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曈登時百感交集。她直視顥宇雙眼,跟著低聲說道:「一心同歸,誓死相隨。」
「需要我做什麼?」顥宇道。
羽曈面露憂色。「假如她所言為真,渡鴉現下應是有足夠人手抵抗凌智穎的同夥。我擔心的是雋宏可能趁亂橫插一腳,想坐收漁翁之利。」
「我能幫妳去日蝕借到人手拖住雋宏。」
「他們會願意……?」
「小華這時候大概已經把真相公諸於眾,如今日蝕只會恨雋宏入骨。對了,方才妳和若薇交談的時候,我已經請他接替我的職位……」想起領主遇難,顥宇不禁一陣鼻酸。「他雖然著過若薇的道,但錯不在他。而且除此之外,他的確有勇有謀。」
羽曈冷笑道:「我本來擔心如果他們沒聽見雋宏的自白恐怕難以信服,沒想到只需要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講述就行了。」
顥宇又道:「妳自己有什麼打算?」
羽曈眉梢一揚。「我說的不服來戰可不是隨口胡謅。」
「妳要與凌智穎單打獨鬥?」
羽曈勾起脣角。「我可沒說過要正大光明地比試。借我一樣東西。」
備妥一切後,顥宇猛然想起先前日蝕領主曾將自己的信物交給他,若她遭遇不測就扳動機關。
「有樣東西妳最好看上一眼。」
羽曈搖頭道:「等我們都安全無虞再談。」
「可是……」
羽曈環住他脖子。「你是認為你會敗給雋宏,還是我略遜凌……」
話音未落,顥宇摀住她的嘴。
「好吧,」待顥宇拿開手,羽曈道:「我是想著讓你有個懸念,這樣一來會更小心行事。」
見不便再耽擱,顥宇捧起她的臉,深深一吻。
「妳更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羽曈道。「只是我恐怕不能再答應你不主動傷害凌智穎了。若不發狠,他手上會有更多人命。」
「不必介懷,」顥宇道:「妳給過他很多機會,是他仍舊執迷不悟。」
羽曈朝他淺淺一笑。「我去應付大麻煩了。事成之後可別缺席我的就任儀式啊。」
顥宇不禁揚起嘴角。「趁我反悔之前快走吧!」
轉過身後,羽曈神情不變,眼中笑意卻盡數散去。
她在那片被炸毀的廢墟中找到了凌智穎。他月光般的銀髮已所剩無幾,半邊臉頰燒毀,身上多處被鋒利碎片割得血肉模糊,模樣駭人至極。
「我再給妳一次機會,」他說話時一隻耳朵還流著血。「交出信物,也許我會給妳一個痛快。妳不是本來對首領之位不感興趣嗎?」
「我原先想放棄當首領只是要保命,」羽曈道:「但後來發現你殺我另有原因。還有,我實在很難說服自己把權力交給一個一言不和就大開殺戒的瘋子。」
「妳懂什麼!」一塊碎磚朝她面門飛去。「這個世界這樣對待我,我憑什麼不能還回去!」
羽曈並未退縮,反而步步逼近。「可你傷害過的那些人就活該被這樣對待嗎?」
一片斷瓦挾著勁風往她胸口襲來,她向旁跳開,嘴上仍是不停:「罷手吧。若小毓泉下有知,該有多心寒?」
她這番話徹底激怒了凌智穎。他雙手舉起那把沉重的金弓,迎頭砸下——然而,他一味強攻,反而使自己露出了破綻。
羽曈不僅側身避開,還乘機持劍在他小腿劃出了血痕。
不過羽曈也沒能全身而退。她原先所站的地面承受不住這樣一擊,碎片四濺,饒是她迅速躲開,身上也被劃出了零星血絲。
凌智穎拔出已扭曲變形的弓再度朝羽曈揮去,她矮身一躲,同時在他左腿上又畫出傷痕。然而凌智穎卻是聲東擊西,抬起右腳踢中一塊瓦片,在羽曈俯身之時恰好擊中她下頷。
登時,羽曈只覺頭暈目眩,還未回神,額角又被硬物擊中。她感到一股暖流沿著臉側淌下,伸手一抹,指尖是胭脂般的紅。
又一陣勁風迎面襲至。她咬牙硬撐,跌跌撞撞避開接二連三飛來的碎磚。
見她腳步不穩,凌智穎趁熱打鐵,飛身上前,左手擲出一片斷瓦,右手卻暗中蓄力,待羽曈為了閃躲瓦片向右側偏過時,右拳一揮,頓時羽曈悶哼一聲,足下踉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定。
羽曈抬手抹去嘴角鮮血,咬牙道:「把解藥給我。」
凌智穎撿起地上的弓指向她。「我為什麼要……」
話聲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手正不住顫抖。
作者的話:我不確定這種會不會被判定是暴力內容,所以寫的時候稍微收斂了點。如果沒被鎖我就放開了寫。