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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鬼論》《惡鬼論》第九章、迪克
  到第二個營地的路程有段距離,卡德與艾尼賽斯都是經驗老道的遊俠,一路上刻意地避開大部份的惡鬼,所以幾乎沒有遭遇到什麼戰鬥,但兩人還是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快抵達艾尼賽斯說的「派森營地」。

  「派森營地是由一個老牌掃蕩者建立,但他在一次掃蕩過程中不幸逝世,為了紀念他才將營地名改為派森營地。」艾尼賽斯如此說道。

  卡德點點頭表示明白,這幾天相處下來,艾尼賽斯已經不再那麼拘謹,兩人也時常聊著天南地北的八卦,而彼此同為遊俠的職業共通話題,更讓他們時常聊得忘我。

  「派森營地建立在一處隱密的山洞,洞口有兩棵大樹遮掩,非常不容易被發現,也極易於防守。」艾尼賽斯帶著卡德,熟練地左繞右繞,一邊低聲向卡德說明。

  終於,卡德看到艾尼賽斯口中的那兩棵樹,茂盛樹冠將離地有段距離的洞口遮掩住,確實十分隱密,如果不是艾尼賽斯的提醒,他完全沒有看出那邊有個窄小洞口。

  「啾啾啾──」艾尼賽斯在一段距離外發出一陣偽裝成鳥叫聲的急促暗號。

  卡德看見枝葉茂密處伸出一隻手,警戒地對著兩人,示意兩人先不要靠近。

  艾尼賽斯突然低聲在卡德耳邊說了一句:「狀況好像不太對。」

  卡德將此事暗暗記在心中,但他沒有好奇多久,一個額頭上綁著布條的瘦高遊俠就從樹上跳下來,神色戒備地朝兩人走過來。

  看見艾尼賽斯後,那位遊俠並沒有對兩人繼續保持警戒,而是走到兩人身後朝遠處看了幾眼,才轉過頭對兩人說:「抱歉,尊敬的逐風大師,前陣子我們才遭遇一場伏擊,所以需要確認你們身後有沒有惡鬼的蹤跡。」

  艾尼賽斯眉頭一緊,他上前一步,緊張地問道:「迪克,營地狀況怎麼樣?」

  聽見他問話,迪克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隱晦地看一眼卡德。

  「這位沒問題。」艾尼賽斯馬上替他擔保。

  但迪克卻也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在確定兩人身後沒有惡鬼追蹤後,才朝他們招手,讓兩人跟上,領著他們向營地走去。

  「進營地再說。」他壓低聲音朝兩人說著,生怕周圍突然有惡鬼出現。

  在卡德跟著兩人爬上洞窟入口時,他看見洞窟中心處有一盞微弱燈光,周圍雖然漆黑但隱約能夠看見輪廓,洞內有頗為寬敞的空間,在更裡面看得出還有向下的道路。幾個人靠著牆壁坐著,洞窟大廳瀰漫著一股濃厚刺鼻的藥草味。

  這時迪克才向兩人開口說明:「因為這一次補給沒有及時送到,所以派森大師帶上一些人出去搜尋,卻受到了惡鬼伏擊⋯⋯」

  卡德微微撞一下艾尼賽斯,看到他露出疑惑的表情,連忙用嘴型朝他做出「派森」的唇語。

  艾尼賽斯才反應過來,連忙向卡德解釋道:「那是老派森的兒子,小派森。」

  迪克也會意過來,咧嘴笑了一下,卡德則向他點點頭,為自己的無心冒犯道歉。

  他朝卡德擺擺手,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對於艾尼賽斯帶來的人,他依舊給予相當高的信任,他說:「其中還有一隻人形惡鬼⋯⋯雖然沒有造成營地減員,但包含派森大師在內,外出的掃蕩者都受到一定程度的創傷,所以現在營地狀況並不樂觀。」

  聽到人形惡鬼,艾尼賽斯低聲吸了一口氣,讓這幾天對他實力略有瞭解的卡德暗自注意,心中再次調高對人形惡鬼實力的猜測。

  聽完迪克的話,卡德主動提起補給的事,他問道:「剛才說到補給的事,方便說說嗎?」

  迪克看向艾尼賽斯,沒有回話。

  艾尼賽斯朝迪克擺擺手,示意無所謂,然後轉過頭對著卡德說:「正常一個月會送一次補給到派森營地,安蘿在我們出發前早就已經派出補給隊,但到現在他們都還沒到。恐怕補給隊⋯⋯」

  話語未盡,但已經足以讓人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但惡鬼並不會搶走補給品,不是嗎?」卡德反問。

  迪克眼睛一亮,但隨即他又垮下臉說道:「是沒錯,但我們現在也已經沒有人手可以去尋回補給品了。」

  兩人互看一眼,用眼神交流彼此想法,只見卡德朝艾尼賽斯微微點頭。

  然後艾尼賽斯便伸出手在迪克面前彈了一個響指,吸引到他注意後,朝他說:「我和卡⋯⋯咳咳,狄恩先生可以試著去尋回補給品。」

  差點說出卡德身份,艾尼賽斯趕緊用一陣咳嗽蒙混過去,幸好迪克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上面。

  迪克先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在他看來這是非常危險的任務,然後欣喜地說:「這、這樣的話非常感謝,因為營地內的傷藥也早就已經不夠了。」

  他表情帶著一絲擔憂,繼續提醒道:「但最近外面惡鬼出沒越發頻繁,數量也大幅增加。我們調查幾次,到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這一切。」

  艾尼賽斯露出一抹自信笑容,反問迪克:「你忘記我是誰嗎?迪克。」

  迪克看見他的樣子恍然大悟,連忙為自己的失言道歉並恭維道:「失禮了,我竟然忘記眼前這位是鼎鼎大名的逐風者大師。」

  另外一方面,花了一點時間讓伊希紀錄的萊維,終於也在半天後帶著兩人到一條湍急河流旁,只要渡過這條河,他們再花一天時間,就可以抵達派森營地所在之處。

  但看著眼前的斷橋,萊維雙眼微微瞇起,似乎在思考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通過。

  半晌後,她放棄前往派森營地,朝伊希與黛琳說:「如果要前往派森營地,太危險了。」

  她指著湍急河流,繼續開口解釋:「沒有橋是無法強行渡過狄恩河的。」

  伊希臉上出現一絲猶豫,但黛琳卻比他早開口,她有些緊張地向萊維問:「那怎麼辦?卡德說要在第一個營地會合⋯⋯」

  萊維看著兩人,張嘴說出自己的計畫:「只能先到下一個營地等他們,否則要去派森營地,我們只能⋯⋯回頭。」

  兩個精靈聽懂萊維的意思,他們彼此對看一眼後,由伊希率先贊同萊維的話:「也只能這樣。」

  話音方落,萊維突然臉色一凝,朝兩人做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她說。

  伊希和黛琳看萊維蹲低身體,也趕緊跟著低伏,並用眼神緊緊盯著萊維的一舉一動。身為精靈的兩人對萊維感受到的危機竟然毫無察覺,這讓兩人心中多少有些挫敗。

  萊維向兩位精靈招招手,帶著他們一路壓低音量與身形潛伏到一塊大石頭後。

  三人一起躲在石頭後,只見萊維額頭上微微冒汗,她制止試圖要偵查的伊希與黛琳,卻仍然沒有時間告訴他們為什麼。

  她只是稍候片刻,便再次向黛琳與伊希招手,示意兩人跟上自己,然後就繼續維持小心翼翼的動作,朝與河相反方向潛伏過去。

  黛琳與伊希連忙跟上,但對於危險一無所知的兩位精靈,心中緊張感絲毫不比萊維低,也許因為不清楚,反而讓兩人更多了一種對未知的害怕。

  萊維帶著兩位精靈潛行一段不短的距離後,她向兩人抬抬手,示意他們可以起身。

  「剛才有一隻人型惡鬼在附近,幸好⋯⋯牠似乎沒有發現我們。」萊維終於向兩人解釋,看她額頭上隱約的汗水,便知道她對於人型惡鬼有多忌憚。

  伊希有些疑惑地開口詢問:「但我和黛琳並沒有察覺到,可以告訴我們妳如何發現牠的存在嗎?」

  萊維轉向伊希正要解釋,伊希卻看見她神情一滯,雙眼睜大看向自己身後,就像是突然看見了讓她感到意外的事物。

  感覺到自己身後傳來刺骨寒意,伊希與黛琳身手矯健地各自朝旁滾開,起身往回看去。

  只見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色骨質硬甲的人型惡鬼,正坐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大石頭上,手肘輕撐在膝,雙爪交叉在前,遮住臉,看上去彷彿是靜止不動的雕像。

  萊維雙手瞬間套上拳套,唸動咒語讓拳套前端伸出四根半尺長的利爪,然後警戒地看著這名坐在石塊上的惡鬼。

  這名鎧甲惡鬼緩緩抬起頭,就像是剛發現三人一樣,牠的臉上亮起兩道不祥的紅芒,看向萊維。

  伊希眼看戰鬥一觸即發,連忙拿出小琴,調整心情開始吟唱精靈樂曲,將兩道綠色光芒撒向黛琳與萊維。

  而黛琳已經一躍上樹,選擇離開自己原本的位置,幾次跳躍間藏匿了起來。

  似乎知道誰才是自己真正必須在意的對手,惡鬼並不理會黛琳與伊希的舉動,而是一直用紅色雙眼鎖定萊維。

  萊維屏氣凝神,將氣勢緩緩拉高,雙手拳套上的鋒刃銀芒閃爍,魁梧的身材展現出絕對的強壯與力量感。

  她依舊沒有搶在這名惡鬼之前動手,雖然與萊維相比之下,惡鬼的身材略顯矮小,但對方帶給她的壓力卻不容小視,加上黛琳與伊希的存在,這讓她更加不敢輕易出手。她能夠清楚感受到,從石塊上站起來的這名對手,即使在她遇過的人型惡鬼中,都算得上是難纏的對手。

  如果自己貿然出手,可能會無法顧及黛琳和伊希的安全!

  惡鬼神態輕鬆地站在石塊上,似乎並沒有被萊維氣勢所影響,牠抖動身體就像在放鬆筋骨。

  但,下一瞬間。

  哐!

  萊維雙拳交叉,用拳頭上的鋒刃擋住惡鬼這次的衝鋒一擊。

  惡鬼被反作用力彈到空中,萊維因為這一下用力,全身肌肉又脹大了一圈。趁著惡鬼停在空中這一刻,她揮舞拳刃將刀鋒拉出兩道銀芒,交叉劃向惡鬼。

  就在銀芒將要撕裂惡鬼那瞬間,惡鬼張開雙爪,抵住了萊維的致命一擊。

  萊維正想要用力收緊雙爪,將惡鬼絞成肉塊時,卻看見惡鬼臉上開裂的大嘴朝她張到最大。

  「糟了!」瞬間領悟到惡鬼意圖的三人,各自做出自己的舉動。

  萊維想收回雙爪擋住即將從惡鬼口中噴出的黑色能量波;伊希連忙吟唱防護樂曲試圖減輕她即將受到的傷害;黛琳的爆炎三連矢則是從右側石頭堆後,連成一直線射向惡鬼。

  然而黛琳與伊希做的一切,依然沒能趕上就在萊維身前凝聚的黑色能量波,萊維也來不及收回自己的雙拳進行防禦。

  黑色能量波重重地轟在萊維胸口,將她遠遠擊飛了出去。

  「萊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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