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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之狼──平靜無波的海面》》2.3 異能者
  黃昏時段我的精神已經差不多恢復了,但本來就不是以耐力見長的我,在每天例行的越野長跑中落隊,變成拖尾隊伍中的最後一匹。

  積雪映著夕陽的金黃色餘暉,山壁上閃耀的刺眼光芒讓我瞇起眼睛。

  我一向不太喜歡冬天,作為一匹有三層毛皮的大灰狼這樣說可能有點奇怪,但我真的是有夠討厭低溫的──不會感到寒冷和舒適是兩回事。

  我壓低身體,迅速跑過風口碎石坡,調整尾巴的角度維持平衡,在腳下立足點崩落之前便邁出下一步。

  馬博拉斯山附近的地形險峻破碎,但是等到夏天來臨,會讓這一帶的山脈展現出另一個面向。白雪皚皚的荒岩峭壁有種非常孤傲的美感,但我也能欣賞綠草如茵充滿生機的景色。

  幾聲笑鬧和低俗揶揄的口哨聲引起了我的注意,讓我順著其他大灰狼的目光,發現了對面山腰小徑上的雌性斯諾隊伍。她們正對著我們這邊比出明確鄙夷的咒罵手勢,而隊伍前方的雄性大灰狼顯然把這當成是某種鼓勵,更大聲的表達了各種下流的奉承。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提醒自己不要做出那麼幼稚的行為自貶身價。

  回到練習場以後,我發現大家都已經就定位了,今天是大師波洛塔負責指導,他靈活的身法和劍技,跟蓋拿充滿力量的威壓攻勢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我搜尋著皮克西爾波克的波動,考慮和他保持多一點距離,但我很快就發現哥並不在練習場。正在思索可能的原因時,我感覺到了蓋拿的波形從後方往我靠近,讓我立刻轉向他。

  「劍術大師們一致同意,應該要讓你的訓練更進一步。」魁梧的劍術大師語氣平淡的說道,沒有對於我注意到他的靠近給出任何評價。「跟我來。」

  不浪費一點時間,大師踏上了在山壁上刻出數個階梯的其中一道。我的導航能力也不是很好,為了避免發生迷路這種尷尬的狀況,我趕緊跟上蓋拿的寬大步幅。

  「大師,我不想顯得像是個不知感恩的……」我說到一半,蓋拿便回過頭來,對我抬起一邊眉毛,讓我清了清喉嚨決定直奔重點。「我想大師們也很清楚,我以後不可能在狼群裡頭生活……」蓋拿維持著挑起一邊眉毛的表情,讓我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低垂目光看著自己的靴子。

  「就是因為這樣。」蓋拿回過頭,還是用著平淡的語氣說道。「所以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他將一手搭上劍柄,用指腹摩擦著劍尾圓頭。「你不覺得奇怪,為什麼是我來訓練你,而不是和你風格更相近的波洛塔負責嗎?」

  我一開始還沒有意會過來,蓋拿是要親自指導我的意思,但我的確不太懂為什麼會這樣安排。大師故作平淡的語氣,讓我懷疑進一步詢問不會是明智的行為,所以最後保持感激的沉默,以順從姿態接受大師的決定。

  「皮克西爾波克也是在接受大師的單獨指導嗎?」我依然以恭敬的語氣小聲的問道。

  「你真的對元老院裡頭發生的事情一點點都不在意吧?」蓋拿輕輕哼了一聲以後問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這描述非常準確。「即將成年並且有足夠潛力的大灰狼,會接受初步的集訓,最後選出五人隊伍加上候補,代表支派參與選拔。」他在某個岔路停了一下,接著走上其中一條。「選拔是展現自己最好的機會,會大大影響成為選帝侯候補的可能──而皮克西爾波克是這屆斯諾的大熱門。」

  我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回應,蓋拿便帶我來到某個鑿出來的平台,入口非常隱蔽,不是很熟悉這附近的地勢絕對找不到。

  「蓋拿‧斯諾。」大師對著平台盡頭某片看不出來有任何不同的岩壁說道,黑色的頁岩便無聲的向兩邊分開。

  蓋拿沒有花時間和我解釋之類的,逕自往內部走去,我只得趕緊跟上,不確定岩壁什麼時候會關起來。

  「歡迎,劍術大師。」我們踏進開口之後,一個中性電子音響起,並且當入口再度於我們身後無聲闔上時,柔和的光線充滿室內,照亮我們的四周。

  好吧,有點酷。

  我趁著蓋拿在黑色牆面上操作著終端的時候,打量了整個房間──那花不了多久,因為什麼都沒有的空間並不大,地板、天花板和牆面都是同樣的某種光滑的黑色材質,而我沒辦法看出來光源是從哪裡來的。

  「先挑稱手的。」蓋拿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我身旁,指向一面滑開的牆,其中放著數把樣式不一的刀劍。「之後我會再替你量身訂做一把。」

  我花了一點時間才確定了蓋拿的意思。

  強壓下驚訝和興奮之情,暫時將滿腦子的疑問擺到一邊,我一點點也不在乎我何德何能有資格獲得這種程度的禮物,我只能想到那把將會專屬於我的劍──我的。

  原來這就是被沖昏頭的意思?

  我挑選著武器,拿起來簡單揮幾下感受著重心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共鳴。和那把庫房的軍刀一樣,這裡的每一把刀劍,都在我的碰觸之下發出了共鳴。

  我瞬間忘記關於屬於我的劍的事情,向蓋拿投去疑問的表情,側過頭折下一邊耳朵尋求答案,但他不為所動。

  我無法從那張撲克臉上讀到任何細節,所以我只好改變戰術,展開意識,想要從蓋拿發出的波形來解讀他的想法。

  「停下。」當我的意識邊緣碰觸到蓋拿以後,他立刻開口說道。

  大師語氣中不容質疑的命令權威讓我立刻放開意識,低垂下視線和尾巴。即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我在做什麼,或是怎麼知道的。

  「雖然異能者的數量非常稀少,在犬科帝國,甚至是太陽系的其他角落,對於他們的存在和能做到的事情其實並不陌生。但除了足夠重要的人物,一般大眾要不是從沒聽過異能者相關的資訊,就是當成不可靠的鄉野軼聞,連族群連結相對很緊密的大灰狼也都是這樣。」隨著蓋拿的解釋,我開始明白一些事情──有勢力在刻意掩蓋我這種人存在的事實,以及,我還有其他的……同類。

  同樣可以做到那些不合常理事情的……同類。我抬起頭,看了蓋拿一眼。

  「你現在還很弱小,引起的波動不容易被注意到,除非像這樣,發出探詢波動碰觸其他異能者。」蓋拿嘆了口氣以後說道,身體微微垮了下來。「我本來以為至少可以等到你達到選拔資格的年紀再來煩惱,但顯然我錯估了很多事情。」

  他抽出了自己的佩劍,那柄護手朝劍尖傾斜的闊劍和主人一樣,沒有任何裝飾或無功能結構,但光是一瞥就能從那樸素的劍身中看見鋒芒閃耀。

  雖然說和我對練時總是使用沒有開鋒的練習劍,但是蓋拿偶爾會用自己的劍示範動作,所以這並不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他的劍。但是我第一次注意到,這把劍向四周輻射出的波動。

  「你要盡快學會屏蔽自身波動的技巧,能安靜的使用能力之前,不要在這個房間之外展開意識。」蓋拿以劍尖比劃著四周一圈,我好像看到淡淡的一圈白光。是光線造成的錯覺嗎,或者單純是殘影?「只是開放意識去感知波動沒有關係,那不會在意識領域留下可被偵測到的漣漪,但主動展開領域,或進一步的支配,就是完全不同的狀況了。我之後會教你如何區分這兩者的差別,事有輕重緩急。」

  蓋拿說完以後,我感覺到某種……凝滯感,如同被包覆在琥珀之中那樣。我微微擺動了四肢和尾巴,像是試著在毛皮全部濕透了的情況下划水。

  「所有心靈,在『存在圈』──也就是身體──之外,會依照意志力的強大程度和其他各種因素影響,而擁有範圍、構型、密度等等,性質截然不同的『意識圈』包覆。絕大多數的意識圈都太弱小了,不會在物理領域引起任何波動或是效應。而那些足夠強大的,便是異能者。」蓋拿用拇指關節在自己的胸口上敲了兩下,然後指向我。「可以僅憑著念頭,就在自己意識支配的領域內做到各種近乎奇蹟的事情。」

  我感覺到那股凝滯感更強大了,連呼吸都有點費力,像是涉入了深水區一樣,胸口似乎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壓住。

  「但是大多數的情況,不同個體之間的意識圈是會相互排斥的,所以足夠強大的意識圈相互接觸時,就會像這樣。」蓋拿指了指我的手說道。「把你常駐的意識圈收起來,隱藏到存在圈之內,這是最基本避開偵測的方法,等到你可以熟練的收放自如,我們再來討論進階的。」

  我試著照蓋拿說的去做,將自己的意識收回。像是將意識展開的相反,我……將意識收束,向自身內部延伸。我理解到這對我來說可能很容易的原因──隱藏自己,不要引起注意──這是我已經練習了十幾年的事情。

  當意識全部收回來以後,那股沉重的凝滯感消失了。我將雙掌舉到眼前,握握手指,確認動作恢復正常。

  「很好,和我猜的一樣,這部分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大師輕輕點了點頭評價道,這是他平常讚賞的表現。「如果你的能力被發現了的話,將會對你帶來非常大的危險,所以一定要能收放自如的使用各種波動屏蔽技巧。」蓋拿對上我的目光,加重語氣強調著。「我想應該不用提醒你,絕對不要向任何人透漏,我們在這個房間內除了劍術之外的課程內容。」

  行動的桎梏消失以後,我將剛剛看上眼的那把手半劍給取了下來,在手上掂著,感受完美平衡的重心,還有那嗡嗡作響的共鳴。

  「我還有點擔心你會選細劍。」蓋拿聳聳肩說道,走回終端前按了幾下,讓刀劍架收回,再次被黑色牆面蓋起。「不過……」他稍稍側過頭,用眼角瞥了我一眼。「你不是因為想要強調什麼,才選手半劍的吧?」

  「我只是覺得很適合而已。」我用單手持劍,轉動手腕,聽著劍刃劃開空氣的聲響。「手半劍會強調什麼?」

  「雖然這個命名有點怪,但是簡單來說,手半劍又被稱作雜種劍。」蓋拿將他習慣穿著的暗褐色斗篷脫下,掛上某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黑色柱狀物。「用來指稱那些無法簡單被歸類成單手或雙手使用的劍。」

  劍術大師走到我身前,沒有斗篷遮蔽的身形,讓他粗曠的肌肉在白衫下方因為動作而賁起,加上那將近兩公尺的身高,我突然感受到某種平常在室外沒注意過的強大壓迫感。

  「因為我是雜種嗎?」說出那個詞還是讓我瑟縮了一下。「我的身分讓我的能力變成了……」我咀嚼著口中的諷刺。「……危害嗎?」我理解到,大多數的斯諾,甚至是整個元老院會怎麼看我──擁有力量的異類──不穩定、無法掌控的威脅。

  「這只是其中一個微小的原因,異能者太過珍貴,即使是最保守、食古不化的老頑固都不會否認這點。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危險,是你還不懂的。」蓋拿的深藍色雙眼中閃過一道冰冷的目光,面色陰沉的說道。「不只是那些,僅僅因為你與生俱來的特質或身分就想要打壓你的人。很多時候,與能力隨之而至的各種東西,是會致命的──或其他更恐怖的結果。」

  劍術大師話音剛落,便以和那巨大劍身不相襯的流暢向我揮出斬擊,我及時舉劍將攻擊格開,並豎起耳朵,微微踮起腳尖壓低重心,擺出「霜」式起手,警戒後續的攻勢。

  「很好,繼續維持。」我側身躲過蓋拿的劈砍以後,立刻切入到他身前往腹部位置刺擊。劍術大師收回劍勢,改用反手握劍,以「冰釘」式把劍柄舉至耳側,劃出一道弧線將我的劍從末端挑起,並用護手卡住我的劍身捲劍。「危急的時候,異能者會無意識的展開意識保護自己,就像受驚的昆蟲一樣。你必須超越這個層次,異能不僅僅是自救用的求生本能。」

  無法抽回我的劍,而蓋拿此時放開左手去猛推劍柄末端,靠著力量差和身高差距,直接由上而下朝我刺過來。

  我試著以護手架住攻擊制止劍勢,但是蓋拿太強壯了,隨著他的劍尖不斷朝我靠近,火星也自我們交接的兵器上噴發出來。我不得不後退了幾步保持平衡,但蓋拿亦步亦趨的壓迫了上來,讓我沒有任何一絲的喘息空間。

  繃起全身的肌肉抵抗,讓蓋拿的劍停住了一瞬間。我立刻收回抵抗的力道破壞平衡,側身一閃,劍術大師來不及收回勢頭,微微向前踉蹌了一步。我把握住這個破口,順著側身的動作,抬腿朝蓋拿的鼻子踢了過去。

  原本奢望至少能打亂他的節奏,但蓋拿以他巨大的左掌從鞋底抓住我的左腳時,臉上揚起了淡淡的游刃有餘笑容。

  我沒有停下來,靠著蓋拿抓握所提供的力道當作支點,我彎曲左腿,拉起整個身體旋轉離地,用上全身的力量改以右腳朝蓋拿的臉蹬過去。

  當我咳出肺部裡的空氣時,我才發現自己背著地仰躺著,腦袋迅速的推演出剛剛發生的事情。蓋拿反應速度比我習慣的還要更快,平常和我對練時果然沒有用上真本事──他一發現我的企圖,便立刻將我抓住腳背往地上摔去。

  但我的劍還抓在手上,我蜷起身體,貼著地面朝蓋拿的腳踝砍去,而蓋拿則是以迅速到我甚至沒有看見殘影的動作擺出了「冰釘」,將我的劍打飛脫手。我還是沒有打算放棄,自地上緊繃全部的肌肉,弓身彈起,但在鼻頭末梢碰上某個粗糙的硬物以後,讓我僵直的停下了所有動作。

  「不要愣住,」蓋拿的呼吸甚至都還是如此平穩,依然淡淡的說道。我的鼻頭抽動著,鬍子末梢在他靴子的表面摩擦了幾下,讓我有股打噴嚏的衝動。「立刻後仰,多少能化解一點衝力,犬科動物口吻被直接痛擊時的劇痛是不可能承受住的。實力相近的殊死搏鬥中,往鼻子確實的一擊肯定會分出勝負來。」

  我將耳朵貼平在頭上,低下頭,向上瞄了一眼劍術大師。

  「在異能者的意識領域中和他對抗,會有非常多的劣勢。」蓋拿將腳收了回去,伸出手來拉起我。「但你表現得還可以之外,最重要的是你並沒有因為感到危險而展開意識。」

  我把被打飛的劍撿了起來,站回到蓋拿身前低下視線靜靜聽著。

  「或是說其實,你並沒有感覺到真正的危險呢?」劍術大師少見的使用了說笑語氣,而不帶著太多挖苦的。但我還是看著地上,沒有改變動作。

  「我想應該是有……」我回憶著剛剛的感受。「我以為你真的會踢斷我的鼻子。」

  「那你更不應該傻住,而是要嘗試迴避。」蓋拿用責備的語氣說道,只是我的耳朵已經完全貼平沒辦法更低垂了。「繼續維持收回意識圈的狀態,然後看好。」我聽從了劍術大師的命令,抬起視線專注在他身上。

  蓋拿單以右手持劍,完全平舉手臂,和地面平行。強烈的共鳴從劍身傳出來,接著闊劍放出只有活物才會有的那種波動貫穿了我。

  「這是斯諾支派專門設計給異能者使用劍技。」話語和共鳴同調,劍術大師近乎吟唱的說道。「一樣從基本架式開始練習,直到確定你能完美的掩蓋自己的波動為止,我才會教你和異能相關的部分。」蓋拿並沒有其他動作,就只是維持這個姿勢而已,但我就已經感覺到從他身上朝我直撲而來的壓威。像是空氣變得致密沉重,一波一波的衝擊襲來,讓房間震動。

  嘗試控制毛髮不要有反應,但我腎上腺素飆升,心臟狂跳,甚至能聽到動脈在鼓膜旁轟隆作響──這就是直面恐懼的最真實感受。我忽視皮膚下爬行的麻癢感,知道那是本能要求我展開領域自我保護的呼喊。但我也知道,我能超越這個層次。

  「雪。」蓋拿的聲音在空間中飄散,我的視線中閃過無數道白色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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