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的劇本進行得很順利,吳邪同樣順利,這個時候他已經到了長安城門口,至於為什麼在門口一切要由當天早上說起,一大早他們就到了看到了長安城
「那就是長安」
「這十幾天可算沒白跑」
「走吧,趕緊進去」
來到門口的時候,撩出吳家腰牌,那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天真,這牌在這裡不好使啊」
「為什麼???」
也就造就了,他們在這裡呆了半個時辰,這段期間中進城的人有解家的、莊家的,甚至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門小戶,也可以靠著要腰牌進城
「天真,你二叔真是在這裡嗎?」
「當然我小時候還來過呢」
「那為什麼這牌子不好使了」
「我說的」
一陣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二叔?!你怎麼在這裡?」
「臭小子,你怎麼在這裡」
「嘿嘿…… 二叔,我們能不能進城再講,我都背著太陽烤飯個時程了」
「臭小子」
根本不用亮出腰牌,吳二窮這張臉就是最好的通關文書,那人一看到就恭恭敬敬的放行了
「二爺?」
「劉喪?」
「你倆認識?」
「我進過二爺的隊伍」
「感情大家都認識,我就不習慣二爺,我就跟著天真一起喊啊,二叔好」
「天真?」
「天真無邪啊」
「小邪確實挺天真」
「二叔…...」
「天真,不是腰牌不好使,是你的腰牌不好使」
「二叔…但是為什麼?」
「記得你第一次進長安嗎?」
「當然,三叔騎了好久的馬帶我來的」
「老三就會胡鬧,還帶著你胡鬧,簡直荒唐,那次之後你就不能進來了,你進不來老三就不能帶著你胡鬧了」
「……你直接禁了三叔不就好了嗎?」
「我也禁了他,但他總有方法進來,但那些方法帶著你做不了」
「……」
外頭中就是不好講話的,三人很快回到了吳府,這裡不比之前,長安終究是長安,雖然因為吳二窮的喜好,吳府非常素雅,但看得出裡頭的細膩
「這次來幹什麼?」
「二叔,你記得解夫婦嗎?」
「雨臣的父母?」
「是啊,他們前段時間出去了,也不是前段挺久了」
「你想問什麼」
「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去了哪裡?」
「你為什麼要知道?」
吳邪沉默了,這件事本來和他就沒有任何干係,二叔剛才才引出了三叔胡鬧那我帶他來長安,自己現在唐突地跑過來何嘗不是一種胡鬧呢
「我想查」
「他們玩去了」
「二叔,別騙我了,你什麼都知道」
吳二窮意味深長地看了吳邪一眼,沒有再說第二句話徑直走走出房間
「二叔這是怎麼了?」
「那是我二叔」
「你二叔就是我二叔,怎麼看上去不太高興」
「大概是覺得我跑過來很胡鬧吧」
「二爺好像知道什麼」
「他肯定知道什麼,不對,你怎麼不說你認識我二叔」
「我也不知道啊,誰知道他是你二叔」
「不對啊,我二叔很久沒下鬥了」
「他的隊伍,我沒說他下去」
「好吧,現在怎麼辦?」
三人一籌莫展之際,一位看起來像管家的人走到他們面前
「小老板」
「有什麼事嗎?」
「二爺讓我分配住所,你們且跟我來」
眼下二叔什麼也不講他們也不可能就這麼跑了,也只能在這裡住著,雖然本來就是要住的,管事的把他們帶到一間客房前
「小老板就是這裡」
「二叔說的?」
那人看起來有點為難的點了點頭,吳邪不想為難下人也就放他走了
「怎麼三個人住一間勒」
「二叔讓我們三個人住一間,就是想讓我們走」
「很像二爺的風格」
淺淺洗漱過後,三人準備睡覺了,雖然是三個人住一間,但不知道是不是吳二窮的旨意
這間房間特別的寬敞,床鋪也特別的大,三的大男人睡在一起完全不會擁擠,甚至還能翻個身
「嘿,這床真夠大的」
「得了趕緊睡吧」
隔天一早洗漱完後吳邪就前往吳二窮的書房
「二叔」
「我不會跟你講」
吳二窮甚至連頭都沒抬起來
「我來跟你道早不行嗎?」
「我還不了解你?臭小子,這就不是你應該管的事」
「你果然知道什麼,他們不是去遊玩,對吧」
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非常的肯定,吳邪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氣勢,確實啊吳二窮的額角突突跳
「這是解雨臣他們家的事情,你特地跑來長安問我,代表他不想讓你知道」
「他如果不想讓我知道,解家勢力範圍不亞於吳家,他大可以在前幾天就把我攔下來,他甚至可以不讓我出城」
「吳邪,怎麼就不明白呢?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也不應該查,你來這裡就是一個錯誤」
「不明白的是你,我…」
「我什麼都不會說」
看到吳邪一臉無奈的走出來,劉喪已經可以猜到結果了,當然他不用猜,他全部都聽到了
「嘿天真,怎麼樣啊?」
「二叔不鬆口,我們自己去找」
「這事情去哪找啊?」
「和解家交好的不只我們」
「你想去哪裡?」
過了不久在院子裡練功的秀秀,聽到了門外傳來吳邪的聲音,探頭出去看奶奶正在跟吳邪說著什麼,聽起來似乎不是非常愉快
「吳邪哥哥」
「秀秀都長那麼大了」
「是啊,吳邪哥哥你怎麼來了?」
「沒你的事,吳邪我說了,這件事沒門」
眼見奶奶有意將吳邪趕出去,秀秀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如果那麼簡單,怎麼可能讓吳邪特地跑過來
「奶奶,我好久沒見到吳邪哥哥了,就聊一下子」
「行吧,吳邪你別想把主意打到秀秀身上」
秀秀跳過我霍仙姑吃人的眼神,把吳邪拉進院子裡
「吳邪哥哥,什麼事讓你特地跑上來」
「你怎麼知道有事?」
「和你青梅竹馬的可不只小花哥哥」
「青梅竹馬…」
吳邪想到這裡思緒已經飛得老遠,既是青梅竹馬有什麼事情還要這樣子瞞著他,想著突然被秀秀的聲音叫了回來
「吳邪哥哥?」
「嗯?」
「要不你說說什麼事?說不定我有用」
「唉,小花的父母,你知不知道他們前段時間去哪裡了?」
「解夫婦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
「他們前段時間好像有來找過奶奶」
「那你有聽到什麼嗎?」
吳邪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奶奶不跟你說我也不能說」
「……給我個提示」
「你特地跑上來代表小花哥哥不和你說,你跑來我們家代表吳二叔也不說,剛才奶奶還想把你趕出去,你覺得我會說嗎?」
吳邪有些懊惱,他怎麼就忘了霍家女人都很聰明,尤其是眼前的霍秀秀,雖然比他小了足足八歲
「你把我帶進來,說明有望,什麼條件?」
「如果我就是單純,想找你聊天呢」
「青梅竹馬,可不是單方面的」
「不錯,沒傻掉,長安匯集各地人士,魚龍混雜」
「沒幾個人敢欺負你」
「說不上欺負,還挺煩,你把他們趕走我就跟你說,怎麼樣?」
「可以是可以,但這件事應該不只我能做」
「說到這個我就氣,你知道奶奶說什麼嗎?」
「霍奶奶說了什麼?」
「我本來打算找人把他們趕走,結果奶奶說不要動輒打殺,吳邪哥哥,你說是送流氓是不是就該打一打放出去?」
「那確實是挺煩,行,我幫你」
三人走出霍府吳邪整個人看起來都神清氣爽
「你還不知道那幾個人是誰呢」
「流氓,無地者,即為流,無房者,為氓,還不好找?」
「好聽點是俠客,難聽點就是流氓唄」
「死胖子閉嘴」
三人打探之下,這件事情不出幾天就辦妥了,遠在天邊的解雨臣依舊整天處理著公務,跟之前不一樣的是,他現在身邊多了個人
「你非得坐在那裡嗎?」
解雨臣有點無語,因為瞎子已經坐在他面前一段時間了,盯的他心裡發毛
「你這就一把椅子」
解雨臣看了看周圍,確實就一把椅子,但也從來沒人會在他書房待著,伙計們進來了,都巴不得趕緊出去,更別說在書房力和他待那麼久
「你不無聊嗎?」
「你批文挺有意思的」
「要不你去找你那個朋友?張起靈?」
「他天天練劍,沒意思」
「我天天批文有意思?」
「對」
在心裡告訴自己好幾次「他是我請來的」,解雨臣才把情緒壓下去,開始重新閱讀公文
瞎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閒了,走向他的書架開始翻閱,瞎子沒說話解雨臣也沒說話
午後陽光斜撒在窗台上,除了窗外的鳥叫,只有細細的翻書聲迴盪耳邊,讓解雨臣大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樣也不錯)
(我在想什麼)
(快批文)
又做了一小會兒,好不容易把帳本看完了,雖然不能說工作到一段落,但解雨臣實在是好奇,什麼書能讓瞎子看那麼久
「看什麼呢?」
「這個」
瞎子把手裡的東西攤開來,解雨臣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就是他小時候寫的字帖,但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有什麼好看的?」
「字如其人,不看人看字也是一樣的」
「你就不無聊?」
「你為什麼老覺得我無聊,在看帳本的人是你,你不無聊?」
「我習慣了」
「人不能總繃著,要不去吃晚餐?我請你」
「噗,也行,走吧」
解雨臣當然是不差這點錢的,但瞎子提溜著自己的荷包大有一種驕傲的感覺,解雨臣也就順著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師徒之間的默契,瞎子也把解雨臣帶到樓外樓,也許是看到解雨臣的表情,瞎子說到
「你來過?」
說完才覺得自己蠢兮兮的,人就住這,這家飯館那麼大怎麼可能沒來過
「上次小邪也帶我來這裡」
「真有默契,再來看看點菜會不會一樣吧」
瞎子點的菜自然和吳邪不一樣,所有菜都很和解雨臣的口味,解雨臣有些訝異,但也只當是巧合
「你還有什麼想點了嗎?」
「沒有,我們兩個口味真像」
「是啊,等會吃完晚飯,天如果還沒完全黑可以去逛逛」
「可是我…」
解雨臣剛想解釋自己的事情還沒做完,就被瞎子打斷了
「如果你想說的是,你要回去批帳本,那我會說明天再說,如果你想說的是,你喜歡的東西,那這次費用交給我」
解雨臣顯然沒在自己的人生中遇過這種人,瞎子每一句話都是那麼出其不意,卻又不惹人生氣
可以想像如果是其他人說這種話,解雨臣會覺得他太越矩,但如果說出來的人是瞎子,好像也沒有那麼驚訝
「你好像每句話都很出其不意」
「這是誇獎嗎」
「如果你希望」
「你也不是那麼一板一眼的人嘛」
「你覺得我一板一眼?」
「當然沒有」
倆人之間的氣氛非常和諧,就像兩個多年未見的老友,吃飽飯兩人也如約到了吳府所在的那條街,街上人們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你看這個」
瞎子指了指那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如果只是單純的晶瑩剔透,實在不足以讓他們停下腳步
但這塊玉的雕功確實很好,雕琢的是一朵微微舒展開花瓣的海棠,停留在枝頭上的模樣栩栩如生
「喜歡嗎?」
「確實好看的很,但為什麼是海棠」
「你喜歡海棠」
「你怎麼知道?」
「是我猜的,雖然解府中並無海棠花,但你的鎮紙以及書櫃的雕花,皆為此,我猜的對嗎?」
「不錯,其花未開時,花蕾紅艷,似胭脂點點,開後則漸變粉紅,艷美的花枝下卻有毒」
「但也並非所有海棠都有毒,它的香味不仔細紋很難察覺,只有真正靠近的人才能聞得到」
在解雨臣看不到的地方,瞎子悄悄把這個玉佩買了下來
「瞎子?」
「沒事走吧」
兩人逛得很開心,解雨臣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悠閑的逛街了,無事一身輕的,感覺還挺好
但天色越來越晚,許多商家也開始收攤,二人慢步走回解府,瞎子現在要回房間,解雨臣要回書房,就在岔路口瞎子叫住解雨臣
「怎麼了?」
「閉上眼」
解雨臣依言和上了眼,卻也悄悄握緊衣袖中的匕首,即是這麼做這也是極危險的
倆人僅僅相識不過一月,若是瞎子現在要取他性命,可謂極其容易,瞎子也注意到了解雨臣的小動作,但他沒有說話只是把玉佩掛在他腰間
「睜開眼睛吧」
「你怎麼買下來了」
「樂意,晚安」
「晚安」
吳邪這邊再度前往霍府是不可能的,於是單獨把秀秀約到路邊的小茶館
「事情辦妥了,可以講了吧」
「確實很快」
秀秀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四周看了看也許是害怕隔牆有耳
「前些日子大概數月前,小花哥哥的父母,也就是解夫婦來找我奶奶,說要前往洛陽,請奶奶幫忙牽掛小花哥哥,奶奶也確實做到了,你記得前些時候小花哥哥來了一趟長安」
「那可不是前些時候,數年前了」
「都那麼久了啦,也是差不多那個時候,奶奶特地和他過來交代事情」
「洛陽…我們得走了」
「吳邪哥哥,我覺得你不應該查這件事」
吳邪什麼話都還沒說,秀秀又開了口
「但是勸你應該沒用,我還是祝你好運吧」
「謝謝,今天的事情務必保密」
「我當然要保密,會被罵得可不只你」
吳邪成功得到關鍵性的線索後,第一個想到的是解雨臣
「吳邪哥哥?吳邪哥哥?吳邪!」
「啊?怎麼了?」
「我跟你說話呢,怎麼恍神了?」
「想到小花了」
「小花哥哥啊……小花哥哥那麼聰明,有些事情他應該知道」
「我寧願他不知道,太聰明未必是好事,你方才跟我講的什麼?」
「我說你的朋友來了」
吳邪這次本就是單獨赴約,這件事情就算他們兩個不知道,但應該也是能猜到的
「你們怎麼來了?」
「你來了,我們就不能來嗎?」
「哪裡的話」
秀秀看他們聊得開心就先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解雨臣這時候正思索著
(吳邪走了那麼久,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知道他找到什麼了)
(但是外面未必比這裡危險)
瞎子這時正好走了進來,看到解雨臣在發呆便沒有打擾他
「門也不敲一聲」
「我以為你在發呆呢」
「是別人早就死了」
「那就謝謝解老闆的大恩大德」
「貧嘴」
「在想什麼?」
「我把吳邪支出去真的是對的嗎?外面未必比這裡安全」
「你們四家皆為商賈,城裡大戶本就不多,吳家又怎麼能倖免?」
「路途遙遠不說,長安的爾虞我詐更是驚險」
「但你把他送出去,說明你信任吳二叔」
「你認識吳二窮?」
「約有耳聞,前些時候在長安便看到這麼一大家,好巧不巧吳邪也姓吳」
「這叔侄倆還真都讓你碰到了」
「是啊」
瞎子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是一陣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進來」
「掌櫃,王府來消息了」
瞎子這裡本想自覺的退出去,他也確實這麼做了,但解雨臣把他攔住,就讓對面的伙計很是不解,以至於說話有些許停頓
「掌櫃,他是王府那邊的…」
「他現在是我的人,繼續說」
「是,莊掌櫃已經查到是王府動的手腳」
「也差不多該查到了,他做了什麼」
「陳府衰敗本就對王府影響頗大,莊府更是直接切斷了,與王府的生意來往,王府現正面臨周轉之際」
「周圍的小門小戶會把它吸收掉,不必理會,莊府也有受影響吧」
「是的,雖已查出是王府所為,但影響也是頗大,泉州的生意受了很大影響」
「莊家本就依仗泉州生意,如今信譽受損,大不如前,還事是嗎?」
「沒有掌櫃」
「先出去吧」
伙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所以雖然面上不顯,但瞎子還是感覺出來解雨臣現在的心情不錯
「他們還是起了內訌」
「即便沒有陳家,單憑莊王兩戶,還是足以掀起一場惡戰,就因如此,我才讓吳邪出去避風頭」
「吳邪會沒事的,他不是還有兩個朋友嗎」
「說到朋友,你那個朋友好久沒看到他了,張起靈?」
「哦,他呀,他去……工作了」
「他找工作了?為什麼?」
「沒什麼,隨他去吧」
瞎子心中竊喜,還好把這件事情矇混過去了,他總不能說張起靈去倒斗了,自己和劉喪的工作也是倒斗吧
「也不知道吳邪那頭怎麼樣了」
「他會沒事的,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他們三家,那會是誰?」
「我也不知道」
解雨臣看著窗外,似乎在發愣又似乎在想什麼,瞎子沒有打擾他,就讓他這樣安靜的看著窗外,隨後自己慢慢地走出去了,剛走出去沒幾步路,轉角我就遇到了張起靈
「回來了,去哪個油斗呢」
「油水不多但夠了,你什麼時候走」
「我啊…我也不知道」
瞎子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跟著張起靈來來去去穿梭在各個時代,遇到的人經歷的事已經快記不清了
如果問他有沒有一點想安定下來的心,那絕對是有的,但是各個原因造就了他不能在一個地方長駐
他不行張起靈同樣不行,長生是獎勵亦是懲罰,看著認識的人一個一個離去,是很痛苦的
「不能待太久」
「我知道,等你的小尾巴回來吧」
「為什麼」
瞎子知道張起靈在問的是什麼,看似在問為什麼等劉喪,使者在試探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呆了那麼久
「太久了,記得我上一個徒弟嗎?」
「……」
「50年前了,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是普通人呢」
「沒有如果」
如果自己是普通人,也不會看到那麼多炎涼世態,不會遇到那麼多人,不會遇到那麼多生離死別,但就像張起靈說的,世界上沒有如果
「再待一下」
張起靈給了瞎子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走了,張起靈和他的家族一直有來往瞎子是知道的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張起靈是有家人的,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真真實實的一個人,解雨臣和他遇到的其他人似乎都不一樣,但瞎子只能說服自己也是錯覺
吳邪得到重要的休息,馬上跑到吳二窮面前,吳邪一來吳二窮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還是知道了」
「二叔,我得走了」
「胡鬧,你跟三省都一樣」
「二叔,小花和我相識數十載,解夫婦何嘗不是」
吳二窮也許是看到,吳邪的想法已經不可動搖,便作罷
「罷了,我讓人從馬廄挑幾批馬」
「那我那隻…」
「那隻太慢,你來的花了多少天了,省得大哥擔心」
「多謝二叔!」
嘴上說著,為了不讓吳一白擔心而備馬,但吳二窮怎麼會不擔心他這個姪子呢
「天真怎麼樣?」
「二爺放人嗎?」
「當然,明天就出發,我估計兩天就可以到洛陽」
三人拿到馬,馬不停蹄的向洛陽疾馳,在三人趕路的時候,解雨臣還在批著枯燥無味日復一日的帳本,但他現在的心態好像不太一樣
之前的日子雖然說不上難受,但現在似乎多了點盼頭,也不知道來源於什麼,是酉時固定會出現的晚飯邀約,還是時不時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好像都有
「想什麼呢?批帳本都能笑」
瞎子說的話把解雨臣一下拉回現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想著想著竟然笑了,頓時覺得自己傻不拉幾皺了一下眉頭
「怎麼笑完還皺眉頭?想什麼?」
「沒事,你朋友不是回來了?不找他?」
「不找,找你」
「找我做什麼?」
「不知道」
「你這人真奇怪」
「我知道」
解雨臣總隱隱感覺瞎子最近怪怪的,總是有意無意地出現在自己身邊,明明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但卻常感覺他在悲傷,看了看手裡的帳本,索性把它放下
「跟我來」
解雨臣和瞎子來到後花園,這後花園瞎子沒有來過,如果他來過就會知道解府不是沒有海棠,而是全部都移栽到這個院子裡了
「好多海棠」
「這裡的海棠不歸下人管理,本是我娘在打理,如今他不在了輪到我」
「很好看」
「我也覺得」
如果解雨臣視線,不要全部落在海棠上,而是側頭看瞎子,他會發現瞎子的視線,根本不在面前的海棠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我卻不知道你的」
解雨臣低下頭沒有回答瞎子的問題
「我的名字不好聽」
「我能知道嗎」
「如果你想」
「我想」
瞎子輕輕抓起解雨臣的手,在他手心寫下自己的名字,解雨臣的手很好看,和自己的手形成鮮明對比,寫完名字,瞎子又開口
「帶我來這裡不只是名字吧」
「你很聰明」
「不如你聰明,你想問什麼」
「帶你來看花」
兩人安靜的看著花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如果可以我兩人都希望這一刻永遠持續下去,吳邪那邊已經到了洛陽
雖然說洛陽也有吳府的產業,但礙於某人的二叔上他們出長安已經是極不容易,吳邪也沒想去
隨便在路上找了一家小客棧,這種店只要給錢,誰都可以住
「來三間房」
「老闆,我們這就剩一間了,您看一間行不行」
「那就一間吧,什麼時候可以進去」
「我馬上叫人整理,三位老闆稍等一下」
本來不應該那麼有效率的,但礙於吳邪給的錢實在太多了,房間馬上就整理好,三人也如願住進去了,雖然只有一間,但慶幸的是房間還挺大
「天真,你說洛陽那麼大,我們要從哪裡找?」
「這種事在他們眼裡相當於八卦」
「八卦?」
「對,可以先下去探探情況」
剛說著吳邪就下樓了,可能是因為剛上樓不久,也可能是因為給的小費太多了,店小二馬上認出了他
「老闆,怎麼了?是要熱水嗎?」
「兄弟跟你探點情況」
吳邪刻意湊近了,就是為了不讓外人聽到
「前些日子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老闆,這種話我們可不能亂說的」
吳邪早知道他會這麼說,把預先帶好的銀子塞到小二手裡,見錢眼開也不過如此,店小二看了看周圍沒有人一把將吳邪拽進小房間
「老闆,我只跟你說,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
「當然你說吧」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就好像東邊那一區,有兩個外地人來,好像是從南邊來的一對夫妻」
聽到這裡吳邪不禁有些激動,自己查得那麼久的事情就快水落石出了
「然後呢?」
「有個人在小巷子裡,發現他們的屍體,好像是人砍的」
「然後呢?有沒有說是誰砍的」
「唉唷,這個我哪裡會知道,大家都傳說他們兩夫妻,是因為欠錢不還被討債砍死的,那場面血腥的咧,地板都被染紅了,聽說顏色刷都刷不掉」
「那我知道了,東邊是吧?」
「對的呀,老闆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
「嗯,帶我去吧」
「這可不行的,跟你說已經很多了」
「是這樣嗎?」
吳邪看了看外頭
「那是你老闆吧」
「是的呀」
「老闆!你這伙計剛剛…捂捂捂」
「老闆!這位客倌我來處理就好!」
小二馬上把吳邪拉回剛剛的房間
「老闆啊,你這是難為我」
「是啊,能帶路嗎?」
「能…」
吳邪上了樓在路上他一直在想,解夫婦不可能欠錢不還,就憑解府的財力,能讓他們出去借錢都是不可能的
「天真回來了」
「嗯」
「有沒有聽到什麼?」
「他就說是在東邊發現的屍體」
「那我們趕緊去啊」
「現在已經過了亥時,現在出去不妥」
「喪背兒說得對,我知道你急,但是你要查也要等到明天早上」
「我知道了…」
這個晚上吳邪徹夜未眠,也許是小二的描述太過真實,也許是靠近真相太過興奮,隔天一早甚至沒等到公雞晨鳴
「唉天真,我知道你急,但是這也太早了吧」
「天都沒亮」
「是啊,你看我們喪喪都沒睡醒」
「死胖子叫誰呢」
「嘿,叫你什麼你都不滿意,死喪背兒」
「死胖子」
「你們兩個別吵了…」
也許是吵架吵的精神都來了,三人所幸提早下樓,好巧不巧碰見了昨天的店小二
「早上好」
「早上好…」
看得出店小二並不是那麼樂意帶他們前往,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就是這裡」
「哪條巷子?」
「這裡,你們看血跡還在」
「知道了,謝謝」
也許是突然良心發現,也可能是要封口,吳邪又往小二手裡塞了銀子,後者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銀子,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天真,你到底怎麼把人家弄來這裡的?看著不大樂意」
「肯定不樂意」
吳邪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一次
「太狗了…」
「雖然,但是喪背兒說得對,你也不怕人報復」
「那種小客棧,連我們的身分都沒有,先在周圍問問吧,說不定有人知道」
吳邪尋找知情者的時候,解雨臣還在進行每天的日常工作,不同以往的是,現在書房裡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人在旁邊吵自己,感覺怪怪的,突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解雨臣的思緒
「進」
「解老闆~」
「你什麼時候學會敲門了?」
「你說的我多沒禮貌啊」
「怎麼了?」
「我可能有吳邪的消息了」
「可能?」
瞎子這幾十年來一直走南闖北,擴展的人脈也不是一星半點,細問下才知道,是洛陽寄來的一封信
「信上說什麼了?」
「他說有個人,進了他們店向他打探消息,得到消息又威脅他帶路」
「他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我欠他一次」
話說到這裡這封信的來意已經很明顯了,但解雨臣還是不明白
「這些跟吳邪有什麼關係?」
「青色外衫的慊慊公子,身邊跟了一個胖子,還有一個瘦瘦的耳朵裡塞著東西,估計是王月半和劉喪」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解雨臣心裡五味雜陳,如果瞎子現在要動身前往洛陽,他相信自己,會在他出城前把他扣下來
「我是吳邪的師父,自然不會動他,但如果你有方法最好提醒一下吳邪,洛陽的人不異於長安,皆是魚龍混雜人心難測」
聽到這裡解雨臣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一點,但瞎子說的話非常不對勁,洛陽的治安好不好不用多說,但直接告訴他那間客棧不簡單
「什麼意思?」
「我朋友,他開的客棧不同其他,低廉的旅費吸引路過的人前往,有錢偷錢,沒錢偷人,殺一兩個是常有的事」
「如果按你這麼說,為什麼他們沒有殺他」
「據他所言,他們三人身上一股土腥味,下地之人陰氣極重,身手矯健不動為佳」
土腥味讓解雨臣心裡戈登一下,吳邪三叔在做什麼他是知道的,但是吳邪有沒有下地自己並不清楚,瞎子怎麼說也認識沒多久,要是被舉報上去了那是殺頭的事
「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這麼著急,趕我出去,不想我嗎?」
「想你做什?」
「真是太傷心了」
瞎子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行了,今天還去吃晚飯嗎?」
每天等著瞎子的晚餐有約似乎成了一種習慣,解雨臣吃飯時間不固定,導致了現在胃不好
瞎子也總會給他點一些溫和一點的食物,不得不說雖然才兩三個月,那胃好的也不是一星半點
「當然,今天帶你去個特別的地方」
瞎子話說的神秘勾起解雨臣的好奇心,隨著瞎子的腳步,兩人走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
「到了」
「這是哪裡?」
「我今天瞎晃悠的時候找到的」
夕陽照在眼前的湖面顯得波光粼粼,兩隻鴛鴦在水面上停留,晚風吹得很是舒服
「真好看」
「作為海棠的回禮,解老闆可還滿意?」
解雨臣當然滿意,但還是開玩笑似的挑了個根刺
「滿意是滿意,是這裡似乎沒有飯館」
很顯然瞎子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小而精緻的飯盒
「這是?」
解雨臣的問題還沒問完,瞎子把飯盒打開裡面的飯菜香氣逼人,如果不是天色晚了,解雨臣似乎還能看到直衝天際的熱氣
「炒飯?你做的?」
「是,所以早上沒能去書房,解老闆不會怪我吧」
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好,找了快還算乾淨的大石頭,兩人坐在上面有說有笑的
解雨臣想過如果他不是掌櫃,他也許可以瞎子離開的時候跟著他走,但如果他不是掌櫃,瞎子還能來找他嗎?
「你看上去不太開心」
「是啊」
「說說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到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身為解府第一順位掌門人,解雨臣似乎沒有一天是為自己活的
從小爹娘就告訴他要懂事、要顧全大局、不能任性,自己當然知道爹娘說的並沒有錯,有太多人要靠自己吃飯了
「如果你不是掌櫃,我真想把你掠走,這一天天的破事也太多了」
「按道理我該說你越舉」
解雨臣向後靠了靠,顯然他現在並不想守規矩,但並沒有那麼多時間讓他休息
很快他就又回到了那一成不變的書房,帳本還是放在桌上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樣,就在這時候吳邪終於在即將天黑的時候,找到了新的線索
「伯伯,你再說一次」
「唉唷,這有什麼好說的,這些事情邪門的很」
「伯伯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
看到吳邪認真的表情,本來早該收攤的伯伯有些鬆口了
「那個時候我也在賣菜,突然聞到好重的血腥味,這附近也沒有豬肉店,我尋思去看看,唉唷,誰知道那地上一地的血呀,我還看到有個臉上蒙這塊布的人走過去了喔,我估計呀就是他幹的」
「是不是一塊黑色的布,那個人還挺高挺壯」
「好像是,我就知道那麼多了,哎呀我該回去了」
可能是實在不想和這些東西扯上關係,也可能是天色實在很晚了,無論吳邪如何挽留阿伯還是執著地走了
「那個伯伯看到的應該是瞎子,可惜他沒看到兇手的長相」
「時候不早了,我們真的該回去了」
「是啊,但是不能再回昨天那一間了」
「為什麼?」
「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你不知道?而且那家店很詭異」
「為什麼你聽到什麼了?」
「什麼都聽到了,他們昨天晚上強拉了一個人下樓,雖然很小聲」
「那就在這附近找一間」
吳邪一眼就相中了遠處的一間客棧
「這家大一點應該沒事」
在金錢的誘惑下三人還是成功地找到了房間,儘管他們早上在外面行蹤可疑,但吳邪給的實在太多了,回到房間三人把目前的線索整理了一下
「整理一下資料,你們早上聽到了什麼?」
「有個阿婆說聽見兇手講話」
「說的什麼?」
「說什麼『看他有多大能耐』『這下事情好辦了』之類的,是南方口音」
「是些沒頭沒尾的話,胖子呢?」
「我可是有聽到不得了的消息」
「快說呀」
「我聽到一個人說,他看見那人在馬上有一個腰牌」
「誰的腰牌?!」
「不知道,但是有要排至少他是說得上名字的人」
「確實,南方口音的大戶,還真說不上幾個」
「陳、吳、王、解、張,還有嗎?」
「張家在我爺爺那會兒就去東北了」
「莊府?」
「莊府的本家在泉州,那只剩下陳、王、解三家」
「解掌櫃不可能自相殘殺,陳家周轉不靈滅了,王府似乎前段時間被解府吸收了,至少我聽到的是這樣」
「後面兩個說的很對」
「你覺得是小花幹的?這怎麼可能?」
「胖子你冷靜點,解府不小,人數更是眾多,雖然解雨臣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但不能排除有人覬覦他的位置」
「第二順位的繼承人是誰?」
「通常上位掌門人,若並無兒女,會由他的兄弟姐妹來繼承」
「解掌櫃的父親有兄弟姐妹嗎?」
「有一個叔叔一個姑姑,那些特別遠房的我不是很清楚」
「那接下來我們需要重點查他們兩個人」
「過兩天就回去,我們這趟出來也夠久了」
「那是,我那小店從來都沒有那麼久沒有人」
「細數一下也有個一個半月了吧」
「是啊,真夠久的」
這次目標明確三人也不用為了避人耳目騎馬回去,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吳邪還是先寄了一封信給解雨臣,就在解雨臣接到信的時候,吳邪已經只剩下了兩天的路程
「怎麼有信?」
「吳邪寄的」
「說了什麼?查到了?」
「他們先去了長安,找到秀秀拿到線索,哦,秀秀是…」
「你和吳邪的青梅竹馬,不是我說,你們大門大戶的怎麼那麼多青梅竹馬」
「貧嘴,拿到線索之後,他們又趕往洛陽也就是…」
「出事的地方」
「是的,他們經過路邊的商販拿到一些線索」
「那麼能幹?什麼線索?」
「兇手有南方口音,有腰牌,好像還很恨我」
解雨臣說的輕描淡寫,瞎子卻好像可以從中聽到他這幾年的辛苦
解雨臣身居高位,年紀卻不大,能遇到的阻礙顯而易見,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才讓眾人服服貼貼
「南方大家不多啊,能有腰牌的就更少了」
「是啊,還數起來也不過幾家,吳府長年定居此地,王府陳府更是在數十年前就定居南方,解府也就是我們,貪圖美景也把本家牽了過來」
「王陳兩家我查過了,吳府?」
「不是他們」
「那沒有人啦?」
「吳、王、陳、解,你只說了三家」
「你知道是誰了?」
「有幾個人可以試一下」
隔天解雨臣馬上開始著手準備,就在計劃開始的前一天,吳邪總算回城了,他第一件事先是回吳府和爹娘報平安
「小邪啊,你可算回來了,你沒事去找二叔幹什麼?之前叫你跟我們去,你還不去咧」
「娘,我這不是突然想二叔了嘛,去看看他到底也是一件好事」
「小邪,不是我說你,你娘也是擔心你的,你到底去幹什麼了」
吳一白臉色有點難看,但原因也不難猜,吳邪這一趟去到回來也已經有一個半月了,吳一白不免想到自己的三弟,想當初吳邪三叔每次走也得有一兩個月才回來
「小邪,我沒跟你講過什麼重話,但有些路你自己知道不能走」
「爹,我知道的」
「唉呦,小邪剛回來,你就跟他講這些重話,這什麼能行啊?」
「我們剛剛的扇子還沒畫完呢,回去畫嗎?」
「你就會轉移話題」
吳一白三言兩語就把兩人帶回去了,吳邪習以為常的看著兩人恩愛
「他們一直都這樣嗎?」
「大部分,走吧」
「去哪裡?」
「找小花」
「那我就不去了,你們青梅竹馬的好好講話,我那個店兩個多月沒打理了,喪背兒來搭把手啊」
「行,那我跟他去了」
「嗯」
最後還是只有吳邪一個人到了解府
「小花,我給你的信你看到了嗎」
「嗯,這件事情我已經在辦了,最近不太平,這幾天你們府別進貨了」
吳邪知道解雨臣這麼說,一定是自己有打算,便應了下來
「好,對了,為什麼師父…」
吳邪轉頭看向在旁邊看書的瞎子,解雨臣沒讓他迴避代表足夠信任他,吳邪本來也沒想躲著他講,但他們兩個什麼時候那麼熟了?
「小花,你們兩個…」
「主顧關係」
「行,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保全你自己,剩下的我會處理」
吳邪走後瞎子才開口
「你沒把計劃告訴他」
「我沒打算讓他那麼早回來」
「但他還是回來了」
「我總不能讓人去攔車吧」
「明天會很忙,早點睡吧」
「嗯,你也是」
隔天一大早解府舉辦了盛大的家宴,具體情況沒有任何人知道,但吳邪聽說在那過後有一個人因此自殺了,還有一個人失蹤了
自殺的人是解雨臣的親姑姑,失蹤的人是解雨臣的親叔叔,兩人都是可以在市場叱詫風雲的人,這麼大的變故,讓市場上很多人都受到的影響
吳府自然也受到了很大的波及,少了這兩個人在上面篩查,假貨大量湧入,但吳府這幾天並沒有入手任何東西,受到的質疑聲雖然很多,但也因為事實擺在眼前,慢慢平息
「是他們嗎」
「嗯,他們承認了」
「你怎麼做的?」
「你知道想讓一個人說出真話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嗎?」
「是什麼?」
「酒是個好東西,尤其是濃度高的酒」
「解掌櫃也會用那麼卑劣的手段?」
「那效果不是達成了嗎?」
「是,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死不能復生,爹娘留下來的東西我定會好好守護」
解府很快把兩人的位置補了上去,市場裡的風浪也很快的平息,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塵埃落定,瞎子卻傳來一個消息
「你要走了?!」
「別那麼大驚小怪」
「不是,師父你不能再多留幾天嗎?」
瞎子搖了搖頭
「再留就走不了了」
「可是…」
「世界上有兩種人,有些人習慣告別,有些人不習慣
不習慣的人,拿上的東西會越來越多的,走的會越來越慢」
「我知道了….你跟小花說了嗎?」
「……」
「如果你說不出口…」
「沒事,我自己和他說」
「喪,你也要走嗎?」
「我不走了」
「真的嗎?!」
「嗯」
「那大俠怎麼辦?」
「哪有怎麼辦?人生就是相遇和離別的過程」
瞎子眼看劉喪要留在這裡也沒有過多挽留,找到自己的歸宿自然是好的,他轉身就回到解府,張起靈已經收拾完東西了
「給我一刻鐘」
張起靈點頭,他也明白離別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書房的解雨臣只聽到有人敲了敲門
「進」
「小花~」
「怎麼這麼叫我?」
瞎子從來只叫他解掌櫃,或是解老闆,這麼親暱的叫法還是第一次
「不喜歡?」
「倒也還好,有什麼事嗎?」
「沒事還不能來找你了?」
「當然可以」
「但還真有件事」
「怎麼了?」
「我要走了」
解雨臣雖然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但似乎沒有想到來得那麼快
「什麼時候回來?」
解雨臣問了一個自己知道答案的問題,他們哪還會回來啊
「馬上就要走嗎?」
「嗯,來跟你道別」
「我讓後廚做一點點心,你帶著吃,就做你最喜歡吃的」
「不用了,小花」
書房陷入詭異的沉默,一陣大風,吹過把樹上的葉子吹,解雨臣突然想起,很早以前父親跟他講過的一句話
「離別的時候有兩種人,有的人習慣道別,有些人不習慣
不習慣的人,背負的東西會越來越多的,走的會越來越慢」
解雨臣並不是沒有經歷過離別,但他卻總不能習慣離別,但他還是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和瞎子做最後的告別,不會再見面又怎麼樣?
「我送送你」
解雨臣把瞎子送到解府門口
「我走了,別太想我」
瞎子帶著玩笑的意味說出這句話,解雨臣沒有回話就這麼看著他越走越遠,他不知道這一別有多久,可能是永遠
瞎子的表現張起靈終究是看在眼裡的
「其實…」
「不行,在待著就走不了了」
他們經過當初相遇的那片樹林,樹枝在風中徭役一切都跟之前一樣,不同的是他們那時候初來乍到,再看見卻已經要走了
瞎子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回來,他可能還會回來,但絕不在解雨臣的有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