大概就在算計我、想讓我成為他的共犯,讓我們兩有更加緊密的關係。而我就算意識到了,還是心甘情願地跳進這個陷阱。
 一把小刀,一場大火,把一切罪證煙硝灰滅。唯一的留證就是我和我的哥哥。
 自那一刻起,我和他,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作為兄弟,作為共犯,我們的命運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
 作為唯二的、這個家族的倖存者,我哥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繼承人,儘管他只有十三歲。那些老油條們想辦法要趁我們還小將我們吞入腹中,卻沒想到還沒消化完,我們就拿著一把刀,刺穿他的肚皮破繭而出。戴斯家族的旁支滅的滅、逃的逃,一瞬間作鳥獸散。
 我的哥哥半跪在我的面前,將象徵勢力的戒指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
 他向騎士一樣,吻了吻我的手背:「勞倫斯,一切榮耀都屬於你。」
 那時剛滿十八,恰好成年,他把所有權力給了我,自己退了一部,甘願成為我的騎士,任我指揮。也是自那時起,他不再願意稱我為弟弟,而是直接叫我的名字。
 挺好的,當時我如此想著,我們瘋狂的燒殺劫掠,攻城掠地。直到某天我低頭,才發現,我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一回頭,我的腳踩著成堆的屍體。此刻,戴斯家族已經是全世界上最惡名昭彰的家族之一,每個人都憎恨我們,每個人都羨慕我們,每個人都想著巴結我們。
 二十歲時,我突然醒悟過來,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和我父親一樣的瘋子。我想逃離,我把戒指放進信封,封上蠟印,寄給了我哥。
 只是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快的趕回來,在我來得及抹滅一切痕跡之前。他追到了我暫住的旅館,紅寶石的戒指此刻待在他的無名指上,熠熠生光。我知道,那上面,是血光,他的光彩是由無數的屍體貢獻出來的。
 「你想走?」我的哥哥,又或著說是道格拉斯,他變成了我不熟悉的模樣。不再是那個總是溫柔的看著我的人了,他那琥珀色的瞳孔中是危險而複雜的情緒,我不懂,也不想懂。他一隻手扶著我的後腦勺,將我撞在牆上,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激烈的吻,我緊閉著唇不想給他一點空隙,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地看著我,裡面全是瘋狂,而我也漸漸陷了進去,我咬破了他的嘴唇,嚐到他的血的味道,甜而腥,我們彷彿在進行一場戰爭,征服對方,又不停的被征服。
 吻著吻著,我的大腦逐漸缺氧,一切變的玄幻,一切變得不再受控,我狠狠地抓著他的頭髪,將他撞到牆上,直到他出了血我才放手,把他扔到了床上。他依然在笑著,很是瘋狂,我大概也是一樣,我們繼續接吻,而他一把將我的襯衫扯開,扣子叮叮咚咚的滾在地上,一片凌亂。我勒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手指饒過了我的背,留下了一道血痕。最後,他喘著氣,脖子上是我手指的印記,而我的背留下了他的痕跡。
 他開始脫自己的襯衫,和當時的粗暴不同,他慢慢的、一個扣子一個扣子的解開,我逐漸失了耐心,直接扯掉,接著抽掉自己的皮帶,將他雙手綁住。他兩隻手成了一個圓套,將我的脖子環住往他自己那邊拉,我們又吻在了一起。他的唇慢慢的往下,擦過我的臉頰,直到最後在我的脖子上輕輕的咬了一下:「上我。」他在我耳邊說著,說完就咬上了我的耳垂。
 我早已失了理智,慾望成為了我的身體的操框者,我將他的褲子扯了,直接插了進去。他落下了生理性的淚水,眼匡泛紅,目光仍然盯著我。
 那一晚,我們做了一次又一次,痛苦而歡愉,我們沈浸在慾望的世界裡,亂倫著,我並沒有什麼肉體上的歡愉,更多的是征服的快感、暴力的愉悅。而他顯然也一點也不舒服,甚至是痛苦的,這大概是他的第一次,我一點也不溫柔,甚至是殘暴的。他卻很歡快的模樣,他反覆叫著我的名字,被皮帶綁住的手腕摩擦生紅卻堅持要擁著我,頭部留著血,仍然很美,一種野性的美。
 過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誰先撐不住的。能夠確定的是他比我早清醒了很多,有時間清洗好了自己、打理好了房間、甚至將我也洗乾淨了。
 我睜開眼識他坐在床邊看著我,傷口被包紮了起來,只為著一條毛巾,身上青青紫紫的全是我留下的痕跡,顯示我昨晚的失控。我掀開被子,發現自己已經被清洗乾淨,相較於他,幾乎看不到一點痕跡,除了一些克制的清淺吻痕。我的身上穿著浴袍,幸好,赤裸地見到他大概會讓我更尷尬。
 「你,還好吧?」我小心翼翼的問到,心裡想著該怎麼辦。
 「還行,就是有點痛。」他依然勾著笑,琥珀色的眼瞳仍然裝著危險。他仍沉在瘋狂的情緒中。又或著說,他真的有脫離過嗎?
 「抱歉,昨晚......」我想說那是錯誤的,我們應該忘掉的,他搶先發話了。
 「不可能忘得了的。」他往我這邊爬,最終和我靠的極近,我想往後退,卻撞到了床頭。
 「我給你兩個選擇,把戒指拿回去和我回去,或是戒指給我和我回去。」他捏著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
 「我不想回去了。」我看著他,直白的說。
 「可以啊。」出乎意料的,他沒有拒絕,他直直吻了過來,用舌頭度來了一顆藥丸,我意識到不對想要吐掉,他快了我一步,手指伸進我的嘴裡,大拇指壓著我的舌頭,從桌上拿起水杯,灌進了我的嘴裡。
 藥丸被強迫的進了我的肚子,我的頭開始感到昏沈,清醒前聽到他笑著說:「第三個選項,我迷暈你逼你回去。」
 最終我還是被困在了那個充滿血腥和屍體的房子裡,道格拉斯把戒指還給了我,自己又找了另一個戴上,我才知道原來這兩個戒指是成對的,一個是給家族族長,一個是族長的伴侶,共同統治。只是我們的父親不願意分掉權力,因此將另一個給藏了起來。我猜,很久以前道格拉斯早已找到了另一隻戒指,只是他在找適當的時機讓我戴上,鞏固我們兩個不可分離的關係。
 反對者自然也是有的,畢竟我們是兄弟,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帶著這對屬於伴侶的對戒,可情和理在絕對的武力和財力前也沒什麼用,那些反對者曇花一現,我們舉辦了儀式,名目上是繼成儀式,實際上和婚禮也沒什麼區別。
 幸好我們長得不相像,不至於一眼就認出是兄弟,我們沒失去理智到家醜外揚。逐漸沒什麼人知道我們是兄弟,我們也不再以兄弟相稱。他喊著我的名字,我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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