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喪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躺在他懷裡，外面下著雨，氣溫算不上很高，甚至讓他感覺有點涼，如果身邊有那麼大一個暖暖包有何不可呢

在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之間，剛泡好的一大壺茶，很快就見了底，劉喪剛拿起茶壺，就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去哪呢？」
「跑點茶，你想喝什麼？」
「都行」

懷裏的人消失了，汪燦感覺有點失落，所幸佔了起來也走去廚房

「你來做什麼？」

劉喪聽著腳步聲，連頭也沒回，汪燦則是伸手，樓住了前者的腰

「怎麼就不能來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

汪燦蹭了蹭對方的脖頸，劉喪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他好像曾經看過這一幕

在寵物和主人撒嬌的畫面上，搖了搖頭把奇怪的想法驅之腦外

也許只是單純的想說話，也可能是突然心血來潮，劉喪把自己從半小時前，就一直聽到的聲音說了出來

「門外有狗」
「外面雨可不小」

汪燦並不是很在意這句話，但依舊用心地給出答覆，至少他認為自己是用心的

「估計一會兒就走了」
「這麼大雨，還不知道躲，估計是人養的」

根據過往的經歷，汪燦毫不懷疑有人飼養的寵物，總是比野外的還要笨，不會躲雨也是有可能的

「你覺得是他們的狗？」

劉喪微微偏過頭，手裡依舊不慌不忙地倒著熱水，隨著茶葉和水流的接觸，茶香味漸漸瀰漫開來

「誰知道呢」
「想當好人嗎？」

說出這句話劉喪自己也很驚訝，摸了摸鼻子，自己最近確實太多管閒事了

「這可不像你」
「也許被胖子傳染了吧」

劉喪聳了聳肩，他覺得在這裡結束話題也不錯，畢竟外面下著雨他並不想出門

「趕緊回去吧，手冷」

沒有主詞聽到的人，會覺得汪燦是在抱怨氣溫低，但是只有他們知道，剛才兩人的手不小心觸碰在一起，汪燦發現劉喪的手很涼

「嗯」

兩人再度回到的沙發上，即使已經鄰近中午，並沒有什麼活動的他們，吃飯的慾望並不強烈

「要不把它弄進來吧」
「誰？」
「那隻狗」
「別弄進來了，髒」
「但是他好吵，這副耳塞已經算厚了」
「正好沒什麼食欲，把他送回去算運動了」

汪燦說的話並沒有問題，兩人從鞋櫃拿了一把雨傘就準備行動

「等一下」

汪燦剛穿上一隻鞋子，就被叫住了

「怎麼了？」
「沒拿狗」
「……」

劉喪不說自己還真的沒記起來，回頭一想就覺得蠢的不行

「沒事，繞去後面拿吧」
「也許，拿進來地板肯定濕」

兩人撐著雨傘繞了自己家一大圈，終於在後門找到的，那隻被水淋濕的小狗

汪燦覺得奇怪，周圍那麼多房子怎麼偏偏跑到自己家來了，他們房子後面是一大片的竹林，說溫暖也不溫暖，說乾燥也不乾燥

「知道我們會帶他回去」

劉喪像是知道汪燦腦子裡在想什麼一樣，一邊想辦法讓小狗跟他們走，一邊回答了他腦子裡的問題

「那也不對，你本來沒想出來的」
「誰知道呢」

劉喪一邊說話一邊跟小狗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為什麼那隻狗死活不跟著自己走

「要不我在這裡看著，你去叫他們來」
「也可以」

正在兩人不知道怎麼讓小狗跟自己走的時候，也許是感覺到了兩人的善意，又或許只是冷了

一下子跳到了劉喪身上，小狗的身上本來就有很多泥土和雨水，這下子全都到了劉喪身上了

「……」

劉喪一隻手拖著小狗，不讓他掉下去，轉頭看了看已經快憋不住笑的汪燦，腦中一個鬼點子油然而生

汪燦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小狗已經到了自己懷裡

「……」
「不用笑了，都髒了」
「嘖，那麼記仇？」

劉喪只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似乎這一切並不是自己做的

「我可什麼都沒做，他自己跳過去的」
「趕緊走吧，今天得早點洗澡了」

兩人三步併作兩步地走到了大媽家門口，敲了兩下門之後，很快得到的回應

「誰呀？」

隨著熟悉的聲音夾雜的腳步聲響起，大門隨著尖銳的金屬摩擦聲被打開了

「哎喔，茵茵啊，趕緊來呀」

隨著阿婆的呼喚，一位年輕的女生跑了出來，雖然面上看不出來，劉喪聽著他的呼吸聲，就知道他剛剛才哭過

「謝謝你們，旺仔不見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旺仔？」
「喔，旺仔是他的名字，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要不要在我們家吃頓飯？」
「不用了」

劉喪本就是來還狗的，現在狗回到的主人身邊自己自然就應該走了

但被他們這麼提醒，汪燦倒是想起來了，現在正好是午餐時間，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兩人就走了回去

「午餐想吃什麼？」
「你餓嗎？」
「不餓」
「那……」

劉喪正想說那午餐要不然就不吃了吧，汪燦像是知道對方要講什麼一樣，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句

「不能不吃」
「……」

汪燦當然知道劉喪要說什麼，但是這一天天的總不吃飯也不行，兩人到了現在孩子吃了一個飯糰呢

「喝點粥？養胃」

面對汪燦的提議，劉喪思考了一下，隨後給出答覆

「行，先去買菜吧？家裡沒米了」
「那走吧」

既然有了目標，兩人三步併作兩步地來到了市場，可能是鄰近中午攤販並不是很多

隨便找了一間，據離自己最近的米攤，開始了購買流程的第一步問價

「米怎麼賣？」
「我們快收攤了，算你便宜一點這個數怎麼樣？」

那人比出了三根手指，大抵是一斤三塊的意思，這個價錢汪燦並不是很買單，雖然兩人的生活不差錢

「便宜點吧，都快收攤了」
「行吧，唉你們是不是抓人販子的那個？」

劉喪面對陌生人的疑問，下意識地給出的否定的答案，讓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回覆完畢

「不是，你認錯了」
「肯定是你們，村裡沒有第二對雙胞胎」

劉喪在心裡翻了大大的白眼，既然他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自己呢

對於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問題，他選擇沉默以對，果真如他所想汪燦的反應和自己一樣
「……」
「這樣，給你們這個數吧」

那人大手一揮比出了個二，這個價錢汪燦很滿意，劉喪雖然通常是在旁邊觀摩的，但是就自己平常的觀察這個價錢，應該算是便宜的

「多謝」
「不用，因為你們，我們村還上新聞了呢」

劉喪象徵性的笑了笑，隨後全權交給汪燦來回覆，每每面對這種時候

他總會覺得自己很多管閒事，但想到那個小女孩向自己走來的畫面，這個想法又不那麼強烈了

「後悔了？」

汪燦一眼就看穿了劉喪心裡的想法，後者也的確，如實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有一點」
「好人好事嘛」

汪燦微微仰頭不知道在看這什麼，也許是天空，也許是過去

「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可不是嘛」

劉喪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好笑，但也沒有反駁，自己前半生造的孽多了，這些全當積陰德了

雖然他並不相信有天堂一說，但是如果有他希望汪燦可以進去，至於自己的去處，也不重要了

「怎麼一直發呆？」

汪燦一回頭想拉著劉喪回家，就發現對方又在發呆了，汪燦皺褶眉頭的發問，他總感覺劉喪今天的狀態不太好

「沒什麼，死後有天堂嗎？」

面對劉喪真誠的疑問，汪燦給出了真誠的回答

「又發什麼瘋？」

儘管這麼說，汪燦依舊思考了起來，他記得很久以前自己跟汪小媛也討論過這個話題

討論的結果怎麼樣自己已經忘記了，但就他的前半生來說，天堂這兩個字和自己並沒有關係

「唯物主義來說是沒有的，就算有我也上不去」

汪燦牽著劉喪的手，只感覺到刺骨的冰涼，下雨天的溫度本來就比較低

兩人還作死跑出來外面，這個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就在汪燦把劉喪的手踹進自己兜裡時，後者說話了

「你上得去」

汪燦有點好奇的望向劉喪，後者正笑著看向他，至於他是出於安慰，或者什麼的目的說出這句話，汪燦並不知道

但他想那應該也不重要，拉著把對方靠近了自己一點，汪燦甚至感覺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絲絲寒意

劉喪這個人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冷冰冰的，只有真正走進心裡就會發現，之前覺得刺骨的寒冷，都只是保護色

「你怎麼了？」
「沒什麼，下雨多愁善感一下」
「等會兒再多愁善感，吃飽了就好了」

劉喪笑著點了點頭，兩人回家後都累了，用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電鍋煮了些粥，喝下去之後果然全身都暖了起來

「我們是不是該養隻貓」

吃完飯後兩人坐在屋簷下，看著外面的雨滴滴答答的，所有人在這個時候都忙著團圓

可能有人大擺宴席，可能有人溫馨團聚，不管是胖子還是阿婆他們家裡都是熙熙攘攘的很多人

反觀他們一如既往的冷清，大年初一吃的還是瘦肉粥，現在老人家眼裡也是不合規矩的，但他們並不在意

「突然怎麼了？你不是不喜歡動物嗎？」
「剛剛那隻狗你不是挺喜歡的」
「太鬧騰了」
「貓？貓安靜」
「他掉毛，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一番對話下，劉喪終於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汪燦確實是不喜歡動物的，之前不喜歡現在也不喜歡

但是他明白自己嘴笨，如果在剛才劉喪不開心的時候，有一隻可愛的東西能安慰他的情緒，總歸也是好的

「不要動物，你就夠了」

這乍聽之下像情話，憑著多年的了解，汪燦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果然劉喪的話還沒說完

「你那麼狗，還養什麼寵物？」

不等汪燦的視線看過去，劉喪已經識趣的把頭轉過走了，汪燦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出處

這句話第一次出現是在，某一個晚上自己把他啃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對此他的解釋是，美人在懷，怎麼忍得住？

汪燦瞇了瞇眼，並不想繼續深究，劉喪剛剛說的話，雨還是稀疏的下著，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感覺

劉喪喜歡聽下雨的聲音，雨滴打在落葉上的聲音，打在地板上的聲音，摩擦空氣的聲音，每一種聲音都是獨特的不可模仿的

但是現在他聽到除了這些聲音還多了腳步聲，搭配這一個熟悉的心跳聲，讓他知道來者何人

「怎麼了，不去陪客人嗎？」

劉喪連眼睛都沒有張開的，和胖子對話起來

「大伙團聚呢，想來邀請你們，剛才來了沒看到人」

胖子用不在意的語氣，陳述著自己剛剛來的經過，泰然自若的隨便搬了一張椅子，就坐在他們兩個旁邊

「那些小孩太鬧挺」
「人家是大學生」
「那也鬧挺」

劉喪還是沒睜開眼睛，但是他說的話確實有道理，胖子回想自己剛出門的時候家裡的情況

吳邪、解雨臣，和兩位百歲老人在打牌，解當家自然是財大氣粗，瞎子則是小動作不斷，簡稱出老千

張起靈主打一個看破不說破，只有吳邪和瞎子在較勁，三個大學生雖然沒有打牌，但手機也是玩的起飛，整個家裡跟安靜完全扯不上邊

「行吧，你們剛才出去了？」
「是啊，去還狗」

胖子聽到這句話，原本放鬆的腰板瞬間支棱了起來

「你們還偷人家的狗啊？」

沒有多看劉喪的表情，胖子一就自顧自地說著

「我跟你們說狗肉可不好吃」
「胡說什麼呢？」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汪燦維持閉目養神的姿勢，差了一嘴

「那狗跑到我們後院了」
「這樣啊，早上萬萬幾個還跑出去幫忙找了」
「挺好，好人好事」

胖子笑了兩下，並不打算就這麼把話題結束

「晚上你們來吃飯嗎？」
「看天氣吧，這雨一下就不停的」

劉喪看著天空，不斷落下來的雨滴，幾個小時那應該是不會停的

「你們要是不來，我讓鴨梨拿幾個菜過來吧」

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胖子話鋒一轉

「你們中午吃的啥？」
「瘦肉粥，怎麼了？」

其實不用問怎麼了，劉喪已經知道胖子要說的是什麼，左右就是不合規矩、不吉利之類的話

「這可不合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劉喪承認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有點後悔，胖子也是好意來提醒他們，要怪只能怪自己這張嘴

「幹這一行多少得守規矩的，吉利」
「知道了」

劉喪這話說的顯得有些敷衍，但現場沒有人覺得他有那個意思，包括他自己

「你不回去陪客人嗎？」
「嘿，他們玩得好著呢，我來偷個閒」
「真不錯」

劉喪美滋滋的笑著，就聽到胖子說了一句

「你們年後，有打算回去一趟嗎？」

思考了一下後，劉喪給出他們之前討論的結果

「也許吧，也不能完全當個甩手掌櫃」
「天真也要回去」

胖子這句話一說出口，汪燦已經可以想像到，劉喪下一句話會說什麼了

「那偶像呢？」
「就知道你要問這個」

很顯然劉喪並沒有理會，來自汪燦的吐槽

「小哥不回去」

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讓汪燦提起了興趣，索性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為什麼？他不是總跟著吳邪？」
「小哥現在照顧小雞，那叫一個仔細，天天看溫度不說，為飼料都快用秤了」

胖子說的一點都不誇張，汪燦親眼看過，張起靈面對小雞崽那就一個細心

如果說人家養雞是為了吃的話，張起靈完全把小雞崽當成寵物了

「你也不回去嗎？」
「沒什麼好回去的，鋪子都收了」

胖子打哈哈的收完這一句話後，就站了起來，語氣中充滿感嘆

「胖爺我啊，老嘍，該退休了」

劉喪就這麼看著胖子的背影，之前沒發現，胖子的頭髮似乎白了許多，脊梁也不似之前筆直了

汪燦就像知道，劉喪腦子裡的想法一樣，一邊靠著搖椅一搖一擺的，看起來很愜意

「都會老的」
「我知道」

劉喪怎麼會不知道，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在前幾年死於地底是否可以逃過衰老的命運，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他現在就沒有機會坐在搖椅上感嘆了

想到這裡就不由得感嘆，命運真是神奇的東西，沒有見過面的雙生子見面了，遭人唾棄了喪門星也有了出生入死的朋友

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來，要是說出來免不了要遭到汪燦的眼神警告，劉喪只能在心裡笑著聳聳肩

「雨好像要停了」

汪燦這麼一開口，劉喪才發現雨確實是小了不少，被遮蓋已久的陽光，也再度撒下，沒有永遠的雨天，也沒有永遠的困境

也不知道兩人在門口坐了多久，他們從下雨坐到雨停，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從他們面前走過去

正如他們的人生，身邊的人來來往往駐足的並不多，能站在自己身邊的更是少，但他們很幸運擁有彼此

「天快黑了，進去吧，小心著涼」
「嗯，晚上我來做飯吧」

面對劉喪的提議，汪燦有些不置可否，強大的求生欲讓他無法滿口答應，而是發出了一句疑問

「……你確定嗎？」
「你不相信我？」

劉喪挑眉有些不開心，畢竟在他自己看來，自己的手藝還是可以的

「也稱不上，但我還記得上次的土豆」
「那是意外！誰知道他要泡水？」

對於伴侶的要求，汪燦選擇退而求其次，至少保護好廚房

「行吧，我陪你一起」

就在兩人即將要開門進屋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個他們很久沒有聽到的聲音，汪燦一瞬間就認出了這個欠打的聲音屬於誰

「汪燦！」
「黎簇，你來幹什麼？」

汪燦的聲音平穩沒有起伏，足以證明兩人的關係還是沒有好轉，但是至少可以面對面說話了，這會是個好預兆

「胖子做好飯了，讓我帶過來」
「替我跟他說謝謝」
「喔」

黎簇轉身就要走，汪燦卻出乎意料的叫住了他

「等會兒」
「幹嘛？」

黎簇有些疑問的轉頭過來，畢竟在他看來兩人的關係，並沒有那麼融洽

「這什麼？？？」
「紅包」

劉喪可以看出黎簇現在的表情很吃驚，事實也正是如此，黎簇轉頭的時候

甚至懷疑汪燦想和他打架，都沒想到對方會給自己紅包，但是驚訝歸驚訝該嘴硬的還是嘴硬

「我知道這是紅包，但是為什麼？」
「你不要我就收回來了」
「要要要」

聽到這句話黎簇急忙把紅包收件兜裡，動作之快，就像害怕對方反悔了，雖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行了，早點回去吧，晚了該颳風了」

劉喪雖然也懷疑汪燦這麼做的原因，但還是開口催促，在三人講話的工夫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也不知道黎簇怎麼想的穿了一件T恤就跑出來了

「怎麼想著給他紅包了？」
「聽對面阿婆說的」

劉喪想破腦袋都沒想到，汪燦跟對面的阿婆有什麼交集

「她說什麼了？我怎麼沒聽到？」
「他之前給的」

汪燦從抽屜裡拿出紅色的信封，劉喪知道那是紅包，就算自己沒有收過，總歸也是看過別人拿的

「什麼時候？」
「還狗的時候」

說到這裡劉喪可算是想起來了，他還疑惑為什麼阿婆和汪燦說了那麼多話

本想著一兩句話的工夫就可以走了，沒想到兩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感情是在說這事

「挺好的，看來他很喜歡你」

汪燦一個紅包拿到劉喪面前

「你的」
「我也有？」

汪燦翻了個肉眼可見的白眼

「一起去的」

劉喪難得的沒有反駁，原因其中之一是汪燦說的並沒有錯，但主因是這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個紅包

即是兩人在一起之後，由於沒有什麼過節的意識，兩人之間雖然經常送禮物，但是都不是在特定的時間

像這樣在特定的時間收到特定的禮物還是第一次，更特別的是來自於陌生人

「要不要跟人家說聲謝謝？」
「早說過了，而且……」
「而且什麼？」

還沒等兩人把話說完，門口就傳來的敲門聲，正疑惑著到晚上的誰會來呢，就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怎麼了？」
「有人，吳邪和小孩們」

正說的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喪，開下門」

吳邪的聲音從門外傳的過來，既然都知道的來者，也沒什麼理由不開門的，汪燦打開了門只看到，吳邪和黎簇他們站在門外

「到晚上都不嫌外頭冷啊」

劉喪雖然沒有露臉，聲音還是先傳了出來

「這不是來拜年嘛」
「拜年？」
「讓小孩來拿個紅包」

劉喪聽到第一句話正有些感動，就看到吳邪詭計得逞的笑容，也不知道汪燦從哪裡，又生出兩個紅包袋

一人一包拿給的他們，眼看著吳邪從外套口袋裡拿出兩個的紅包

「給，新年快樂」

眼看著兩人沒什麼動作，吳邪索性把紅包塞進他們手裡

「就當是長輩給晚輩的，別多想」
「你才晚輩，我們平輩好吧？」
「好好好，行行行，那是我們仨一起給的」

吳邪聳聳肩說到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但是這麼說你應該會比較開心」

還沒等劉喪回過神，四人就像來時一樣走了，不匆忙，卻又讓人出乎意料

「哥，你有收過紅包嗎？」
「沒有，你呢？」

其實汪燦是有的，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汪岺好像曾經給過他一個紅包

印象中裡面放的不是錢，畢竟在汪家錢沒有什麼用處，他思考了一下，那應該不算是紅包吧

「我也沒有，這樣真好」

兩人相識而笑，雖然這裡這裡的生活機能不如北京來得方便，蚊蟲更是多不勝數

但是劉喪很喜歡，也不知道喜歡的是風土人情，還是能一發呆就發一個下午的愜意，或許都有吧

「傻笑什麼？」
「說的跟你沒笑似的」

劉喪也不記得兩人最後說了什麼，好像是說說笑笑著就在沙發上睡著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覺醒來就躺在床上了

這一天的太陽很好，卻散發著離別的氣味，三個大學生實在是太忙了，這才太呆了沒幾天，就得回去了

「真不在呆一會？其實也不差這幾天」
「你就讓他們走吧，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大學了都」

眼看黎簇他們實在是不走不行了，胖子轉頭就看向解雨臣，但是這時瞎子，也已經在收拾行李了

「阿花啊，不能像陀螺一樣轉的」
「不會的，我會照顧好的」

在房間收拾行李的瞎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的客廳，還攀上了解雨臣的肩膀

「抱歉，我剛好有事要回去處理，你們來北京請吃飯」
「沒什麼，你們回去的路上小心，有什麼事情跟我們講」
「會的」

也不能說是胖子墨跡，連劉喪這個不怎麼和他們見面的人，都可以看出他們剛回來時臉上的倦色

胖子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雖然說呆在一起實在是嫌鬧騰，但是送送他們還是可以的

「常回來呀」
「會的」

瞎子的車一開走，蘇萬也拖著行李走的出來

「胖爺，那我們走了，你們多保重」
「行，萬萬有心了」

就算是要走了，吳邪和黎簇也免不了的拌嘴了幾句

「小子，回去好好讀書聽到沒，盤口別搞壞了」
「你盤口才砸了，我好著呢，倒是你，上了年紀要服老啊」
「臭小子，沒大沒小」

吳邪說著就嚕了一把黎簇的頭，這一嚕可不得了，炸毛了

「吳邪你有病啊！」

雖然劉喪他們兩個沒說什麼話，但是所有人走之前還是會跟他們會揮手道別，他們從來沒有被遺忘過

「唉天真，你說這人都走了還怪冷清的」
「人忙著呢，哪像我們吶」
「你別說，你啥時候過去啊？」
「過幾天吧怎麼了？」
「我上回和喪背兒說過」

胖子猝不及防的拍了拍劉喪的肩膀，力度之大差點沒讓他背過去

「你衝著要我命來了吧」
「抱歉抱歉，沒控制好力度，說你仨一起上去吧，有個伴」
「也行啊，你們啥時候過去？」

劉喪聽到這個問題，馬上轉頭看向汪燦，這一轉頭正好對上汪燦的視線

真不是他沒主見，主要是他怕他們兩個一起在車上一言不合就互掐，那到時候受罪的還是他的耳朵

汪燦也不知道明不明白劉喪的用意，思考了一下，就給出了答覆

「過幾天吧，跟你一起就行」
「行，爽快，我決定好時間再告訴你們」

果真如吳邪所言，沒過幾天解雨臣就接到了，他們要來北京的消息

「那麼快？當初怎麼不跟我們一起上來」
「雨村環境好，多待兩天是兩天」
「行，有空跟我講，地主之誼還是要敬一下的」
「行啊，我反正不跟你客氣」

劉喪坐著吳邪的順風車來到北京之後，兩人就分道揚鑣了，也不是關係怎麼樣，關於生意的事情真不好讓人插手，生人如此熟人更甚

「你別說，還好有叫人先打掃」
「是啊，真有點懷念」

兩人回到原先在北京的住所，第一件事就是躺在沙發上，這麼一段舟車勞頓下來

兩人也累了索性直接睡到第二天才去了盤口，劉喪一到盤口，還沒下車就看到心腹站在外頭等他了

「五爺」
「嗯，生意怎麼樣？」
「還可以」

劉喪看了看帳本完全沒有問題，這似乎在說明他選擇的人是正確的

「帳本那麼乾淨？」
「這不是您教導有方嘛」

像是看出了劉喪的疑惑，對方忙不迭地應了上話，劉喪這一趟來，除了看看盤口之外，其實還有一個打算

盤口長年不在人是不行的，但是他們現在實在無心顧及，搬回北京兩人是說什麼都不肯的，他們現在已經擁有了那般恬靜的生活，又怎麼肯放棄呢

「怎麼樣？」
「你捨得嗎？」
「不捨得」

劉喪微微一笑看起來有些無奈

「但是那樣的生活，我是跟不捨得的」
「他可以的」
「我以為你不喜歡他」
「我不喜歡他，但是交給新一代，他是最好的選擇」
「那麼看得起黎簇？」

汪燦沒有說話，只是用沉默表示認同，黎簇確實是新一代李的佼佼者，雖然按照年齡算起來劉喪和黎簇是同一輩的

但也許是跟在吳邪身邊太久了，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只有20多歲

幾年的心血拱手讓人，沒有人會是心甘情願的，但是如果受交付者足夠強大，也不失為一種慰藉

「走吧？」
「去哪裡？」
「去給小崽子送新年禮物」

汪燦晃了晃手裡的本子，那是盤口多年的交易紀錄

「嗯，走吧」

劉喪坐在車上看著窗外，只覺得景象越來越陌生，這一區他是不常來的

汪燦和黎簇互相討厭，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自然兩區的交集也不是很多

到了目的地，兩人剛下車就看到有伙計圍了上來，看他們來者不善的樣子，劉喪毫不懷疑，汪燦曾經瞞著自己來這裡打過假

「喪五爺，請問來這裡有何貴事？」

其中一個帶頭的，首先開口提出疑問，就在劉喪還沒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聽見有個腳步聲不疾不徐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們是我的客人」
「是」
「你們跟我進來吧」

黎簇帶著他們來到一處採光良好的房間中，看起來古色古香的，整體的感覺讓人很舒服

「電話裡跟你講的事情，怎麼樣？」
「我很難相信」
「事實擺在眼前」

劉喪把帳本向前推了推

「這件事，你有什麼好處？」
「不做事白拿錢」

劉喪身體向前傾斜，把重心放在桌子上，看起來有勝券在握

「每筆生意我抽兩成，鋪子給你，人我挑了幾個好用的，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帶你回去看」

黎簇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他確實有點心動，但是他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大筆心拱手讓人

「你當初可沒少花心血」

黎簇半瞇著眼，好像在審視他們，劉喪完全理解他這種行為，這種事情誰都要考慮一下

沒有永遠的敵人，更沒有永遠的朋友，何況是關乎自身利益的事情

「長江後浪推前浪」

可能是劉喪表現得太灑脫了，黎簇點了頭表示同意，事情談攏了之後，三人來到了盤口

「五爺」
「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嗎」
「是」

那人進去之後，很快帶領了十多個人出來，齊刷刷的站成一排看起來很有架勢的樣子

「他們是我挑過的，你看一下」

劉喪從原本的齊肩站位後退了一步

「不錯，其他人撒了吧」

黎簇說了這麼一句話，劉喪就知道他們該走了，這些事情早已經不關他們的事

劉喪有些驚訝，自己轉身離開的時候竟然覺得有些輕鬆，其實除了每筆交易抽取兩成之外

他們還重黎簇那裡額外拿了一大筆錢，黎簇不能完全的信任他們，劉喪亦是，幹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過於信任

這樣即使黎簇後悔了，他們也不會撐不下去，雖然就算沒有這筆錢，兩人的存款也是綽綽有餘的

「其實沒有那兩成也行」
「就當給吳邪面子了，突然拿出那麼大一筆錢，小孩子怎麼吃得消」

即是兩人的年紀並沒有差幾歲，也許是潛移默化之中，劉喪和汪燦也喜歡這麼叫黎簇

回到家裡正打算著，什麼時候回到雨村，就收到了吳邪的電話，電話中語氣無一不再表現他的驚訝

「黎簇跟我說了」
「累了，退休正好」
「你們還沒30歲，以後怎麼辦？」
「實在不行就出山」
「你說的簡單，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你不心疼？」
「雨村的生活，難道不比這些難得嗎？」

吳邪被劉喪說的話噎著了，劉喪說的沒有錯，他自從來到北京之後，天天都想著回雨村

「多少人能活到退休？又有幾個人全身而退？什麼更重要我相信你知道」
「我尊重你的決定，那你下一步是不是該回去了？」
「差不多，我正想打電話問你呢」
「我這邊有幾個飯局，你們想走就先走吧」
「行」

劉喪說的話，似乎觸動了吳邪，兩人剛回到雨村沒幾天，就聽說吳邪也回來了

「不是說吃飯嗎？」
「我現在也算半退休了，沒那麼多飯局」

吳邪說的半退休，勾起了劉喪的興趣

「給誰了？那小孩管不了那麼多」
「不是黎簇，太毛躁了」

吳邪本想從口袋裡摸出菸盒，結果只摸到了棒棒糖，笑了一下還是把棒棒糖塞進嘴裡

「王盟」
「真不錯」

劉喪說的其實是，有這麼一個人從頭到尾都跟著自己，真不錯，但很顯然吳邪會錯意了

「你可不能亂來，汪燦會生氣的」
「？」

汪燦看到劉喪臉上浮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之後，所幸扭過頭，只聽到身後傳來

「吳邪你有病吧！」

罵歸罵在幾人的討論，和張起靈的默認下，五人一起相約，去了，汪燦他們之前發現的地方

就當作一次年後的春遊，由汪燦和張起靈一個開路，一個殿後，至於剩下的三個人，當然是7分熟

「你們確定是這裡嗎？」
「對，這棵樹我都認得呢」
「你可別是殺人劫財呀」

對於吳邪的玩笑話，劉喪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哪有財可以劫」
「哈哈哈哈」
「到了」

隨著汪燦停下腳步，其他人也開始打量著這個地方

「真不錯」
「不錯吧？我哥發現的」

對於劉喪不再是張起靈毒唯這件事，吳邪是開心的，但是這不代表，劉喪現在把鼻子翹上天，他不無語

現在的雲朵比他們上次來的時候多多了，看著源源不斷的溪水，之前膽戰心驚的日子，好像已經離他們很遠很遠了

五人在這個地方，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黃昏將近，胖子才拍了拍屁股站起來

「差不多該走了，再不走來不及做完飯」

緊接著吳邪也站起了身

「不做就不做吧，中午挺飽的」
「那幾顆飯糰還能飽？走囉，回家吃飯去」

劉喪是最後一個站起身的，五人就這麼站在夕陽之下，落日的餘暉撒在他們的肩膀上

這樣自得的日子雖然不知道能持續多久，但是在這一刻劉喪感受到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