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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星流連》43 各方暗自部屬
  在絕美夜幕下,彤青安心的在他懷中熟睡。歲頎抱著她輕鬆翻騰回房內,將她置回床上。調整一個吸吐,確認現在當真不用血,就能感應到熟睡的小蜂鳥,平靜、滿足。

  不只是床上睡熟的小蜂鳥,他手下的人、戶外仍不平靜的人群、屋內不安的竊竊私語,也有不明世事的小孩開心的笑鬧……若他夠專心,可以過濾他要專注的對象。回看一眼小臉溫溫紅紅的彤青,在她眉角撫上一吻,出門與自己的手下匯合。

  文承跟了歲頎許久,熟知皇孫性格。從消息的來源可以判斷皇孫並無公開他與計都同行之意,更無公開計都行蹤的打算。

  於是讓跟隨計衛的手下大多按兵不動,只與歲皇長姬安排的人手趕往歲頎的方位。終於在梅城西北方的芪鎮遇到皇孫!

  「主子!」文承激動得差點忘記行禮,「沒事!我現在要低調一點!」歲頎阻止了正要行禮的文承。看見跟來的人,都是他算貼身的,但是「阿凌、小麥、大甘……」「他們都好!」文承趕緊解釋,幾人到了落腳的客棧,互相說明兩邊的狀況。

  歲頎為母親替他考慮周到感到心中暖暖的,又為現今三邊的複雜勢力拉鋸感到憂心。「皇祖母如今打算如何?」

  文承壓低了聲音說「不能明確得知歲皇說法,目前三皇檯面上正在找尋計都下落,並指稱應是堯將計都撈走。」斟酌一下用詞後又道「其餘皆並不隱瞞。就我所知,三皇派出司空前往湜湖請求湖靈庇護。」皆不隱瞞的意思就是,計都是歲家人召喚的事情,瞞不住了。

  元淵大陸曾經妖靈勢力強大、數量眾多。但遠古以前就已經式微。但力量強大者,並未消退,只是隱居,離開人類群居的妖靈似乎建築了另一個妖靈的世界,與人類世間漸漸隔絕。

  但藉由山川、湖海、茂林、生物衍伸出的妖靈,某些就無法非常自在的移動,如山靈、湖靈,若是離開靈居處,不僅自身受傷,也會影響沿途生靈受災。所以歲頎問起「求助湜湖湖靈?是要請湖靈輾轉去找泉靈或風靈協助居中協調?」

  「當是如此,風靈過於難尋,當是託泉靈可能性較高些。」風靈不要火上澆油就大家就感恩戴德了!火靈更難找尋、石靈個性極其古怪又不愛說話……一般生物之靈在現象界的大靈之前說不上話,如花草之靈過於柔弱還常被人類欺負、遠古樹靈……脾氣跟石靈有的比,除非是像崤山那兒那樣遠古的狼靈。

  歲頎猶豫了,他不願彤青為此出頭。但他更知道,彤青不會願意三方開戰,而她一人偷生。

  雖說只有兩方爭奪計都,但洛必不願她落入另外任何一方之手,不,也許,會同意計都回到屺山換取屺山的支持,一同對抗堯的侵略與報復。

  但他需要先知道,屺山的態度是什麼?他問文承「你說,竭城提供的屺山消息說明召出計都的肉身之母,是屺山山靈的……靈侶?」「是。」

  歲頎不介意到屺山定居,但必須先確定屺山山靈的想法。也須做好準備,若狀況不對,他需要盟友。當然,若彤青拒絕上屺山,便沒有人或妖靈可以強迫她。

  元淵大陸的泉靈很多,但從隱曜大戰之後仍存人世間的泉靈只有三個。

  原本覺得問題不大的玄尺,悠哉的盤點山中狼群,聯絡崤山其它妖靈。崤山山靈沉睡已久,將堯人與堯山上的大小妖靈交給玄尺代管。玄尺想著,那個號稱是計都有點靈力的小妖,應該能夠用點什麼與胡卑交換。再帶上狐族、熊族、蛇妖協助助陣,堯王儲的要求並不難達成。

  但他看見了,帚星、星殞如雨、紫光夜幕……當年他還只是個小妖,所知不多,但僅只如此便不這樣簡單了,就算不為了敳靳的請託,為了崤山山靈的旨意,他就不能旁觀。他往東方侖山趕,隱曜出現,天下遭殃。

  常遊蕩於侖山的泉靈汩,在帚星劃過天際時就出發了,當時三曜都在湜湖,湜當時不肯多說,現在她也管不了這麼多,非要逼問出什麼才行。這就讓玄尺撲了個空。

  汩快到湜湖時,就看到湜雙眼紅紅的看著天空,水靈行動迅速,也不怎麼受空間限制,泉眼之水流經之處皆是領域。當時,正下著星雨、夜空飄著碧紫的光幕。

  「妳不是說他們去了極北?!」尚未到湜跟前,質問的話已經出口。「妳說,紫炁傷心透頂,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再不干擾這世間!」

  「她是!她真的!我看著永帶她們去了極北!」「永呢?」湜一時語塞……從此,她再也沒見過永……

  「永是我們所知最古老的水靈,他……也許,也許她們回到不可知處,才又再次被召回……」只有這個解釋了……

  「羅睺呢?」「羅睺應是被崤山山靈帶走了……」

  「紫炁、計都、月孛去了極北,如今又現,極北一定出了什麼事!」汩說。

  「不管出了什麼事,現下的難題……先處理吧!」
  「怎麼處理?!」汩往天空一指,當年的事歷歷在目,連古老的靈都感到害怕。
  「我去極北!不對,我去不了……妳不能去!我走不了,妳!幫幫我!」
  汩覺得自己都要蒸發了。「我去找及!」「妳瘋了?!妳去哪裡找他?!」
  「啊~~」汩會分身,卻跑不了這樣遠,正在苦惱。
  「嗯!去找汒!」湜建議,「眼下隱曜現身,大亂在所難免,這是首要之事!找汒去極北幫忙探聽找到當時狀況,也許,可以稍緩現今難題?」

  「我去!妳穩住洛人!唉……」說著汩就迅速奔向北方山丘,那裏長年霧氣繚繞,霧靈汒在其中,他能離開居所不造成災害。

  不用三皇的司空前來,湜就派了螢靈去襄城傳話。後來卻見螢靈依舊帶了司空前來拜見。

  「隱曜現身一事,本靈具已知曉。這是……」

  司空將歲弘與泊丘巫女召喚計都一事說出,包括歲弘的行動、堯王則的傷、堯王次子亡、計都與歲頎投江、屺山山靈胡卑想要回計都並且究責等事全盤告知。

  有這樣的線索,湜反而冷靜下來。「三皇的意思呢?」

  「三皇欲避免開戰……」「很好!」「然,因不知計都現今下洛,紫炁、月孛又現身卻不明行蹤,為保洛之安全,要請湜湖大靈助洛,保洛安康!」

  「可以,我已懇請泉靈汩協助此事,這個妳們收好……」湜遞給螢靈一小石壺。「裡面是我的信物也是訊息,回去請妳們三皇加印後投入深井中,汩會協助洛的。」但又補充「汩的目標是世間的安穩,不是洛的一國平安而已,只要洛不主動開戰,她會幫忙的。」

  「姬司空,」畢竟是護了這麼多年的洛,從湜湖裡出的小妖小靈不知多少都與洛人相與、有了綿延的後代……「這是多年前大戰之後,我苦心造出的水符……」她化出一顆碧青的水精之珠,並在空中畫出一個似三角卻不相交的形狀,其中是交錯圓弧的符咒「以這水珠化過的淨水,在盔甲上畫上此咒,可保士兵不被羅睺奪走識靈。」手一揮讓該咒文出現在水珠之中。讓螢靈交過去了。

  司空誠惶誠恐的接過,尚未道謝,湜就說「希望這次羅睺不要出現,但若出現……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

  叒宮,敳則與敳靳在陟岵殿後方靈臺密談。敳則將堯國歷來僅當上堯王才能知曉的祕事之一告訴敳靳—多年前,隱曜大戰,崤山山靈將羅睺屍身帶回堯山鎮壓,避免隱曜再次被召喚出來。但自從敳靳出發去找狼靈玄尺後,貞官發覺崤山山巔有崩落之勢,只怕是壓不住,羅睺不知何時會現世。

  「羅睺現世,會如何?」「不知。不過羅睺似乎是四隱曜中最為強大的一個。」「若能為堯所用,似乎也不是壞事。」「但願吧!」

  「此行,你不是非去不可。」敳則看著自己兒子,「我雖有其他兒子,但你卻是最適合繼承我位置的。」他努力想勸他:「現今三隱曜都現身了,不只我們,洛也應當會請出妖靈協助,兒,」他許久未以一個父親的身分對自己的兒子說話了,也許是老了殘了,脆弱了「要好好保全自己。」

  「父王,洛請不出什麼妖靈,北方一個破湖妖靈也走不了,不像我們有玄尺、有紅毐……」

  敳則揮揮手打斷他的話,軍力上,堯國勢遠遠勝過洛的,他不擔心,只是牽涉到妖靈,便很難預測事態發展……「行吧!若有不測,章兒也大了,若他成材,我就跳過你弟弟把王位傳給他。」

  「謝父王。」敳靳想起兒子快要及肩的身高,露出微笑。真的是他驕傲的兒子。只是整個圍繞計都出現的種種事情,包括父傷、弟喪、國土寶物遭竊、夫人遭奪……都在重重打臉堯國,若不能狠狠討回一筆,將會是他畢生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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