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一道熟悉的聲音從羽曈前方傳來。一旁正打算捉她回去的人群見狀一愣,顯然並不知道那人會出現。
羽曈停下腳步。若薇一襲泣血紅衣,正朝她緩緩走來。
「楊櫻,妳最好老實交代,阿顥去了哪裡?」若薇認出那群在追擊羽曈的人來自日蝕,因此刻意提高音量,好讓他們明白她和他們齊心一致。
「我不知道。」羽曈垂眸。她不曉得讓他們這般大張旗鼓地去要人是否妥當。萬一驚動了雋宏,他很可能會對顥宇不利。況且,日蝕現在對顥宇的態度極不明朗,她根本不清楚這些人四處尋他意欲何為。
若薇揚起長鞭指向她,眼眶染上一圈紅暈。「有人親眼看見你們消失在樹林裡,對此妳作何解釋?」
「我沒辦法透露他現在何處,但我們絕對沒有傷害任何人,也沒有背叛日蝕。」羽曈道:「還有,他退出日蝕了,與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聯。如果不信,問領主便知。」
若薇長鞭一抽,卻被羽曈抓個正著。「既然從妳嘴裡問不出任何事,那我只好送妳去陰曹地府,報我和楊翊的仇!」
羽曈驀然想起若薇父親、渡鴉前首領之子。當時她的劍砍過顥宇手上的有毒鎖鏈,而後在若薇父親要襲擊她時又劃傷了他,因此他暴斃的原因八成是毒發身亡。
根據她和顥宇的推測,那謀害他們未果的婦人極有可能受了凌智穎指使,因此,若薇的殺父仇人應該不是楊翊,而是她自己的合作夥伴。
「若薇,」羽曈深吸一口氣,道:「楊翊沒有殺妳父親。妳姐姐也還活著。」
孰料,若薇聞言忽然暴起,抽出匕首往羽曈刺去。
「不許妳提起他們!」
羽曈早有防備,側身躲過,但同時抓住長鞭的手也鬆了開來。
見狀,若薇又是一鞭抽去。羽曈長劍還未拔出,只得用劍鞘擋下。
「我說的是真的。殺了我,妳就永遠無法得知姐姐的下落了。」
「閉嘴!」若薇雙眼充血,長鞭一揮——
鏗鏘一聲,長鞭斷為兩截。羽曈感到整隻手臂一麻,長劍險些脫手,不禁暗暗叫苦。她已料到若薇這一擊可能用盡全力,卻低估了人在盛怒之下猛然爆發的力量。
她還未緩過來,一陣勁風便直撲面門。她下意識地伸出沒受傷的手一擋,頓覺小臂傳來一陣熱辣辣的痛,原來是若薇剩下的半截長鞭。
原先要捉住羽曈的那群日蝕成員在兩人纏鬥之際便已將四周包圍起來,見羽曈受傷,兩個膽子較大的人便快步上前,將她牢牢架住。
若薇持著匕首,緩步向羽曈靠近。
「我再問妳最後一次,阿顥人在哪裡?」
羽曈奮力掙扎,卻牽動仍舊鮮血淋漓的傷口,痛得眉心微蹙。
「我也告訴妳最後一次,」她咬牙道:「妳姐姐還活著。」
她並不是想與若薇相認,也明白若薇不會相信她是領主之女。說她知道若薇姐姐的下落,不過是緩兵之計,保命之舉。
若薇瞪著那與仇人如出一轍的眼眸,不禁怒火中燒。「不知好歹的妖女!死到臨頭還在打什麼主意!」
她握緊匕首,朝羽曈心口直刺——
「住手!」
一道陌生的嗓音傳來,同時包圍圈中的一人忽然倒下,應是遭遇不測。
若薇下意識地回頭。「什——」
驀地她手腕一痛,匕首落地。原來那人倒下致使人牆中形成了漏洞,給了來救羽曈的人可乘之機,將一顆小石子打中若薇手腕。
趁架住她的人尚未回神之際,羽曈勉力掙脫,同時在人牆合攏前鑽了出去。
距他們約莫十步之處,一名蒙面女子長身而立。羽曈已知她有著一身好本領,卻沒料到她能夠如此接近眾人卻不被察覺。
「妳是誰?」若薇質問道。她明白此時不拿下羽曈便再無良機,可也忌憚這名身分未知的高手。
蒙面女子不理會若薇,對羽曈道:「把我先前給妳的金屬圓片拿出來。」
羽曈不明就裡,但仍舊照做。
女子在那看似普通的圓片上撥弄一番,接著便傳來眾人的驚呼。
地面上出現一幀畫面。只見年輕的日蝕領主與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並肩而坐。領主身旁坐著一個不到兩歲的小女孩,一張粉雕玉琢的臉上嵌著一對紫色眼眸,正偏著頭望向前方;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則坐在男子腿上,正瞪大一雙烏黑明亮的圓眼看向母親。
接著畫面忽然一片漆黑,應是這圓片被擺在口袋中或是桌上。
日蝕領主虛弱的嗓音傳來:「這個叫櫻,櫻花的櫻;那個……」她停頓片刻。「薇,薔薇的薇。」
不等眾人回過神,女子啪地一聲關上了畫面。
「妳……」若薇的嘴脣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妳怎麼會有……妳到底是什麼人?」
女子一言不發,緩緩摘下了面紗。
若薇呆如木雞,徹底喪失了言語的能力。
這女子的面容與她父親——如今應稱為養父——有七、八分相似。
「我是他妹妹。」女子看出了若薇的疑問。「妳沒有血緣的姑姑。妳的母親是日蝕的領主,生父……是渡鴉首領,楊翊。」
「不,這不可能……」若薇退了好幾步。「不會的……」
「而妳的姐姐並沒有死,」女子逕自說道:「她便是妳差點殺掉的渡鴉副首領,楊櫻。或者妳可以稱她若櫻。」
若薇只覺五雷轟頂,腿一軟便跌坐在地,附近一人見狀便趕緊上前扶她。
她的視線搜索著羽曈的身影,然而後者在女子起揭下面紗時便已悄悄離去。
作者的話:過年不停更~不用擔心看不到。如果還有人想看的話啦。
下一章羽曈總算能見到顥宇啦。假設作者腦子沒再蹦出意料之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