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燦轉身半坐在桌面上,這個角度讓他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遺,今天早上他們也在說這件事,
那個目的地左右是一定要去的,汪燦本來說的是自己去,但是這件事情劉劉喪顯然不同意
不同意能怎麼辦呢,總有人要去,劉喪手下裡選了幾個身手最好的,沒想到就他現在幾個到現在也沒來訊息,正煩著劉喪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五爺」
劉喪看了看時間
「你遲了,有原因嗎」
劉喪語氣平淡,但是那人似乎在電話裡聽出了怒氣
「五爺,我們在這裡遇到梁七了」
「喔?」
不得不說劉喪剛才確實有點生氣,但是聽到這一句不禁有點好奇
「說下去」
「梁七一看到我們,就有幾個黑衣人湧了上來,我們邊打邊退還是被抓了,但在他們換班的時候,我們逃出來了,還帶了梁七」
「你們在哪裡?」
「五爺,我們在盤口,等您隨時來審問」
「嗯,幹得不錯」
劉喪掛斷電話,他知道汪燦聽到了
「走吧」
「我以為你今天不想出門」
「最近太危險了,跟著我安全」
汪燦摟著劉喪,每個動作無一不展現出他們親密無間,這種動作不精進出現在家裡
在外面汪燦同樣不會有所收斂,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就這一個弟弟被拐走了怎麼辦?」
得虧盤口的人不會讀心術,不然下巴得都掉地上,汪燦對劉喪有很重的濾鏡是一個人盡皆知的事情,但具體到什麼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
由於劉喪看汪燦整天開車往返,心疼的不行,於是把司機叫過來了,兩人很快到了盤口,夥計們對劉喪還是一如既往的尊敬
「五爺,就在裡面」
「嗯,那個人在嗎?」
「也在裡面等著了」
「嗯」
劉喪嘴裡的那個人,是一個跟著他很久的老人,心狠手辣忠心耿耿,所有髒活累活都是他做的
當然他的分紅和提成也是最高的,劉喪回頭看著汪燦,不太希望他進來,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大廳,兩人才開口
「不行」
「這是我要說的」
「你知道的,喪喪」
「唉」
劉喪嘆了一口氣,語氣不強硬但堅定
「先回去好不好?」
「我什麼沒看過」
汪燦把劉喪掉下來的一縷頭髮別到耳後,劉喪深知汪燦的想法是多麼難改變,也就隨他了
兩人走到一個門前,劉喪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這個地下室藏地非常好,除了他只有幾個老人知道,地下室裡除了梁七,也就是剛才提到的那人了
「五爺」
「辛苦了」
「不敢」
劉喪點了點頭順勢做到梁七面前的椅子上
「膽子很大嗎,現在怎麼一句話不說?」
似是憤怒,梁七瞪了劉喪一眼不語
「梁七,我帶你不薄啊」
「我跟了你那麼多年,這叫帶我不薄?劉喪,你絕不覺得你有點可笑?」
「知道為什麼我不提你嗎?」
劉喪死笑非笑的站起身來,站到他的面前,用俯視的角度看著他
「現在不就是一個很好的原因?」
梁七似乎感覺到自己被耍了,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那人踢了他的膝蓋窩,梁七很快又跪了下去
「你現在還有一個機會,告訴我幫你的人」
「劉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就算我說了我也活不了,憑什麼告訴你!」
「那倒是真的」
劉喪滿不在意的說,口氣就好像在討論今天中午吃什麼
「但你可不是孤家寡人」
雖然有一定的距離,但是汪燦清晰的看到梁七的瞳孔裡的震驚
「你想幹什麼?!」
「別那麼大聲嘛,我可是好聲好氣在跟你講話」
「劉喪!我勸你別打我爸的主意,他跟我沒有關係了!」
還沒等劉喪說話,汪燦默不作聲的上前,一下子把梁七的下巴卸了
「謝謝哥」
看劉喪笑地人畜無害,汪燦差點以為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他了
「我還沒說完呢,先是梁父,再來是梁母,好像葬在你的老家,對吧?如果還不說……梁七,你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好像結過婚,對吧?」
看得出對面的人很震驚,得到這個消息劉喪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氣,畢竟梁七把這件事情隱藏的太好了,好到他花了好久才找到
梁七身後的人似乎意識到劉喪把話說完了,把梁七的下巴安了上去,特地沒收著力氣,聲音之大他自己都覺得痛
梁七顫抖著彎下腰,不知道是害怕、生氣還是因為疼痛,但不管是哪一個並沒有人在乎
「選好了嗎?」
「如…如果三個都沒用呢?」
這是劉喪想到的回答,但他也只是愣了一下,隨後又漏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知道阿川,最擅長什麼嗎?」
上面的人並不知道地下室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知道這麼厚的隔音牆,慘叫都穿得出來,劉喪真的很生氣了
劉喪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汪燦聊著天,抽空才看了一眼梁七
「梁七呀梁七,你跟了我那麼久,我當然不會弄死你」
這句話說的溫柔,卻讓聽到的人都心驚膽戰,面前這個人要不是劉喪校地出口,沒幾個人認得出來,這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是人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又或者是氣極了,梁七竟還有力氣開口說話
「劉喪……」
「我說了,你會知道」
阿川,也就是負責所有髒活的那人,汪燦起先一直不理解劉喪為什麼在所有人裡面,偏偏選中了他
現在才知道的,我雖然沒有細數但這怎麼也有500刀下去了,梁七竟然還活著,甚至還是跪著的,汪燦承認他對這個他一開始瞧不起的人有點改觀了
「還有力氣說話,阿川」
「是」
原本因為劉喪的發言停下來的刀,再度開始在那一團血肉模糊上刮著
雖然帶了特別加強版的耳塞,但劉喪還是覺得他有點吵,索性順手把他的下巴卸了
他隱約感覺的出來再審下去也審不出什麼,給上面的人順便殺雞儆猴也是好的,現在效果達到了也不需要他的聲音了
現在聽得聽果然沒有聲音,劉喪伸手把汪燦的耳塞拿了下來,自己戴久了習慣了,汪燦看起來卻難受得很
「難受嗎?」
「還好」
「我就讓你別下來了」
「但我還是下來了」
阿川跟著兩人最久,關於他們的對話,也是反應最小的一個,上面的人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有人來打聽的時候,幫著劉喪打掩護
「五爺」
「2000多刀」
「2090」
「又進步了」
劉喪和汪燦在地下室呆了一整個晚上才出來,跟在他們後面出來的是阿川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啊,但是好像聽過」
「我認識我認識,他是跟在五爺身邊的老人」
「廢話,當然是老人」
不認識阿川其實也不怪他們,劉喪除了前期要樹立威信之外,最近可以說是很少動手了,阿川自然也沒什麼機會登場
「阿川」
「五爺」
「不好意思放假還把你叫過來」
「五爺千萬別這麼說」
「流程還記得吧」
「是」
劉喪說的自然是處理屍體的流程,畢竟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兩人都有些累了,坐車回去的途中汪燦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劉喪看著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讓你別跟來了)
劉喪當然沒有說出口,只是讓司機把行駛的速度又放慢了一點,這樣除了路途平穩一點,汪燦也能睡得久一些
也許是車子停下來的動靜還是太過明顯了,汪燦悠悠轉醒就看到劉喪睜個大眼睛看著他
「怎麼了?」
「本來想說,你在車上可以睡一下的」
「你不是想回家嗎?走了」
汪燦揉了揉劉喪的頭,週一晚上下來兩個人都累了,雖然嘴上不說,但是舉手投足間都顯得有些疲憊
現在他們的精神也就能支撐自己洗完澡之後躺在床上了,汪燦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發現,劉喪已經躺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
(可愛死了)
幫劉喪重新蓋好被子,汪燦也摟著劉喪睡著了,兩人醒來的時候即將五點
太陽正在下山,整個房間被映照的金燦燦的,劉喪醒來後,正好感覺到肚子有些餓,本想著自己煮飯,卻又想到之前的慘況,十分理智地點了外賣
「幹什麼?」
「哥你醒了啦」
「剛醒,看什麼呢?」
汪燦走出房間,就看到劉喪拿著手機戳戳戳
「點外賣,哥,你看看想吃什麼」
「我看看啊」
在兩人的深思熟慮下,決定給胖子打去電話
「喂?」
「胖子,是我」
「喪背兒啊,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沒什麼你們在杭州嗎?」
「消息那麼靈通?昨天剛到的」
兩人對視一笑
「吳山居?」
「那我們也不能去別的地方啊,等會兒,你們想幹啥?」
「蹭口飯唄,不會不讓吧」
「那不能啊,汪燦也來唄?」
「當然」
「那行,你哥就樂意吃肉,我給多買點去」
「我們帶過去吧,正好要經過」
「那也行,你們快點啊」
掛完電話兩人著急忙慌的就出門了,現在是去即將打烊的菜市場,買了一大堆牛肉、豬肉和羊肉,深怕吃不夠似的
還特別彎出去買了幾瓶酒,才前往吳山居,也不能說是在著急什麼,就是他們兩個現在都迫切的想跟朋友聚會
兩人比約定的時間到了半個小時到吳山居,胖子甚至還沒開始做飯,看到他們來了很是驚訝
「怎麼來了?我還沒做飯呢」
「來送免費勞動力和食材」
汪燦提起自己手裡的塑膠袋
「還有酒喔」
劉喪也提起自己手裡的塑膠袋,兩人的動作一模一樣跟複製粘貼似的
「話說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杭州的?」
兩人面面相覷似乎在想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猜的」
汪燦首先給出了回應,總不能說選外賣選不出來,賭賭運氣吧
「那真夠準的」
「胖子你跟誰說話呢?」
「唉天真,你說完話啦?」
「那可不,你們怎麼來了?」
「不歡迎吶」
「怎麼可能,胖子說你們還有半個小時才來,我想著去買酒呢」
「你說這不是默契到位了嗎,喪背兒就帶著酒」
「那感情好,我不用出去買了」
「是啊」
胖子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們想吃什麼呀?」
「我想吃紅燒肉」
「喪背兒他倆年紀小,你就不知道讓讓」
「我也想吃紅燒肉」
劉喪接了這麼句話,胖子樂呵呵地進廚房了,汪燦打著幫忙的名義也進去了,現在客廳裡剩下吳邪和劉喪
「我…」
劉喪雖然還沒想好,怎麼為自己的行為開脫,卻已經先發了話
「知道你不想說,沒事」
「嗯.…..好像呢?」
「不知道啊,聽你們要來就跑後面去了」
劉喪聽到這裡噠噠噠的就往後跑,還沒到後院就和張起靈碰個正著
「偶像!」
「嗯」
「偶像你去幹嘛了?」
「……殺雞」
「為什麼殺雞呀?」
「……」
張起靈沒說話,反倒是吳邪開了口
「你最近不是不順嗎,小哥尋思你應該挺煩的,得補補」
吳邪這一頓解釋,給劉喪感動的那是唏哩嘩啦的,晚餐的時候不僅框框吃了好幾碗飯,恨不得連桌子都啃了
當然汪燦並不知道這一切,正覺得奇怪,平常吃一碗飯就飽了的劉喪,今天怎麼吃了那麼多
但是多吃飯是好事,他也沒過多阻攔,反倒是一直往劉喪碗裡加菜
他還正愁著,劉喪什麼都會不胖呢,養了這麼多年下來抱著還是那麼硌
「飯吃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開酒了」
「我去拿」
劉喪把酒拿了出來
「白的,有品味」
「你也不喝紅的啊」
「你看咱喪背兒有心了,我敬你一個」
就在他們歡樂聚餐的時候,盤口的人也沒有停下來,在幾位技術人員的努力下
總算是看到帶梁七走的人了,說看到有點不太準確,因為他們只看到了一個紋身
「你弄這老些時間,五爺也不知道會不會罵你」
「艹,這監控都什麼時候裝的,能弄出來已經不錯了」
「五爺那時還特別問了什麼紋身,這應該是重要的線索吧」
「誰知道呢」
隔天一早劉喪就接到電話
「五爺」
「嗯」
「我們盡力了,臉還是看不清楚」
「你打電話來,是為了跟我說,你什麼都沒做到?」
劉喪捏捏眉頭感到些許煩躁,昨天喝了點酒他現在有點宿醉,頭正疼著又接到了就通電話
汪燦看出來劉喪的一樣去泡了杯蜂蜜水,熱騰騰甜兮兮的蜂蜜水喝下去
也不知道是蜂蜜水的作用,還是泡蜂蜜水的人的作用,劉喪確實感覺好一點,溫熱的水杯從掌心延伸過來的溫度讓人覺得很舒服
「是我們沒有技術,只復刻出紋身,來找五爺請罰」
「你先傳給我,另一件事呢?」
劉喪走在前些時候,就讓人去他們帶梁七回來的地方蹲點埋伏,看有沒有人從那裡進出,這一兩天過去也該有消息了
「確實是有看到人,但他們遮掩得很好,完全看不到臉」
「有照片嗎?」
「有」
「一起發給我」
「是」
劉喪看著筆電裡的照片陷入沉思,汪燦看劉喪快把自己的嘴唇要破了,終於出手干預
「怎麼了?」
不由分說的就湊到筆電前面,他現在知道劉喪為什麼沉默了,熟悉的鳳凰紋身時隔多年又出現他的眼前
汪燦承認自己現在很想提著狙去解決這件事,如果早找個幾年,他也許真的會這麼多,但是他現在不是孤身一人,他不能想幹嘛就幹嘛
「喪喪」
「要跟吳邪說嗎」
劉喪用局外人的視角,看過吳邪沙海計畫時的瘋狂,當初只覺得他是瘋子,認識之後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汪燦沒有說話,他知道劉喪想得那麼久一定比自己縝密,而且老實說,他現在的心情確實也有點複雜
劉喪總說汪家是個大型的洗腦機構,汪燦現在往後看,看到的不單單是這一項
汪家確實把自己培養成了一個殺人機器,但幾十年來深厚的情感,或者說是信仰,畢竟汪家人是沒有感情的,只有數據
讓他很難那麼輕易地走出去,現在讓他回去他是不願意的,再參和回這件事他同樣是不願意的,也就是這樣,他覺得自己並沒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哥?」
「嗯…嗯?怎麼了?」
「沒事,我看你好像在發呆」
「畢竟我沒什麼好建議嘛」
汪燦知道劉喪一言一行代表什麼,劉喪也同樣知道他,他看的出自己談到汪家時的論點
雖然汪燦喝著茶,並沒有看相自己,但是他知道,這代表汪燦不是很認同自己的觀點
劉喪也並不想強迫汪燦改變想法,自己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自然是不能理解汪燦的想法的,但是汪燦從集中人的角度來看又何嘗不是呢
「哥,這件事情要處理」
「你想怎麼處理」
「剿滅」
「很有你的風格」
「哥,你就別來了吧」
汪燦怎麼會看不出劉喪的想法
「總要了斷的」
「那也不能……」
劉喪說話的語氣有點急了,他怎麼會看不出汪燦的想法呢,汪燦想親手毁掉自己曾經的信仰,但這件事太痛苦了
「喪喪」
汪燦摸著劉喪的頭髮,很輕很輕的,就好像一用力他就碎了,長得薄繭的手摸在頭皮上癢癢的
「總得結束的」
「嗯……我還是覺得不好」
汪燦想親自到現場劉喪是明白原因的,就是因為明白原因,所以不願意讓他去
「哥,你不該再跟他們有聯繫的」
「我知道」
汪燦在那場爆炸之後也想過,會有人活下來,也想過回去,但新生活的開始,還有重拾的至親讓他漸漸放棄這個想法
這種生活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不管是當殺手還是倒斗,都是刀尖舔血的工作,先不說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就算是沒死,仇家也不會讓他好過,也就是這樣兩人都特別珍惜現在的時光
就是因為珍惜劉喪不希望汪燦接觸到過去,就是因為珍惜汪燦想和過去做個了斷
「出去走走吧」
劉喪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但說都說了,兩人穿起外套就去了當初的公園
早晨的太陽很溫和,不耀眼也不炎熱,可能是時間太早了,並沒有很多人
「哥,我不攔著你,也攔不住你,但是你要安全,好嗎?」
劉喪看著腳底下的路,他早就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汪燦的想法
「我保證」
劉喪嘆了口氣,就當是回應了,既然事情都決定好了,到家之後劉喪馬上打了個電話過去
「五爺」
「埋伏的人怎麼樣」
「他們沒有動作,應該還沒發現」
劉喪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身為劉喪手底下的人,不能直接跟劉喪說應該怎麼做,只能用這種隱晦的方式表達,要動手的話趁現在
「留幾個人在那裡,讓其他人回來準備,時間是今天晚上」
「是,五爺」
劉喪掛掉電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他不想限制汪燦,確實也限制不住
但他現在真想把門鎖起來,就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他們兩個人,沒有盤口沒有汪家,什麼都沒有
「喪喪?還好嗎?」
汪燦看著劉喪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以為是電話那頭怎麼樣了,皺褶眉頭看起來很是擔心
「沒事,我們晚上過去」
汪燦怎麼可能看不出,劉喪到底有沒有事
「但這件事做個了斷,你不是一直想把盤口給阿川嗎,其實我們賺得錢差不多夠了,我們一起去遊山玩水,你不是一直想去雨村嗎,玩得差不多了就在那邊買個三合院」
汪燦很少這麼絮絮叨叨地講話,目的只是想讓劉喪放鬆一點,劉喪聽著他說的規劃
「還可以在三合院裡面養小雞」
「偶像肯定喜歡」
「是啊,所以不要不開心了」
「也沒有不開心」
「你還不開心,我還看不出來嗎」
到了下午兩人就驅車前往盤口,只看到地上井然有序的擺著他們需要的東西
「五爺,東西都照你說的準備好了」
「嗯,人呢?」
「他們都到了,車也在後面了」
劉喪看著的人的臉色,感覺他有點猶豫,像是有什麼事情沒說
「誰來過了?」
「是…是小三爺」
「吳邪?他來做什麼?」
「說是來找您,我們說您不在他便走了」
「嗯……先走吧」
來到了那塊空地,這是劉喪第一次親自來這裡,前些時候都是看著其他人傳回來的地形圖和照片,看起來很荒廢
「喪喪,我跟著第一批人進去」
汪燦邊說著邊開始裝備,劉喪也沒有反對,只是稍加提醒讓他小心一點
「走」
汪燦一聲令下,四五個人一起悄無聲息地跑了進去,劉喪看著汪燦的背影,好像看見了在意氣風發的燦隊
「第二批,進」
劉喪自己則跟著第三批人一起跑進去,其實這種事應該是輪不到他親自來的,但汪燦來了,他怎麼捨得不來呢
按照地形圖的指示來到了第一個據點,劉喪停下腳步,聽見了裡面有人在說話
「有人進來了?怎麼可能?」
「那你怎麼解釋樓下的打鬥聲?」
「根本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裡,誰會來?」
「該不會又是吳邪吧」
「不像,張起靈打起來不止這點聲音」
劉喪讓人從兩面包抄堵住了門和窗,一罐瓦斯燻的他們沒有行動能力,再由幾個人進去先費了他們的手腳
「五爺,腳筋都跳斷了,槍都在這裡」
「仔細找,汪家貼身的武器不少」
再三確保了,沒有任何危險後,讓幾個人把他們拖到外面的空地綁起來
劉喪則帶著幾個人,下樓到他們說聽見聲音的地方,也許是聽到了聲響,樓下的打鬥聲暫時停止了
劉喪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放慢了腳步,沒想到被埋伏在一旁的人打了個正著
「劉喪!」
汪燦的實力一對三都是沒有問題的,但也架不住他們全部一起上,這一下又被分散了注意力,一下子被控制住了
剛想有所行動,黑漆漆的槍管抵上他的眉梢,汪燦其實並不在意自己,但是劉喪的處境和他一樣,就讓他不得不安分下來
「哥!」
有個連汪燦都叫不出名字的小人物走了出來
「燦隊還真是情深意重,突然冒出來的弟弟,都能那麼放在心上」
「你到底想幹嘛」
「我?我想做的事多著呢,我要重建汪家,更要報仇,就從你開始燦隊」
那人走到汪燦面前,像是又改變了主意
「畢竟是我曾經的偶像,還是從他開始好了,你說好嗎?喪五爺?」
劉喪沒有空聽他那麼多屁話,自己這一下帶了五批人,攻擊他們的四個據點已經足夠,現在只要拖延時間讓他們來找自己
大概掃視了一下周圍,加上他們剛剛綁的,還有確認控制住的,人大概都在這裡了
劉喪觀察環境的時候汪燦也沒閑著,大致看了一下周圍,除了及單不能通過人的窗戶,就只剩大門了,看來偷偷溜走是沒有辦法了
可能是終於把廢話說完了,那人拔刀的聲音,把他們兩個的注意力轉移過來
「喪五爺,不怎麼吉利呀,這臉倒是挺好看的」
刀尖遊走在劉喪的側臉,划過的地方有細小的血珠滲出
「燦隊,記得嗎?這是你教我的」
看著汪燦一臉疑惑,那人知道汪燦依舊沒想起他,臉色更加是黑的難看
「你還是沒想起我,對嗎?這樣能不能讓你記得我?」
刀鋒一轉一條長達約莫20厘米的傷口,出現在劉喪手上,這次看得出來是使力氣的,鮮血湧出雖然傷口不在自己身上,汪燦卻感覺是那麼的痛
「你放開他!」
汪燦反抗了兩下,但是很快被控制住
「我沒事,別擔心」
劉喪說的話在這時顯得是那麼蒼白又無力,就在這時樓梯間又傳來聲音,那人只是像底下的人使了眼色
幾人拿著槍走出去了,凌晨時分氣溫很涼,劉喪可以感覺到身體的熱量正在一點點流失
但也不至於不能分析情況,他剛剛看見那幾個人拿著槍出去了,自己的人手上拿的只有手槍和催淚彈
自己在這裡他們是不會放催淚彈的,想到這裡劉喪明白這場戰他們毫無勝算可言
「哥」
「喪喪,你怎麼樣了?」
「不太好,如果吳邪為難你,你就說是我不告訴他的,帳本那幾個人還沒給,你記得收,他們幾個不是好東西,手段狠一點」
也許是看出劉喪眼中的無奈和沮喪,汪燦抿唇不語
「呀,你們的人還有呢?」
「……」
「但是現在沒了喔」
那人的手下的動作並沒有因為這點小插曲暫停,不出兩個小時,劉喪身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刀傷
無一不在訴說剛剛發生的事,也許是玩膩了,或者是想到更好玩的了,那人原本耷拉下的嘴角又勾了起來
「燦隊,你看他這樣多痛苦啊,不如給他一個痛快?」
「你敢?!」
「有什麼不敢的?你為了他背叛汪家,背叛我們,這是你應得的」
鮮紅色的玫瑰在劉喪左胸綻放,艷麗又燦爛,汪燦覺得自己此時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哥,別哭……」
劉喪已經沒有力氣再發出聲音了,汪燦看著劉喪的嘴唇,用他所學的所有知識讀出了這句唇語
從頭頂開始發麻到指尖,這時候他原應該失去理智,但是這時他卻無比的清醒
腳勾了一下把身邊的其中一個人絆倒了,就在手指即將碰觸到掉落的槍枝時,一發子彈射在他面前
一抬頭緊接著又是一發朝著自己眉間而來,用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躲開
汪燦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動作那麼快過,極端的理智和清醒讓他躲開了許多危險,很快只剩下一個人
「燦隊,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汪燦的視線像一把刀,把那人的人釘在地上,連向後退都做不到
儘管很想以眼還眼,讓他體會劉喪剛才的痛苦,但是現在他沒有時間
沒有多餘的話只有一顆正中沒心地子彈,汪燦抱起劉喪就往外跑,他記得他們的車還停在外面,由於是槍傷,解雨臣的醫院是他們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汪燦不記得自己闖了多少紅燈,多少次差點發生車禍,他只知道自己把劉喪送到醫院了
這時因為腎上腺素麻痺的疼痛才漸漸襲來,解雨臣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汪燦正在昏迷,劉喪在搶救之中
「怎麼樣」
「解總,我們盡力了」
「他知道嗎」
「汪先生還沒醒」
「嗯,我會告訴他你們先走吧」
解雨臣來到汪燦的病房,但是胖子他們已經先到了,看到解雨臣進來一溜煙的就站起來
「怎麼樣」
解雨臣只是搖搖頭
「正中心臟,雖然送來的即時」
「理解」
吳邪想著自己,當初接到消息的時候是那麼震驚,雖然知道劉喪的傷情,也很想問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告訴汪燦
不知道是不是不想面對現實,汪燦一直沒有醒來,胖子把湯熱了一遍又一遍,只為了讓他醒來有口熱湯喝
「天真啊,這可怎麼辦呀」
「醫生說他會醒,別著急」
吳邪一邊回胖子說的話,一邊調查事件的始作俑者
「找到了嗎?」
「找到也沒用,汪燦把它們都殺了」
「唉,這可憐孩子」
又過了將近一個星期汪燦才有甦醒的跡象,胖子看著他的手指一抽一抽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儘管做過很多次心理準備,依舊不忍心
汪燦睜開眼只看到醫院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讓他清醒,剛想抬起手就感覺一陣刺痛
「別動,打著點滴呢」
「嘶……胖子?喪喪呢?」
「……唉,我這……」
「我來吧」
吳邪已經想到胖子會說不出口,汪燦應該也是有心理準備的,只是不願意接受現實
「他……走了」
「走了?我昏迷了多久?他傷好了?」
汪燦不笨但他腦子確實一下子轉不過來,在他腦子裡劉喪是不會死的,他們應該一起白頭偕老,他們要一起遊山玩水,還要去雨村買三合院,還要一起養小雞
「失血過多,這不是你的錯」
汪燦嘴巴一張一合卻終究沒有說出話,記憶慢慢回籠,劉喪臉上冒出的血珠,胳膊上的傷痕,射入心臟的子彈
他都想起來了,胖子沒有說話,只是拉著吳邪和張起靈走了出去,在外面的走廊,臉上止不住的擔心
對於劉喪的離開他們是傷心的,但是比起去世的人,活著的人顯得更為重要
「天真啊,你說他…」
「會好的,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
「唉,喪……葬禮怎麼樣了」
「在打理了,重要的東西還得汪燦來」
汪燦待在病房裡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反應這件事,他應該傷心應該痛苦,應該淚流滿面,但是他沒有,知道醫生判斷他可以出院,並且回到家裡,汪燦都沒有留下一滴淚
「送到這裡就好了」
「燦啊,你有事一定要跟我們說」
「是啊,都是朋友」
「嗯」
「謝謝你們,我會沒事的」
汪燦關上家門一回頭就看見桌子上擺著的眼鏡,是劉喪的,那時候出門想著回來再收,沒想到這一出門眼鏡都積灰了,摸了摸眼鏡上的灰塵,鬼使神差地戴上了眼鏡,來到鏡子前面
(衣服)
來到房間換上了劉喪最常穿的衣服,照著鏡子就好像他還在,但是眼神終究不一樣
劉喪面對外人眼神裡是冷漠和警惕,面對汪燦卻是歡喜和溫柔,就像一汪清水
汪燦的眼裡沒有劉喪那樣的溫柔,準確來說是沒有柔的部分,他的眼神裡更多的是喜歡,熱烈而且不加掩蓋的喜歡
少了一個人汪燦的生活好像沒有什麼不一樣,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一樣就是他不出門了,盡量保持著劉喪還在的樣子
每天把他的眼鏡和耳機拿起來擦一擦,辦公的桌子但是和他生前一模一樣,不管是那一天還是現在
汪燦始終沒有哭泣,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傷不傷心,答案很明確他是傷心的,但是他不會哭,因為劉喪不希望他哭
吳邪他們也偶爾會來看看汪燦,偶爾幫他買點菜和肉什麼的過來,生活也沒什麼不一樣還是那樣過下去
每每照鏡子都能看見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如果再把眼鏡戴上那就更像了,汪燦現在才明白,難怪總有人說他們長得一樣,他現在才明白
吳邪也發現了,汪燦越來越像劉喪了,不止戴起眼鏡,還把耳機戴上了,連衣服都是一樣的,胖子有幾次差點認錯了
「天真,你說……」
「讓他過度一下,我們都那麼傷心,何況是他」
汪燦其實無心管理盤口,但畢竟是劉喪留下來的,他還是決定出門去一趟
前往盤口的路上,車裡很安靜,沒有人會跟他絮絮叨叨的說午餐要吃什麼,也沒有人會和他抱怨手下的人有多愚蠢
這件事他本來就沒想隱瞞,盤口裡的伙計都知道了,但汪燦本就不參與盤口的活動,第一個上來和他說話的還是阿川
「五…五爺?」
汪燦看了他一眼只是冷冷的說
「不是」
不怪阿川認錯,汪燦現在的打扮,就是吳邪來了都得愣兩下
「請您節哀,我怎麼稱呼您?」
「汪燦」
「燦爺,請您跟我來」
這個盤口的下一個老闆應該是汪燦的,但由於他對這裡實在不熟悉,也只能先聽阿川怎麼說
阿川首先把它帶進了一個房間裡,看得出是一個隔音很好,並且隱密的房間
「燦哥,不瞞您說,五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有幾個人正在蠢蠢欲動」
「他們會聽我的嗎」
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他們當然不會聽汪燦的,劉喪一步一步爬上來手段多麼狠戾他們是知道的,汪燦在他們眼裡只不過是一個突然跑出來的閒雜人等
「盤口是您的,他們自然會聽您的」
「把他們叫過來」
「是」
其他人陸陸續續得到了,每來一個都得愣一下,才有人跟他解釋
「五爺不是……」
「這位是燦爺」
等所有人都到了,汪燦才開口,這一開口又有人愣住了,連聲音都是那麼相似
「聽說有人到處放話,我說誰,應該很清楚吧」
汪燦坐在椅子上,氣場一點也不輸劉喪
「燦爺,我們哪裡敢這樣想啊?」
心口不一四個字都快寫在臉上了,汪燦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眼神一變,杯子徑直的向那人飛去
「你!」
「阿川」
「是」
手底下的人會意,那人被拖走後迅速發出了尖銳的慘叫聲,剩下的幾個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臉色也漸漸凝重了起來
「你們不把帳本拿來嗎?」
汪燦看著劉喪說沒交帳本的那幾個人,阿川下去拿上來幾個本子,汪燦大概的翻閱了一下
雖然他不是很懂,但是左右也是和劉喪一起看了那麼久的,一下就看到了大大小小的錯誤,心裡冷笑一聲,帳本被拍再那人臉上
「是不是覺得我看不懂?」
又是幾個人被拖出去,剩下的人雙腿顫抖,他們拿想得到這個新上位的爺那麼瘋,雖然那幾個人的帳本的確有問題,但跟了劉喪那麼久,起碼是能用的
他這三兩下把人都弄走了,盤口接下來會很難做的,只有阿川看出來汪燦是為了以後的經營,在去除雜草,現在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汪燦大概手勢了一下下面,剩下三三兩兩的人,其實他也沒想立威,他只是想來把劉喪的遺願處理一下,他走出盤口來到街邊,阿川也跟了出來
「燦爺」
「你跟了多久」
「快九年了」
「嗯,盤口交給你,他很放心」
阿川難得的沒有回話,也許是不知道怎麼回,汪燦沒有回頭,只是上了自己的車,因為就算他說了話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來到家門口汪燦剛想伸出手敲門,隨即又放下了,不管他怎麼敲再也不會有人開門了,拿出鑰匙打開門坐到沙發上
(接下來呢)
(雨村嗎)
(遊山玩水就算了)
(喪喪一直想養小雞的)
汪燦現在只覺得腦子一團亂,索性直接回房睡覺,他難得的做了個夢,面前出現一扇門是家的大門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汪燦伸出手敲了敲,剛想著自己怎麼那麼蠢,就有人開了門
「喪喪?」
「哥」
「我好想你」
「哥,我也是,還好你沒事」
「我怎麼就沒事了……」
劉喪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汪燦坐過去,汪燦當然按照他的指示坐在了他旁邊
「哥,落葉歸根,是你讓我有了根」
「我沒保護好你」
劉喪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抱著汪燦,這是他死後汪燦第一次流淚
「哥,你別再做兩人份的飯了,脕回家也別吃冷飯,熱一熱再吃」
「舊傷又癢了就擦藥,抓破了該感染的」
「下床記得穿拖鞋,著涼了我也顧不了你」
「以後出門記得帶鑰匙,那些危險的地方能不去就不去了,受傷了我也沒法幫你擦藥」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看著你啊」
「哥,你養小雞好不好,我變成小雞去陪你」
劉喪的聲音漸漸空靈,直至汪燦再也聽不見,這是他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夢末,汪燦醒來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後,開始思考劉喪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真實的已經不重要了,剛想著就聽到了電話聲
「喂」
「燦啊,你別不接電話呀」
「……剛剛在睡覺,怎麼了?」
「喪的葬禮……還有點重要的部分要你來,你……可以嗎?我們會陪著你的」
「謝謝,我想我可以」
這些事情本就是複雜又繁瑣,汪燦卻完全不覺得,劉喪安靜的躺在棺材裡,是那麼安詳又平
如果忽視那些粉底都掩飾不住傷痕的話,劉喪以前總說現在開始保養,以後躺棺材裡都沒皺紋
來喪禮的人並不多,就幾個熟識的朋友和心腹,事情都處理完了,汪燦也沒有想把現在的房子賣掉
只是讓人定期去清掃,保持一直有人在的模樣,自己則在附近買了個帶前院的房子
特別在前院做了一個雞舍,用胖子的話來說就是極為豪華,不管是通風、濕度、溫度都有機會精細的把孔,簡直不像是用來養雞的
「小伙子,你這樣養雞的成本也太高了」
「不會,謝謝你」
汪燦從別人的手裡買來了一批幼雞,那人看到雞舍也連連驚呼
逢年過節他們也會聚在一起,只是每當胖子開玩笑的說要喝雞湯的時候,汪燦也只是去隔壁大媽家買
「你打算一直穿成這樣嗎」
「嗯」
「他不會希望的」
「天真」
胖子即時把吳邪喊著了,死者以死,活著的人總得有點盼頭,胖子毫不懷疑汪燦現在已經把自己當劉喪了
事實也是如此,要不是每次照鏡子就感覺劉喪好像還在,汪燦根本不懷疑自己會就這麼隨他去了
劉喪不會希望汪燦喪失自我的,汪燦應該是囂張甚至有點跋扈的,但現在連跟胖子拌嘴都是那麼的神似
有時候吳邪也會在想,死的到底是誰,也許在其中一方離開的時候,另一方也已經隨之而去了吧
「你養那麼多雞,不吃?」
「嗯」
吳邪雖然覺得奇怪,但是無奈人家錢多也就沒管它了,就這麼一年過一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汪燦也一直沒有回盤口,更不知道狀況怎麼樣了,但劉喪相信的人他也相信
他也不知道夢裡那些是不是真的,也許劉喪來過了,也許劉喪只是想給他一個後半輩子的寄托,人沒有盼頭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